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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狀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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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氏每三年便會舉行科舉‮試考‬,意在為朝廷選拔天下有用而可用之人才。還有一個不成文的習俗,那便是歷任新科狀元都被招為駙馬,成為比天子門生更近一層的皇家愛婿。

今歲亦不例外。

:“新科狀元姓蕭名桓,乃世家鼎盛,郡望之族。”月娘窺著花朝的神小心翼翼道。

沒有任何意外的,花朝只是沉默著。

螢兒cha嘴道:“不知長得如何,脾是怎樣的?”月娘瞪了她一眼,螢兒便不再做聲了。

:“姑姑。”花朝轉過臉低低喚著,面上哀傷落寞的叫人心疼。

月娘忙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柔胰:“聽皇上的口氣,還要您應了才作準的。”也難怪花朝灰心,素下嫁新科狀元的皆是當朝帝王寵女,前朝後宮皆知這些年皇帝最寵愛的女兒是駱貴妃所出的永平公主,儘管她闖下彌天大錯,不過是削封去號,過些子待容貴妃的氣平些,再恢復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今要籠絡人心培植勢力的時候便想到了自己這個孤女,又叫她情何以堪。

琉璃窗外,雪一陣緊過一陣。

轉眼就是除夕夜了。

宮中照例要大開宴席。

容貴妃一早請了花朝到錦華宮去,她正對鏡梳妝,見花朝進來,亦不起身,只指著一套大紅團錦琢花衣衫笑道:“我料定他們備下的你必定瞧不上眼,這件如何?”花朝不甚在意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覺得那衣衫一團火般懾人眼目的鮮豔,細看來卻是拿金銀絲線繡了各花朵,繁複且厚重,最特別的是,衣袖上均縫了無數的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搖曳在大紅的錦緞上,格外的醒目耀眼,一條同的織錦攢珠緞帶配在其上,自是天衣無縫的絕配。

:“如何?”容貴妃含笑道。

花朝簡短答道:“很是亮眼奪目。”:“服侍公主穿起來吧。”容貴妃對軟紅等人道。

花朝不覺一愣,下意識回絕:“我從不著大紅衣衫。”:“不試過又怎知好不好?你肌膚勝雪,自然要用豔麗花來襯。況且正是二八芳齡,韶華正盛,一味穿的素淨倒不好,今又是除夕。”容貴妃對著鏡子細細畫著遠山眉。

花朝心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在晚宴上出盡風頭,也不再辯,只進了內殿依言換上。

過了片刻,容貴妃已裝扮齊整,卻是收拾的中規中矩,一身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裳,她如雲的黑髮高高梳成祥雲髻,發上卻只在正中穩穩簪了支累絲攢珠金鳳,後鬢壓了朵淡紅曼陀羅,極是溫潤可人。

:“娘娘,您快瞧啊!”紫蘇驚呼道。

容貴妃轉過臉去,只見一身盛裝的花朝在軟紅和螢兒的扶持下正緩緩走來。

眾宮女不覺都看痴了。

當容貴妃攜了花朝出現在昇平殿那一刻,方才還喧鬧的大殿頓時呼不聞,眾人從不知,皇上的小女兒竟有著如此靈動懾人的美,她步履輕盈,珊珊作響,一身令人窒息的殷紅襯著冰肌瑩徹,眉心一顆再明顯不過的美人痣,張揚得幾乎有些驕傲。

:“臣妾,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拜下身來,如出谷黃鶯般動聽。

皇帝捋著鬍子含笑道:“愛妃快起,朝兒,到父皇身邊來。”兩人在眾人的注目中走到御座前。

御座旁只設了一個鳳座,以前是皇后的,很久以來都是貴妃的,如今卻是容貴妃坐在上頭。

花朝立在皇帝身側,代眾皇子皇孫向皇帝祝酒:“願父皇身康體健,願瀾氏永享太平!”她高高在上睨視著諸人,她需要這樣的尊寵和榮光,若今她不是皇帝的愛女,也許明朝便會詭異的消失在這金裝玉裹的皇城中,貴妃就是有著這樣的高明手段和狠毒的心,還有四哥哥,花朝心中暗暗道:“我會為你守住你該得的位置。”玉階之下,已被降為郡主的盈玉狠狠盯住花朝,銀牙幾咬碎。

貴妃坐在女兒和兒子中間,身著藕絲琵琶衿上裳,高高盤起的雲髻上只攢了幾顆孔雀東珠,在烏黑的髮間閃出熒熒的冷光,面上是一如即往的高傲,彷彿如今她依然是獨霸君主的寵妃,安坐在帝王身側。

容貴妃和花朝相視而笑,心內皆在佩她恍若與生俱來的勇氣。

:“臣代諸位同僚恭祝我皇福壽綿長,江山永固。”定遠王凌驚鴻越眾而出。

皇帝滿面含笑道:“好!”一飲而盡後又道:“徹兒呢?”凌徹身著寶藍錦袍早恭身立在父親身後,蘇扣綴,下懸一塊羊脂溫潤白玉,通身透著華貴之氣,應道:“皇上。”皇帝笑道:“差事辦的不錯,定遠王府後繼有人,朕心甚,驚鴻,你養了個好兒子。”:“皇上謬讚了,是皇上厚愛。”絲毫不嫌老態的凌驚鴻口中謙讓,面上卻是毫不掩飾的自豪。

這是花朝第一次看到凌驚鴻,這個在瀾氏皇朝赫赫有名的一代悍將看起來竟是這般的平易近人,沒有高人一等的氣勢,也無凌厲畢lou的鋒芒,只是安詳的如鄰家伯父。

多年之後,花朝才知自己錯了。

那個令戎狄聞風喪膽,把持朝政數十年的凌驚鴻,他又豈能是一個溫和淡泊之人。

:“這樣吧,從即起,凌徹統領皇城軍,加官一品。”皇帝道。

此言一出,眾人不譁然。

凌驚鴻亦是意外:“皇上,犬子何德何能,這萬萬不可。”:“驚鴻太謙虛了,且不說徹兒才德兼備,只說朕未來的女婿難道當不起這一品官?”皇帝淡淡道,眼風微微掃過貴妃。

只這一眼,便是天上人間。

凌家父子上前謝恩,惹紅了不少人的眼睛。

貴妃狀似不經意的瞥了花朝一眼,嘴角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盈玉面上也有了幾許得意的微笑,沒有人懷疑皇帝說的女婿,是指下嫁哪位公主,儘管此時伴在皇帝身邊的是花朝。

凌徹立在丹墀之下,始終沒有揚起臉看她,花朝心內象是被狠狠刺了般生疼生疼的。

只聽皇帝又叫道:“蕭桓。”身著一品官服的清瘦頎長身形青年男子排眾亢然應聲:“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