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九十八章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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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雲貴妃產下麟兒,花朝頓時全無睡意,待要翻身下,卻被凌徹牢牢擁住:“外頭只怕雪下的深極了,天已晚,你自己還七病八災的,也不避忌著些,明兒再去吧,既母子平安,也不必急在這一時片刻的。”花朝擁住錦被枯坐了半,到底依言躺下。
一夜無話。
次,凌徹早早起身上朝,梳洗畢轉回寢殿,見花朝仍沉穩睡著,正待囑咐螢兒莫要人擾了她,卻見花朝已醒來,幾綹青絲散亂在頸間,通身散發著無法言喻的慵懶媚態。
:“怎麼不多睡會?是我吵醒你嗎?”凌徹坐在側,扶著她的肩柔柔道。
花朝搖搖頭,順勢倚在他身上,垂著頭把玩起他際掛著的彎月形羊脂玉佩,渾然通透,全無一絲雜質,握在手心但覺滑若凝脂,觸手生溫。
:“它叫玉含月,是我凌家傳世之寶。”凌徹見她喜歡,遂解下來遞給她。
花朝將那塊閃著溫潤光澤的彎月玉佩託在掌心,輕輕摩挲著,驀然想起什麼,問道:“是父王臨行前傳給你的嗎?”凌徹不置可否,神有片刻的怔忪。
:“徹,我們回家住吧。”花朝偎在他懷裡,:“母親一個人很是孤單,我想她了。”凌徹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好。”:“王爺,上朝的時辰到了。”門外。小安子地聲音不恰事宜的響起。
凌徹無奈的鬆開花朝,起身前卻又俯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花朝羞紅了面頰,復又躺下拉起錦被蓋住整張臉,不再看他。
:“好了,是真的走了。”凌徹滿眼笑意,振了衣衫大踏步向外走去。
過了片刻。
寢殿內沉寂無聲。花朝自錦被中lou出臉來,回想起凌徹方才的話。又是羞怯又是甜到了心坎兒上,不由低低笑起來,紅粉緋緋的俏臉映襯著清亮的眸子越發水晶般靈動。
剛要披衣起身,卻不妨螢兒正站在琉璃珠簾外。
:“這丫頭,怎麼象貓似地,走路都悄無聲息的,唬了我一跳。”花朝撫著口笑罵道。
螢兒抿嘴樂道:“公主想什麼呢。那樣出神?奴婢倒是想叫您一聲,又怕擾了您想念王爺,罪過倒越發大了。”:“胡說什麼呢?”花朝作勢要打,要掩不住滿心滿眼地歡喜。
螢兒為她取了熱水來洗臉,笑道:“您呀,就是嘴硬,跟了您這些時候,您想王爺是什麼模樣。難道也看不出來嗎?”:“還說!”花朝恨的牙癢。
螢兒手腳麻利的將她滿頭烏髮盤做白合髻,笑道:“好,奴婢不說就是。”:“對了,傳話下去,待王爺下朝,咱們便收拾收拾回王府去。過幾就是除夕了,總在宮裡住著也不是正經。”花朝想起方才的話,忙道。
螢兒應著,又cha嘴道:“您是惦著王妃吧,要奴婢說,如今王爺走了,府裡頭冷清清的,倒不如接了王妃娘娘來宮裡過年,好歹有皇后,雲妃。還有小皇子。到底熱鬧些。”她本是無心之語,花朝卻早已冷了顏:“放肆。這些話你也敢順嘴胡謅!”:“公主,是奴婢失言,您不要動怒。”螢兒忙跪下道。
花朝見她如此,心下倒不忍起來,嘆息著扶了她起身,溫言道:“如今,皇位空懸,王爺又繼任為攝政王,多少人的眼睛死死盯著咱們,等著至王爺於死地,這深宮內苑,雖沒了皇上,到底住著皇后和幾位妃嬪,王爺為著我身子不好,不宜挪動,只得出入下榻在宮裡,這些外臣早有非議,你這幾句無心之言,傳了出去,只怕就成了有心人中傷王爺的利刃。”:“奴婢省得了。”螢兒懊悔不已。
花朝轉過臉兒去,在雙耳上掛了金珠,嘆道:“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啊。”:“公主是要去雲貴妃那裡嗎?”螢兒見她起身,忙道。
花朝自取了件銀狐裘衣密密攏上,又抱了銅製小暖爐在懷裡方笑道:“既知道,還愣著做什麼,等我給你開門嗎?”螢兒吐了吐舌頭,忙不迭上前打開厚重地紫金殿門。
寒風簌簌。
雪珠子時不時自空中飄落。
宮人們早打掃出一條潔淨的小路來,花朝深深了一口冷冽的空氣,望著天地間素白一片,纏綿心間數之久的鬱郁心緒漸化為烏有,一時心血來,扯了螢兒的手,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旁邊厚厚的積雪堆裡,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倒別有一番意趣。
:“公主,您快瞧,那梅花開地多好啊。”螢兒嘻嘻哈哈道。
花朝凝神瞧了片刻,讚道:“玉頰洗風lou,恨無塵外人。倒是恰如其分呢。”:“奴婢雖不懂,聽著卻也知是好話呢。”螢兒笑道。
花朝一笑。
自將皇帝遷往遼海,寵冠後宮盛極一時的雲貴妃便被安置在這偏遠的孤殿中,所撥服侍宮人皆是凌徹心腹,一舉一動皆不得自有,對於皇帝,花朝並無半分憐憫,若非他不爭氣,也不至落魄到如此地步,只是可憐了除皇后外的其它嬪妃,一朝得意,如今卻是雲泥之別。
:“奴婢們參見公主。”孤殿外,兩個宮女上來行禮。
花朝淡淡道:“你們是中宮婢女?”:“是,公主好眼力。”宮女賠笑道。
花朝朝靜悄悄的內殿中瞥了一眼,又道:“皇后在裡頭?”:“是,剛來。”宮女垂著頭恭敬道。
花朝不再多問,徑直進了內殿。
剛進去,便不蹙起眉頭,殿內雖不陰冷,卻並不暖意融融,且嗆人的緊。
:“公主不知道,這是燒地灰炭呢,最低劣的一種,連奴婢房裡也不用的下等物。”螢兒在花朝耳邊低聲道。
花朝登時沉下臉去:“這是誰的主意?”:“妹妹來了,快瞧瞧咱們小皇子,生的極有福相呢。”皇后聞言從裡間走出來,手中抱著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襁褓,笑意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