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接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建安二十三年夏四月，河北冀州，南皮。

曹集結了十餘萬的軍隊，於開時發兵，在二月中旬抵達南皮。至三月，曹在河間、易京一帶已經和胡虜手十餘次，互有勝敗。打到現在的情況是胡虜被曹擋住無法繼續南下，曹也被胡虜擋住不能北上，雙方僵持在河間、易京。

三月末的時候，陸仁派出的使者趕到南皮，向曹轉達了陸仁願意派兵參戰的意思，而首批海運來的錢糧軍需也在樂陵港靠岸卸船。對於陸仁的舉動，曹的幕僚們在接受與不接受之間爭執得很烈。反對的一方認為陸仁心懷不軌，所以千萬不能讓陸仁的兵馬來到北方。換作曹自己也頗有些猶豫不決，必竟自赤壁之戰以後，陸仁就幾乎處處在和曹唱反調，而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莫過於把獻帝給卷跑了，次一點的拐走二荀對曹而言也是極大的損失。以至於曹都認為陸仁也是想和他爭天下。

錢糧軍需什麼的收下無所謂，可是曹沒有馬上答覆陸仁來使，而是讓使者先在南皮呆上些時，讓曹自己好好的再想想。這樣一拖再拖還要和胡虜打仗，很快就拖到了建安二十三年的四月。

三月的時候，曹命令張燕自晉陽出兵，自己則在南皮固守靜觀。不止是觀胡虜，曹也要觀察劉備與孫權這兩方面的動靜。舉大軍而北上，曹魏的銳十之六七都集中到了北方，而後方地長安與長江沿岸一帶曹十分擔心。萬一後方出了點什麼事。曹就得分兵抗衡。要是三方齊進。能不能頂得住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一連數，主戰場上沒有什麼動靜，曹在營寨地大帳中孤身獨坐。沒有像往一樣焚香撫琴、看書品茶，此刻的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手中是往曹彰愛用的那柄寶劍。許久許久。曹忽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曹地孩子不少，可是爭霸多年，死去的也不少。最早時本來有望繼承衣缽的曹昂，之後聰明才智令曹在為欣的曹衝…還有近死於疆場的曹彰。曹也是人，也是一個愛護孩子們的父親。在爭霸天下的冷酷地背後，曹也是個多愁善地詩人，現在他的身邊沒有旁人。不用刻意的去維持自己的威嚴。曹凝視著這柄劍，想念起自己先後故去的孩子們，悄然淚下。

桌几上攤擺著陸仁請荀寫給曹的信。這麼多年了，曹能不認得荀的筆跡？曹一生愛才如命，而郭嘉的病逝與二荀的先後離去，對曹而言都是天大地打擊。現在曹的身邊雖然還有程昱、賈詡，可是曹總覺這與這兩個謀士只能為主臣，不能成為朋友。相比之下，行事放蕩不羈的郭嘉能讓曹到輕鬆自在；二荀能讓曹從心底敬重…還有一個陸仁。曹到現在也說不清對陸仁是什麼覺，只是依稀記得陸仁當初在曹身邊的時候，陸仁如果及時的說出什麼話，曹如果肯聽從就不會吃大虧，而陸仁那個老是犯些錯地病。若是曹能夠完全容忍下來。反到會令人覺得陸仁就像是一個要時時刻刻多關照地晚輩一般…

一念至此，曹望定桌几上的信。輕嘆道:“若孤昔能視陸仁為子，今又當如何？那麼孤會有這麼多地大失嗎？”獨坐半，曹心頭氣悶，緩步出帳透透氣，許褚也趕緊跟上。走了幾步，曹忽然扭頭向許褚問道:“仲康，你間的配劍乃是昔陸仁尚在許都為尚書僕時，陸仁親送的吧？”許褚憨憨的點點頭。

曹再問道:“仲康，你認為陸仁此人如何？”許褚的大腦袋亂搖一氣:“我說不清。不過俺覺得陸仁這個人其實不錯的，信得過。”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背起手一邊走一邊想心事。聰明的人往往多疑，而曹更是畢生沒能改掉多疑的病。再著，曹自己也知道問許褚等於白問，一些事還是要靠自己去想。而現在的曹，仍在為接不接受陸仁的北上援軍大費腦筋。現在的情況，自己的兵力十分吃緊，當然希望能有援軍來幫一把，可是對陸仁，曹放不下心來。

在營中盤旋了一陣，忽有合肥信使趕到。曹喚過細問，信使詳稟道:“正月，孫權於長江沿岸集結兵馬，意攻伐江北。只是不知何故，孫權將兵馬另調於他處。後合肥守將張遼差人過江刺探，卻是陸仁於泉州、福州一帶集結重兵，成攻取東吳之勢，吳主孫權被迫將大軍還保吳境。”曹聞言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追問道:“那陸仁與孫權之間可有戰？”

“未曾！據聞陸仁遣使入吳，以漢室江山與天下大義為重，勸阻孫權不可於魏公北擊胡虜時出兵攻伐江北。”曹默然點頭道:“孫權迫於陸仁兵威，孤江北一線無憂矣！陸仁…孤這次欠你一個人情，後必當還之。來人，速發信使至合肥，著張文遠領軍兩萬，趕來南皮助戰！”片刻之後，程昱趕到曹的身邊驚問道:“魏公，方聞魏公差人調張文遠領軍兩萬來此，如此則江北空虛，若孫權趁虛而入豈不危矣？”曹搖頭道:“仲德勿憂，江北無憂矣。”聽過信使的稟報之後，程昱卻著實有些放不下心來。說起來，程昱當年對陸仁並不冒，而且還設計讓陸仁背過黑鍋。或許是人心底的偏見，反正程昱對陸仁實在是不看好，所以現在對曹再三的苦諫不停。諫來諫去地曹有些不耐煩了。可是又不好喝退程昱。程昱子剛烈。一但和曹扛上，曹都會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故做沉地坐在那裡，等程昱說累了自己走。

口舌之爭中一下子就過去了半個多時辰，而曹被程昱說多了。心念難免也有些動搖。就在這時，夏候淵差來的信使又趕到了。曹與程昱同時大驚，曹魏的長安與長江沿岸這兩處後方裡，真正最擔心的就是長安一線。長江那邊，孫權吃個敗仗可能就會退回去，可長安那邊的劉備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事不成不罷休。夏候淵現在送來急信。難道說長安勢危？

急命信使入帳。還沒等信使施禮曹就急問道:“長安是否有變？”信使道:“二月中，長安以北突現五萬胡虜，攻克安定為依之後便急攻長安…”話未說完曹就蹦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信使地衣領怒道:“你說什麼？是胡虜攻取長安，不是劉備！？”

“是、是胡虜！是鮮卑與匈奴的五萬聯“那長安現在如何！？”

“魏、魏公勿憂，長、長安無恙！”一句“長安無恙”讓曹長長的松下口氣，這才鬆開手細問道:“到底如何，與孤細細稟來！若有何差誤，孤先斬了你！”信使被嚇得不清。趕緊細細的整理好思路，把胡虜突然攻城、荀陸二氏子弟如何趕到助戰，之後魏延突然從子午谷出現攻擊胡虜，雙方擊敗胡虜之後，劉備又趕到長安卻不攻城。最後馬超攻還安定。劉備寫信給曹要求開放關口的事一一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信使把劉備的信取出來給曹過目。另外還有一封是夏候淵與鍾繇聯名寫下的。

曹接過信。臉上陰晴不定。說實話，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讓人無法接受了。未及開封看信，曹想起他事，再問道:“荀陸兩氏子弟受荀文若之命，數月前就從穎川出發趕赴長安？一到長安就為長安趕製守城戰具？文若既已棄孤而去，卻又為何要如此這般？”這信使哪裡懂？自然是大搖其頭。不過搖了幾下信使忽然想起什麼，再次稟報道:“劉備於漢中整備軍兵時，鍾大理曾派出細作去漢中刺探消息。後細作回報，夷州牧陸仁於二月曾親抵漢中，於殿堂之上喝罵聖上與劉備，後為劉備軟。數之後陸仁尋機逃出漢中，至今下落不明…”當然不明，這個時候地陸仁剛剛見完馬雲緣，在江州一帶剛剛登上船準備回夷泉。

曹愕然道:“陸仁親赴漢中，還在殿堂之上喝罵聖上與劉備？他好大地膽子啊…嗯？”這時的曹突然回想起了當初陸仁仍在曹手下時的幾次不要命一般的喝罵。而陸仁最後的一次喝罵曹，卻是為了官渡之戰後的幾萬降俘。隱約間，曹似乎明白了一些陸仁的想法。

“你退下歇息吧。”信使退下，曹仍舊沒有撕封看信。現在的曹已經猜到劉備不但不攻取長安，反而和長安聯手一同殲滅五萬胡虜的事，肯定與陸仁有關。就像一開始收到地情報那樣，陸仁有辦法阻止孫權進攻江北，就同樣會有辦法阻止劉備進攻長安。

尋思許久，曹向程昱正道:“仲德，陸仁赤子之誠，汝尚多疑乎？彼引領重兵制肋孫權，又不避艱險親赴漢中勸阻劉備，險為劉備所殺，換來的是孤長安與江北兩處後方無憂，能夠全力北擊胡虜。如此誠之人，何疑之有！？”程昱思索了一會兒剛想開口，曹大手一擺道:“不需多言，孤意已決！若長安與江北有失，是為天喪孤也，孤亦無言！汝且退下，孤要靜思。”絕世梟雄的霸氣突然顯現，程昱也再不好說什麼，只能退出帳去。曹這時才緩緩的撕開信封，檢看信件。先是夏候淵與鍾繇的，信中再次詳細地敘說了長安當時地戰況，而鍾繇最後的建議是可以相信陸仁與荀，但是劉備最好還是別信。

曹點頭不語，又撕開劉備地信來細看。那些言辭華麗的話不去多話，簡單些的意思就是:曹你信不過我劉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現在是漢室江山之亂，而我劉備與你曹都是漢室臣子，又並稱為天下英雄，國難之時，我能放下彼此間的仇敵之心，不愧對於英雄之名。你曹要是不放心我劉備，反而有失英雄應有的氣度。如果你自認為英雄，那就放下對我的成見，我們彼此之間暫時停戰，聯手擊滅胡虜之後再各打各的。信義為重，也希望你不要玩什麼花招。

曹看過之後，細想了很久忽然仰天大笑道:“好你個劉玄德，今裡竟然拿信來孤！孤又豈會怕你？也罷，孤早時就曾說過你劉玄德與孤是天下間的英雄，同是英雄就當真刀真槍，決勝負於沙場！若以計毀壞英雄，為世人所不齒也！你要來同赴國難，孤讓你來便是！”大笑過後，曹猛然下令道:“來人，速差快馬，傳令長安、潼關等尚路關口，放劉備的十萬大軍入境趕赴北疆！另再著人去南皮告知夷泉使者，孤許陸仁派出援軍至此！”詁計過一會兒曹又要去面對手下幕僚們的苦勸。不過不在其位、不是英雄的人很難領會得到。曹與劉備同是天下英雄，雖然敵對，但同樣的也惺惺相惜。很多的事，旁人理解不了，只有同是英雄的人才能相互理解、相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