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奉票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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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彪並沒有意識到,《新論“隆禮尊賢”》在《東北報》上的刊登會成為劃時代的一天,實際撰寫此文的章炳麟同樣沒有想到,這一天實際上宣告了東北新政的“隆禮尊賢,重法愛民”思想的進一步昇華,也是中華復興思想和理論的一個新起點。
清政府自然更沒有想到將會有這樣重要的一件事發生,此時的清政府正在忙著討論如何處理奉票風波,所謂奉票就是東三省以關東銀圓為基礎發行的銀本位貨幣,而奉票風波是戶部尚書趙爾巽在直隸強行查抄奉票,結果被髮行奉票的法國東方匯理銀行等外資銀行干涉,要求賠償道歉的事。
清朝的政治事件中不乏因為私仇報復而導致離奇壞事和事態擴大到例子,奉票風波就是其中一例,因為東三省新政辦的確實漂亮,各省都有抄襲,目前抄襲最厲害的就是公塾和鈔票,各省都有在鄉鎮辦理公塾,以及大印本省鈔票之事,趙爾巽主導的大清戶部銀行也在發行鈔票,只是都沒有學到位,一是大體濫發,二是印刷糙。
因為直隸地區的奉票通最為廣泛,趙爾巽就將戶部銀圓券發行遇阻之事歸罪於奉票氾濫,憤而讓新任的直隸總督楊士襄全面查抄奉票,止奉票在直隸通,結果楊士襄將這個事情辦的很沒有輕重,惹得各家外資銀行暴怒。
清政府和趙爾巽都認為這件事的背後是宋彪在主導的,洋人是被宋彪控的,京師上下又驚又怕,其實真的誤解了宋彪,如果宋彪可以阻止的話,他絕對不希望奉票外。
於是乎,清政府只能先將剛當了三個月直隸總督的楊士襄撤職,又將趙爾巽調至吏部尚書避風,另外還得想辦法安撫宋彪和洋人,其實真是冤枉了宋彪。
宋彪是好人啊。
就在宋彪給張之回電答謝,並且下令全軍取消戒龘嚴的這天晚上,張之又發電給宋彪,詢問宋彪如何才能平息奉票之事。
此時的宋彪正在舒家吃晚飯。
舒家在東三省是一個很特殊的家庭,因為自己一個生活在這個時代,和舒家上下的關係都很親近,宋彪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是將舒家當作他的“家”的替代者。
宋彪在這兩年間,幾乎有1/3的晚上是在舒家度過,有時候和舒方德、舒方信談的太晚,索就會在舒家留宿,遇到這樣的晚上,舒萱一般都會作為家裡的長女,以及宋彪的屬下幫忙安置寢室,加上宋彪每天睡前都會洗澡,她還要細心的為宋彪準備洗換的衣服。
自從清朝廷授宋彪大學士之銜,距離傳言中最終補授武英殿大學士,調入京師只剩下一步之遙,宋彪周邊的人都是一陣緊張,包括舒家。
今天終於知道不用調入京師,大家也都鬆了口氣,舒萱知道宋彪晚上90%會來她家吃飯,早早回家讓父母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膳,還親自下廚燒了宋彪喜歡吃的幾個糖醋菜。
宋彪喜歡吃糖醋辣白菜、糖醋松子魚、糖醋排骨,而且口味很特別,既不能太甜,也不能太酸,還要都有一點微微的辣味,胡椒要重一點。
這些都是舒家人慢慢琢磨出來的,因為經常要招待宋彪這位上司和有可能的大女婿,舒高立特意拜託朋友從上海招了一名同鄉名廚在家裡做事,這位名廚以善燒京菜和粵菜而聞名,似乎很得宋彪的喜歡,可這兩年琢磨下來,舒家和大廚才發現宋彪的本口味居然是淮揚菜系,清淡為主,各種味道都喜歡,就是不能重,大致之中是稍稍偏糖醋味和胡椒味,不喜歡花椒、丁香,特別忌諱十三香這種雜味。
今天心情好,又有幾個自己喜歡吃的糖醋菜,宋彪很驚喜的多吃了兩碗米飯。
東三省的大米飯真的是香,吃過的才是真知道。
東北適合種植大米的地方不是特別多,但只要是適合的,出產的都是最上乘的大米,因為東北大米的照時間和生長週期最長,自清朝以來,東北就有種植大米,並且是御供宮廷。
新軍目前採購的大米則主要是來自於盤錦,1906年在盤錦縣部分地區開始推廣種植大米,此後就一直由新軍採購的方式扶持發展,價格便宜,質量也要好於江浙大米。
所以對宋彪而言,在東三省的子確實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不僅能親眼看著東三省在一點點發展起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也都很滿意。
吃了飯,宋彪正準備和舒高立去下一盤象棋,秘書處的電報員就匆匆的將電報直接送到舒家,先給陪同舒方德,然後才轉到宋彪的手中。
宋彪將電報打開一看,這才知道張之又來替朝廷詢問如何處理平息奉票風波的事。
看完這封電報,宋彪就知道朝廷基本以為他才是背後主謀,這個事情真的很冤枉啊,因為他一點都不希望奉票外,只是在銀本位時代,奉票這種銀本位貨幣在市場經濟中作為白銀的代替品自由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宋彪作為東三省總督也無法控制這種自然的市場通行為。
市場經濟有市場經濟的客觀規律和原則,違背這種規律和原則是不可取的。
正好新華財務公司的總辦舒方信就在旁邊,宋彪將電報轉給他看,問道:“你覺得奉票之事該如何處理?”舒方信大致將電文看了一眼,嘆道:“朝廷一貫以為此事是東北銀行在背後主導,真是無能無知的想法,還是要和朝廷解釋清楚…或者不解釋也好,反正朝廷本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個人的觀點是這樣的,在整個奉票外中,關內和東三省的人員往來是1/4的因素,關內和東三省的經貿往來也是1/4的因素,外資銀行的推波助瀾同樣是1/4之因,而最後的1/4原因則是關內缺乏現代貨幣體系和優良堅的貨幣,這個原因恐怕還是問題的本。奉票外之勢是無法處理的,白銀和黃金的代貨幣通有自然的法則,就像我們不能阻止白銀在東三省只入不出一樣,既然外之勢已經無法阻止,我們所要做的也就只能是儘可能讓此事利於我們,而不是此前估計的利弊參半。”
“是啊!”宋彪贊同一聲,又問道:“那你覺得張之大人的這封電報又該如何回覆呢?”舒方信思索片刻,答道:“屬下以為奉票風波的源頭是趙爾巽公報私仇,朝廷現在總體還是畏忌大人,不如就乘機給趙爾巽一個教訓;其二,戶部和直隸總督此次前查奉票,確實對奉票的正常通造成了急壞的影響,務必要讓朝廷道歉,即便朝廷丟不下這個臉面,也得讓辦此事的直隸總督衙門出面和各銀行道歉,包括我們遠東銀行在此次事件中也遭遇了一次規模不小的擠兌風波,所有損失一概要由直隸衙門賠償。其三,既然要讓事態進一步有利於我們,索就讓我們直接控直隸和北方的貨幣發行,比如說勸諫戶部銀行同東北銀行合股成立一家新銀行,或者是戶部、遠東兩家銀行同時在直隸關內發行新貨幣,用於替代奉票,在關內建立完善的貨幣體系,奉票則在原則上僅限於東三省通。不管怎麼說,讓外資銀行大規模介入關內貨幣發行,此也本非我們所願意看到的局面。”宋彪嘆道:“誰說不是這麼個破事呢。所以說,咱們一貫有將事情辦歪掉的天賦,洋人一貫有見縫針的本事,大概連匯豐、華俄這幾家外資銀行最初也沒有考慮過此事吧,奉票居然能在全國範圍內通,真是離奇的見鬼了。”舒方信想了想,道:“關鍵還是奉票本身有一大半都來自於外資銀行處理,雖然貨幣是我們統一印刷,但上面據各銀行的發行權和數量,都有不同的銀行發行名稱和標記。在關內,特別是在上海、江浙、直隸、天津這些地方,外國銀行發行的貨幣一貫比朝廷各地方衙門的官票更堅,更受百姓國民信任。奉票到了外地通,大家都以為是有洋人擔保,又自成體系,即便不如在東三省通兌方便,照樣能夠廣泛通用於商貿。”宋彪不屑的冷笑,嘲笑這個朝廷的無能昏碌。
舒家的人才還是很多的,舒方信是宋彪身邊最重要的財政顧問,如今負責處理新華公司的事,舒方德則是宋彪身邊最值得信任的新軍常行政和光復會事務領域的第一副官,論才華,兩人倒都不是特別突出,關鍵在於“可信”二字。
奉票風波這件事究竟要如何處理,宋彪還是得問專家,明天找張康仁單獨商量之後再做決定,暫時也就不多想了,讓張之晚上在這慢慢的長夜裡苦等吧。
宋彪還是繼續去下棋。
世界風雲變幻莫測,手握重兵的他在東三省如此之穩,又有什麼好特別擔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