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六月飛雪良人諾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有朝一,我定會風風光光地娶你,讓你做我一生的良人。”
“我就歡喜先看你現在堅定不信的樣子,再看到你希望破滅絕望透頂的神情。”秦阮昕看著眼前一手端著藥湯,一手拿著湯匙輕輕在藥碗中拌著的玳爍,腦子總在想著這兩句話。
自醒過來,玳爍三天沒來自己這,只是傷藥湯藥補品每不斷,皇宮中的東西倒是樣樣好,這傷養了不過三天,她卻能下稍稍走動了,只是依舊渾身無力。算算自己在這已過了半月多了,卻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養傷,不過半月有餘,卻好像過了幾個秋般,她似乎越來越習慣這個身體這個身份和這份情意了。她看著眼前細心的玳爍,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有些無所適從了她,該信他嗎?
這三天中,玳徹曾經來過一回,這回不像上次,他走進來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一旁撫琴。玳徹的琴聲很清雅溫和,很少有烈烈錚錚之音,倒像他的人一般,看著溫和沒有敵意。這是秦阮昕第一次發現,玳徹有一雙極為修長好看的手,似女子般秀美,在他手指婉轉下,水之音輕緩而出,真像是一雙為琴而生的手,只可惜落在皇族之中,撫琴再好不敵戰事一謀,也是枉然。
但之於秦阮昕來說,在這束縛之地,這琴聲是格外悅耳的,不似那宮中絲竹之聲,靡靡之音,玳徹的琴聲很是清麗,很是淡雅,聽著是極讓人覺著舒服的。玳徹靜靜彈完一曲,才開口說道:“若不是你負傷了,倒真是想跟你琴舞合一曲。”秦阮昕回以一笑:“傷倒是也沒什麼了,只是身上還很是無力。”
“三弟宮中的傷藥都是上好的,想必是上回的傷還沒緩過來,又挨一刀,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
“爍關照得很,傷早晚是要好的。”說起來這回若不是玳徹先向她告之,她恐怕是活不下來的,只是雖說秦阮昕對玳徹頗有好,語氣卻仍是疏遠得很,她並不想和這些皇子身份的人走得太近,於她於玳徹,都是好的。
“你倒還是這樣,眼裡總只有三弟。只可惜,三弟眼裡的東西卻太多了。也罷也罷,三弟不知可否明白,可你總會明白。”玳徹執起一條桃輕紗布蓋於琴上,嘆了一口氣。
“玳爍想要的太多,那你呢?你就沒有想爭的東西。”秦阮昕問道,哪個皇子不會想要那個王位那份權力呢。
“現在倒真是有一樣,除此之外,非靜無以求也,非淡無以處之。於我,名權利勢,一世紛戈至死休,哪裡抵得過自己內心的安寧呢?”玳徹說到後頭,聲音越來越低,更像是在自我輕輕呢喃。秦阮昕看著他,聽著他有些自嘲的語氣,卻似乎能覺到深深的無奈和悲涼。生來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這個地位多少人夢寐以求,可是真正身居高位的無奈痛苦,卻是隻有他們才親身瞭解的。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權貴,便奪你歡樂。
玳徹不快樂,那玳爍,你呢?你快樂嗎?
秦阮昕收回思緒,復而看著玳爍,他的臉上有堅韌,有剛毅,有淡淡的憐惜,有絲絲的情意,可是卻沒有歡喜。秦阮昕使勁想,卻想不出一個玳爍歡笑的模樣,一個真心高興的模樣。
玳爍,你快樂嗎?那個高高在上的王位,那個一呼萬應的權勢,能使你快樂嗎?
秦阮昕想著,眉心微微地皺起來。玳爍放下藥碗,說:“姒兒,可有覺得好些了,能走動了嗎?”
“傷已經好多了,只是還沒有多少力氣。”
“許是太少活動了,我扶你走走。”說罷,玳爍伸手來扶秦阮昕,秦阮昕這幾天並不是第一次與玳爍接觸,卻是第一次接觸時覺得尷尬不已,臉上悄然緋紅起來,她扶著玳爍的手腕,慢慢站起來。
她抓過很多人的手腕,有隊友的三歲小孩,手腕白細軟,還有她的祖父,她攙扶著他,很輕易得能受到那因年齡沉淪下來的深深的褶皺,最多的是各形各的罪犯的,大多都是強硬掙扎。可是這一次,和每一次的覺都不一樣。玳爍的手心有很厚的繭,硬硬得卻讓人很安心。她現在的覺就是這樣,很安心,可是這樣的安心能維持多久呢?
秦阮昕慢慢走到桌子旁,背上的傷雖然還作痛,可是已經沒有大礙了,何故身上還是軟綿無力,只能勉強走動。連手上也使不出力氣,端個茶壺也不穩,這雲姒兒的身子骨竟嬌貴到受不了一點刀傷嗎?
玳爍接住秦阮昕無力端起的茶壺,緩緩倒著茶。茶香撲鼻,窗外的花香更是溢了滿屋。秦阮昕想起鶯驪園中的滿池蓮花,笑出聲來:“那一天,我不過多看了一眼,你便栽上了滿池蓮花,一個晚上的時間,費了不少功夫吧?”
“能討得姒兒的喜歡,便值得。”玳爍的情話很直白,卻聽著格外動心,秦阮昕的笑顏也人了三分:“這麼說,我若是喜歡什麼,你都可以幫我取來?”
“那是自然。”秦阮昕眼波轉,嫣然一笑,笑中帶著幾分狡黠:“那,既然你今夏贈了我一池蓮花,那明年再送個六月飛雪,如何?”玳爍看著面前女子眼中的笑意,六月怎麼有雪,他自是知道她有心刁難,卻也不惱,笑道:“待到明夏,我讓滿宮雪花飄舞,贈你一個銀裝素裹,如何?”秦阮昕自然不信,玳朝雖說偏北,但也不是寒凍之地,六月怎會有飛雪,說道:“好啊,我等著。”說罷,又是嫣然一笑。窗外的陽光慵懶地躍進來,在秦阮昕的每一個髮梢上跳躍著,落到她濃密的眼睫上,一彎清眸更是微波盪漾,襯著嘴角的淺笑更是風華不已。這麼一個絕美的女人,只是一笑,便足讓玳爍傾情。他不由地覆上女子的雙手,撫摸著她的柔軟。女子始料未及,臉上的緋紅更是明顯,容顏更是嬌羞人。
誰知道這對男子卻更是誘惑,只一瞬間,溫熱的覆上了女子的櫻,上波盪開一絲絲的熱意,這個吻不像他們的第一個吻,那時候玳爍的吻帶著些侵略和凌厲,秦阮昕又百般的不配合。
可是這一個吻卻是輕輕柔柔的,輕輕地落下來,輕輕地咬著女子的角,輕輕地挑開她的朱貝齒,輕輕地在她舌尖婉轉游離,輕輕地帶動她身上每一處地方,輕輕易易地便擾亂了她所有的情愫,玳爍溫熱的氣息撲過來:“姒兒,你是我的,只是我的。”這個吻,綿綿長長,不知吻了多久,秦阮昕都有些呼不上來了,玳爍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秦阮昕臉上紅暈了一片,逗得玳爍輕輕一笑,臉上的倦容都退了許多。
秦阮昕撫上他的眉頭,這裡不知因為自己皺了多少次,又因為自己害他擔了多少心,她很誠心的說道:“這幾天,辛苦你了。”玳爍笑笑,只簡單道:“不會。”秦阮昕看著玳爍,心中溢出一陣溫暖,笑道:“我給你按按頭吧,我的手藝,一定會讓你神抖擻的。”秦阮昕笑著眯起雙眼,說著就伸出頭去要給玳爍按頭,想為他退去這幾天來的艱辛。
玳爍的神情卻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猶豫,伸手握住秦阮昕,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用,我不累。”秦阮昕還沒深想為何,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宮女端了一副棋盤過來,玉石棋子,脆生生的,倒是格外好看,那棋盤也不知是什麼木頭做得,離得近便能聞著一股樹木的清香味,一副棋具倒卻花了不少功夫。
玳爍示意宮女放到桌上,說道:“今閒暇,不如下一兩盤棋可好?姒兒的棋藝,我已經很久沒領教了。”可是圍棋,秦阮昕卻是不,但云姒兒應是通棋藝的,她正要想著要婉拒,門外有人敲了幾聲,青煜的聲音響起:“主子,二皇子來了。”秦阮昕笑著,道:“正覺著棋藝有些生疏了,怕掃了你的興,玳徹來的真是巧。”門外正走進來的玳徹聽聞,也是一笑:“正巧正巧,我也正想跟三弟對弈上一場。”話說著,玳徹便走到玳爍對面坐下來,將白玉棋子拿到身旁,執起一子,待玳爍落子。玳爍也不推遲,執起一子落入棋盤。
秦阮昕笑笑,輕抿了口茶,靜坐在一旁觀看。
她雖說棋藝不,但看多了隊裡的老將下棋,有些棋意還是懂得些的。
此番對弈,黑子戾,白子守,玳爍的棋子總是攻守相得益彰,攻時勢不可擋,守得滴水不漏,看得出是個通此道的,而玳徹的白子卻是防守為主,鮮有攻勢,卻也與玳爍的高明針尖麥芒。
這一對弈,便是對了快一個時辰,終於玳徹敗象畢,輸了六子。
敗將玳徹倒是毫無失落神,悠然道:“三弟的棋藝一向在我之上,今再敗倒也自然。”秦阮昕看著玳徹雖敗猶榮的自在模樣,笑道:“你自謙什麼,就你這個打法,還只輸了六子,真是難得。爍攻勢太強,你卻只管守,若是多有幾分攻勢,只怕爍是鬥不過的。”玳徹謙道:“也是三弟攻勢太強,才讓我一直沒有招架之力,說到底還是敵不過三弟的。”秦阮昕又是會心一笑,玳爍卻是沒有搭話,門外青煜又敲了兩聲門,聲音依舊是雷打不動的清冷:“主,墨清軒出事了。”墨清軒?秦阮昕黛眉輕輕地皺起來,伊墨那邊出事了?她看了一眼臉泠然的玳爍,忽然覺得有些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