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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雲恆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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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雖然不知那信上寫的是什麼,可是她卻清楚地看著雲恆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兩道中氣十足的劍眉此時也是凜得生緊。

他的眸中,幾分黯然,幾分悲愴,幾分苦痛…

那麼多的情,就這麼錯綜複雜地雜在一起,讓秦阮昕也不知如何去表達。

但是,他終究是安靜了下來,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封信。秦阮昕不知道,那個絕世的女子,用著她絕世的娟秀,在向雲恆訴說著怎樣的情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將手中的書信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抬起頭來,看了房中其他人一眼,緩緩說道,聲音裡已經多了無數的疲憊,甚至聽上去都沙啞了許多。

他說道:“你們先出去,地蕁花,我會給你們。”只這一句,苗芷晴已經倒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只是卻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拉了拉身旁的楚君亦。

楚君亦朝著秦阮昕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幾人先出去。秦阮昕自也領意,這個時候,也許是該給雲恆一些時間冷靜一下。

只是,她前腳還沒邁出去,身後的雲恆卻又開口說道:“姒兒,你留下來。”秦阮昕一愣,也不知這雲恆為何要單單留下自己,她朝著楚君亦看了一眼,他眸中也盡是疑惑神

秦阮昕抿了抿,只猶豫了一下,便將手中的劍從雲巖的脖上收了下來。

她早知道,挾持雲巖對於他們來說,並不能有太大的作用。雲恆也不會因此改變他自己的主意。

況且這個時候,雲恆既然都如此說道了,她自然也沒有挾持他的理由了。

秦阮昕便只收了劍,向楚君亦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會小心。楚君亦心中雖也十分擔憂。但踟躕之下,只是點了點頭,和苗芷晴、雲巖兩人一同退出了房間。

秦阮昕看著楚君亦的身影一步步走出門外,這才回過頭來端視著眼前的男人。她沒有說話,雲恆卻已經率先開口,他朝著一旁的椅子上指了指,說道:“坐吧。”可是馬上,他又似乎意識到那椅上盡是灰塵,苦笑一聲,才接著說道。

“站著也罷。”只這兩句。秦阮昕便已是萬般波瀾,那樣無堅不摧老謀深算的他,其實不過只是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可是怎麼,卻讓她覺得,已然變得如此蒼老。

秦阮昕咬了咬下,也不知要說什麼,便只得靜靜站在一旁。只等著雲恆開口。

幸好他也沒有沉寂多久,很快便打破了尷尬:“其實你們說的沒錯,凌嫣,是我害死的。”

“宮主,你…”

“你不必說,只聽我說便是。”秦阮昕原本也不會說什麼安的話。雲恆如此說道,她自然便不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安靜地聽著。

即便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雲恆會變得多話起來,為何他會向自己袒心懷。

但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靜靜地聽著罷了。

也許要到了很久很久以後,到了那個她也如現在的雲恆一般心如死灰般沉寂的時候。她才會明白雲恆的心情。

“其實很多事情想想就通,只是我太執著而已。你母親從前也曾問過我。如若什麼都不想,只一家人安安靜靜在翊雲宮待著可好,我卻只說要等到那玳狗人頭落地之後。也許那時候,我說好,一切可能都會不一樣。只是那時候,連我都有些分不清,要奪得玳權,到底是為了凌嫣,還是自己也想要那皇位。”雲恆苦笑一聲,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只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秦阮昕認得它,楚君亦說過,這是赫連國特有的紫瑪瑙玉簪。

饒是時年已久,可是看上去還是那麼地光彩,絲毫不由著這人世的物是人非而有所變化。

雲恆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個簪子是你母親留下的,當初也是因為這支簪子,我和你母親才會相識。那時候,她獨自一人在深山裡頭,我認出簪子是赫連國的東西,便疑惑想要上前去問。卻沒想她誤會我要行歹事,這簪子便差點要刺破我喉嚨。”雲恆說到這,淡淡地笑了一聲,似乎在回想著很久之前。秦阮昕想起那幅引他們入了暗道的畫來。那畫上的女子,她只看得見她笑意嫣然的模樣,也不知那時,她決絕毅然的神情,是怎麼一個絕世傾城。

“我早該知道,凌嫣那麼地喜歡你們兩姐妹,幾乎時時都想著你們。其實那時候,她最不想的就是失去你們。可是,她怎麼沒有想到,我又是多麼不想,失去她。

姒兒,是我殺了她,若不是因為我中了黃泉碧的毒,凌嫣也不至於為了救我而死。是我殺了她,呵,我才是兇手。

最該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雲恆話說到後頭,聲音已經越來越小,甚至語句也開始凌亂了起來,總是在重複地呢喃著。秦阮昕看著他憔悴的模樣,其實她很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喉間,卻又只是一聲輕輕的嘆息。

“姒兒,你知道我最對不起的人是誰嗎?是霏兒。其實你們都不知道,你們只以為我冷血無情、鐵石心腸,可誰又知道,這幾年裡,霏兒無數次地出現在我的夢境裡頭,她和凌嫣那麼地相像,她們並肩站在一起,她問我說,我為何要死她,為何還不放過如安,那個皇位為何如此重要。可是每一次,我都無從辯駁,連一旁的凌嫣,她也一句話不說,只是著淚地看著我。

姒兒,我曾許下承諾,讓凌嫣一生無淚,可是如今,她連死了卻也不安心。”雲恆嘴角一扯,苦笑出聲來,抬頭看了一眼秦阮昕,問道:“如果當初死的人是我。那該多好,我又何必承受這些苦痛。”他說罷,突然端直了身子,深了一口氣,淡淡笑了一聲,才接著說道:“姒兒,或許,我該叫你阮兒。其實不管你是不是雲姒兒,都無所謂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想再去追究。凌嫣最大的心願既然只是想安靜安逸地住在這茅屋裡頭。那天下。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引力呢?”雲恆取下了左手中指的玉石扳指,連同手裡的藥瓶一起遞給了秦阮昕。秦阮昕踟躕了一下接過來,眸中有些疑惑。

雲恆笑了笑說道:“這個黃泉碧的解藥,我便給你了。這個扳指是翊雲宮宮主之物,既然外人都以你為雲姒兒,那這翊雲宮和依芸苑我付給你。也無人敢說二話。”

“宮主,這…”秦阮昕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為何雲恆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雲姒兒,卻也將如此重大的東西與自己。她只知道,只看他臉上的神情,便也知道他是如何的心如止水。

“你不必推辭了。現在對於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我不過只是想留在這茅屋裡頭,用我的畢生來陪伴凌嫣。玳國的皇權。有赫連羽去奪,既然她也不信任我,我又何必去摻那道渾水。我要告訴你的是,玳國風起雲湧只在一時,有些事情。聽說的未必是真,親眼見的也未必是真。一切便跟著你內心走吧。”

“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秦阮昕有些茫,她不知道雲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說出這些話來,玳國要打仗了嗎?還是,皇權奪位之爭,已經開始了?

可是雲恆看著秦阮昕疑惑的神情,卻什麼也沒有解釋,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慢慢地,就會懂了。從石出去之後,你去我的書房,將桌上的硯盤轉動一下,就會出現一個暗格,地蕁花製成的藥粉就放在裡頭。靜王的蠱毒,只望早痊癒。”秦阮昕又是一愣,她沒想到雲恆不但將如此重要的掌權付自己,還如此明瞭地便告訴了她藏地蕁花的地方。她點了點頭,再簡單不過地說了句:“謝謝。”雲恆搖搖頭,說道:“你走吧,從此世間再無雲恆。”秦阮昕還想上前,再說什麼,可是雲恆卻低下了頭,不再看她。只是抬起右手,手背朝外輕輕地揮了兩下,似乎再沒有同她說話的力氣了。

秦阮昕抿了抿,終於什麼也不再說,幾步走出了房間。

而她身後的雲恆,也才輕輕地笑出聲來,轉身看向桌上的書信。它依舊靜靜地躺著,頁尾已經沾上了些許桌上的塵土。雲恆拿起它,輕輕地擦拭了幾下,似乎捨不得它沾上一絲灰。

那些娟秀清麗的字體便盪悠悠地,又晃了出來,訴說著二十年前一個傾城女子的心境。

“雲恆我夫:君睡於枕褥,妾得以偷得提筆。

胎兒腹中安穩,若為女妮,定也如霏兒一般清雅恬靜。

妾迫不待之。

嘗問君,若只一家清靜為生,可好?

君豈不知,此為妾此生遂願。

妾母曾說,一世榮華萬般風景,當抵不得與妾父相濡而生。

妾年幼難懂,如今才幡然悟之。

自黃泉碧毒中於君身,妾當得知,若以君命換得國仇得報,妾萬死不得償。

妾已失親父親母,不可再承失君之痛。

君生辰將至,妾自作一石之謎,茅屋之所。只願此後,君也如妾所想般,此中相伴偕老。

然,若妾負相守之約,也請君莫怨怪,君之安,才乃妾所願。

前玳皇宮中見妾姊,已如實告之,翊雲宮權可仍相助她,只是妾再不願,君以身犯險。

此生此世,只願一生相守。

若是來生來世,也還望,伴君左右,永無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