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莫凌嫣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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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正直了身子,看著眼前的男人,眸光緊凜,心中暗暗嘆了一聲。
她來到這個時空,到如今也早已有了半年多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她是因為謀殺陷害而來到的玳皇宮中,從伊墨的詭計、赫連羽的殺害中一步步走出來,再到戰場上的爾虞我詐,玳爍的層層設計,再到楚國中楚彥的圈套陷阱,逸林裡頭顧騁的陰謀和毒殺。
再如今,她走入這翊雲宮裡頭。
這麼一路走來,她見證了那麼多的權謀詭計,陰謀陽算,見證了那麼多人,玳爍、楚彥、楚君亦、司馬慕璃、顧騁,這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各自為營,步步布棋,在權謀之中用盡心機。
可是,秦阮昕卻覺得,這哪一個人,都抵不得面前這個男人的心思。
似乎在這個棋盤裡,所有人都不過是棋子,而只有他,才是那個下棋的人。
似乎這天下,都不過由他調兵遣將。
這樣的人,其實是多麼得可怕。
而此時,這令人怖懼的人,微擰起眉頭,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秦阮昕,頓了頓,卻只是淡淡說道:“雲巖,先把他們三個帶到屋外去。”
“是。”雲巖點頭,下巴朝著門口的方向一揚,對秦阮昕說道。
“二小姐,請。”秦阮昕寒眉緊凜,看了一眼雲恆,終也不再說什麼,讓雲巖挾著走出了房間。楚君亦和苗芷晴也都跟著後頭,手中長劍卻依舊沒有絲毫放鬆,蓄勢待發。
雲恆也沒有看身後的三人,只是在沒了動靜之後,他臉上的表情才有了微微的變化,再也不是之前的戾氣模樣。角的冷笑也一絲絲地淡了下來,變得無比平靜,連神情都柔和了許多。
他腳下踟躕了一下,才走了上前,彎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兩幅畫,拍了拍畫上的灰塵,將它們重又掛到了牆壁上,動作輕柔且小心。
掛好畫後,他方才緩緩了轉了轉身,目光柔和地慢慢地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這個屋子。便是凌嫣留下的嗎?這房裡的每樣東西,都是凌嫣心佈置的嗎?
雲恆看著這屋子,竭力地想從其中找出一些莫凌嫣的痕跡來。
只是。時年已久,不過徒留下厚厚的一層灰塵,和無邊蔓延的落寞。
這屋子裡頭的每一樣東西都簡單得很,左右卻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住處而已。雲恆仔細打量了一番,卻也沒有絲毫的發現可是。凌嫣,你說的,這石外你要送我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這同樣的困惑,不僅僅是屋中的雲恆,屋外的秦阮昕和楚君亦心中也是一籌莫展。這個茅屋裡到底有著什麼東西。或是什麼秘密,為何會藏著如此隱蔽的地方,要破了那石的機關方才走得進來。
又是什麼。會讓雲恆處心積慮,佈下這麼大的一盤棋去解開這個秘密。
秦阮昕習慣的抿了抿,這個地方到底是誰留下的,為何留下,這些問題。她實在是無從得知。
雲巖的長劍依然擱在了她的脖上,他很有分寸。這劍鋒離自己的脖頸還差了許多,只是簡單的動作並不至於傷到自己。
可是他卻站在自己身側微微向後的地方,再配合拿劍的角度。秦阮昕無論是想從哪個方向遊離躲開,他的劍,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再次蹭上她的喉嚨。
秦阮昕皺了皺眉頭,暗暗嘆了一口氣,這翊雲宮裡的人,果然處處都謹慎得很。她看了一眼站著他前面不遠的楚君亦。
他右手握著長劍,手腕青筋乍現,手勁定然用得不小。眸光緊凜,不留痕跡地將雲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找下手的時機和地方。
可是,他們離雲巖的距離還有幾分,想要出劍定然是比雲巖擱在秦阮昕脖上的慢上一步。
他的手上倒是有剛剛苗芷晴偷偷給自己的石子,只是偏偏他們的方位卻在雲巖的身前,若是想借助石子來彈開雲巖的劍,本不可能,只是徒徒助上他一分力罷了。
一旁的苗芷晴此時也是愁雲不展,她就站在楚君亦的身旁,咬了咬下,手中的長劍握在手中,用著僅僅楚君亦能聽著的聲音說道:“君亦,這可怎麼是好?”楚君亦自也知道雲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卻也不說話,只淡淡地看著雲巖,輕輕一笑,將握在左手的石子推到了指尖。
手腕一轉,便直直向前將了過去。
秦阮昕微微一愣,還未細想楚君亦為何會彈出石粒,那石子卻已經到了刀前。眼見正要撞上刀鋒。雲巖卻先手一步,左手一拍秦阮昕肩膀,將她拍退幾步。右手握著長劍,刀鋒一偏,也徑直向前掃去。
刀面撞上石子,擋開了攻勢。
待他右手手腕再一收、一轉,遊離之間要再度挾上秦阮昕的功夫,一把長劍已經先他一步,直他的喉嚨。
這一劍,正是秦阮昕所出。
雲巖一掌將她拍開的時候她便知道,雲恆還不想殺了自己,雲巖下意識間也在保住自己的命。
楚君亦定然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出招。她自然也不再猶豫,一躲開脖上的劍,便迅速起手中的長劍,向雲巖直刺過去。
時間,剛剛好快了他一分。
雲巖眉頭緊凜,身形一動,秦阮昕的劍卻又上前了一分,近了他的喉嚨。
雲巖這才腳下踟躕,停下了動作,看著秦阮昕,凝神說道:“二小姐,難不成,你也要背叛宮主不成?”秦阮昕看了他一眼,卻沒回話,只徑直看向楚君亦。
屋裡的雲恆還沒發現外面的動靜,他們這個時候挾住雲巖,正是逃走的好機會。只不過,如此而來,地蕁花怕是難以尋著了。
楚君亦臉上的神情卻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茅屋,突然角輕揚,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進去。”秦阮昕雖然不知他為何會作這個決定,卻既未詢問,也未猶豫,只徑直挾著雲巖跟著一起走進了茅屋。
她相信他,便是不問不說,也全盤相信。
楚君亦邁進房門的時候,雲恆正巧在擦拭著牆上的畫。秦阮昕看著他剛巧擦拭到的那幅畫,畫上的圖案很是奇怪,像是音譜,可又不像是她在玳國看到得那般工整。
雲恆聽著身後的動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看著秦阮昕架在雲巖脖上的長劍,微微一笑,說道:“倒是有幾分手段,只是這個時候,不悄悄逃走,不是白白費了好時機嗎?”雲恆頓了頓,復而又正直了身子,居高臨下一般看著面前的幾人,接著說道:“還是你以為,挾著一個我的人,便能威脅到我了?”
“當然不敢妄想。”楚君亦淡淡回道,角的笑意意味深長,讓人捉摸不透是何含義。他看著眼前的雲恆,自也知道像他這樣的人,一個雲巖還威脅不到他。只是,楚君亦的眸中卻沒有絲毫的怖懼,依舊是傲人的神,似乎一點也不輸給雲恆。
他輕笑了一聲,才說道:“只不過,我知道些宮主不知道而且想知道的東西,便大膽進了這屋子了。”楚君亦的一句話,說得有些緩慢,卻依舊成功地讓雲恆的神緊凜了起來。他看著楚君亦,渾濁的眸子已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那探尋的神,即使不是落在秦阮昕身上,卻依舊讓秦阮昕覺得很是不自在。
片刻,他才沉沉的聲調說道:“說。”楚君亦卻微微笑了笑,頓了頓,就像那些茶樓裡說書的一般,總是要到關鍵的情節喝上一口水,說上幾句閒話,吊盡人味口。
只有這樣,才能將他接下來說的話更襯得讓人驚異。
“這個茅屋,這片竹林,是您的夫人,當初想贈與你的吧?只是不知因何耽誤了,便成了宮主心中的一個未解之謎。”秦阮昕聽著楚君亦的話,雖然也算說得通,可是毫無證據,只是擦測,他卻居然如此篤定得說出了口。
可是沒想到,雲恆卻神情微微一動,即使不過片刻之間,可是這樣的動靜,還是收入了秦阮昕的眼底,他簡單問道,語氣中卻聽不出一絲的波瀾:“你如何得知?”秦阮昕一愣,這一點,竟是事實。
楚君亦卻輕笑一聲,沒有回話,只緩緩走到屋中間,問道:“我說之前,可否問問,令夫人,是因何而死?”
“你…放肆!”楚君亦話音剛落,雲巖卻已經急急吼道,莫凌嫣的死,對於宮主的打擊,他們都是看在眼中。翊雲宮人人都知道,不能在宮主面前提到這件事情。可是這楚靜王,竟如此了當地問了出口。
若不是迫於秦阮昕擱在他脖上的一劍,想必雲巖的長劍早已揮了起來。
只是,一旁的雲恆卻一擺手,示意雲巖不必妄動,偏過頭看著楚君亦,齒一動,簡單地吐出兩個字:“難產。”楚君亦卻冷哼一聲,淡淡說道:“宮主,你要知道,若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真實的東西。同樣,你也要用事實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