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我也擔心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也擔心誤了大事,不等會同諸位長老,便即拆來看了。拆信之時,太行山鐵面判官單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證。”一直沒有開口機會的全冠清,當即言道:“全某相信徐長老絕不會做那等卑鄙下作之事!”喬峰看了眼全冠清,向徐長老拱了拱手,道:“喬某也相信徐長老!”徐長老嘆了一口氣,掀開信封封皮,了一張紙箋出來,說道:“我一看這張信箋,見信上字跡筆致遒勁,並不是大元所寫,微
驚奇,見上款寫的是‘劍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
眾位都知道,‘劍髯’兩字,是本幫前任汪幫主的別號,若不是跟他厚相好之人,不會如此稱呼,而汪幫主逝世已久,怎麼有人寫信與他?我不看箋上所寫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詫異!”眾人都盼徐長老將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說將出來,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物,何以令他如此驚奇!徐長老低沉著嗓子說道:“眾位兄弟,到底寫這封信的人是誰,我此刻不便言明。
徐某在丐幫七十餘年,近三十年來退隱山林,不再闖蕩江湖,與人無爭,不結怨仇。我在世上已為無多,既無子孫,又無徒弟,自問絕無半分私心。我說幾句話,眾位信是不信?”群丐都道:“徐長老的話,有誰不信?”徐長老向喬峰道:“幫主意下如何?”喬峰道:“喬某對徐長老素來敬重,前輩深知。”只聽徐長老道:“我看了此信之後,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難明,唯恐有甚差錯,當即將此信
於單兄過目。單兄和寫信之人向來
好,認得他的筆跡。此事關涉太大,我要單兄驗明此信的真偽…唉,可惜單兄已走!”頓了頓,接著道:“老朽多活了幾年,做事萬求仔細,何況此事牽涉本幫興衰氣運,有關一位英雄豪傑的聲名
命,如何可以冒昧從事?”眾人聽他這麼說,不自
的都瞧向喬峰,知道他所說的那一位“英雄豪傑”自是指喬峰而言。只是誰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觸,一見他轉頭過來,立即垂下眼光。
徐長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譚氏伉儷和寫信之人頗有淵源,於是去沖霄向譚氏伉儷請教。譚公、譚婆將這中間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說明,唉,在下實是不忍明言,可憐可惜,可悲可嘆!”這時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徐長老邀請譚氏伉儷和單正等人來到丐幫,乃是前來作證。徐長老又道:“譚婆說道,她有一位師兄,於此事乃是身經目擊,如請他親口述說,最是明白不過,她這位師兄,便是趙錢孫先生了。這位先生的脾氣和別人略有不同,等閒請他不到。總算譚婆的面子極大,片箋飛去,這位先生便應召而到…”譚公突然滿面怒
,向譚婆道:“怎麼?是你去叫他來的麼?怎地事先不跟我說,瞞著我偷偷摸摸?”譚婆怒道:“什麼瞞著你偷偷摸摸?我寫了信,要徐長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愛喝乾醋,我怕你嘮叨哆唆,寧可不跟你說。”譚公道:“背夫行事,不守婦道,那就不該!”譚婆也不答話,出手便是一掌“啪”的一聲,打了丈夫一個耳光。譚公的武功明明遠比譚婆為高,但
子這一掌打來,既不招架,亦不閃避,一動也不動的捱了她一掌,跟著從懷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塗在臉上,登時消胂退青。
一個打得快,一個治得快,這麼一來,兩人心頭怒火一齊消了。旁人瞧著,無不好笑。只聽得趙錢孫長嘆了一聲,聲音悲切哀怨之至,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唉,早知這般,悔不當初!受她打幾掌,又有何難?”語聲之中,充滿了悔恨之意。忽得聽杏林彼處,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阿彌陀佛!若要了結當年的仇怨,當算上老衲!
眾人回過頭來,只見杏子樹後轉出一個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嚴。徐長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師到了,三十餘年不見,大師仍然這等清健!”智光和尚的名頭在武林中並不響亮,丐幫中後一輩的人物都不知他的來歷。
但喬峰、六長老等卻均肅立起敬,知他當年曾發大願心,飄洋過海,遠赴海外蠻荒,採集異種樹皮,治癒浙閩兩廣一帶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兩場,結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實非淺鮮。各人當下紛紛走近施禮。
徐長老道:“智光大師德澤廣初,無人不敬!但近十餘年來早已不問江湖上事務,今佛駕光降,實是丐幫之福!在下
不盡!”智光道:“丐幫徐長老和太行山單判官聯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來?天台山與無錫相距不遠,兩位信中又道,此事有關天下蒼生氣運,自當奉召!”喬峰心道:原來你也是徐長老和單正邀來的!不過,素聞智光大師德高望重,想來應不會參與陷害我的陰謀,有他老人家到來,實是好事!
這時,只聽趙錢孫忽道:“雁門關外亂石谷前的大戰,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來說吧!”說完,便在一邊挖起坑來,嘴裡面喃喃道:“小娟,師哥雖不能生與你同,但死後卻能與你同
!”原來趙錢孫已是心存了死念。智光向趙錢孫瞧了一眼,說道:“好,老衲從前做錯了的事,也不必隱瞞,照實說來便是!”趙錢孫一邊挖坑,一邊說道:“咱們是為國為民,不能說是做錯了事!”智光搖頭道:“錯便錯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轉身向著眾人,說道:“三十年前,中原豪傑接到訊息,說契丹國有大批武士要來偷襲少林寺,想將寺中秘藏數百年的武功圖譜,一舉奪去…”接著智光便向原著中那樣,將三十年前所發生的前塵往事講述出來。喬峰從智光之前所說的那一番話中,也猜到了八九分,顫聲問道:“智光大師,那…那少室山下的農人,他…他…他姓什麼?”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隱瞞。那農人姓喬,名字叫作三槐!”喬峰大聲叫道:“不,不!你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誣陷我。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三槐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說…”突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
口。徐長老見狀大驚,忙道:“喬幫主,智光大師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傷害他
命!”喬峰熱血上湧,大聲道:“不錯,智光大師的為人,我也素所敬仰!但你們…你們…要除去我幫主之位,那也罷了,我拱手讓人便是,何以編造了這番言語出來,誣衊於我?我…我喬某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你們如此苦苦
我?”他最後這幾句聲音也嘶啞了,眾人聽著,不
都生出同情之意。這時只聽趙錢孫突然嘿嘿冷笑,說道:“可笑啊可笑!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
明明是契丹人,卻硬要冒充漢人,那有什麼滋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肯認,枉自稱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喬峰睜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視著他,問道:“你也說我是契丹人麼?”趙錢孫道:“我不知道!只不過那雁門關外一戰,那個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卻跟你們兄弟倆一模一樣!那一架打將下來,只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對頭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忘記。
而智光大師抱著那兩個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聽見!”看見喬峰將智光大師緩緩放下,徐長老適時的說道:“多謝智光大師回述舊事,使大夥有如身歷其境。這一封書信…”他揚了揚手中那信,續道:“是那位帶頭大俠寫給汪幫主的,書中極力勸阻汪幫主,不可將幫主大位傳於喬幫主!喬幫主,你不妨自己過一過目。”說著便將書信遞將過去。
被喬峰放下的智光道:“先讓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說著走上前去將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說道:“不錯,果然是帶頭大哥的手跡。”說著左手手指微一用勁,將信尾名撕了下來,放入口中舌頭一卷,已入肚中。
智光撕信之時,先向火堆走了幾步,與喬峰離遠了些,再將信箋湊到眼邊,似因光亮不足,瞧不清楚,再這麼撕信入口,信箋和嘴之間相距不過寸許,喬峰萬萬料不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竟會使這狡獪伎倆,一聲怒吼,左掌拍出,凌空拍中了他
道,右手立時將信搶過,但終於慢了一步,信尾的署名已被他
入了咽喉。
喬峰又是一掌,拍開了他道,怒道:“你…你幹什麼?”智光微微一笑,說道:“喬幫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來定要報那殺父殺母之仇!汪幫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說了,但這位帶頭大哥的姓名,老衲卻不願讓你知道。
老衲當年曾參預伏擊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願一身承擔,要殺要剮,你儘管下手便是!”趙錢孫道:“我不知道。只不過那雁門關外一戰,那個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卻跟你一模一樣。
這一架打將下來,只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對頭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忘記。
智光大師抱著那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聽見。我趙錢孫行屍走,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無掛懷之人,更無掛懷之事。
你做不做丐幫幫主,關我事?我幹麼要來誣陷於你?我自認當年曾參予殺害你的父母,又有什麼好處?喬幫主,我趙錢孫的武功跟你可差得遠了,要是我不想活了,難道連自殺也不會麼?”喬峰將智光大師緩緩放下,低頭沉思,自己這一生遇上什麼危難,總是逢凶化吉,從來不吃什麼大虧,而許多良機又往往自行送上門來,不求自得,從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運,此刻聽了智光之言:心想莫非當真由於什麼有力人物暗中扶持,而自己竟全然不覺?他心中一片茫然:“倘智光之方不假,那麼我是契丹人而不是漢人了,汪幫主不是我的恩師,而是我的殺父仇人。
暗中助我的那個英雄,也非真是好心助我,只不過內疚於心,想設法贖罪而已。不!不!契丹人兇殘暴,是我漢人的死敵,我怎麼能做契丹人?”這時候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喬峰一看,正是武龍,武龍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已經把他的想法告訴了他,那就是不管喬峰是所謂的契丹人還是漢人,他都是自己的大哥,喬峰沉思了片刻終於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