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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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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月之後,我又回到了洛杉磯。我打電話給詹娜麗,商定一起出去吃晚飯,然後再去看電影。從電話裡聽得出她的聲音有點冷冰冰,因此我格外小心,也為我去接她的時候可能會一見面就要經受震驚而做好心理準備。

艾麗斯為我開了門,我吻了吻她,同時詢問詹娜麗的近況可佳。艾麗斯的眼珠子往上翻了翻,這意味著詹娜麗今天可能有點神經質,也許不至於到瘋狂的程度,但是起碼有點怪。果然,詹娜麗走出臥室時,換了一身與以前截然不同的穿著打扮——她頭戴一頂有條紅帶子的男式軟呢帽,帽簷在她那棕黑眼睛的兩邊向上定住,身穿一套做工考究的白絲質男西裝,或許是那質地看起來像是絲面料,那條西褲的腿管完全是嚴格地按照男式來裁剪的,西裝裡面穿了白的綢襯衫,還打了一條紅藍條紋的領帶。更有甚者她還拿了一支細長優雅的的藤手杖,她用它來戳我的腹部。她這是在進行直接的挑戰,我看穿了她的鬼把戲,她有意用這身打扮無言地向世界宣佈自己是個雙戀者!

她問我:“你覺得我這身打扮如何?”我微笑著說:“妙極了!”她的確是我見過的最衣冠楚楚的女同戀者了。我問她:“我們到哪裡去吃飯?”她靠在藤手杖上冷眼觀察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們應該到斯堪的亞去吃飯,自從我們的關係開始以來,你還沒有帶我到俱樂部一遊呢。”以前我們從未到過昂貴的名牌飯店去吃飯,也從未到過俱樂部,但我表示同意,因為我自信能理解她的真正用意:她這是在強迫我向全世界承認我愛的是個雙戀者,是在考驗我能否忍受有關女同戀者的笑話以及身邊的竊竊私語。既然我已接受了她的雙戀這個現實,我就不再在乎別人怎麼想了。

我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在餐館裡,人人都在盯著我們。我必須承認詹娜麗看起來美麗動人。她這位南方金髮美人比馬林-戴奇更有女魅力,不管她的舉止如何,她身上出來的絕大多數特徵仍然是女的溫柔。當然,我心裡也明白,要是我把這一切對她說了,她準會火冒三丈,因為她現在公開表明自己是雙戀者的目的就是為了懲罰我。

我喜歡她扮演女同戀者的角僅僅是由於我深知她和我在上時是個溫存的女人,因而對那些向我們行注目禮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雙重笑話。我到好玩還因為詹娜麗覺得她這樣做可以怒我,故此她總是在那裡仔細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結果當然是使她大失所望,後來她看出我真的不介意時,才又重新高興起來。

我以前從不到俱樂部去,但那天晚上我們去了,並且在波羅大廳裡,在她的朋友和我的朋友的注視下,默認了我們的關係,這使她大為興奮。我看見多蘭在一張臺邊,傑夫-瓦更在另一張臺邊,他們都在衝著我笑。詹娜麗得意地向他們揮揮手,然後回過頭來對我說:“在這個地方喝酒,還可以見到老朋友,真是件大好事,對嗎?”我笑著回答她:“對極了!”‮夜午‬前,我陪她回家,她用藤手杖輕輕地敲敲我的肩膀說:“你今晚的表現很出。”我說:“謝謝!”她又問:“你還會打電話給我嗎?”

“那還用說?”不管怎麼樣,那天晚上的確過得很快樂,至少詹娜麗已公開了自己是個雙戀者的事實,何況旅館的經理,守門人甚至連那些照應客人停放車輛的服務員都對我備加註意。

這個曲後不久,我就把詹娜麗當做一位有個的人物來愛了,也就是說,我不僅想和她過瘋狂的生活,盯著她那深棕的雙眼入,或是恨不得把她那粉紅的嘴下去,而且極其樂意在漫長的黑夜裡給她講我的生平故事,或是聽她講她的生平故事,一句話,我終於意識到她唯一的作用就是使我幸福,使我喜歡她。我也把使她稍為幸福一點,不惹她生氣作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特別是當她再也不能取悅於我的時候。

我不是說我已成為一個愛上女人而使自己陷入不幸之中的人。對這種人我無法理解,事實上,我總是認為自己在生活上,在文學創作中,在婚姻和愛情方面,以至於在為人之父等等方面,都能得到最好的東西。

我也不是說我已成了個學會靠給她送禮物來博得她的歡心的人(雖然我很樂意送禮物給她),或是成了在她情緒低落之時,幫她搬掉路上的絆腳石,從而使她重新振作起來,能夠繼續完成她的任務,因而也使我自己到幸福的人。

現在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在她“背叛”了我以後,在我們開始怨恨對方以後,在我們發現對方的缺點以後,我卻終於把她當做一個人來愛。

她是個好人,她自己也經常像個小孩那樣對我說:“我是個好人。”事實上她的確是個好人,在許多重要的事情上很耿直。雖然她和其他男女也有染,但這又算得了什麼?人無完人。她喜歡看的書籍正是我所喜歡的。我們看電影的品味以及對共同認識的人的評價都那麼相同。她對我說謊以不傷害我為前提,而她對我說實話卻往往有部分原因是為了傷害我(她有復仇的癖,對這一點我甚至很喜歡),但又會因為我知道實情後會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害而到害怕。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必然地越來越瞭解她的生活中存在著許多有害的東西,而且複雜得很,不過,話又要說回來,世界上又有誰不是這樣活著呢?

到後來,我們關係中的那些虛情假意和幻想都一掃而光,終於成了真正的朋友,而且我把她當成了一個具體的人來愛。我讚賞她的勇氣,讚賞她在事業上處於逆境甚至絕望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堅韌不拔的神,讚賞她在個人生活遇到挫折時所具有的那種不屈不撓的心態。對她的這一切我都能理解,而且真心同情她。

那麼究竟為什麼我們無法再重溫舊夢?雖然我們的生活遠比其他人要過得好,但和從前那種彼此都狂喜不已的受比起來卻不可同而語了,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魔法加魔法,結果是黑還是白?妖法、咒語、巫術和煉丹術,這一切對我們的命運能夠起的作用到底多大?我們生命的枯榮難道真的由月亮的圓缺來決定嗎?難道我們在地球上的命運真的由天上那閃閃爍爍、虛無飄渺的繁星來主宰嗎?難道我們沒有了虛假的幻想就真的不知道原來幸福是那麼簡單嗎?

在所有的婚外戀中,似乎總有這麼一個規律,就是當情夫覺得非常幸福時,‮婦情‬就會到不快。她當然知道是自己使他得到幸福,也當然知道她能夠做到這一點自己心甘情願,這甚至是自己的責任,但最終她還是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這個狗孃養的佔了便宜!特別是如果這個情夫是個已婚男人,而‮婦情‬卻是個未婚女人時就更如此,因為這種關係解決了他的問題卻沒有幫她解決。

於是這種關係就會逐漸發展到一方需要吵一架之後才造愛的階段,如今,詹娜麗就已經到達了這個階段。通常我都是採取開導她的辦法來息事寧人,但有時我自己也到需要大吵一場。一般這些吵架都是她因為想起我既保持和子的婚姻關係,又沒有對她許下任何諾言來承擔永遠的義務而到氣憤時,有意找岔吵鬧引起的。

有一次,我們看完電影回到她在馬裡步租的房子。夜已深了,從臥室可以眺望月中的大海,那海面的景就像漂著一束束金髮似的。

“上吧。”我說。我迫不及待地要和她造愛,我向來都是這樣的。

“啊,天啊!你老是想著要洩慾!”她不滿地說。

“不是洩慾,而是要和你造愛。”我當時就是這樣充滿柔情意地對她說。

她冷眼瞧著我,那雙水汪汪的漂亮的棕眼睛裡充滿了怒氣。

“你和你的忠實見鬼去吧,”她咬牙切齒地說“你是個臉上還沒有出現症狀的麻風病患者。”

“格雷安-格靈!”我用這個人名回答她。

“去你的!”她說著忍不住笑了。

我們的關係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主要原因是我從不對她說謊,而她卻希望我說謊。她希望我用所有騙的已婚男人對自己的女友所說的那些謊言去哄她,諸如“我正在和子辦離婚手續”、“我和子已有幾年不過生活了”、“我和子不在同一間房裡睡覺”、“我和子已達成了一個這方面的共識”、“我和子在一起時不幸福”之類的謊話。以上這些話對我全不適用,所以我從來不說這類自欺欺人的鬼話。

我愛子,我們同在一間臥室裡睡覺,過著和諧的生活。我和我的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我同時擁有兩個最美好的世界,從一開始我就不想放棄它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的病也就在於此。

但是現在她上前點燃了一支菸,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她打算吵一架!她的手提袋裡出一瓶“提勁丸”一見到這個我心裡就不受用,也準備和她吵一架。我的心情再也不像原先那麼好了——那瓶提勁丸發我無窮的想象力——我已知道她有一個女情人,也知道每當我回紐約去和家人團聚時,她也和其他男人上。我已不像以前那樣愛她了,這瓶提勁丸使我想起了她由於和別人鬼混,所以需要服用此藥才能和我造愛!我當然不喜歡出現這種情況,她也看出了這一點。

“我不知道你也讀過格雷安-格靈這個人物,”我說“那個臉上沒有症狀的麻風病怪人是個不錯的人物,所以你把他的形象安到了我的頭上。”她眯縫著眼睛望著香菸的雲霧在空間繚繞,那頭漂亮的金髮優雅地披散在她那美麗的臉龐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