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納靈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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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靈帝宮，太子封白、封青、封黑匆匆踏上大殿，心中均有些忐忑不安。

這是他們回到納靈後父皇第一次的召見，他們唯恐父皇已經聞得消息，知道他們私自進入冰雪世界，降下什麼罪責。幾名太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對納靈大帝有種發自內心的畏懼，大帝雖然是他們的親身父親，從小到大總共也才見過十餘次，每次相會都是不見面貌，可以說父親是他們心目中最神秘的存在。

整座大帝宮戒備森嚴，特階衛來回巡邏，太子們的身份特殊，自然得以長驅直入。

正殿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這裡只接見如天位統領，天位主帥這樣位高權重的大臣，不過即便他們也是很久沒有見過大帝的真身了，每次議會，大帝只是傳聲過來，不見其人之聞其聲。

太子並沒有在大殿停留，直接穿過去，過了後殿，抵達後花園，他們沒有即刻進入，因為這裡有到無形的屏障阻隔著，另外門口還有許多護殿天衛把守，這裡是地所在，即便是太子也要通報了。

剛剛才要開口稟明他們的到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已經響起:“進來吧，我的孩子們。”太子們互望一眼，不敢怠慢，朝著後花園踏入，原本阻礙在前的屏障已經消失不見，後花園沒有任何人把守，裡面的景緻看起來非常自然幽美，一條卵石小道彎彎曲曲沒入草木之間。

行沒多遠，一座形狀古樸的石制廟宇橫在跟前，封白知道父皇就處在當中，而此刻石廟的前方居然還站立著他另外的兩個尚且年幼的兄弟，封黃和封炎，而攜著兩個弟弟的卻是他們的孃親聖母艾媧。

“聖母？”封白幾個詫異地道，不知道孃親為何會帶兩個幼弟來到此處。

“你們也太放肆了，越來越不將你們父皇的話放在耳邊了，居然偷偷摸摸去了冰雪世界，有命回來算你們命大。”艾媧朝他們狠狠盯了一眼。

封白幾個不縮了縮脖子，實際上他們並不害怕孃親，可以說聖母對他們是相當縱容的，從小到大他們即便闖下再大的禍，也會維護著他們，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意味著父皇也已經知道了。

果然封白看孃親揹著石廟朝他們撇撇嘴，顯然要他們趕快為自己的行為辯護解釋。

幾個太子不敢遲疑，當即跪了下來，對著石廟戰戰兢兢地說道:“父皇恕罪，我們只是想出去磨練一下，父皇曾對我們說過，要成為真正的魔魄戰士，就必須勇於面對一切，只有克服內心的恐懼，才能掌控天下。”他們說完，石廟內突然傳出長笑，那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你們這是打算拿我說過的話來為自己開解麼？”太子從來無法琢磨父皇的心思，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艾媧連忙說道:“木衍，我知道你很生氣，都是我的錯，沒有管束好他們，這件事你罰我好了，回頭我定會好好教訓他們。”石廟內的封木衍聲音陡然嚴厲起來:“艾媧，你做事情由著子也倒罷了，但你身為他們的母親，絕不能事事遷就，你難道不明白現在的局勢麼，等哪天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我看你連後悔都來不及了。”艾媧咬咬嘴，說道:“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啊，可是你現在又做什麼呢，你知道我有多久不曾見你的面了麼，多少個大周季過去了，你自從進入這裡就再也沒有出來，你讓我管教兒子，他們現在都已經是男子漢了，有自己的主張，我作為他們的母親要是事事約束，他們怎麼能成得了氣候。”封木衍沒想過子會反駁自己，一陣沉默，半天才道:“冰雪世界的兇險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哪裡不是他們幾個能應付過來的…你說的對，他們幾個現在已經長大了，所以這次我將他們召過來就是想將一些事情講給他們聽，這件事情關係到納靈的存亡，已經刻不容緩了。”艾媧臉上閃過些許的茫然，實際上也沒打算和夫君多作爭執，只是長久以來壓在心中的抑鬱讓她有些無法息，隨即她放低聲音說道:“你真決定要和他們說那件事情了麼，是不是還有些為時過早…”

“該到時候了，再不說的話，恐怕今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他們應該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你不必過於擔憂。”封木衍口氣帶些蒼涼。

封白、封青、封黑都聽呆了，他們從來不曾見過父母用這種口氣說過話，身為納靈大帝的父皇與生俱來的那種無與倫比的沖天豪氣總給他們高不可攀的覺，現在卻覺得他如同一個遲暮的老者，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封白、封青、封黑，你們是不是覺得父皇對你們過於嚴厲了？”封木衍說道。

封白幾個連忙搖頭:“孩兒知道父皇是為我們著想，孩兒今後再也不敢擅自作主了。”

“你們起來吧，這次父皇讓你們過來並不是為了此事，你們現在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有必要同你們做個代，這個地方已經被我封閉起來，父皇所說的每句話就只有你們幾個知道，我們務必記住，千萬不要將接下來涉及的話題透出去，否則我們納靈將會面臨著滅頂之災。”

“啊，孩兒知道。”太子們眼裡透出百般疑惑。

“你們應該知道神化天格這個傳說中的族類吧？”不等太子們回答，封木衍繼續說下去:“很久以前，神化天格在藍月大陸稱雄一時，幾乎所有的華天格都膜拜他們，尊其為神，三百個大周季前，父皇當初也是朝聖者之一，然而在一次無意中，父皇得知神話天格的一個天大的秘密，我找到了他們的弱點所在，並且做了一件極為大膽的事情，也怪我貪心，本來以為能夠藉此控制藍月大陸的神話天格，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神化天格因此受到神秘物質染，變得瘋狂起來，只令的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幾名太子聽得目瞪口呆，他們當然知道三百個大周季前所發生過的那次天格之戰，那場大戰幾乎讓藍月大陸變成一片廢墟，多少個種族因此灰飛煙滅，沒想到那個極其慘烈的戰爭居然是他們的父皇一手造成的。

“你們不必如此吃驚，那只是一個起源，所謂亂世造就英雄，在對抗神話天格的戰事中，父皇我因此崛起，成為華天格首屈一指的大首領，最終打下了偌大的納靈國度。可惜的是，事情並沒有因此結束，神話天格雖然銷聲匿跡了，但是他們並沒有真正滅亡，在藍月大陸還存在著許多狂熱的朝聖者，他們正無時不刻想著將神化天格召喚回來。”封白對於朝聖者略有耳聞，知道他們一直是納靈的心病，不由奇道:“召喚神化天格？這有可能麼？”

“不是有沒有可能的問題，而是他們已經成功了，這就是我之所以這麼擔心，急於將事情向你們做個代的原因所在。”

“成功了？父皇的意思是說，那些朝聖者已經將神話天格重新帶回藍月大陸？”封青大吃一驚。

“事實上是他們控制了神化天格，也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將神話天格變成了無智的神獸，如今正潛伏在暗處謀而後動。”

“父皇怎麼知道的？”三名太子齊聲問道。

石廟內一陣沉默，封木衍似乎有所猶豫，半晌後不答反問:“你們知道為什麼出生後就不曾見過我一面麼，你們知道父皇我為什麼從來不曾踏出這間石廟一步麼？”

“孃親說父皇一直閉關修煉魔魄，所以…”

“這件事情連你們孃親都不得而知…艾媧，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我閉關不出的原因了，長久以來你都想見我一面，但是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你，其實並非我無情，而是現在的我本無法走出石廟半步。”艾媧顫聲道:“為什麼…莫非…莫非你有難言苦衷？”

“你聽我說完。三百個大周季前，我同殺死了一名神化天格，成就了畢生功業，然而誰也不知道那名神話天格臨死前對我已經造成了傷害，長久以來，我致力於治癒身上的創傷，但是那種傷太過奇特，對此我一籌莫展，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也隱約掌握了一些神化天格的能力的某些奧妙。

我想以此為突破口，徹底瞭解神化天格，然後接觸自己的病患，經過長期研究，知道神化天格的力量源於他們的法器，我以為自己已經接近成功，於是就潛身此處，全力以赴。沒想到我的身體本承受不了法器內神唸的衝擊…

這是一次讓我悔之莫及的意外，現在的我本不再是從前的我了，即便你們能進入石廟，也找不到我的身體，如今的我就像是一團遊魂，我能夠看到你們，同你說話，但是你們是無法看到我了，我連這間石殿都無法跨出一步，曝外界的話，我就會連意識都消散了，嚴格來說從前的我應該已經死了…”

“父皇！”

“夫君！”廟宇外的太子和艾媧不由地呼出聲，這些話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本讓他們難以相信，然而這話從乃是從納靈大帝封木衍的口中說出，又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他們張口結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由艾媧領著的兩名小太子封黃、封炎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一會回頭看看幾位哥哥，一會兒又抬頭看看孃親，眼裡滿是不解。

四下一片寂靜，隔了好一陣，艾媧失魂落魄地道:“夫君…為什麼你一直都瞞著我，你應該知道，如果有我幫你，結果…結果可能會好些…”封木衍聲音變得低柔:“艾媧，我知道你是蛟族最具智慧的女子，可是我不想讓你擔心，很久前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你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自己，這是我的承諾…可惜現在的我必須自毀承諾了。”艾媧眼中儲滿了淚水，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夫君既然坦誠相告，必定還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要代，作為納靈聖母，作為太子們的孃親，她必須學會堅強。強忍著悲傷，問道:“夫君需要艾媧為你做些什麼事…我一定會幫你達成。”

“很好，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我們的孩子們，剛才封白問我為什麼能夠知道那些朝聖者的事情，實際上現在的我雖然沒有身體，但是卻具備了神化天格的能力，那是神唸的力量。越是瞭解神唸作用，就越發現它的奇妙之處，我現在雖然無法外出，但大帝宮的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只要處在這個範圍內我可以輕鬆應到你們任何一個，甚至夠和你們進行對話。

百來個大周季我一直以著這種形態努力維持著納靈的運轉，不過我知道，無論是納靈的官員，或者是那些天位爵王們，他們對此已經存有了疑慮，長久見不到我的出現令的很多存有野心的傢伙開始蠢蠢動。

然而這並不是我最擔憂的，納靈基深厚，又有著艾媧及眾多蛟族長老坐鎮，相信段時間內可以鎮得住他們，我擔心的是那些朝聖者，他們才是納靈最大的威脅，這些傢伙無處不在，勢力龐大到極點，一直不曾放棄過對神化天格崇拜，前段時間言四起，說是朝聖者再度復甦，並掌握了召喚神話天格的力量，為了分辨真偽，我全力催動了神唸對外界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探測，結果竟真被我發現了幾處和神唸的存在。”艾媧知道大帝所說之事都是極為關鍵重要的，收斂心神，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用應到神化天格的存在？”

“沒錯，果然是本帝的愛，一語中的，現在的我的確有著這種應能力，我全力發動的知能夠覆蓋近半個藍月大地，也許當初神化天格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彼此吧。只可惜我的神念還是太過弱小，每一次大規模搜索後魂體就會變得十分虛弱，至少需要一個大周季才能恢復過來。”艾媧想了想，說道:“夫君能夠分辨出他們具體的位置麼？”

“不可以，不過至今為止我已經應出藍月大陸至少存在著十多個神化天格的氣息，起初我很奇怪，因為我應到的這些神念都處於很古怪的狀態，雖然強大，卻出於非常茫然的狀態，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據各方反饋的信息，推測這些神化天格是因為受到控制的原因，我有理由相信，朝聖者已經掌握了關鍵所在，現在所差的就是最後的謀亂了。”艾媧倒一口涼氣，說道:“要是這一切都如你推算的那樣，朝聖者謀反在即，藍月大陸豈不是要再度掀起一場難以估計後果的天格之戰？”

“這並不相同，據我觀察所得，朝聖者所召喚的神化天格與從前的他們大有區別，可以說弱小了許多倍，如今我們化天格益壯大，若是正面鋒，未必不是對手，只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朝聖者在暗，我們本無從防範，有可能三十六天位爵王中就有朝聖者的黨徒，他們現在的目的已經和當初的簡單的信仰截然不同，他們的目的是想將納靈據為己有，這就是我目前最為擔心的。”艾媧冷笑數聲道:“想要佔據納靈麼，只怕沒那麼容易，我們蛟族的實力並非得虛名，夫君不必過於擔心。”封木衍的聲音帶著幾分傲然:“想要對付本帝自然沒那麼容易，在我得知他們的活動時，我便開始部署了。百獸族、百禽族和百蟲族這三大爵王勢力最大，若是其中一個是朝聖者，我們將會後患無窮，我讓幾個太子分別進入他們領地擔任福王其目的就是使之有所忌憚，同時也起著撫的用意，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若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就會變得十分隱秘，我已經讓蛟族隱士暗中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他們稍有異動，我將會以雷霆之勢，將之鎮壓。”封白幾名太子聽到這裡各自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父皇讓他們坐鎮爵王領地有著這樣一層用意。

艾媧嘆了口氣，眼裡也帶著幾絲不忍，但是她還是懂得大局為重這層道理，說道:“你們別怪父皇，他這樣做也是迫不得以。”封白說道:“孩兒沒有責怪父皇的意思，能夠為父皇辦事是孩兒的光榮。”封木衍充滿豪氣的聲音響起:“愛不必擔心，此事我只不過是以防萬一之策，孩兒們若是連這點風險覺悟都沒有，如何配成為納靈大帝之子，本來我層層部署，並不想過早讓你們參與進來，可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有名人族殿試者居然破除了神話天格構成的幻境，這還不算，他居然取得了神念之力，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此事？”太子們忍不住低呼出來:“周大哥？父皇說的那個人族殿試者是周大哥？”

“周大哥？”封木衍的聲音顯得有些愕然，隨即說道:“你們認識該名人族？”太子們顯得有些興奮，封白說道:“孩兒幾個都認得，我們在冰雪世界遭遇危險，就是此人將我們救了出來，周大哥是我見過做強大的人族，不對，他甚至比那些護殿天衛還要強大許多。”封青也忍不住說道:“父皇知不知道周大哥已經通過殿試，並獨自擊敗了肥遺族的天位爵王，現在他已經是新一代的爵王了！”封黑突然嘴道:“父皇的意思是說周大哥擁有了神化天格的神念？”對於幾個太子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封木衍頗為意外，沉默著聽他們七嘴八舌說完，點點頭沉道:“這樣說來我還是低估了這個人族，看來他的潛力超乎本帝的預想之外。”頓了頓，對著太子們說道:“本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母子幾個，若是發生叛亂，一旦有關本帝的情況洩出去，勢必有人會謀奪納靈大權，沒有信任的幫手扶持，你們將很難繼續立足於納靈了。”艾媧詫異地道:“木衍的意思是？”

“拉攏可靠的勢力，有時候這種看似毫不起眼的勢力往往是成敗的關鍵所在，因為我們的對手會忽視，這卻給你們製造了機會，你們會發現，最忠心的朋友發揮出來的威力是難以估計的。”封白明白過來:“父皇是要我拉攏周大哥麼？”

“你們也許不明白，之前我用神念進行過一次查看，發現納靈之中居然存在著一名不亞於我的神念擁有者，本來我誤以為那是朝聖者所為，嚇了一跳，不過很快我就得知這個具有神唸的便是那個殿試者了。可以說，他的存在是個異數，奇怪的是他雖然擁有神念，卻沒有象我那樣連身體都保不住，本來我打算將他作為研究對象，好好觀察一番，只是事情急迫，做太多動作只怕不妥，所以我要你們幾個好好籠絡他，相信某天該名人族將成為你們強有力的援手。”太子們終於明白了父皇的用意，他們對封木衍打內心敬服，自然沒有半點疑慮，對著石廟肅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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