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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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托彪悍的身軀似乎微微一顫，頭也不敢抬地說道:“大領主沒有赦免斯托的罪，斯托不敢起來。”賽莉絲走了上來，伸出柔白細長的五指，輕輕撫著他的腦袋，說道:“你還算對我忠心，知道懸崖勒馬，不過你真的以為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成事麼，你一定不知道現在有多少荒野聖族在趕往這裡的途中吧。”斯托吃驚地抬起頭:“他們怎麼知道的？”

“進入夔門城的時候我就覺到不對，通過特殊的方法向我所信任的霸主求援，就算真的能將我殺死在這裡，你們也休想活著離開這裡。”斯托渾身一靈，伏身說道:“斯托真的沒有殺大領主的心思，只不過，只不過被西約霸主一時給矇蔽了，本來我們說好了，只是…只是想借此向些死去的兄弟討些公道。”

“討公道？討什麼公道。”

“大家都覺得大領主你的情緒…你的情緒不太穩定，老兄弟們在你手下過的都有些心驚膽顫，因此大夥兒就打算將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囚起來，推說你失蹤，然後另立代理大領主，誰知道西約出爾反爾，他要殺死你，我當然非常反對，於是和他們動起手來了。”

“原來是這樣，你不是不想殺我，你是害怕我死後，你再也無法得知你那支家族的下落吧。”

“不是的，不是的，斯托絕對沒有殺死你的意思。”

“西約太小看我了，並不知道我已經暗中調配了各方霸主的家屬，誰敢輕舉妄動，就別想再見到他們了。”斯托不敢再多說什麼，戰戰兢兢地趴伏在地上，哪裡還有起先那股顧盼生輝的霸氣。

“你死罪可饒活罪難逃，這次怪你有眼無珠，自己挖了一目去吧。”周治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但見賽莉絲說這番話的時候依然眼眉含笑，忍不住心底生寒，只是他明白這是對方的家事，輪不到他管。

斯托猛然抬頭，看著賽莉絲波瀾不驚的從容臉孔，咬咬牙伸指朝著眼窩裡捅了進去，一聲強忍疼痛的悶哼，他捲縮成了一團。

周治雖然早有準備，還是心中發，正想上前說些什麼，石蘭伸手將他輕輕拖住，並衝他微微搖頭。

賽莉絲回頭看著他說道:“怎麼，周當家覺得我這樣做過分麼，身謀其位有些事情是無可奈何的，這樣處決他是輕的，下面的這些叛賊全都得死。”周治忍不住說道:“他們已經對你構不成威脅了，本沒必要趕盡殺絕，這樣做…這樣做未免…未免…”

“未免殘忍麼？難道你不明白這種叛變意味著什麼，如不殺一儆百，往後還會有第二個西約，第三個西約，簡直後患無窮，到時候會有更多被殺死，你該怎麼選擇？”

“不該是這樣的…”

“莫非你打算替他們求情？那麼，你以什麼身份替他們求情呢？”周治一時語，這完全是對方的家事，自己強自出頭已經很不明智了，但是偏生又看不慣對方草菅人命的做法。

賽莉絲看他的樣子，沉聲說道:“周當家還真是仁慈啊，這個世上除了朋友就是對頭，他們的覬覦之心既然被我瞧破，難免心中存了刺，以後若有機會，這刺就會萌芽，變成了殺戮之刃，我若是心慈手軟，斃命的就是我自己，要拔出這刺就是徹底剷除，同時讓其餘部下明白，沒有絕對把握，就給我老實一些，這就是我的處世原則。”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微笑著繼續說道:“不過既然周當家求情，那就另當別論，畢竟你救了我，為荒野聖族立下了大功勞，只消你開口，我自然能饒了他們的命，我還會對他們說，他們的命完全是周當家所賜，這樣今後他們在周當家身邊辦事就會更加妥貼。”

“跟在我身邊辦事？”周治面存疑惑。

“這些傢伙留在我身邊我看了也礙眼，說不得那天就動心殺死他們了，不如讓他們到你身邊做事好了，你不是缺少人手麼，這算是我們合作的條件好了。”周治深這女子的厲害，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既道出非殺不可的理由，又還了自己的情面，而且還將麻煩全都給踢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怔了半天才道:“領主大可不必這樣，我是因為和鏢師失去了聯絡，才踏入這裡，因此這次領主得以解圍純屬偶然，你不必記掛於心。”

“周當家不會對我們荒野聖族有什麼看法吧，我知道荒野聖族在你們人族的名聲不太好，不過其中內幕你並不知情，讓我告訴你實情好了，荒野聖族並非尋常那些打家劫舍的強盜，最初我們和納靈並存，作為藍月大陸化天格二大聯盟的存在，共同對抗神化天格的入侵，然而大戰過後，我們勢力漸微，所在的地盤逐漸被納靈所噬掉，所謂敗者為寇，為了保全實力，化整為零，演變成現在的格局，我們和各大族類實際上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的藉著某種特殊的方式謀生，至於和你們人族之間的種種不快，其實一切緣於你們人族自身，這是你們人族上位者為了牟取利益種下的因果。”周治聽了大奇，忍不住望向身邊的石蘭，見她輕輕點頭，表示肯定，他不問道:“你指的人族上位者是李氏家族？”

“上位者還包括你們的聖皇，當初沒有我們荒野聖族的協助，他如何能夠輕易統領人族，建立東方國度，所有的條件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人族必須為我們提供足夠的糧草，只是後來人族依附了納靈，很多事情就沒有那麼光明正大了，當然，你們人族中其他上位者為了牟取自身利益，同樣和我們達成更為苛刻的條件，因此人族和我們的關係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周治聽得眉頭大皺，他雖然知道這中間大有瓜葛，卻沒想到會是這般複雜的潛規則，顯然聖皇為了建立人族國度，當中也不知道簽定了多少恥辱之約，然而現在看來，如果人族沒有自己的國度，生活只怕更為艱苦，孰對孰錯，誰又說的清楚，或者這已經不可拿對錯來衡量了。

賽莉絲說道:“周當家不必愁眉苦臉，現下同我們合作的是你，只要你喜歡，可以依照自己的規則來玩，只要能夠如你所說，保證我們足夠的利益，一切都不成問題。”對方火辣辣的眼神看過來，周治有種赤身**的覺，他知道談論這些自己還嫰了一些，乾脆就轉移了話題，說道:“此事還是留待以後慢慢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解救那些獸化的朋友，不知道領主有什麼高見呢？”

“剛才我一直在這裡研究這些問題，本來我打算先找出控制怪獸的方法，但始終沒有找到關鍵所在，不過倒是給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前段時間我曾看到西約曾和蜉蝣有過密切接觸，現在想來，夔門城所發生的事必定和蜉蝣藥師有關。”

“蜉蝣？”

“蜉蝣是百蟲族最為奇怪的旁支，他們的壽命極其短暫，長不過數個大周季，短命的僅僅只在數個星辰，可謂朝生暮死，殊為可笑的是這樣的族類卻乃整個藍月大陸最擅長針石之術的藥師，他們有著令人驚歎的醫術，卻無法令自己的壽命多延長一些，也正是他們壽命短暫，因此格外貪圖身外之物。他們貪婪而好，往往開銷極大，湛的醫術成了他們的搖錢樹，只有極為富貴的族類才請得起他們，各個族類只有在迫不得以的時候才會與之打道。”

“這和夔門城又有什麼關係？”

“各族只知道他們通醫藥之術，卻鮮少知道他們最擅長的卻是巫毒之術，也只有他們才能夠可以做到讓整個夔門城的獵者在短短時間內全部獸化。”

“啊？”周治大吃一驚，隨即問道:“那他們現在何處？”

“我沒有料錯的話，這個蜉蝣族應該還在這裡，他們懂得易容喬裝，混在荒野聖族之中很難分辨出來。”

“你說下面那些叛亂者中就有著蜉蝣的存在。”賽莉絲點頭道:“這不奇怪，西約做事情非常周全，自然會帶他在身邊，以免自己同夥不小心也被獸化，你不必多說，下去盤問一下即可，據我瞭解，蜉蝣貪生怕死，應該不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