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灰姑娘的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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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氣不接下氣地推開李炫的病房門,看見李炫吃了一驚,他眼中閃動著痛惜,我知道我的李炫沒有離開我,正要如釋重負地鬆一口氣,可那痛惜一閃而過就消失了,很快換成了冷漠和無所謂。像黑暗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星,不,比那還要快,星還容得別人許願,可李炫眼底的痛惜消失得很快,讓我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響得全世界都可以聽到,抖得像風中枝頭的一片樹葉。腳下的每一步都那樣艱難,像在兩萬五千里長徵路上。我走到李炫前,定定地看著他問:“這都是真的嗎?”李炫說:“對不起,葉喬貞,我們分手吧。”他叫我葉喬貞,他從來沒有叫過我葉喬貞,從我第一次見到他起,無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一聲葉喬貞,讓我懷疑眼前是不是李炫。
他說:“你是個好女孩,好多人喜歡你,我配不上你。”我想笑,特別想笑。記得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教人如何跟別人很體面地分手,其中就有這一句臺詞,只不過把“女孩”換成“男孩”當時,我還跟韓莉尚樂著說,好好練習,以後把那一長隊排隊追我們的一個一個地甩掉。可現在,我卻被人甩了!這臺詞,我算是白練了。當然,也許沒有白練,最起碼,讓我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是被人甩了!
“葉喬貞,你沒事吧?安承浩他從大一就一直喜歡你,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子…”李炫說。
“夠了!”就轉身跑了出去。我大叫著跑出病房。
在走廊碰見了林佳綺,她一臉的鄙夷,嘲笑我的不知趣。
5我拼命地往外跑,一直跑,看不清方向,直到心臟要裂開,我一個趔趄摔倒在路邊的骯髒的積雪上,臉埋在雪裡,針扎一樣疼痛,可我不想起身,就那樣趴著。我聽見周圍很多的聲音,腳步聲、自行車聲、汽車喇叭聲、人們嘈雜的說話聲,還有我要爆炸一樣的心跳聲。
怎麼一夜之間世界就顛覆了呢?我又在做夢了嗎?最近怎麼老是噩夢不斷?而且,這次的噩夢卻是那樣長、那麼爛,我已經筋疲力盡了卻不能醒來。明天要聽韓莉尚和高元莉的話去看醫生。對了,明天早上李炫還要來接我吃早餐呢,我要把這夢告訴他,他一定會敲我的腦袋說我胡思亂想,說他不會離開我。
天趕快亮吧!我疲憊極了,想要睡著。
有人喊我:“葉喬貞,葉喬貞。”聲音從遠而近,接著我就被別人從雪堆裡拎了起來。我失去了重心和力氣,像個布娃娃被人從垃圾堆裡撿起來一樣,拍打幹淨身上的雪。
那人拍著我的臉頰說:“葉喬貞,醒醒啊。”我想誰這麼討厭,拍得那麼痛,不是自己的臉真是不心疼,得罪了我,看我不你個夢裡花開!
於是,我慢慢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安承浩,一張焦急的臉。看見了安承浩我的心忽然劇烈地疼了一下。我特清晰而冷冷地說:“是李炫讓你來的吧。”沒有回答的聲音。
我冷笑著掙扎。
“快回去,你怎麼把自己成這個樣子。”
“你別理我,我樂意!”我掙脫他的手。結果,又一個趔趄,差點倒下去,被安承浩及時扶住。於是,我抱著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什麼“李炫專屬”全是他nnd話。唉,一件商品打上了“李炫”的標籤,卻轉手送人了。說到底,我只不過是別人故事裡的一件道具。該我出場時,我賣力盡情演出,把自己動得一塌糊塗,還以為這是現實。而落幕後,我只不過是被扔在一角沒有人注意的木偶,落得個轉手送人或扔垃圾桶的命運…
我哭了一會,便累了,心想糟了,把安承浩的大衣髒了,被他發現了我可完了。還有以前我老作他,如果他新賬老賬一起算,那我可吃不了兜著走。於是,我不哭。我的身子卻像失去了全部氣力,落葉般慢慢滑下去。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後,我聞到了悉的味道。那是我從小就習慣的來蘇水。我聽見醫生在說話,我聽見李文娜的哭聲,還有韓莉尚和高元莉要刀砍人的罵聲,我想睜開眼,可怎麼努力也做不到,筋疲力盡就索放棄。後來,一切都平靜下來。有人來握住我的手,不是很悉的覺卻很溫暖,我聽見有人在說話,應該是安承浩。
“葉喬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你看起來那麼文靜,就算是你吵吵鬧鬧,身上也是沉靜的氣質,我當時想你是一個奇怪的女孩。一次組織遊,我興高采烈地準備好東西早早的坐在了車上,直到車開都沒見你來,我便又偷偷地下了車。比賽時,我坐在你背後,想跟你說話,卻沒有勇氣,後來見你丟了錢包,我揀起來卻不敢把它還給你。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就寫了紙條放進去,我拿走了你的照片,躲在後排等你回來。可是你卻沒有按照紙條上說的赴約。我安自己,也許是你沒看見。第二次接近你時,你正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像個途的小鹿。我走進你,見你陽光一般的笑,卻發現你眼底動人的溫柔並不屬於我。你跟李炫走在一起,我好難過,但後來習慣了,我更多把你看成妹妹,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李炫他是個好男生,你是個好女孩,你們一定會幸福。可是,現在李炫他離開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你要原諒他,消除誤會,你們一定要幸福。因為,我把你們當做最好的朋友,兄弟姐妹…”他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我覺得好累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李文娜的大蘋果臉,她一看我睜開眼睛就大叫:“葉喬貞,你終於醒了,兩天暈倒兩次,嚇死人了!”韓莉尚、高元莉一起圍過來。
韓莉尚的眼睛裡是心疼還藏著疑惑“老綿羊,你沒事吧?!”我笑,臉部肌卻被拉得生疼,口像壓了塊石頭一樣劇痛,我張開嘴巴卻發現嘴巴幹得快裂開了,發出的聲音像錄音機卡了帶。
“沒事,真的。”我說。
韓莉尚沉不住氣,高元莉使眼給他都沒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開嘴巴就來:“老綿羊,你把我們當什麼人看啊,是不是姐妹啊?這麼掖著藏著,算什麼啊,他李炫一現代陳世美把你甩了,咱們找他算賬去,別看他帶著傷,廢了他我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你何苦在這打破門牙往肚子裡咽?咱們姐妹是受那樣氣的人嗎?”我想完了“地球人”都知道了,就不是夢了。我想我真是丟人現眼啊,專給別人找麻煩。我說:“我口渴。”安承浩遞過來罐裝的咖啡茶給我。這傢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我喝著茶想,我怎麼就不想哭呢,一點都不想哭,也許是體內的水分全都給蒸發了吧。李炫還說他曾因為我而喜歡咖啡茶,一樣是謊言吧“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強迫自己喝不喜歡喝的東西很痛苦吧?真是難為他了!
韓莉尚說:“老綿羊,你是不是在斷頭臺上也能走神啊?你幹嗎沒事就玩暈倒?”韓莉尚沒說完,就被高元莉連推帶搡拖出去了,也許是到廁所去吧。
我喝完茶覺得很困,就躺下來,昏昏沉沉的又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是黑夜,走廊上的燈光從玻璃窗上打進來,微微的昏黃。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腳步聲從門前穿過,走廊裡一片迴響。
我怔怔地躺著想了一會自己在哪,眼淚就不爭氣地了下來。心想,怎麼回事啊,喝那點茶全變成眼淚了。不哭不哭,哭起來醜死啦,咦,這又是誰說過的話,那麼悉!不管啦不管啦,餓了,卻沒得吃,繼續睡覺!
韓莉尚、李文娜她們再來看我時,每次帶著很多好吃的,還講笑話給我聽,嘻嘻哈哈鬥嘴,可是我老覺得大家都小心翼翼像“非典”時戴著口罩說話,一點也不快。這讓我壓抑而又難受,想著校醫院真不是個好地方,就一再要求出院。那個戴眼鏡的和藹可親比我媽強多了的女醫生,每次都笑眯眯地哄我說,聽話,乖乖打針掉點滴,很快就可以出院,彆著急。我垂頭喪氣像被打敗的兵把自己狠狠地摔進被窩,讓自己快點入睡。不知為什麼我只想睡覺。我特想問醫生,我是不是得了一種“嗜睡症”之類的病,可想起上次我明明胃裡難受卻非要她幫我做心臟螺旋ct的事,就不好意思再問了。
6終於熬到了出院那一天,安承浩和韓莉尚逃課來接我,韓莉尚讓安承浩帶著我的東西先走,說要跟我去買些東西。
我很信任地跟著她走,卻發現走的不是通往我們常去的那家超市的路。
“韓莉尚,你錯啦。”韓莉尚一把拉住我“老綿羊,我總覺得李炫不是那樣的人,我陪你去找他談談。”我以為我躲進自己製造的殼裡就可以不受傷害,我以為睡眠可以像做手術一樣,把我不想要的記憶統統除去,包括李炫的一切,痛苦和快樂。我以為我可以坦然面對新生,像白紙一樣一切從新開始。可是,我聽見李炫的名字,想到可能面對他,心劈里啪啦裂碎的聲音就震耳聾,憂傷的覺排山倒海。我可以接受他不喜歡我,但我不能接受他騙我。這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小丑,在聚光燈下賣力演出,別人坐在看臺上氣定神閒。當華麗的帷幕落下,我一個人收拾道具回家。我想,這種悽清的角我勝任不了,我要躲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