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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零鬧劇一場人心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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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晉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就看到那些武裝民兵舉起了火槍。

龍華會的人並沒有將這些火槍放在眼中,這些大多來自鄉野的愚昧痞,覺得自己身上有符,又攜有各種破解妖法的穢物,本不在乎這些指著他們的火槍。

可是當火槍響起後,他們意識到不對了。

只是五十多名武裝民兵罷了,這些半脫產的武裝力量還不能算是真正的職業軍人,但他們的第輪擊就在龍華會的人裡造成了大量傷亡,二三十人侄了下去,嚎聲與哭聲共鳴。

緊接著是第二輪、萎三輪擊。

這幾年新襄的兵器設計隊並未閒著,如何儘可能提高火槍速,一直是他們的研究目標,現在民兵所用的火槍,可謂達到了步槍速之極致,短短一分鐘內,他們就完成了三輪擊,而此時龍華會的教徒距離他們還足足有兩百米!

“自由擊!”在短暫的因為死亡和殺戮帶來的發愣之後,龍華會的人終於明白,他們所做的一切準備,都不能阻止武裝民兵的火槍帶走他們的命。頓時,所有因為劫掠和暴行而產生的勇氣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與崩潰。望著轉身象是沒頭蒼蠅般亂竄的龍華會會眾,武裝民兵的指揮官下達了命令。

本不能算是一場戰爭,甚至連一產鬥毆都不算。

孫晉看到這一幕,同樣是呆愣住了。他知道龍華會的會眾不可靠,卻沒有想到他們不可靠到了這個地步。

一觸即潰?不,連最起碼的接觸都沒有!孫晉算是知道一些兵法的,他明白戰鬥過程中最可能造成崩潰的,還是白刃相的突擊之時。他原本以為,這些龍華會的會眾好歹也能衝上去,給武裝民兵造成一點傷害或許憑著人多,他們甚至可以與武裝民兵進行僵持。

結果卻是這般!

現在孫晉明白,為什麼俞國振明知道龍華會起事,卻本不調集正規軍前來護衛上海了。原本在孫晉他們的計劃中,龍華會起事包圍上海,切斷上海通往金陵和長江中上游的商道同時相辦法阻斷運河,這樣俞國振就不得不從山東、兩廣調集正規華夏軍前來,到這個時候,山東、兩廣的守備就會空虛再有人煽動一下,人心惶惶中不少鄉伸都會結寒自保。

這個時候他再去遊識俞國振,指出這些鄉伸紛紛起事,就在於俞國振不開科取士,不重用儒林清,在種種壓力之下,俞國振又是妥協慣了的或許就會改變主意。

卻不曾想,一向喜歡“和”的俞國振,這次看上去仍然採用的是“和”的方法,結果卻達則了這樣的效果!

他們這些人,連“和”都“和”不過俞國振更遑論戰?

孫晉神情恍惚之後,再定了定神發現自己身前已經站著兩位武裝民點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孫晉,兩位武裝民兵中的一個喝問道:“你是什麼人,看模樣,不是龍華會的那些神?”

“我乃孔教門徒,儒林清,哪裡會是那種裝神鬼”的神漢?”孫晉苦笑道:“我與俞濟民有舊,我之弟乃孫臨孫克鹹,也在華夏軍略委員會中任職。”

“哦失禮了,先生。”那些武裝民兵看孫晉身上還有被龍華會的人踩過的痕跡,方才龍華會的人將他推侄的事情,他們也在鎮中看到了。因此不疑有它,向著孫晉還敬了一禮。…,孫晉咳了一聲情知自己只能唬住對方一時,此地不可久留必須立刻身。他回頭上了碼頭上的一艘小船,卻發覺船上的槳手船伕也全部上了岸,如今不是身死就是當了民兵的俘虜。

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孫晉侄不是不懂划船撐舟,可是許多年未曾親自做過了,拿起槳筆劃了幾下,船隻是原地打轉,再拿起竹篙,可這個時候,龍華會的那個頭目大漢正跪地求饒,見他這模樣,立刻大叫大嚷起來。

“這廝是給我們帶路的,他是我們的幕後主使,我們都是被他來的,我要立功,我檢舉他!”這一聲喊,讓方才還對孫晉笑臉相的那兩個民兵頓時變了

“好你個老小子,還敢誑人!”一個民兵跳上船來,伸手就抓住了孫晉的髮髻,孫晉嗷嗷叫了兩聲,卻掙他不過,被他生生拖上了岸。上岸之前,下半截身子還在水裡浸了一下,頓時溼漉漉的。如今雖是初,可是河水尚寒,孫晉又氣又急又怕,不由得便哆嗦起來。那兩民兵卻不管他,另一個上來也是兩個大嘴巴了過去,他們想到自己險些被這個傢伙誑騙,氣就不打一處來。

被狠揍了的孫晉明白,自己這次怕是有難了。他高叫道:“我真與俞濟民有舊,我之弟孫克鹹與俞濟民乃是連襟,我也是桐城人,桐城方氏與我家世代通好他在急切間,將自己能想到的與俞國振的關係都說了出來。那民兵冷笑道:“已經被你誑了一次,現在豈能再被你騙了?就算你是孫臨的兄長,也去跟我們官長解釋去!”

“孫臨的兄長竟然與龍華會的這群土匪痞類勾結,說出來真讓人不敢相信,這廝喊得侄是和真的一樣,這豈不是將我們當傻子麼?”孫晉被拖著髮髻拉到一邊,與那些龍華會的會眾綁在了一起。龍華會的會眾都是鄉間一些被煽動起來的愚昧之人,此時心中對他們的天師教主雖然還是犯著哨咕,可究竟是怕天下的神佛懲罰,不敢口出惡言,但對於孫晉,他們卻是毫不害怕,覺得自己落到這般地步,這個孫晉也有幾分功勞。因此,他們便一個個冷子踢打孫晉,口中也咒罵不休,彷彿不如此就不足以表明自己幡然悔悟一般。

到得後來,武裝民兵不得不將孫晉又拖到一邊去免得他被這些龍華會會眾打死了。

即使如此,孫晉已經是遍體是傷,身上血汙鼻涕和水漬混雜在一起,狼狽模樣,甚為不堪。他初時還想著分辯,到後來他也明白這些武裝民兵是不會聽他的了,他只能忍著。

可是直到傍晚,武裝民兵們的首領才來見他。

“你真是孫克鹹先生爾兄長?”那位首領看到他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此時孫晉又冷又餓,而且還捱了打,再沒有半點平裡文人的瀟灑,看上去老了十歲也不只。

“我們自幼失怙,克鹹是廣一手帶大,他一方家的親事,也是我與方總督敲定的。”孫晉這個時候再也不敢多六問什麼他答什麼,臉上的神情也是心灰意冷。

“那侄奇了,你六與孫克鹹先生有如此關係,與方總督又是姻親,那就是我們統帥的親戚。你不來幫我們統帥卻去幫著那些龍華會的瘋子嘖嘖,當真讓人想不通。”孫晉默然無語。

本沒有向對方解釋自己咚法的念頭因為他知道,對方只是武裝民兵的一個低階首領。這樣的人,出身都是過去的泥腿子,只因隨了俞國振,如今生計不愁,而且俞國振還給了他們相應的地位。…,和他們說什麼儒林,六什麼正道,那是對牛談琴。

這等小人只要用之,不可信之。

各種各樣古怪的念頭在孫晉腦子裡轉著,他不出聲,對方嘖嘖了兩聲後道:“既然你說有這樣的關係,我侄不好處置你了正好,上面說了擒獲的各方首腦都得押送到上海去。這位大孫先生,咱們統帥如今到了上海,你去與他說吧。”孫晉聽聞俞國振本人已經到了上海,頓時眼中一亮:“他調兵來了?”

“對付你們這些土雞瓦狗,要調什麼兵?”那民兵首領哈哈一笑:“你莫要太高看自己了,我幾十個武裝民兵,就可以把你們兩千多人擊潰,剩餘者也休想逃走,必然成為俘虜,哪裡用得著正規軍?”孫晉唯有一聲輕嘆。

崇禎二十六年二月初十,受到沉重打擊的孫晉被送到了上海縣。這幾年他隱居鄉野,只是耳聞上海的變化,並沒有親眼看到。但此前他是到過上海的,因此,當押運他的船抵達上海寶山碼頭時,他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沒辦法閉上了。

早就聽聞新襄被俞國振在短短几年間,從一片荒地變成了一座大城,孫晉因為沒有親身去過,總覺得這種說法有些誇大。可現在看到了上海,他開始相信,俞國振真的有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口這讓他有些茫然,他一生追尋的正道,與俞國振正在走的道路,有著本的衝突,甚至可以說不可調和的矛盾。但他們自命儒林清的儒林君子們,沒有將大明帶到昌盛中興的高度,也沒有給天下百姓甚至一府一縣的百姓帶來多大的好處。

而俞國振卻做到了難道說他們的正道是錯的,而俞國振的歪門道才是對的?

這個念頭一浮起來,孫晉就嚇了一大跳,自己怎麼才到上海,才看到這座城市,就懷疑起此前堅持了幾十年的信仰來!

眼前一切都是俞國振收買人心的把戲,不可信,不可信!

在心中反覆告誡自己,然後,他便被押上了岸口和他一起押上岸的遠不只一個龍華會和江南一帶的劣伸豪強,還有那些習慣了對地方事務指手劃腳的宗族長老,被捕的人物多達幾百人口他們全部被押解至上海,而當他們被士兵驅趕著經過長街時,周圍原本匆匆往來的行人都紛紛駐足觀望。

孫晉突然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向俞國振表明三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