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牙齒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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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極具挑逗的詩,望著飄忽不定的妖嬈婦少,聞著脾胃大開的餚香,平安侯的心情愈加複雜起來。
對於當時的心境,在此特賦歪詞一首為證。淘沙·豔遇娼寮蕩風,意濃濃。脂香繞柱九天重。風騷娘們如烈酒,眩暈朦朧。眼賞芳容,明睫茸茸。豐高聳起丘隆。五更冷風輕拂面,黃粱夢。
“老爺,”老鴇始終觀察著阿二,沉默了半晌,她終於試探地問道:“小女如何啊,可否合老爺的心願?”
“嗯,好,好。”阿二胡亂應承著,不過,珍珍的確不錯啊,不僅年輕,長得漂亮,還頗有個,尤其讓平安侯嘆的是,她還能不假思索地、幾乎是順口溜般地詩誦詞。
這可不簡單啊,沒有一定的文化素養是極難達到的,阿二曾聽一些老們講述過,只有高級娼館的風塵女子,老鴇僱人自幼教授其讀書識字、寫詩填詞,經過多年的磨鍊,方能達到出口成詩的水平。
而這種女,陪伺的價格相當高,普通的平民百姓是絕然嫖不起的,也沒有資格去嫖,一介大老,小姐出上句,讓你對下句,你可怎麼辦?哪又能怎麼辦,出醜唄,讓人恥笑唄!
“老爺,”看見阿二心事重重的神態,老鴇坦誠地說道:“老婦奔波了大半生,到頭來仍然一無所有,身邊僅有這一小女,相依為命,苦渡殘年,如果老爺相中了,老婦願意無償相送!”
“哦,”阿二怔怔地瞅著老鴇:“老媽媽,無償相送!這是何意?”
“沒有什麼意思,”老鴇很是大方地擺擺手:“一份薄禮而已!”
“無功受祿,寢食不安,”阿二作揖道:“如此大禮,在下斷不敢收!”
“老爺,請容老婦細細道來。”老鴇鄭重其事地說道:“方才,小女在驛館前看見了侯爵!”
“哦,”賊點點頭:是呀,她也攬客去了,當然見得我:“知道了!”
“小女為侯爵不凡的氣度所折服,匆久跑回家來,苦苦央求老婦,與侯爵結百年之好!”
“當…啷!”
“譁…啦!”廚間裡突然嘈雜起來。碗盆無序地碰撞著,繼而,傳來珍珍焦躁不安的吵嚷聲:“媽媽謬語,羞煞小女。信口胡涮,讓妾何予。”嗚呼,我的乖乖!這老鴇可真能睜著眼睛說慌話,珍珍明明看見的張牙舞爪的大灰狼,什麼時候看見氣宇軒昂的所謂的侯爵了?再說了,珍珍怕賊還怕的要死,什麼時候苦苦央求老鴇,嫁給賊啊!莫說一個風塵女子,不能有此奢望,縱使想嫁人。
也不能嫁給一個大灰狼啊!
“去,去,好生燒你的飯,大人的事,黃丫頭少要摻言!”老鴇卻顯得異常平靜。
對於她來說,扯慌本就算不上什麼事情。她湊近了阿二,以相師的眼神觀察著賊,同時,還煞有介事地嘟噥起來:“縱觀爵侯之相貌…”老鴇左看看,右瞧瞧,怎奈阿二的相貌著實不敢讓人恭維,一副十足的人妖之相,細細端詳,非男非女,無論老鴇怎麼看,任憑老鴇怎麼吹,也看不出鼻直口闊,吹不出眉宇軒昂來。
可是,老鴇絲毫也不灰心,她話鋒一轉:“老爺非同凡人,吉人天相,前程無量,將來必有尊貴之。
老婦出身娼門,地位卑賤,年事漸老,為了給自己安排好後路,安享晚年,將希望全都託付在侯爵的身上,為了表達誠意,特將小女奉上,望侯爵騰達之,賜老婦一杯羹足矣!”
“老媽媽,您過獎了!”阿二暗暗發笑:我咋一點出沒看見自己有什麼出奇之處?老鴇如此器重與我,還真讓我不好意思,你是娼門出身,我阿二也強不到哪去啊?我哪來的能量,有騰達之啊,這有名無實的侯爵稱號,還不知怎麼混來的吶!
“老爺,”老鴇愈加興奮起來。
混濁的老眼放著希望的光芒,彷彿前程無限錦繡,美好的、烏托邦般的生活正向自己招手吶!於是,老鴇索褪鞋上炕“嘩啦”一聲掀起炕櫃,將積攢多年的壓箱之物統統倒騰出來。
一一擺放在賊的面前:“這是老婦一生的積蓄,呶,還有!”老鴇又從炕櫃下面拽出一隻小巧的皮箱,掀起蓋子,阿二一看,哇!原來是一把把的金銀細軟,首飾項鍊。
“老爺,”老鴇將細軟“譁”地推向阿二:“所有這些,權當是小女隨嫁的妝奩,老婦毫無保留地送給老爺,請老爺收下吧!”
“老媽媽,”看來,這老鴇果然是動真格的了,老鴇的真誠令平安侯深受動,自出道以來,有誰如此傾其所有地厚待過阿二啊?沒有,真的沒有!阿二將所謂的妝奩推向炕裡:“如此厚禮,在下當真不敢收啊!”
“不,”老鴇又推了回來:“老爺,您一定要收下!這代表著老婦的一片真心啊!”
“媽媽,飯燒好嘍!”阿二與老鴇正推讓著,珍珍端著香味撲鼻的菜餚,滿頭汗淋地走進屋來,身後翻滾著雲霧般的煙氣。老鴇轉過身來,手指著餐桌道:“呵呵,菜燒好了,老爺,請用膳吧!”在老鴇的禮讓之下,賊欣然入席,老鴇令珍珍坐在阿二的身旁,自己則坐在平安侯的對面。
珍珍似乎對阿二依然充滿了餘悸,大灰狼的影子彷彿還印在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坐在賊的身旁,她顯得那麼的靦腆,那麼的不自然。
老鴇見狀,不滿地斥責起來:“沒用的東西,平閒扯的時候,那真是老母豬啃碗渣,滿嘴是瓷(詞),一但動起真格來,就像霜打的茄子…萎了!讓車輍轆輾過的癩蛤蟆…癟了!珍珍,咂咂,”老鴇用筷子敲擊著桌面:“珍珍,學乖點,快給老爺斟酒啊!”見珍珍還是遲疑著,老鴇終於沉下臉來,軟塌塌、鬆垮垮的面腮當真就像被霜襲了一般。
乾癟而又枯黃,一對無神的昏光惡毒地視著珍珍。從那如芒的眼神裡,珍珍油然想起:媽媽一旦發作起來。
猶如母老虎鬧,能把自己生活剝了,每念及此,那不堪回首的往昔便像放電影似地從眼前快速浮過,令珍珍骨悚然,不打了一個冷戰,細手哆嗦亂顫地端起酒壺,又拿過阿二的杯酒,非常嫻地斟滿酒水,放下酒壺。
珍珍轉向阿二,一邊出嫵媚的、卻是極為勉強的微笑,一邊用指尖輕彈著杯麵上的酒,阿二不知這是什麼禮節,也許是高級娼寮裡才有的禮節吧!
“嗯,嗯,”賊正為珍珍這一舉動到費解,珍珍清了清嗓子,將熱氣拂面的酒水捧送到平安侯的嘴邊:“熱熱乎乎一杯酒,小女珍珍端在手。蜻蜓點水滴清香,老爺賞臉開尊口。”
“哦,謝謝,謝謝!”阿二慌忙接過酒杯,在珍珍熱切的目光下不敢怠慢“咕嚕”一聲,一飲而盡。
然後模仿著馬府老爺飲酒的習慣,幹盡酒水後,杯底朝上以示敬意。老鴇見狀,滿臉的怒容一掠而光,發出滿意的笑聲:“噯,好,好,對嘍,對嘍,就要這樣地招待老爺麼!”
“老爺!”為了討得老鴇的歡心,生本來就極為開朗的珍珍,漸漸放鬆起來:認命吧,生天就是賤命,命薄如紙。不,連一張薄紙都不如,一張上好的宣紙,繪上山水,賦上詩詞,保存起來,後尚有價值。
而我珍珍吶,就好似那路邊的一抹黃土,隨風飛舞,有今天就沒有明天,今天尚在北方,明天沒誰就刮到南方去了。
珍珍能夠活到今天,已經非常滿足了,將自己嫁給這條大灰狼,媽媽雖然有自己的考慮一面。
同時,也是為珍珍好啊,大灰狼沒準就是天狼星下凡吶,如果真是那樣,珍珍就時來運轉了。
珍珍不應該對媽媽抱有成見,媽媽雖然不是珍珍的生身之母,可是,對珍珍卻有再造之恩,如果沒有媽媽,哪有我珍珍的現在,早就化為一把糞土了。
媽媽願意把自己嫁給誰就是誰吧,跟誰都是一個樣,都是那回事。珍珍終於想通了,於是,她拋卻了靦腆和矜持,施展起娼特有的本事,嬌嗔的、卻是假惺惺地擁著平安侯,又是夾菜,又是敬酒的:“來啊,老爺,吃菜啊!”珍珍越來越大方。
甚至叼起一塊,故意賣地送到阿二的嘴邊,平安侯甚是歡喜:好個騷貨啊,今天晚上可是來著嘍。呵呵!
“哦…”見賊叼住的另一端,珍珍卻沒有鬆開口。
而是非常調皮地與平安侯撕扯著口中的,你來我往,搖頭晃腦,嘿嘿地媚笑著,心照不宣地眉來眼去著。
看見大灰狼正地盯著自己,珍珍突然耍起了鬼心眼,牙齒一鬆“啪啦”一聲,毫無心理準備的阿二叼著,失去控制的身子向後仰去,珍珍殷勤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另一隻手順勢揀起一青泠泠的大黃瓜,在阿二的眼前搖來晃去。
同時,順嘴誦道:“信手揀起盤中瓜,青脆甘甜起麻沙。筋條縱橫脈絡起,好香一大雞巴。”
“哈哈…”阿二笑得前仰後合,愈加喜歡起珍珍來:自古青樓出奇女!啊,珍珍不就是一名出自青樓的奇女麼?一個非常討人喜愛的,很有文化素養的脫口秀麼?奇女,奇女,絕對是奇女啊!
“好香啊,真好吃!”珍珍手握著又又長的黃瓜,老到地模仿著口的樣子,秀麗的眼睛悄悄地瞟視著平安侯,把個大賊撥得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