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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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大家都是嬌美麗的玫瑰,但對於偏的我來說,嬌美麗往往是無趣的。公主的嬌美麗,必須或多或少地挽救這個爛世界,讓世界再往"值得生存"的方向移動幾公分都好。她的嬌美麗不能和世界無關,不能把爛世界映照得更爛更不堪。
我當然知道有那種"與世界無關"的美。對那種美,我好像既不動、也不相信。
親愛的寶寶,等你長大以後,你所看到的那個我喜歡的女生,很可能跟我講的很不一樣了。人和人的相遇都只有一段,我會錯過我的,你也會錯過你的,公平。
一個畫面〈清晨,咖啡壺旁〉親愛的寶寶:我正在寫字。
寫字。
和你最親的那個女生,在我面前做過很多彩的事,但我腦中經常浮現的一個關於她的畫面,卻是一個很安靜的畫面:她在後臺,靜靜地在寫字。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在錄影前,漂亮衣服穿好了、頭髮梳好了,卻拿起筆很專心地在紙頭上寫字。
那天我們的來賓是個她很在意的長輩,她很興奮,又忍不住要想刁鑽的問題對付他。我看見她咬筆桿想問題,想到了就用力寫幾個字,出小學生的神情,我覺得可愛極了。
每個認識她比較久的明星,都會在節目裡稱讚她從小女孩長大成美麗的女人了。
我卻著於她像小學生寫字的那一刻。
難忘的時刻(書店隔壁)親愛的寶寶:我人生的這段時間,花很多時間做電視節目,其中有一個一對一的訪問節目,每次會不間斷地問對方問題,從一個小時到三個小時之間不等。
當中有些問題,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拿來問跟我最親近的人,我甚至不會拿來問我自己。就算問了,也答不太出來吧。
比方說:"你後悔做了那個決定嗎?"
"你從幾歲開始知道自己不好看(或很好看)?"
"你不在以後,希望將來的人怎樣記得你?"有時候也會問問很有錢的人:"你到底要賺到多少錢才覺得夠有錢?"這些問題,很少人會拿去問爸爸媽媽伴侶好友,不一定是不想問,多半是怕問了以後,不確定要怎麼面對那個被問出來的答案。正常人可不像我這種受僱的殺手,可以盡情地開槍發,開完槍就閃。
所以我訪問好友的時候,反而常常表現得不好。我會不由自主地避開他的痛處、協助防守他的秘密,也不太能一針戳穿他的假。原因就這麼簡單:我們在人生裡還要相處下去。
當然除此之外,我這樣的殺手也常吃癟,只要來者武功高強、身手比我捷,我就會看起來像個笨蛋。
記者常常問我,我訪問過的千百人裡面,誰最讓我難忘這類的問題。
他們總以為,我會轉述一句什麼光芒萬丈的哲王之語,但其實我腦中浮現的,通常是不值錢的話。
我問電影導演李安:"你拍完《臥虎藏龍》以後拍《綠巨人浩克》,你有故意把武俠片的元素帶進科幻片吧?"
"我沒有啊。"李安回答。
"那為什麼綠巨人浩克會輕功?"
"那不是輕功,那是跳得高。"李安一貫微笑地看著我,我忍不住笑地看著他。
諸如此類的時刻。
啟發〈記者會的角落〉親愛的寶寶:我訪問過的千百人裡,有誰說了哪一句話,對我很有啟發的?
不是諾貝爾獎得主,也不是政府領導人,而是曾經以她的身體倒過很多人的本女星,飯島愛。
我翻著飯島愛的書,問她:"你這麼恨你爸爸,但你又這麼想再見到他,這不是很矛盾嗎?"
"老師啊,"飯島愛笑著用敬語稱呼我,"人生本來就是由矛盾組成的啊。"她真是簡單明瞭,我也就恍然大悟。
簽名〈喝咖啡〉親愛的寶寶:我身邊出現的很多明星,常常被要求籤名。
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