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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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絕姥姥拍著綠憶姑娘的香肩說道:“憶兒,你姐姐在鬼眼老婆子那裡,極受寵愛,已遭貶斥未可盡信。而且她也斷然不敢冒此大不諱待你姐姐.等待來鬼跟者婆子野心成,她要下中原之時,她要帶你姐姐同行,到時候再作打算。”綠憶姑娘對於二絕姥姥的話,未能盡然瞭解,鬼眼婆婆何以不會待姐姐?何以下中原之時要攜帶姐姐同往?不過綠憶姑娘自幼從襁褓中為二絕姥姥撫養成人,親逾骨。所以,對於思師的話雖不甚瞭解,卻是毫不疑惑。
倒是肖小俠不覺檄皺劍眉說道:“老前輩,如若鬼眼婆婆對…綠憶妹妹的姐姐有所處置,豈非我們不僅白跑一道苗疆,反而促使綠憶妹妹令姐陷入不利的絕境嗎?”二絕姥姥張開大嘴.呵呵笑道:“肖娃兒!老婆子對鬼眼其人知之甚深。憶兒天賦極佳,她姐姐也必然是一時瑜亮,鬼眼老婆子愛她之深,可以從‘無價七星劍鞘’她使用,瞭解其一般。”肖承遠小俠點點頭,他回憶起初遇淡黃衫兒姑娘之時,所得印象不僅人長得極其秀美,而功力之純,舉止之端正,斷不是鐵扇女煞等可以相比擬.鬼眼婆婆喜歡她,是理所當然的事。
二絕姥姥又接道:“如今‘七星劍鞘’既失,鬼眼老婆子怒是難免,但她不查明失落劍鞘的真相,不會遷怒憶兒她姐姐,即使已明真相,對她尚存有其他作用,所以也斷不至遽下毒手。”綠憶姑娘不住睜大眼睛望著肖小俠,她不明白鬼眼婆婆對她姐姐究竟尚有何其他作用.其實肖小俠又何嘗知道?
二絕姥姥把劍鞘還給肖小俠說道:“這柄劍鞘鬼眼老婆子認為是她所有之物,只是不好意思說出是她遺失的罷了。你要還給她,正是得其所哉,憶兒姐姐仍然是沒有見面的緣分。
再則,劍鞘一旦出手,百花谷百毒狠辣,萬一你我力不能及,那真要陷於苗疆了。”薑是老的辣,二絕姥姥這幾段話,剝絲繭,層次分明,利害俱陳,聽得肖小俠內心由衷地敬佩,他才深深的覺到,一個名震武林的高人,除了驚世駭俗的武功之外,還要有著慎密的心思和豐富的江湖經驗。如果捨去後者,徒然是一個魯莽武夫而己。
綠憶原是對於未能會到親姐姐,內心到憂鬱與失望.但是,她相信師父,不遠的一天,她會在中原得償夙願,姐妹團圓。
姑娘忘記了那一陣難過,便又抬頭向二絕姥姥問道:“師父!禿鷹方才那一手‘震細嵌入岩石’之中的功夫,端的了得,在手法上與承哥哥井無多大差異,為何自認落敗而走?”二絕姥姥看著肖小俠笑了一笑,方才指著掌削來的那塊石頭說道:“禿鷹掌力使三細髮,誨入石內,內功勁道,已是臻於絕境.可是肖娃兒卻深能巧運心機,使禿鷹愧然認輸.你看!”綠憶姑娘細看石頭的左上方,嵌著三細,留在外面的,長短一樣,這份收發自如,力能運達髮之尖,確是舉世無匹。
再看石頭的右下方,只有一細,微少許在外面。
二絕姥姥笑道:“肖娃兒是三一線直入?看起來較勝一籌,其實就禿鷹功力而言,何嘗不能達此地步?結果巧成拙,覆水難收,不好重來,只好認敗了.”綠憶姑娘聽了二絕姥姥這一段話,再看看那地上的半截石頭,不如百合初放的齒一笑,對於承哥哥的功力與機智,姑娘真是欽佩得五體投地。情不自地回眸對肖小俠看了一眼,千里遠涉苗疆,雖然沒能和姐姐團聚,卻獲得一位神功蓋世,機智超群,而又英俊瀟灑的意中人,姑娘芳心自是甜美無比了。
正是滿心愉悅之際,忽然,二絕姥姥說道:“憶兒向居南海,少履江湖,正好如今與肖娃兒結伴,闖蕩一番,也好增長閱歷,為師的要先回南海去了。”說著一指肖小俠說道:“肖娃兒!你要善視你綠憶妹妹!”肖承遠小俠躬身應是之際,二絕姥姥已經衣袂生風,晃身一拔而起。
綠憶姑娘急得叫道:“師父…”二絕姥姥已經人去十數丈,半空中只飄來:“江湖險惡,好自為之!”轉眼只剩下一點灰影,消失在叢山雲霧之中。
肖承遠小俠嘆喟一聲說道:“令師老前輩與禿鷹西門番,同為橫掃武林的人物,可是在道德襟上,就不可同而語了。”綠憶姑娘不覺望著逝去的人影,下眼淚,悽然說道:“師父一生傲心高,但是如此仁慈待人,這是我如今才發現的,我愧在她門下生長十數年,瞭解不深,我還只道她待我一個人是那麼好。”想起十數年師思與親情,姑娘惘地痴立良久,神馳不已!
半晌,才聽到肖小俠在耳畔說道:“綠憶妹妹!我們啟程吧!”綠憶姑娘這才一驚而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承哥哥!如今我們要到哪裡?”肖小俠覺得綠憶姑娘與自己結伴而來,從未如此令人有楚楚可憐的覺。知道她是為了與二絕姥姥真正分離的開始,芳心乃爾惶惶不安,便安著說道:“妹妹!你離開令師,與小兄結伴跡天涯,小兄自當盡心以待妹妹!毋使妹妹有不適意的覺。”綠憶姑娘柔情無限,嬌怯怯地說道:“承哥哥!
…
”肖小俠點了點頭說道:“憶妹妹!我們先回括蒼山青龍幫總壇,爾後待辦之事,我們再作定奪如何?”綠憶姑娘在淡淡憂傷中,點點頭,嘴角出一絲微笑,輕輕地說道:“隨你喲!承哥哥!”肖小俠也覺得奇怪,像綠憶姑娘這樣天真無,功力湛的女孩兒家,如今卻一變而為如此柔順似水,嬌怯無限的人,就益發覺得自己要愛護她。
肖承遠小俠他沒想到“情”之一字,能改變人的地方,太多了。
當即兩人找著黑白二騎,上馬揚鞭,循著原路,向山境之外走去。
馬行甚速,不消片刻,已經越過幾座森林,穿過兩個山崗,突然身後有人遠處喊叫道:“肖兄!請暫留一步。”肖小俠一聽,急勒坐騎,向綠憶姑娘說道:“憶妹妹!來人是碧眼書生沈奇,如此急急趕來,定有要事,我們轉身上去.”兩人剛一轉騎,就看到遠處一人,疾如閃電星,一路塵土飛揚,直向面前奔來.肖小俠輕催黑馬,揚聲叫道:“沈奇兄嗎?小弟在此等候.”話音剛落未久,碧跟書生沈奇已經遠從五六丈的樹頭,一式“鷂子三抄水”‘咻”地一聲,落到肖小俠馬前。息不停,心頭起伏,以沈奇功力而言,顯然是拚盡全力來追趕肖小俠,一路不作稍停,才累得如此。
肖小俠還未來得及說話,碧眼書生沈奇和綠憶姑娘幾乎是同時“啊呀”一聲,同聲說道:“你?”肖承遠小俠這才想起,藍妹妹講過的金陵之會,碧眼書生曾捱過綠憶姑娘一掌.當時急智頓生,連忙說道:“沈奇兄!這是二絕姥姥門人綠憶姑娘,是小弟世妹,你們是曾經相識嗎?”接著急向綠憶姑娘說道:“憶妹妹!是人怎麼不打招呼啊!”綠憶姑娘望了承哥哥一眼,忽然一層笑容,在馬上向沈奇點點頭說道:“沈大哥!以前不識不見怪,綠憶向你賠不是了!
“說著又深深地點了點頭,沈奇霍然臉上顏一變,連忙拱著手說道:“姑娘言重了!沈奇如蒙姑娘不計既往,已是衷心,何敢當姑娘如此說法?”肖小俠笑道:“武林之中,有道是不知不罪,憶妹妹和沈奇兄均不必太謙。不知沈奇兄專程趕來,有何要事指數?”碧眼書生沈奇面有難地說道:“小弟不知肖兄來到苗疆,未能一盡地主之誼,深以為憾。”肖小俠說道:“沈兄何必如此,機緣不巧,小弟未能先見到沈兄,以致身遭圍困。好在此事已成過去,已無須再提,來方長.再見有。”碧眼書生沈奇長嘆一口氣說道:“小弟自四川歸來後,便深對肖兄的寬宏襟與超群功力至表敬佩。習武之人,只有如此仗義行道,方不愧所學,為蒼生造福!
“肖小俠說道:“造福蒼生未敢自詡,只不過一盡為人之本分罷了。沈兄能有如此一念,小弟要為武林額手稱慶。”沈奇搖搖頭說道:“家師處心積慮,要橫掃中原獨霸武林,此心已非一。近已知中原武林能人迭起,惟恐獨力難以奏功,已經遍邀邊陲能手,合力攪亂武林。”肖小俠急說道:“令師有此念頭,沈兄當及時忠諫,免讓武林曹劫.”沈奇嘆道:“家師為人,小弟不便背地輕論長短,只是如此處心積慮相謀十年之事,斷非小弟能說服,力之不逮:徒喚奈何.小弟此次聞得肖兄深入苗疆,適才偷空趕來,相告數語。肖兄神功蓋世,當以挽救武林浩劫為己任。肖兄當能想及,以家師之毒功,禿鷹之奇功,與邊陲各高手相聯結,其力不可輕侮,肖兄該當及早準備,以免到時候獨力難支,而遭敗跡之嘆。小弟自會相機進言,勸阻家師以盡為弟子之心意.專程前來,只為此事,時不我與,小弟只有就此告辭.”碧眼書生沈奇一口氣不停地說完這一段話,頓時毫不停留地雙手當一拱,倏地一個倒縱,平飛去一丈五六。
肖小俠一見立即朗聲說道:“沈兄,小弟尚有一事請問,綠憶姑娘之姐,是沈兄同門師姐妹,近況如何?令師有否異樣相待?”碧眼書生沈奇“啁”了一聲,然後說道:“綠憶姑娘此次偕行苗疆,想是為了與令姐相相會,可惜機緣不巧,二位入山之初,遇到小弟大師姐,以致引起糾紛,未能一見。請綠憶姑娘寬心,令姐為家師最鍾愛之人,不會受待,等待來有機緣再見。小弟久留,怕招疑竇,肖兄但請緊記在心,你我後再見。”人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騰越過兩三丈,一轉眼間又從原路消失於林中。
肖小俠目送碧眼書生去遠了,才探嘆一口氣,說道:“一念之間,善惡之分也。碧眼書生能如此頓然而悟,為武林留下佳話,它果然鬼眼婆婆要邀集邊陲高手,再下中原,碧眼書生必能為苗疆武林,留下一脈。”半天沒有講過話的綠憶姑娘此時問道:“承哥哥!你能確定認為鬼眼婆婆一行,敵不過中原武林高手嗎?”肖小俠沉思半晌說道:“僅就鬼眼婆婆與西門番兩人而言,中原已是難有人敵,何況還有其他邊陲高手?不過,自古不勝正,天理之使然。”綠憶姑娘幽幽地嘆道:“可憐我姐姐身陷鬼眼婆婆門下,將來連累之下,能得無恙否?”肖小俠安著說道:“憶妹妹!我與令姐曾有一面之緣,令姐神情端正,風采照人,鬼眼婆婆只授其藝,而不關乎其德。如此吉人自有天相,憶妹妹何必多慮。”綠憶姑娘默默地點點頭。
此時,暮蒼茫,煙籠山巒,晚風微拂;黃昏景令易生慨,肖小俠惟恐綠憶姑娘有過多的思念,乃揚鞭遙指,朗聲說道:“憶妹妹,越過前面山巒,趁暮尚明,趕上數十里地,找到村鎮,就可以憩歇一宵,再啟程趕回括蒼山。”如此黑白雙騎,撤蹄在群山中狂奔,蹄聲如震,馬上雙英,逐漸消失在暮靄漸濃的群山環抱中。
口口口就在肖承遠小俠和綠憶姑娘雙騎離開苗疆之,位於浙東的括蒼山青龍總壇,又發生了人心惶惶,難安終的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難得浮生半閒。”座落在浙東的括蒼山青龍總壇,自從石嘯天老幫主肩骨受傷破碎,肖承遠小俠南下苗疆,尋找禿鷹西門番,討取“補骨丹”之後,青龍幫總壇終戒備森嚴,謹防伊季風趁隙尋仇。
玉面羅剎何雲鳳姑娘每裡與薛明霞姑娘計算肖承遠小俠的歸期,閒來指點小向青的武功,打發望穿秋水的月。總壇幫務,暫由逍遙書生雷道生,與聖手仙猿徐文傑共同料理。
轉眼冬盡來,括蒼山已是新綠處處。何雲鳳姑娘的香閨外面,柳條絲,桃花含苞,~種欣欣向榮的氣象,與新俱來。
可是,石老幫主肩骨破碎,動輒受制,只有靜臥榻,愁困靜室。而肖承遠小俠的消息,卻是泥牛人海,任你偵騎四出,探不出點滴信息。所以冬盡來,卻不能為五面羅剎何雲鳳姑娘沉重的心頭,稍添一絲開朗。
這天,風姑娘看見老父靜睡後,獨自來到前堂議事廳上,邀請聖手仙猿猴徐文傑與逍遙書生雷道生兩位老堂主,以及天台雙母申氏兄弟來到堂前。
鳳姑娘俟眾人坐定之後,環施一禮,兩位老堂主和天台雙怪都慌忙站起身來,還禮不迭。雖然,鳳姑娘向以父執之禮相待青龍幫幾位年邁位尊的者堂主,但是如今不同,姑娘統懾幫務,就是一幫之主,幫規所在,禮不可廢,所以,當時兩位老堂主和申氏兄弟,都立身還禮,徐文傑老堂主當即說道:“風姑娘!有何重要幫務要和老朽等商量?”何雲鳳姑娘先請眾人坐下,然後極其沉重的看了眾人一眼,緩緩地說道:“老幫主肩頭傷勢,雖然是冬盡來,纏綿榻兩三月,依然沒有一絲起。幸而有大還丹護住內元,未致惡化,但是,如此長久以往,終是束手無策.”逍遙書生雷道生站起來說道:“老幫主傷勢只要維持到肖小俠歸來,自能藥到病除,目前總壇相安無事,姑娘只要細心照料老幫主渡過這一段難關,自能…”鳳姑娘含著一絲絲苦笑,搖著頭止住雷道生老堂主的話,接著說道:“承弟弟南下苗疆已達兩月有餘,至今信息俱無,令人不能不為之焦急無限。”天台雙怪申昌首先說道:“肖小俠神功蓋世,姑娘無庸多慮。”風姑娘點點頭說道:“誠然!承弟弟蓋世之神功,可望安然無恙。但是,禿鷹西門番豈是等閒之輩?再加上鬼眼婆婆久據苗疆,更加威力難當.承弟弟以一人之力,地理生疏,如有疏忽,後果豈堪想像?”申昌站起來說道:“禿鷹與鬼眼婆婆雖然武功震懾武林,但是,肖小俠蓋世神功,斷無不敵,姑娘儘可放心。”鳳姑娘淡淡地一笑說道:“各位對承弟弟武功能信得過,我更是能信得過,而且我更能信得過他的信守如金石的秉為人。也就是由於此,兩個多月以來,至今毫無信息,令人不無焦急之處。”這句話,真是一言中的,眾人心裡也都是俱有同.以肖小俠為人而言,離開括蒼山時急如星火,自然也不會在路途久作耽擱,苗疆雖然路遠,兩月有餘,足夠回程,難道真的在苗疆出了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