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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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柚有很健康的生活習慣，除了菸與喝酒。她極少熬夜，吃素；多數時候只化很淡的妝，用最少的化妝品；每天晨跑。

雖然昨夜回家很晚，但是當窗外傳來鳥鳴聲時，她仍像平時一樣醒來，快速洗漱，沿著花園式小區的綠小路慢跑二十分鐘，順路買早餐，回家洗澡，吃飯，換裝，開車上班。

這座城市每到這個季節，清晨總是霧氣藹藹，小區花園裡的花木，雕塑，都籠在輕紗一般的縹緲的輕霧裡，看不分明。

陳子柚喜歡早晨。當她年少時，父母與外婆尚在世，外公也身體健康，他們住在半山的別墅。如果天氣晴朗，早早起，拉開窗簾，跪在窗臺上，抬眼便看得到窗外的出。

起初外面是暗沉沉的，東方的天空一片蒼茫，不一會兒便有了一線光亮，漸漸變幻澤。那鹹蛋黃一般太陽，經歷了艱難地掙扎，猛然躍出來，迸出萬丈光芒，燃亮整片天空。

以前，她每每為那樣絢爛的景動到淚盈眼眶。回身時，眼前烏黑一片，很久後才看得清東西。

而如今，這樣尋常的事物，反倒成了一種奢侈。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空氣汙染嚴重，連明淨的藍天都難覓，更不要提找一小塊寧淨的地平線看出。

子柚是隨遇而安的人。當她想再度拾回兒時看出的動，卻發現這樣小小的願意已難實現時，便漸漸喜歡上清晨的大霧天。最初芒芒，連自己的手掌都不見，後來便依稀看到朦朦朧朧的樓影與樹影，漸漸透明，變成薄紗狀，越來越輕淡，終於消散不見。

或許這也是心境的改變。年少時渴望如出般的瑰麗而熱烈的情，而如今，她只盼人生如同這霧中的晨曦，雖然短暫茫，但終能在平淡中便重見晴，而不必經歷涅磐才可浴火重生。

她小跑著返家時，霧氣幾乎散去，路旁一簇簇小花開得甚好，沿途皆是，彩明豔，清香宜人。

子柚提著早餐走到樓前時見到了對門的鄰居老夫相攜著從另一條路走來。她甚是羨慕這一對老人，七十多歲的年紀，子女皆不在身邊，兩人如影隨形，寸步不離，出門時攜著手，互相說話時細語輕聲，彷彿戀愛中的少男少女。

陳子柚與老人打個招呼，順手接過老人手中的菜籃，與他倆一起上樓。

大爺扭頭笑:“現在少有小陳這樣的年輕人了，每天早起，鍛鍊身體，吃中式早餐，多好的孩子。”老太太則神秘兮兮地說:“我倆昨天晚上在樓下見著你男朋友了。真俊的小夥子，跟你很襯。”見子柚吃驚，補充道“就是經常送你回家的那個啊。以前只認得車，沒見著人，昨兒遇個正著，看見我們朝他笑，還有點害羞呢。”原來是江。陳子柚羞澀地笑笑，解釋道:“他只是一位朋友。”中午尚未下班，陳子柚收到一份禮物，保全人員小心翼翼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