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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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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就是陽光,黎明終於又再來臨。

嶽小玉眼睛,還想再去追尋那一隻粉藍的蝴蝶。

那隻蝴蝶當然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能夠看見的,只有師父。

那個神秘的師父就站在他身邊,臉上掛看一種極曖昧的神情。

“師父,你早。”嶽小玉深深的了口氣。

神秘人笑了笑,神情卻變得怪異,遣:“你在夢裡看見穆盈盈了?”嶽小玉一笑,道:“你怎會知道?”神秘人道:“因為剛才你還在叫著:‘穆姊姊,穆妹姊!’”嶽小玉面上一紅,說道:“徒見知錯了。”神秘人不斷地搖頭,道:“你有甚麼錯了?何況這只不過是做夢。”嶽小玉嘆了口氣,道:“我也許是個傻子,所以連做的夢也視傻。”神秘人道:“做人太正經已是大錯,若連做夢也要行規步矩,倒不如早點去上吊。”嶽小玉不由衷地道:“師父,你太好了,我從來也沒想到世間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神秘人道:“為師不算好,比為師更好的人還多著哩!就像許不醉,他就是一個好得令人噴飯的大好人。”嶽小玉怔了怔,神秘人又道:“從現在開始,你我要分道揚鑣啦!”嶽小玉造:“師父要往那兒去?”神秘人道:“西北方。”嶽小玉道:“徒兒又該怎度走?”神秘人道:“向正東進發,到了九十里外,隨便問誰都會告訴你公主軒在甚麼地方?”嶽小玉道:“許前輩是個怎樣的人?徒兒可沒見過他。”神秘人道:“老許面龐略圓,眼略浮腫,身材略胖,但最重要的還是最後一點,他永遠都是滿身酒氣。”嶽小玉道:“徒兒記得了。”神秘人道:“只要你見到了老許,甚麼事情都不用害怕,有我這一包東西,他會照顧你一輩子。”嶽小玉道:“徒兒會照顧自己的。”神秘人道:“你要緊記著,為師一天不回來,許不醉的說話,也就等於是為師的說話。”嶽小玉眉頭一皺,道:“他若在酩酊大醉的時候,徒兒又該怎麼辦?”神秘人道:“仍然應該聽他的說話,因為就算他醉得連頭也抬不起來,他對事情的判斷往往還是十分正確的。”嶽小玉一口氣,道:“這人真的這麼厲害?”神秘人道:“當然厲害極了,否則又怎配做為師的死對頭。”嶽小玉皺眉道:“你們怎產成為死對頭的?”神秘人嘆了口氣,道:“這個說來可話長了,但若簡單的一點說,大概是因為他不肯聽我的說話,而我又不肯聽他的醉話,所以只要咱們一碰頭,就算初時談得興高采烈,萬二分的投契,但最後還是要爭吵得面紅耳!不歡而散的!”嶽小玉微微一笑,道“這種事,原本就是稀鬆平常得緊,總要沒打起來就是了。”神秘人哼了一聲,道:“他怎麼敢動手?”嶽小玉道:“是他武功不如你,他打不過師父嗎?”神秘人道:“這可不關武功的高下,而是我欠下他不少銀子,倘若失手把我打死了,這筆債他就永遠討不回啦!”嶽小玉一怔,道:“師父欠下許前輩不少銀子嗎?”神秘人眨了眨眼,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總共是九萬六千三百二十五兩一錢七分四。”嶽小玉又再徵了一怔,道:“師父怎會欠他這許多銀子?”神秘人道:“是賭債。”嶽小玉又再問道:“只是你們兩個人賭?”神秘人說道:“當然只是咱們兩個人賭。”嶽小玉說道:“你們怎麼賭法?”神秘人道:“甚麼都賭,有一次,咱們在街上看見一隻狗,於是咱們又賭起來了。”嶽小玉奇道:“在街上看見一隻狗,這種事實在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又怎能作為賭博?”神秘人道:“怎麼賭不得?而且還可以賭三次之多哩!”嶽小玉越聽越是稀奇,道:“師父與許前輩怎樣賭法?”神秘人笑了笑,道:“首先,咱們先購一賭,這頭狗的身上有沒有蝨子。”嶽小玉道:“若由徒兒來賭,就一定賭它身上有蝨子。”神秘人道:“為師也是這樣賭法,結果贏了。”嶽小玉道:“這麼說,許前輩賭得似乎不怎麼明,街上的狗,又怎會身上較淨得連一隻蝨子也沒有?”神秘人道:“接看,咱們又賭一賭,這條狗有幾斤,我猜二十五斤,但許不醉卻說它足足有兩百斤重。”嶽小玉差點沒跳了起來,道:“荒謬絕倫!狗又怎會有兩百斤重?除非那是一條大母豬!”神秘人笑了笑道:“但他不服氣,一定要秤一秤,還要跟我賭一賭。”嶽小玉這:“結果怎樣?”神秘人說道:“為師法眼無差,一秤之下,該犬不多不少,恰好是二十五斤無零!”嶽小玉道:“那麼師父又贏了?”神秘人道:“當然是又贏了。”嶽小玉道:“後來又怎樣?”神秘人道:“老許連輸兩次,不大是恙怒,便說:‘此狗狗不通,又瘦又有蝨子,留來何用?’說罷,一掌拍在狗頭之上,那狗立刻就一命嗚呼了。”嶽小玉嘆道:“這狗真可憐!”神秘人道:“老許若不幸了它,老許才是可憐哩!”嶽小玉“啊”的一聲,笑道:“徒兒明白了,原來許前輩想吃狗!”神秘人道:“這還用說嗎?何況這條狗使他輸了錢,更是非吃掉它來補償一下不可。”嶽小玉道:“師父與許前輩第三次又是怎樣賭起來的?”神秘人道:“說來奇怪,雖然為師贏了他兩次,但他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居然還找了幾缸最好的酒,來款待我這個死對頭。”嶽小玉道:“也許許前輩很喜歡跟你老人家喝酒。”神秘人嘿嘿一笑,道:“你這種想法真是幼稚復可憐,他要喝酒,就算對看一棵大樹也可以喝個天昏地暗,為甚麼非要我這個死對頭陪伴不可?”嶽小玉皺眉道:“這麼說,他是另有用心了?”神秘人道:“這還用說嗎?他用最好的酒來對付我,就是想我的腦筋會糊塗起來。”嶽小玉道:“就算師父的腦筋糊塗,他又有甚麼好處?”神秘人道:“我糊塗,他清醒,在這時候再賭一把,你說結果將會怎樣?”嶽小玉道:“那當然是對師父大大的不利了。”神秘人道:“這還用說嗎?等到為師喝得差不多連手指都算不清楚的時候,這混蛋又要跟我再賭一次。”嶽小玉道:“這次怎樣賭法?”神秘人道:“他賭我再也吃不下一碗狗!”嶽小玉道:“師父當時是不是已經很飽了?”神秘人道:“不錯,但一碗狗,我無論如何還是吃得下的,於是,咱們又賭了。”嶽小玉道:“照這樣看來,師父應該還是穩勝券才對。”神秘人嘆了口氣,道:“偏偏就是輸了啦!”嶽小玉奇道:“師父怎會輸的?”神秘人說道:“老許見我肯賭,十分高興,馬上就從桌底下,捧出了一隻大碗來!”

“大碗?”嶽小玉哈哈一笑,道:“這碗到底有多大?”神秘人說道:“比你的腦袋還大兩倍!”嶽小玉吃了一驚,道:“我的媽啊!這樣的一個大碗,可以裝得下多少斤狗?”神秘人道:“多不敢說,十幾斤總是裝得下的。”嶽小玉道:“這豈不是取巧嗎?”神秘人道:“取巧也好,巧取豪奪也好,總之,為師這一次的確輸了。”嶽小玉道:“但師父贏了兩次,只輸一次,仍然是以二對一贏了許前輩。”神秘人道:“若以輸贏的次數來說,為師確實佔了上風,但若是計算銀兩,為師卻是輸得一敗塗地。”嶽小玉徵一怔,道:“你們是怎樣賭的?”神秘人道:“賭狗蝨的時候,咱們只賭三千兩。”嶽小玉倒了一口冷氣,道:“只賭三千兩!”神秘人道:“到了賭狗有幾斤的時候,咱們贈了一萬兩千兩。”嶽小玉的眼睛睜得更大,道:“師父連續贏了兩把,已經贏了一萬五千兩啦!”神秘人道:“但那又有甚麼用?因為最後一次,咱們睹了五萬五千五百兩。”嶽小玉拍了拍額角,道:“徒兒的孃親啊!這豈不是輸得十分冤枉嗎?”神秘人道:“冤枉不冤枉,那是不必提了,總之,為師到目前為止,總共欠下這個姓許的混蛋九萬六千三百二十五兩一錢七分四!”嶽小玉吁了口氣,道:“賭債賭還,那也不必太緊張。”神秘人兩眼一瞪,道:“這是甚麼話呢?賭債賭還,是屬無賴之言,我欠他九萬多兩銀子,是非還不可的,而且一定要用白花花的銀子還給他,那才算是賭得起,輸得硬直的好漢。”嶽小玉忙道:“師父說的是,徒見知錯啦!”神秘人“唔”的一聲,過了很久才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速速前往公主軒,記著在途中切莫多生事端,否則為師定不輕饒!”嶽小玉凝視著神秘人,道:“師父,你真的要跟徒兒分手了?”神秘人揮了揮手,道:“男兒好漢,要分便分,要聚便聚,幹嘛像個姐見一般?”嶽小玉道:“徒兒走啦!師父要多多保重。”神秘人面不耐煩之,道:“速去速去,再耽誤時候,為師非踢你的股不可!”嶽小玉一懍,怕他真的踢過來,那種滋味可不好受,只好立刻帶著神秘人給他的東西往東而去。

行行重行行,到了晌午時分,嶽小玉來到了一個頗為熱鬧的市集上。

他東張西望,只覺得四周環境十分陌生,便向一個賣糖糕的漢子問道:“這是甚麼地方?”賣糖糕的漢子哈鞠躬,失道:“小哥兒,你是從遠方來的?”嶽小玉道:“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家距離這裡約莫一百里左右。”這個“一百里左右”他也只是憑空想像而已,因為他本不知道神秘人昨晚帶著自己走了多少路。

賣糖糕的漢子又笑了笑,道:“這是花香集,但這裡最有名的卻不是花花草草,而是俺的糖糕。”嶽小玉道:“多少錢一塊?”賣糖糕的漢子說道:“一塊只要五文錢。”嶽小玉往衣衫裡一摸,心想:“這回糟了,身上縱有銀票、武學奇書,但銀兩卻是他媽的十分缺乏…”誰知他隨意一摸之下,卻發覺懷中袋裡居然有點銀子。

他悄悄一看,原來自己身上不但有銀子,還有幾片黃澄澄的金葉子,不問而知,這是神秘師父暗中放進去的。

既有金子,又有銀子,嶽小玉的心情登時愉快起來。

他買了兩塊糖糕,一面走一面吃,覺得味道果然很好。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輛馬車從大路上駛了出去,心下尋思道:“老子如今既然有錢,何苦還要辛苦了自己的兩條腿?”想到這裡,立刻左逛右鑽,終於找到了一輛正在等候客人僱用的馬車。

這輛馬車雖然殘舊一點,馬兒卻還算很壯健,但那車伕見嶽小玉年紀小小,居然要僱用馬車,不狐疑之,顯然以為是個頑童找自己尋開心。

嶽小玉心裡有氣,也不多說甚麼,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銀子。

那車伕看見白花花的銀子,面上的神情立刻大大地轉變,忙道:“這位小公子,你要上那兒去?”嶽小玉造:“公主軒。”那車伕似是徵了一怔,過了半晌才道:“到公主軒,是要經過百鳥林的。”嶽小玉道:“管他百鳥林還是百獸山,老子只是要往公主軒,你去不去?”那車伕緊蹙著眉,道:“不是小人不想賺你的銀子,但百鳥林是強人出沒的地方,咱們只有兩個人前往,那是十分危險的!”嶽小玉泠冷一笑,道:“是不是要三幾百個人一湧而過,那才可以保證平安大吉?”車伕道:“那也不一定,就算人再多,若是不懂武功,在那些強人眼中看來,也只不過是一群大大的肥羊而已。”

“不要提這個羊字,老子一聽見就他媽的十分不高興!”嶽小玉悻悻然的道:“你是不是決定不去?”車伕這:“那也不是,除非小公子願意兜一個大大的圈子,避開百鳥林這一趟路,那麼小人是一定會去的。”嶽小玉眉頭一皺,道:“這個大大的圈子,到底有多大呢?”車伕道:“從這兒往東北走,快則一天,遲則一半,便到小鷹集,咱們在那裡歇一晚,然後再繞過骷髏山,先在官河渡頭吃午飯,再向北走兩三個時辰,大概黃昏左右,就可以到了張家寨,然後咱們在張老爹的客棧裡住一晚,第二天趁早起去…”

“不要說得這麼瑣碎,到底要多少天才能到得了公主軒?”嶽小玉不大耐煩地說。

車伕屈指一算,道:“大概八九天左右,就可以到那個地方啦!”

“荒謬!”嶽小玉“呸”了一聲,道:“才幾十里路,居然要跑個八九天,簡直笑話。”車伕苦笑著說道:“若從這兒直打直過,自然只有幾十里路,但若是這麼兜個大大的圈子,那就少說也有六七百里路程啦!”

“六七百里!我的孃親!這可不用想了。”嶽小玉道:“就算你這匹馬熬得住,只怕老子的股也要生出幾顆疔瘡來,使不得!使不得!咱們就直打直走過去好了。”車伕苦著臉,道:“這怎麼行?豈不是送…送人入虎口嗎?”他本來想說“送羊入虎口”但猛然記起這位“小公子”對這個“羊”字頗為避諱,所以才改口把那個“羊”字改作“人”字。、。

嶽小玉黑著臉,問道:“你叫甚麼名字?”車伕道:“小人姓簡,在家中排行第六。”嶽小玉道:“原來是簡大哥,你在這兒混了多久啦?”簡六嘆了口氣,道:“不多不少,剛好四十個年頭。”嶽小玉道:“成了親沒有?”簡六一怔,道:“小公子,你問這個幹嘛?”嶽小玉喝道:“現在是老子問你,你不答反問,算是跟我抬槓嗎?”簡六道:“小人不敢。”嶽小玉卻忽然嘻嘻一笑,這:“你若要抬槓就抬到底好了,為甚麼說不敢?”簡六苦笑道:“小人是全靠大爺們看顧,才能掙一口飯吃的,就算小人膽子再大,也萬萬不能為了一時之氣而跟客人作對。”嶽小玉說道:“銀子真的那麼重要嗎?”簡六嘆道:“在他們有錢子弟看來,銀子和砂子幾乎是沒有甚麼分別的,但咱們這些窮酸破爛的小蟻民,有時候為了幾文錢也會大打出手,爭得一個你死我活。”嶽小玉說道:“你還沒有同答,你成了親沒有?”簡大道:“小人太窮,娶不起。”嶽小玉說道:“若有兩片這樣的東西呢?”簡六一怔,道:“甚麼兩片這樣的…”才說到這裡,忽然眼前一亮,差點沒有跌倒在地上。

因為他已看見嶽小玉的手裡,正拍看兩片黃澄澄的金葉子。

“小公於…這…這是甚麼意思?”簡六結結巴巴地說。

嶽小玉道:“只要你敢直打直過,從捷徑趕往公主軒,這兩片金葉子就是你的了。”簡六倏地神大振,道:“是…不是真的?”嶽小玉道:“當然是真的!”簡六了口氣,道:“好,那麼小人就捨命陪君子可也!”嶽小玉哈哈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咱們這就直衝過去可也!”說看,跳上了馬車,嘴裡愉快地哼起小曲子來。

只聽見簡六吆喝一聲,接著鞭聲呼嘯,馬車立時向前疾馳而去。

為了兩片金葉子,就算是鬼門關,簡六也得闖一闖了。

秋風吹來,已有陣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