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夜色下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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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暫時無處可去的凝寒幾人，在穆昆將就休息一夜後，便一同乘著悠白，重新飛去東齊。按石不語所說，行烈家位於郊外，少有人煙，又地界寬闊，只需蓋上幾座草屋，就是再來二三十人也住得下。
這麼說著，半
後，悠白已飛抵目的地。剛剛分別兩的徐世績，正捧卷書在庭院中搖頭晃腦，忽見巨獸從天而降，轟的一聲砸在身邊，險些心機梗
的掛掉。待到他清醒之後，聽聞幾人打算在此長住，又歡喜得暈死了過去…
石不語毫無義氣，徑直從他身上跨過，入內拜見伯母。隨即招來僱工，在附近蓋起幾座草屋，不消兩就已完工。
到了這夜間，為慶祝新居落成，眾人
了些野味，聚在一處暢飲。這裡，卻可以看出莫愁的魅術端的是一千里，不但世績被
得將生平醜事盡情道出，就連漪靈、悠白都不自覺的向她靠攏，無愧男女通殺的美名。
看他們嬉鬧得愉快，石不語不知怎的忽念起許多年前，自己也曾與上世的友人坐在一起，享受著如此的熱鬧…一念及此，他心中頓時一片蕭瑟，站起身來，獨自走了出去。
行了片刻，他遠遠望去，卻見凝寒的背影，正煢煢獨立在小湖邊上。石不語知她心中始終有些芥蒂，輕嘆一聲，故意加重腳步靠近，凝寒一怔，側首回望，自然發覺他的到來。
“師父！”從懷中摸出金水鏡，石不語笑道“有件東西，我要孝敬你！”
“恩？”凝寒有些好奇的轉過頭來，恰恰被那鏡光照到，頓時悲鳴一聲，避了開去。
“怎會如此？”石不語吃了一驚，連忙收起鏡子去扶，這才發覺對方已生出狐耳，身後也拖曳著長尾，再抬頭望去，果然…今正是圓月之期！
“不用擔心！”見他兩股戰戰，幾
先走，凝寒安
道“不知怎的，我近來化妖之後，都未曾…未曾…”
“明白！”石不語知道那種狀況難以形容，
口道“這倒奇怪，難道說…”他心念一動，忽的想到那自己“咬”著師父，與她
妖氣的情景，不由抬頭望去，卻恰好對上凝寒的目光。
“這鏡子似乎天生能剋制妖
之物。”凝寒面上一紅，轉過了頭去“從哪裡得來的？”石不語被她這副難得的媚態攪得心神不安，不敢多望，連忙低下頭去，將這金水鏡的來歷仔細道來，心中卻是忐忑不安，生怕凝寒因為自己傷了符宗幾條
命而怪罪。
“這…也怪不得你們，總不能束手讓他來殺！”出乎意料的是，凝寒卻未責怪，只是叮囑道:“不過，後還是少造些殺孽，以免誤了修行。”
“是，您老人家說的全是真理！”石不語放下心中大石，嘻嘻笑道“不過，我反正要回去的，倒無所謂修行不修行！”
“是啊…”凝寒忽的沉默下來，徐徐轉過身去，過了許久，才幽幽嘆道“你，終究要回去的…”這話兒說得極輕，幾不可聞，只是其中的不捨，就連白痴也能
受得到，石不語自然也不例外。他心中波瀾起伏，幾乎就要伸手去觸及面前的柔弱身影，只是腦海中忽的浮現出另一張容顏，頓時黯然無語，頹然垂手。
“我又能做什麼？”他如此想道，只得苦笑一聲，陪著凝寒默默無語，下意識的將金水鏡遞去。
“心如明鏡臺，時當拂塵埃。”凝寒撫著鏡面，輕聲嘆道“只是人心難測，如今的宗門，又有幾人肯出於真心幫助我們？”這平常的話語裡，卻包含了太多的內涵，既指人，又指事。石不語在旁聽得心中一痛，不由呼道:“師傅…”
“恩？”凝寒輕輕側首，眼神竟有些離。
“為什麼，你一定要苦苦的支撐宗門？”石不語嘆息道“凡事順其自然，不好麼？”
“順其自然嗎？”凝寒輕輕搖頭，苦笑道，”只是先父一生心血所在，我終不能…”
“那也未必！”石不語大搖其頭道“如果師祖還在，一定也不願意見你這麼辛苦！”
“也許吧…”凝寒怔了一怔，無聲的微笑著，別過了頭去。
石不語望著她消瘦的香肩，心中起了波瀾。凝寒是辛苦的，那麼自己呢？算起來，這兩世卻都在混吃等死，雖說與人無礙，卻也與人無益。這樣的生活，真的愉快麼？
“逝…”他正想得遙遠，凝寒卻輕輕呼道。
“恩？”
“你…借肩膀給我靠一下好嗎？”
“…好…”雖然這是自己很討厭的庸俗情節，不過…
“逝…”伴著身邊淡淡幽香，凝寒的聲音，彷彿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在…”
“其實，那並不是因為，父親在宗門上花了一生的心血…”
“恩？”
“只是，這小小的宗門，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恩！”不知怎的，石不語心中一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挽住身邊人兒的肩頭。
凝寒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是害怕，還是悲傷…
月光，如淡淡的霧，靜靜的傾洩著，幾株湖畔的楊柳，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點著水面，帶起一圈、一圈細細的漣漪…而夜
中的兩人，是否也如這湖面一般，正在心中，泛著漣漪？
之後的幾，眾人便在這裡暫時寄居下來，山野的生活雖然有些枯燥，但勝在自在，不用再受術宗的鳥氣。又過得幾，凝寒振作了
神之後，就打算遊遍天下，設法捕捉一些中高階的異獸來增強宗門的實力，換句話來說，石不語與漪靈、莫愁的悠閒子也到頭了。
然而異獸這東西，卻如公車一般，你等的那輛總是不來，你不想等的偏偏接二連三。幾人搜尋近三個月，橫穿大半個中原，也只是偶遇一隻高階的“鱗鴝”遺憾的是，在有機會接近它之前，這種高速飛行的生物，已經開動“火箭助推器”跑得影蹤全無。
一邊連連吃嘎，另一邊卻有好運連連。徐世績自從結識石不語之後，不知如何，原先的黴運掃除了大半，雖然時不時的還倒些小黴，但已活得越發滋潤起來。自從莫愁在無意間談到紫薇降世的消息後，他就如吃了x藥一般，開始了瘋狂的天下游歷，往往數十不歸，回來時，每每衣裳襤褸、面如土，雙目卻炯炯得要突了出來。
又過得半月，外出數天的世績，忽的帶著一臉喜歸來，自稱在途中聽聞西原附近有異獸出沒，至於具體的內容卻不得而知。
對此，石不語的態度是嗤之以鼻，很顯然，自己這三弟連異獸的含義都只一知半解，哪能指望他的小道消息。不過，已陷入執著狀態的三女卻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態度，抓起石不語的衣襟，急急跳上龍背，向西原飛去。
一路風餐
宿、風塵僕僕、風花雪月…總之費了好些工夫，幾人才順利抵達。隨後，他們按照事先計劃，在這方圓五百里內忙碌數，將附近地段如同梳髮一般梳了一遍，終於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
“原來，三條腿的兔子，就叫做異獸！”在敗興而歸的路途中，石不語若有所思的得出結論。在他說這話之前，代步的悠白忽然罷工，死活要去尋些心點。眾人只得放它自便，約好在這山坡上的殿宇匯合。
“今後，我再也不信那傢伙的胡話了！”漪靈有些面紅，恨恨的扭著草梗，彷彿那是世績的某條腿。
“這座殿宇，是祭祀女羲的麼？”莫愁卻不喪氣，依舊笑
的打量四周。
所謂女羲，乃是指這個時空中的源神。據說，上古有清濁二氣，合而化為妖神女羲，人首蛇身。女羲初生，無善無惡，因為寂寞，就用莫大神通創造人族。後來煢天破裂，她就以自身補天，消逝於這世上…
不過，那高高在上的煢天，卻因為與女羲的神識融合，從此也隱約帶上了她的意志，茫茫不可測，自然運行下去。
“怎麼覺象是女媧…”眾人一起朝殿宇拜倒的同時，石不語卻略納悶，這世界，莫非是剽竊的產物？
“有人來了。”一直沉默的凝寒，忽的提醒道。她的元力雖然比不上莫愁，但勝在清心寡慾，因此聽得更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