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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濱海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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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石不語皮厚,聽得此言,也是不由得面上一紅,暗暗嘆,收起了對各大宗門的小窺之心。

莫鍾翁卻是怕他難堪,當下輕拍著他的肩膀,淡淡笑道:“無妨!無妨!你這小子能夠竭力為自己的宗門奔走,這種子,老夫很是喜歡!恩,若是我門下弟子,都有你這…”他這話中,隱易出招攬之意,石不語正有些苦惱,便聽得遠處忽的傳來一聲高呼:“那邊的,可是石不語宗友麼?”眾人微微一怔,抬頭望去,卻見一位術宗裝扮的年輕宗士正遙遙奔來,滿面歡喜之情,不消片刻,便已行至面前。

石不語盯了這人看了片刻,只覺面目有些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只是此時,對方已然輕輕搭住他的肩膀,朗聲笑道:“逝兄,西原一別,不覺已是十餘年了…”正說著話,那人的左邊衣袖已輕輕被風吹起,空空的,顯然少了一條手臂,石不語一見之下,登時恍然大悟,輕呼道:“飛、飛雲兄弟?”

“哈哈,我便知道,你還記得!”飛雲大喜,輕輕給了他一拳。這位飛雲,正是當初被石不語從妖靈手中救下的術宗門人,後因殘廢而心灰意冷,返山修行,不料今,反倒在此重會。

“自然是記得!”石不語昧心笑著,一面問道“十年不見,你修行得如何?”

“呵呵,還好!還好!”飛雲微微一笑,忽的面稍變,懇然道“當初逝兄勸我莫因殘廢而喪氣,言道天無絕人之路。今飛雲幸有小成,正要多謝逝兄!”說吧,不待應答,他便要單膝跪下表示謝,石不語急忙將他拉住,兩人一番謙讓。莫鍾翁見得如此,只得暫時按下了心中的念頭,告辭而去,只是臨行之前,卻看著凝寒,輕輕吐了一句:“若是有事,可來敝宗商議。”凝寒心思玲瓏剔透,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微微點頭而笑。莫鍾翁也不再多言,徑直去了。

待他行得遠了,珈漣忽的輕移幾步,湊在凝寒耳旁輕道:“姐姐,看起來,符宗似乎並不反對我們返回宗門。”

“恩…”凝寒微微點頭,頓了頓,又輕聲應道“只不知,他們又想得到些什麼?”這邊談,那邊也沒閒著。經得一陣寒暄,石不語有些吃驚的得知,自從歸山之後,半是潛心專修,半是機緣巧合,如今的飛雲,雖然身帶殘疾,但實力,卻已是術宗三代弟子中的執首之人,加之經歷大變後,為人謙和淳厚,深得宗主鈞鴻子欣賞,將其直接收入門下,隱為關門弟子。

“這麼說來,卻要恭喜你了。”石不語自然也為他歡喜,當下拱手笑道。

“哪裡!哪裡!只是運氣罷了!”飛雲雖有喜,卻無張狂之意,頓了頓,反問道“逝兄此次上山,有什麼打算麼?”

“這個麼…”石不語略一猶豫,卻不知是否應該明說。

飛雲見他如此神情,卻也不再追問,只淡淡道:“當大恩,至今未報!若是小弟有什麼可以盡力的,請儘管吩咐!”

“不敢!不敢!”石不語躊躇片刻,終於還是賭了一把對方的人品,微微傾過身去,在他耳旁簡單說了幾句。

“原來如此!”飛雲聽得面微變,沉默片刻,徐徐道“小弟地位不高,在宗門中卻是說不上話來!不過,此次師尊亦一同前來,若是逝兄不嫌棄,我倒可為你打聽打聽他的反應。”

“啊!如此最好!只是,會不會讓你有些難做人?”

“這倒不礙事,我只是說說自己的所見所聞,又沒什麼越矩的行為。”飛雲淡淡一笑,望了望天,起身行禮道“算算時辰,師尊也快到了,我要前去接,逝兄,暫且告辭!”

“恩,你儘管去!”石不語連忙還禮,目送著他遠遠行去,這才與凝寒諸人尋了塊天然如椅的青石坐下,稍微小憩。

此時,天已將近晌午,山頂的平臺上,早已坐滿了宗門代表,這些宗士依著本宗的劃分,各自聚在一處,形成十餘個分塊,衣衫顏各異,遙遙望去,倒如彩絢麗的油畫。時不時,亦有幾位姍姍來遲的宗士,駕著飛劍、元器破空而來,落入自己的宗門同伴之中,彼此輕聲談,並不喧譁。石不語等人坐在平臺後方,竭力張目望去,卻幾乎沒有一個認識的。凝寒當年極少有外出走動,所識的本就不多,又經了十餘年的變遷,便見了面的,也往往喊不出名字來。好在她還記得幾個領頭人物,當下一一為眾人遙指介紹。

石不語聽了半晌,這才發覺,原來這些宗門中所派的代表,也往往有些講究。如音、文、心、念這些小宗,往往是宗主親來參加,而術、符、陣這些大宗,卻大都只是派遣幾位長老。不過,術宗因為擔負這次會盟的召集任務,宗主鈞鴻子卻是親至的,只是現下還未抵達。

這時,或許是被人遙遙指點的緣故,那些宗門中的主事者,也大多有所應,紛紛轉頭望來。所不同的,術、符、陣這些長老,在辨認出凝寒之後,大多出一絲愕然,旋即轉過了身去,最多,便是遙遙笑上一笑。至於音、文、心、念這些小宗,卻是頗為有禮,不但拱手問候,更有幾人施施然行來,與凝寒寒暄了幾句。

這中間,音宗長老嘉妙卻與凝寒的關係最為密切,說起來,石不語等人之所以能收到會盟的信息,卻也依仗她的通知。在其刻意的穿下,幾個小宗的宗主,倒對眾人頗為客氣,石不語看在眼中,心中一動,隱隱覺得這裡面倒有值得利用之處。

談了幾句,凝寒向著嘉妙問道:“宗友,不知此次會盟,究竟要如何確定各路諸侯的歸屬?”這嘉妙身形高挑,手中旋著一支玉笛,頗為清雅,聞得凝寒的詢問,卻微微苦笑,搖頭道:“這些,你卻要去問那術、陣、符三宗,我們卻不甚瞭解。”話音未落,她身旁那位儒士打扮的文宗宗主翰墨先生,卻已持著一卷古籍,淡淡道:“便是知道也是無用,我等小宗,不過陪太子讀書罷了…”他這話,雖然說得平和含蓄,但其中隱約出的那一種不平之氣,卻是旁人都能聽得出來的。一旁的心、念二宗宗主邏迦與葉翟聽在耳中,皆是微微低首,顯然並不反對他的牢騷之言。

石不語將這等情形盡數看在眼中,心中登時又是一動,便立在凝寒身後,輕聲道了句:“宗門要擇諸侯,諸侯也要擇宗門,這種事,終究不是大宗一相情願的…”他這話,說得雖輕,卻恰恰能讓身遭的幾人聽得清楚。因此,話音還未落下,幾位宗主便不約而同的抬起頭,向他望來。其中那位翰墨先生,更是在凝視片刻後,微微側首向凝寒問道:“宗友,這位是…”凝寒遲疑片刻,卻還是揀了那個最簡單的身份,淡淡應道:“這是,小徒石不語。”

“原來是貴徒…”翰墨等人臉一黯,隨口讚揚了幾句,卻多是敷衍之詞。不過,下一刻,嘉妙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的眼神登時又亮了起來。

“凝宗友卻會藏私!”這位音宗宗主微微而笑,指著石不語道“諸位恐怕還不知道,我們這位師侄,乃是濱海王程行烈的義弟,又是三十九盟友中人,此外,還兼著濱海的左丞一職。”這一連串的名號,若放在平裡,對於這些脫離世俗的宗士而言,自然毫無意義,不過,與如今的形勢一結合,卻不由得令人動容。當下,那幾位宗主看著石不語的眼光,登時炙熱了不少…

要知道,濱海是什麼?濱海是如今十八路諸侯中最為強勢的一路,座下雄兵十餘萬,猛將如雲,佔了富饒的沿海地帶,又與水族結盟,開拓海路。種種有利條件結合在一處,明眼人都能看出,在後的問鼎之爭中,絕對少不了了濱海這支最有希望的生力軍。

也正因如此,若是哪個宗門能夠與濱海結盟,便意味著將來利益的大幅增長。君豈不見,自詡宗門最盛的術宗,便早在會盟之前暗暗放出風聲,聲稱已定下濱海這塊蛋糕,不許他人染指。音、文、心、念幾宗看在眼中,痛在心頭,卻是礙於實力不濟,無法學術、陣兩宗拍案而起,只能躲在一旁,自憐自艾罷了…

而如今,突然聽得眼前這有些瘦弱的男子,便是濱海的實權人物,幾宗宗主登時大喜,心中便隱隱動了些早已熄滅的念頭,只是誰也不好開口。

一陣沉默中,還是那位與凝寒最為絡的嘉妙,仗著親密關係,向石不語淡淡問道:“師侄,如此說來,你此次上山,是與術宗商議結盟之事麼?”石不語一聽之下,便知曉她話中的暗示之意,當下故作驚愕道:“師叔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我們濱海並無打算,要去高攀術宗。”諸宗主聽在耳中,頓時便如吃了人參果一般,渾身各個孔都透著清,說不出的舒服。且不論濱海最終能夠落到哪個宗門的手中,單單能讓術宗大掃顏面的吃癟,便足以令人愉快了。

一陣暗中盤算後,向來不習慣委婉曲折作風的心宗宗主邏迦先生,便乾脆問道:“那麼,師侄,濱海可有屬意的宗門了?”

“這個嘛,目前還沒定下!”石不語搖著羽扇,瞄了凝寒一眼,垂首淡淡道“不過,我等做弟子的,自然是希望能夠孝敬師尊了…”

“什…”此言一出,涵養最弱的葉翟先生,已不住脫口而出,不過,立刻意識到失態的他,登時便緊緊閉上了嘴。至於其餘幾位宗主,雖然沒有言語,卻都已微微變,顯然還未能消化這個信息。

一時之間,平臺上的這塊狹小空間內,突然變成了隔離的靜寂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