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天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哎，只可惜這種燈蟲壽命雖然長，一般都能活到十至十二年的時間，比起那些只能存活數月至一兩年不等的甲蟲來說絕對是長壽冠軍、陸地神仙。但是它們似乎並不熱衷於繁衍後代，終其一生也只不過是僅僅尾一次而已，其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找東西吃、吃東西和睡覺。而且，尾之後，雌蟲卻會將蟲卵盡數產在仍在漂移的熔岩石頭之上。如果蟲卵所在的熔岩重新被熔化或者被岩漿沖刷過後，這些蟲卵自然就全部去見它們的父母了。”銀大匠師不無惋惜的說到。

亞特蘭帝斯聽到了類似“去見馬克思”這樣的造句之後，很是自然的問了一句“銀，你的意思是說這些燈蟲，雌蟲雄蟲尾完了之後便會馬上死亡？”銀大匠師點了點頭，補充到“據蘇菲婭那小傢伙所提供的各類記載，上面都是這樣說的。然後再據我們近百年時間的實地觀察結果，確實是如此。而且，有意思的是，它們雄蟲會在同一塊熔岩之上，等待雌蟲產卵完畢之後才一起雙雙投入岩漿之中。凡人恐怕想象不到連一小小的蟲子也能做出如此有情有意舉動，怕是很多人知道了之後都會自慚形穢吧。”亞特蘭帝斯點了點頭，輕聲說到“確實很是難得。”心裡則也補充了一番“對於雄燈蟲，我想贈送它們四個字:‘盡人亡’；而對於雌雄燈蟲，我則想說一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關於這一點，人類甚少能真正做到，然而蟲子確做到了，這究竟是應該到可喜？還是應該到可悲？”如果這些慷慨就義的燈蟲知道了現在有人如此推崇它們，不知道會不會從熔岩當中跳將出來而言一番“以這種方式回報生我養我的這片土地，我們覺得很有意義！”

…

不過，亞特蘭帝斯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問了一句“可是，你們既然有在做實地觀察，有沒有試過在雌雄蟲都已經投了岩漿之後就把那些蟲卵搭救上來呢？如果一直保持燈蟲如此低的生育狀態，恐怕浮世煙雲燈本就無法得以推廣。”銀大匠師一改常態，很是認真的看了看亞特蘭帝斯的臉，直看到後者終於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臉上是否突然長了一朵花出來之後，銀大匠師這才開口說到“你說的這種方法我們試過，而且還嘗試過了其他的一些方法…但是一旦只要把蟲卵叢熔岩環境當中搭救上來，要不這些蟲卵本就不會孵化，過一段時間就會自行乾癟；要不就是用人工高溫孵化出來之後的燈蟲再也沒有了它們祖輩的那些神奇的本領…後來，我才算是想通了，大自然冥冥之中自有一套規則，所有人、所有物種都必須要遵循。而燈蟲它們這樣的生活繁衍的方式，就是它們的宿命，誰也無法強求或者改變什麼。其實…我們這些人矮人、人類、靈、龍族，在當初天人的眼中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們這些種族又何嘗不是他們天人眼中的燈蟲、螻蟻…”亞特蘭帝斯顯然並沒有預料到談話內容的後半段會一下子跳躍到如此、悲觀的話題之上，側過頭去和鑄模統領換了一下眼神。而後者似乎也被銀大匠師後面的一番話所染，情緒略顯低落，沉聲說到“我們族內有一部分殘缺不齊的記載是關於天人的，上面寫的東西讓人看了有點不舒服。”鑄模統領跟著又擠出一絲微笑，似乎是為了緩和目前古怪的氣氛，說到“亞特蘭帝斯，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銀除了是我們矮人族的大匠師之外，同時也是我們矮人族的大詩人。當年師母就是這樣被他用九十九首情詩給打動的。那時候呀…哎呀！”鑄模統領似乎有點動機不良，正準備繼續爆一點銀大匠師陳年舊事的內幕出來，腦後勺被人賞了一記鐵砂掌。看到銀大匠師吹鬍子瞪眼的樣子，鑄模統領立刻乖巧的閉上了嘴巴。

不過，經過這麼一鬧之後，氣氛果真緩和了許多，以至於亞特蘭帝斯甚至有了一點閒心去暗自惡毒的猜想，如果銀大匠師是大詩人，那麼這個大詩人是不是擅長於做那種“啊！大海！好大的一片海！”之類型的詩詞呢？想必這種體裁類型的詩歌會比較適合矮人樸實無華的風格吧？

“今酒醉，嘆往事如煙，人生如戲，皆幻爾…。一朝夢醒，笑風拂面，落花逐，俱往矣…”亞特蘭帝斯咋一聽到從銀大匠師這個不修邊幅、大大咧咧的老人家口中突然出了還似模似樣的兩句詩出來，頓時覺得這個世道變了:鳥兒戲水，魚兒翔雲，母豬上樹，連矮人也開始作詩了。

銀大匠師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之中隱藏著一絲的傷。接著，銀大匠師信步轉出平臺，邊走邊說“這一首詩是為了紀念我早逝的子，她是在勘探矮人城地底的時候遭遇意外的。”在心中默唸著銀大匠師適才所的兩句詩詞，亞特蘭帝斯不心中暗歎。這兩句詩詞固然是銀大匠師為了其亡而作，但是細細品味之下，亞特蘭帝斯難不免有了幾絲的同身受。便好似他如今兩世為人，竟然也已經分不太清楚究竟前世是夢，還是今世是幻了。此時，才算是對莊公夢蝶一說有了深刻的體味。

看到銀大匠師和鑄模統領相繼在小平臺處順著臺階走了下去，亞特蘭帝斯連忙踏上一步準備跟上。不過，當亞特蘭帝斯踏上小平臺邊緣準備轉身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的呆在了原地。

這時，亞特蘭帝斯才算明白過來剛才銀大匠師所說的“她是在勘探矮人城地底的時候遭遇意外的”這句話的意思。銀大匠師所說的地底，絕對不是指城門外的那個護城溝，而是指眼前當下的這個“地底。”剛才在研究浮世煙雲燈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個天井，並不是簡單的天井，更不是由矮人人工開鑿出來的天井。因為就算窮其矮人一族傾巢而出，再耗費一個百年也未必能完成這樣的一個天井！這個天井絕對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為之也！

早在看到對面口的螞蟻般大小的矮人上上下下，搬運東西的時候，亞特蘭帝斯就已經在納悶了。以他的瞭解和猜測，如果純粹是為了上下搬運方便，似乎也沒有必要開鑿一個跨度如此之大的天井吧？那對於矮人一族的人力物力應該算是一種費吧。

而現在答案就在眼前，這個天井是天然的！天井內四周的山壁之上有的地方凹凸不平、坑坑窪窪，有的地方仿似刀削，有的地方平整如鏡，有的地方則出了數個大大小小黑乎乎的口…

仰頭望去，整個天井向上到似乎無限遠的高處逐漸收小、變窄，在那裡連一盞浮世煙雲燈也不見。而黑漆漆的頂端空間只留了一個不規則的環形開口。而站在亞特蘭帝斯現在的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外面那更加漆黑的天幕之上，稀稀疏疏的懸掛著幾顆璀璨明亮的星星，它們正透過那小小的口向裡面好奇的張望著。

而探身向外俯視，目光穿透過那並不算密集的浮世煙雲燈的陣勢，則發現同樣遙遠的地底方向似乎是一片的燈火通明。在數不清的火堆附近是密密麻麻的僅僅比指甲略大的房頂。火堆、房屋附近正在緩慢變換著位置的一個又一個的小黑點，想必就是矮人，也就是矮人城的居民。

亞特蘭帝斯下意識的搖著頭，至今仍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個由下至上貫穿了整座矮人山的天然天井是真實的。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夢幻。從自己前世的那些由電腦製作出來的史詩般經典的夢幻場景當中，是本不可能可以受身臨其境的那種震撼！

或許銀大匠師說的沒錯，目前所見到的種種神奇，也當得上奇蹟之城這四個字了。

“喂！亞特蘭帝斯，別站在那裡發呆了。我們上去參觀完之後還要趕回去下面吃晚飯的呀！”銀大匠師見到亞特蘭帝斯處於發呆狀態的時間有點過於長久了，忍不住開口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