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脂粉陷阱喜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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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平和洪承志,都扮作四十以上的中年人,物藥掩去了原本秀俊的面孔。
紅衣女伸手拉住了白天平,綠衣女卻牽住了洪承志。
白天平借轉身機會,暗施傳音之術,道:“洪兄,千萬要忍耐一二。”洪承志沒有回答,卻以目示意,表示領會了白天平的心意。
紅衣女拉著白天平行入了一座木舍之中,放下了垂簾。
白天平目光轉註,只見木屋中,佈設十分簡單,一張大,佔去了木屋中一半的空間,另外一張木桌子,和一張竹椅。
紅衣女笑一笑,道:“解下你身上的兵刃。”白天平依言解下兵刃。
紅衣女伸手接過長劍,掛在壁上,嫣然一笑,道:“你傷得重不重?”白天平道:“不太重,也不太輕。”紅衣女輕伸玉掌,抓住了白天平的右手,道:“你這人長得很,但這雙手倒是光滑得很啊!”白天平只覺腦際中靈光連閃,困擾在心中的許多難題,豁然開朗,忖道:這地方木屋不下五十間,除了那些什麼堂主、副堂主之外,至少有四十多間木屋,供這些花枝招展的少女所居,就那執刀大漢的拘謹形態而言,這地方,決不是他們隨意可來,這些少女,一個個妖媚橫生,不知羞恥,顯然是經過嚴格挑選和長時的訓練,這些人不是供他們自己人所享受,其內心何在…
一念及此,想到了武家堡中的情形,也養著很多南北歌姬。
武當派中弟子,大部分背叛了掌門師尊,很可能就是被這些桃的陷阱所坑,在他們有計劃的安排下,一個個跌入了脂粉
魂陣,不克自拔,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來。
以武當門戶之嚴,享謄之久,有上一兩個叛師大逆的弟子,還可歸咎於選徒不當,似目下這等大幫叛離的事,卻是從未有過。
只聽那紅衣女嬌笑之聲,傳入耳際,道:“你在想什麼?這等出神,是不是有些想入非非了。”聲音嬌中帶媚,充滿著的誘惑。
白天平暗暗嘆一口氣,回目望去。
只見那紅衣少女,臉上媚笑連連,半捲起羅衣袖管,出來一截雪白的小臂,蓮足抬起,擱在竹椅上,嬌軀斜靠在木榻棉被之上。
那是個充滿著誘惑的姿勢,人綺念。
白天平長長吁一口氣,道:“可惜呀,可惜。”紅衣少女聽得茫然一怔,道:“可惜什麼?”白天平道:“在下的傷勢太重,無法和姑娘這等美人作魚水之歡。”他說的單刀直入,但那紅衣女卻聽得全無一點羞意,格格一笑,道:“你還不錯嘛,我看過比你傷勢重過數倍的人,為了求片刻歡娛,不惜以命作注。”白天平道:“結果呢?他們是不是死了?”紅衣女道:“傷勢重的連路都難走一步,還要鼓足餘勇,強行求歡,那還會活得了嗎?”大約是她對自己一雙小蓮足,纏收得十分滿意,揚了一揚,接道:“看起來,你比他們是高明多了。”白天平望著她穿著紅繡花鞋的小蓮足,道:“姑娘纏的一雙好小腳。”紅衣女笑道:“好看嗎?你就看個仔細。”竟把蓮足兒,直送到白天平的右手裡。
白天平握了一把放開了右手,笑道:“姑娘這雙小腳,不知勾去了多少的英雄魂。”紅衣女有些意外地說道:“你好像有些道行啊!”白天平道:“在下只是想多活幾天罷了。”紅衣女坐正了身子,道:“看來我無法使你就範了。”白天平道:“其實在下慾火如焚,只不過想到生死攸關,不得不勉強忍著些兒。”紅衣女道:“告訴我,你是哪裡人氏?”白天平捉摸著那女子口音,道:“在下江南臨安府…”紅衣女接道:“你是臨安人?”白天平道:“是啊!”紅衣女嘆口氣,道:“咱們也算是鄉親了。”白天平道:“姑娘也是臨安府的人氏?”紅衣女道:“不錯,咱們確是鄉親了…”白天平道:“姑娘到此,可是令尊令堂之意嗎?”紅衣女右手按,輕輕噓了一聲,低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白天平點點頭道:“多承姑娘指教。”紅衣女低聲說道:“你又怎麼會加入天皇教呢?”白天平暗道:原來他們叫天皇教,口中說道:“在下幼喜武功,
得傾家蕩產,身犯劫案,無處存身,只好投入天皇教中了。”紅衣女道:“唉!你是自願投奔,奴家卻是被強行搶劫而來,身非由己,為了活命,不得不聽命行事了。”白天平道:“這麼說來,你比我還要悲慘了。”紅衣女嘆口氣,道:“剛來之初,確有著生不如死的
覺,但在嚴厲的管教之下,求生雖是不易,求死更為困難,一旦求死不成,被他們救了
命,那份痛苦,就不再是人所能夠忍受的了。”白天平道:“是啊!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並不可怕,怕的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罪。”紅衣女嘆口氣,嫣然一笑,道:“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就這樣的活了下來。”白天平道:“這個我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紅衣女道:“這些年來,我只見到你這一個鄉親。”白天平道:“美不美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在下
跡江湖這多年,很少遇上一個鄉親,如今陡然遇上,自然是難免有些高興了。”紅衣女低聲道:“你受了很重的傷?”白天平道:“是!我是被丐仙袁道一掌擊中了內腑,傷的很重,所以,姑娘這麼樣的美
當前,在下也無福梢受了。”紅衣女搖搖頭,道:“咱們既是同鄉我也不會害你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知道嗎?我們這次調集於此,專為對付武當門下,咱們自己的人,不許妄入一步。”白天平道:“那又為什麼把我們送來此地呢?”紅衣女沉
了片刻,道:“看在鄉親的份上,我不能不告訴你了,你們被送入此,那無疑是判了你們的死刑。”白天平心頭震動,口中卻故意說道:“這又是為什麼呢?”紅衣女道:“本來,我不知道這件事,昨天,我們堂主歸來,召集我們說了很多事,其中有一項就是天皇教中決心不再留下重傷的門人。”白天平道:“就算要處死我們,也不應該送入此地啊!”紅衣女笑道:“要你們死得舒服啊!玉人在抱,然後,氣絕而逝,那不是死得很舒適嗎?”白天平道:“原來如此…”放低聲音,接道:“可是你們下手加害的嗎?”紅衣女點點頭,道:“是的,是我們下的手。”白天平道:“你們武功很好嗎?”紅衣女道:“我們沒有時間學武功,學的都是媚人之術。”白天平道:“那麼你又如何能加害我們呢?”紅衣女道:“這個,這個,只怕我不能告訴你了…”白天平道:“說的也是,大約你要向我下手了,說出來,我豈不有了準備。”紅衣女嫣然一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奉到殺你的令諭。”白天平心中一動,忖道:看來,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娃兒,恐怕都是殺過人的兇手了,只不知她們用的什麼方法,自己不會武功,竟然能殺死和她一榻並臥的人。
但聞紅衣女嬌聲接道:“你不用擔心,咱們既是鄉親,就算我真的奉命殺死你的,我也會設法救你的。”白天平道:“在下這裡先謝過姑娘了。”紅衣女掀開垂簾,向外瞧了一陣,又放了垂簾,道:“你姓什麼?”白天平道:“在下姓謝。”紅衣女道:“你可要躺著休息一下嗎?”白天平道:“有鄉親照顧,在下可以放心睡一會了。”他心中明白,如是拘謹得太過份了,那就不是天皇教中的門人了。當下躺了下去。
紅衣女很練、自然的和白天平並肩而臥,一面道:“你能夠忍得住嗎?”白天平道:“忍不住也得忍了,所以,咱們最好談談別的事,免得我意馬難拴。”紅衣女似是覺著無話可談了,顰一顰柳眉兒,道:“談什麼呢?”白天平道:“先談談我的事吧!”紅衣女道:“好啊!小妹冼耳恭聽。”白天平談了一些江湖見聞,搏殺經過後,話題一轉,道:“這一次,你立了不少功勞吧!”紅衣女一怔,道:“什麼功勞?”白天平道:“武當弟子,被你們…””突然住口不言。
紅衣女微微一笑,道:“這個啊,那些小道士,起初之時,還裝的一本正經。但不住我們一
一撥,就變了一個樣子,那份急
兒,比咱們天皇教下的人,還要猴急。”白天平暗暗嘆息一聲,忖道:清靜才能無為,如是道行不堅,一旦被點起慾火,不焚身叛道者,實是絕無僅有了。
但聞那紅衣女接道:“等他吃過一次甜頭,那慾壑難填,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什麼條件都肯答應,叫他叛離武當,他們一個個把頭點的像雞啄米似的。”白天平道:“難道武當門下,就沒有一個道行堅定的人嗎?”紅衣女道:“這個我倒沒有遇上過,不過,我聽幾個姊妹談過,她們倒是遇上幾個不受女誘惑的人,可惜,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物藥,放在茶中,他們吃了一杯茶,就算是百鍊
鋼,也化作繞指柔了。”白天平道:“這就難怪了…”語聲一頓,接道:“他們常常來嗎?”紅衣女道:“常常來,我們
中記下了不少的甜言
語,一股腦兒,都傾訴出來,一陣
湯,灌得他們顛三倒四,幫你很大的忙吧?”白天平道:“忙幫大啦,這次,咱們教中的弟子,傷亡不大,全都是你們的功勞,使武當門下,倒戈相向,自相殘殺。”紅衣女笑一笑,道:“這幾天,大概你們打的很厲害?”白天平道:“你怎麼知道?”紅衣女道:“這四五天,那些小道士,都沒有再來過,想是沒有空來了。”白天平忖道:“這手段果然是惡毒的很,如是武當掌門人知曉了此事,非被活活氣死不可。”只聽那紅衣女忽然嘆一口氣,道:“謝兄,你回去過沒有?”白天平道:“沒有,我沒有對我好的親人,早就把家給忘了。”紅衣女道:“唉,我確是有些想家。”白天平道:‘你多久沒有回去了?”紅衣女點點頭,道:“離家數載,不知父母身體如何,弟妹們也都該長大一些了。”白天平道:“我離家之後,也從沒有遇上過一個鄉親,你如是果真想家,我倒可幫你個忙。”紅衣女道:“什麼忙?”白天平道:“我帶你逃離此地。”紅衣女道:“走不了,我們雖然羅衣錦食,但卻沒有一點自由,堂主和副堂主,都是身負絕技的人,我親眼看到過兩個逃走的姊妹,被抓了回來,身受慘刑,叫人想起來,就覺著不寒而粟。”白天平道:“她們受的什麼懲罰?”紅衣女道:“活活被火燒死,那淒涼的叫聲,苦苦求饒的神情,想起來就叫人頭皮發麻。”白天平暗中盤算,以這位紅衣女的身份,大約也就知道這些了。伸了一個懶
,道:“我想睡一會了。”說睡就睡,立刻閉上雙目。
其實,白天平閉上雙目之後,心中卻在盤算著該如何應付目下的局面,最重要的是要設法取到解藥,以解聞天和玄支下院中群道之厄。那一批造詣極深的武當劍士,不但和武當派的存亡關係很大,而且對整個武林大局,也有著很重要的影響。但如被困在此地,那就永遠沒有取解藥的機會了。
還有那位總巡主,把自己送到此地,卻未洩漏出內情,他的用心何在呢?
那位紅衣少女大約認為白天平已經睡覺,悄然下榻,走了出去。
白天平睜開眼睛,瞧一眼,驀地想起了洪承志,只不知這位從未有過江湖閱歷的人,能否承受住這些妖媚女人的誘惑。
心念電轉,想到了這些女孩子們,手中都握著置人於死的利器,不大
驚駭,洪承志不可能有自己這樣好的運氣,他不會有自己這樣急變的機智,一旦身受暗算,那將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突然身而起。
雙腳剛落實地,步履聲巳到門外。軟簾啟動,進來的竟是那位身著藍衣的總巡主。
暗暗一口氣,白天平運氣戒備。
藍衫人望望木榻上零亂的枕被,微微一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閣下既然用劍,想必是武當弟子了?”白天平答非所問地道:“你不怕這些話,被那些女人聽去嗎?”藍衫人笑一笑,道:“目下這方圓十丈之內,只有三個人。”白天平道:“什麼人?”藍衫人道:“你、我,和你那位同伴。”白天平心中正憂慮洪承志的生死,當下說道:“他在何處?”洪承志掀簾而入,笑一笑,道:“在這裡。”手中提著長刀,衣衫整齊。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總巡主,可是想解開傷嗎?”藍衫人道:“我想你定然還有條件?”白天平接道:“總巡主的意思是準備和我們談談了?”藍衫人道:“在下如無此意,兩位恐已身遭毒手了。”洪承志道:“在下不相信。”藍衫人道:“你非信不可,如若那位陪在你身側的姑娘,暗中用毒針刺你,你能夠想到嗎?”洪承志呆了一呆,默然不語。一個人武功再高,如若在全無防備之下,被守在身側的人,用毒針刺一下,實是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