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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可是多虧arnold的推薦呢。”她又出那個玫瑰花一般的笑容了,“今天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如何?就當是答謝你。”肖亞諾神情一頓。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答應這個女人的邀請。首先,他是有女友的人了;其次,diana不是一般女子——她很人,但也相應的很傷人;最後,他還未能對她的魅力完全免疫,還是不要以身試險的好。

於是他攏起眉,“抱歉,今天約了女朋友吃飯。改天吧,我請你。”diana揚起戲謔的微笑,並不介意他的拒絕,“這麼乖呀?那就不勉強了。哪天有空,記得帶女朋友一起出來聚聚,我也想見見呢。”她假裝不知道譚芸蕙就是他的女朋友。

說完後,她站起來,款款走到門邊,又回頭道:“有空來我的辦公室看看吧,當年你給我的那盆植物還活著哦。”肖亞諾沉默了。

那時候,他得死去活來,送她的東西堆滿整個房間。她並不喜歡那些他心挑選的小禮物,卻很喜歡他為她花錢。有一次,他買了一盆昂貴的荷瓣蘭回來,她漫不經心地丟它在牆角,沒有太在意。

想不到兩年後的今天,那株花還活著;而他與她之間,不過一個月的短暫集罷了。花比人長久?真諷刺。肖亞諾自嘲地搖了搖頭。

“有空一定。”他虛應著,目送她修長的背影走出門去。心底,也許有過一絲的顫動;然後,所有情緒歸於平靜。

國慶長假的第一天,秦瑤就落單了。

唐仲行和愛秦珂乘飛機“咻”地飛到香港去遊迪士尼;而秦瑤抵死不肯做電燈泡,於是決定一個人乖乖待在家裡,享受“小表當家”的孤獨和樂趣。

而她選擇不去香港的另一個原因當然是——肖亞諾。國慶黃金週,七天的假期,如果連一天都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那這假期未免太過淒涼。

十月一。中午時分,吃過了“國慶大餐”——海鮮泡麵加荷包蛋,秦瑤就把自己窩進沙發裡發愣。手裡把玩著手機,她很苦惱。該用什麼理由打電話找肖亞諾呢?她可從來不是擅長和男生說話的人呵。

向他訴苦,說姐姐姐夫拋下她去逍遙遊,然後叫他陪她出去玩一整天?不,不行,這樣他會覺得她很幼稚,還是個小女孩。

向他賣可憐,說自己不會煮飯、在家裡快要餓死了,然後叫他帶她出去吃頓好料?不,不行,她明明就會煮飯——他知道的。

要不然…向他撒嬌?學著用寢室裡那位表演繫系花的口吻對他說:“肖大哥,我上大學都快一個月了,你還沒有送過東西給我呢!”這樣做雖然很矯情,但也很有效果吧?她看過系花這樣約男生,每約必中。

秦瑤摸著下巴,琢磨了又琢磨,過了快一個小時之後,終於鼓起勇氣撥通肖亞諾的電話。

好緊張…她撫著自己的口,覺得耳朵開始發燙。

幾聲長音過後,電話被接起,那頭卻傳來柔和的女子聲嗓:“喂,請問找哪位?”秦瑤頓時洩了氣。他——果然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呵。

心裡又緊張又嫉妒,她反覆嚥了好幾口唾沫,才巴巴地憋出一句:“我…我找肖大哥,請問他在嗎?”那邊的女人一怔,隨即笑出聲來,“你叫秦瑤是吧?我常聽他提起你,今年上大學了吧?”譚芸蕙的語氣非常親熱,卻讓秦瑤聽得氣餒。套裝阿姨對她說話的方式,就像是對小孩子一樣。這種覺,真的很讓人氣短。

“那、那個…”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肖大哥他…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嗎?”

“哦,他在書房上網,你等一下。”譚芸蕙的聲音隱去,過了片刻,另一把男子聲嗓從聽筒裡傳出,瞬間熨熱她的耳垂,“喂?”她的心驀然緊了,出口的話帶上輕,“肖大哥…我是秦瑤。”

“哦,小瑤啊。”肖公子的聲音聽起來很開朗,“今天放假,沒出去玩?”

“沒、沒有。”

“怎麼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沒神。”那端揚起關切的輕問。

“我…我胃痛。”話一出口,秦瑤就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頭。她胃痛?這個藉口真爛。她活到這麼大甚至沒有犯過一次胃病。

“胃痛?什麼時候開始的?”想不到他居然相信了。

“就…就剛才。”既然撒了謊,就只有圓下去了。

“你姐姐姐夫一不在,你就亂吃東西了對不對?”肖亞諾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責備。

“嗯。”秦瑤尷尬應聲,“我現在…疼得很厲害。”她睜眼說瞎話,話語間心虛的停頓聽在肖亞諾耳中更像是疼痛的息。

他有些急了,“你等著,我馬上過來,送你去醫院。”簡短地說完這句,立刻掛下電話。小唐去了香港,秦瑤獨自在家沒人照料,這事他不能不管。

他快步走到玄關,剛拿起車鑰匙,譚芸蕙急匆匆地跟了上來,問:“你要去哪裡?”肖亞諾回過頭,淡淡掃她一眼,“電話不是你接的嗎?我去找誰你應該瞭如指掌。”譚芸蕙頓時啞了。她知道肖亞諾不喜歡她擅自接聽他手機的習慣,可是,她終究是他的女朋友,即便她犯了什麼錯,也不該得到他這樣的冷臉薄待。

她終於忍不住了,板起臉,聲音尖銳地拔高:“只不過是順手替你接了,有這麼嚴重嗎?還是你有什麼怕讓我知道的秘密?”肖亞諾蹙起濃眉,“我現在沒空跟你吵架。”說完後他轉身,毫不留戀地跨出門去。

譚芸蕙狠狠瞪住那扇被摔上的門。良久,她蹲下身子,在玄關上坐了下來,把臉埋進‮腿雙‬間。肖亞諾說得對,他甚至沒空跟她吵架。那她…究竟算是他的什麼人呢?這份情,於她而言——已變成一種羞辱了啊。

秦瑤和肖亞諾通完電話以後,立刻把手機摔向綿軟沙發,然後整個人高高地跳起來,揮手喊著:“yes!”現在整間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沒必要再扮乖乖女,亦沒必要掩飾內心的動。心裡好高興,肖亞諾說要來看她呢!想不到她的藉口雖爛,收到的成效卻大大出乎意料——不,應該說是,好得出乎意料!

他要來找她,然後帶她去醫院,這證明他很關心她的身體健康…想到這裡,秦瑤臉上的笑容凝結了。她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自己並沒有真的胃痛,去醫院一定會穿幫!

這下怎麼辦?怎麼辦?怎樣做可以讓她的胃突然痛起來?秦瑤傻站在原地,雙手捋著長辮子,腦筋飛速旋轉。

突然,她雙眼一亮,大步跑進廚房,打開冰箱,捧出裡頭的大盒哈達斯,就用勺子挖著大口吃了起來。

吃冷飲,好主意!吃冷飲應該會傷胃吧?這樣想著,她狼虎嚥,不一會兒就幹掉一整盒香草冰淇淋。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她的胃依舊好好的,沒有任何不適

於是她又趴在廚房的地磚上做俯臥撐。聽說吃過東西后馬上運動也會導致胃痛。

她使出吃的力氣,連續做了30個俯臥撐,然後渾身無力地躺倒在地。手臂好酸,可是胃…還是沒覺到痛。

她沒轍地瞪著廚房的天花板。辣椒型的紅吊燈一晃一晃的,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盯住那盞燈,突然間,一個念頭襲上心來。

她又跳了起來。拉開櫥櫃,拿出一個紅紅的小鞭子,瓶身上的標籤寫著:密制天府辣椒醬。

秦瑤深一口氣,為了肖亞諾,她豁出去了!她擰開瓶蓋,捏住鼻子,把瓶口傾斜,將紅紅的辣椒醬倒進嘴裡。

那種覺…她這一輩子都不願再去回憶,口腔裡又麻又辣,彷彿有火在燒似的,熱辣辣的痛楚;舌頭似乎腫成了原來的兩倍大…吃了幾口,秦瑤終於受不了,放棄了。她扔下那個罐子,衝到水槽前對著水龍頭猛喝一氣,然後沮喪地一**坐到地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比白痴還白痴。

吃冷飲,作俯臥撐,灌辣椒醬…瞧,為了這段無望的單戀,她做了那麼多傻事。可是,連老天都不幫她。她糟蹋自己的胃,卻得不到想要的痛楚。一切的努力,全是徒勞無功。

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是說好了只要默默愛他就夠了?那麼此刻的她,又是在痴心妄想什麼呢?她…即便是再想,也無法得到啊。

想想吧,肖亞諾三十一歲,跨國公司高級管理人員,有車有房,有固定女友。而她二十歲,念大學一年級,沒自己賺過一分錢,甚至沒拉過男生的手。

他與她之間的差距,比天空還大,比海洋更深。她要怎樣仰望,才能窺見他的愛?要怎樣努力,才能讓自己的努力看起來不那麼像個小丑?

秦瑤躺在地上發愣;這時候,門鈴聲嘹亮地響起來。她低嘆一聲,爬起身去開門。

胃,還是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