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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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一早。
每個上班的人免不了有周一症候群,然而仲蘅卻有法子整天喜氣洋洋的上班,甚至連開完那狗倒灶的一月一度員工會議,他居然還可以哼著歌走出會議室。
別人了不了他是不知道,不過林桑是老狐狸一隻,絕對不可能不了的。一個男人可以失常到這種地步,只有一個原因,肯定是談戀愛了。
不過別人談戀愛都沒什麼,仲蘅談戀愛就嚴重了。一來仲衡是他老爸代給他帶到臺南來學做生意,不是來臺南修戀愛學分的;二來仲蘅的家庭背景特殊,自然他發暈的對象也很重要;三來,如果林桑沒猜錯,仲衡的對象是簡洛湄那個唱歌仔戲的小旦。
這還能不糟嗎?這還能不嚴重嗎?你說,你說!
於是快下班的時候,林桑敲開了仲蘅辦公室的門,拉開椅子,一副認真長談的打算。
他老人家先從今天的天氣溼度談到早上的會議,中午的午餐談到下班後的打算,於是就扯出洛湄了。
“看你的樣子,晚上是要去約會吧?”仲蘅微微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但是他的眼睛早背叛了他,下意識一瞟桌上的某張字條,那上面是洛湄的電話,他準備要打電話約洛湄出來吃晚飯。
林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冤孽啊。
“是那個戲班的女孩嗎?”林桑試探的問。
這又沒什麼好不承認的,仲蘅很大方的點了頭。
“老弟呀,”林桑一副前輩樣的拍拍仲蘅。
“如果你只是玩玩,那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說。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是玩玩,也不必找個唱戲的,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我去給你找,看是要小野貓,還是幼齒的,統統包在我身上。”林桑還很夠義氣的拍了拍自己那乾乾癟癟的膛。
林桑的那些鶯鶯燕燕…仲蘅一想起上回飯店事件就要頭疼,還不如讓他死了先。
“多謝林桑的好意,”仲蘅回答得迅速極了。
“不過我對洛湄是真心的,所以林桑不必擔心了。”真心的?辦公室裡的冷氣開得剛剛好,可是林桑卻了滿頭的大汗。
“老弟呀,不是我要觸你黴頭,那女孩是個唱歌仔戲的…你好歹聽我一句,要謹慎哪。”仲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怎麼林桑今天講的沒有一句是好聽的?不過他還是心平氣和的跟林桑解釋:“其實不瞞你說,我當初知道她在家裡的戲班唱戲,也是一樣要暈倒,可是後來跟她相處之後,發現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而且唱戲又怎樣呢?就比我們沒水準嗎?”
“不是比我們沒水準,”林桑這回這口氣嘆出來了。
“只是你父母肯定會覺得她不夠水準。老弟呀,你要是普通人我今天就不跟你講這些,偏偏你爺爺當過臺灣光復時期的官,你老媽是××大學校長的女兒,你誰不找偏偏找個唱歌仔戲的當女朋友,是想在家裡鬧革命呀?”這幾句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仲蘅突然受到強烈的使命與壓力,雖然口中仍在辯駁,但是力量小了很多:“我哪想鬧什麼革命?只是談場戀愛罷了。”不過說歸說,仲衡不是笨人,自然也像霎時被丟進北海道冰封的湖一樣,立刻從愛情的暖中清醒,除非他有辦法把洛湄藏著永遠不讓家人知道,否則一想到把洛湄介紹給家人——他的眉頭立刻打一百個死結。
林桑眼見他的話仲蘅就算聽不進十分也收了六、七分,順水又再推了一把。
“老弟,今天你才剛從哈佛畢業出來接你老爸的事業,青年才俊哪,所有的一切才都開始,你就搞個天翻地覆的戀愛出來,這對你的未來實在不太好呀。”未不未來仲蘅倒是不擔心,橫豎他從小到大的未來都有家人像紅地氈那樣鋪得好好的,他像王子那般走過去就行了;不過這也正是問題所在,萬一每踩一步他老爸就雷霆大怒,他老媽就哭哭啼啼,那他跟洛湄哪還走得下去?
林桑又是長長一嘆,體諒的再拍拍仲蘅的肩,真心勸道:“老弟,上帝創造人是公平的,你看你既年輕又帥,家裡有地位也有錢,簡直就是人神共憤…既然如此,你總得付點代價,凡事也得考慮考慮家人,沒有什麼事都那麼自由,隨心所的。”這樣的話實在叫仲衡要沮喪到拿頭去撞牆,原本飛翔在愛情的天空一下子跌落深層地獄。是啊,林桑講的他都明白,也都相信,奇怪他當時一頭栽進洛湄的燦亮靈動的眼眸中怎麼就沒想到呢?
愛情是讓人盲目的,讓人惑的,讓人痛苦的…仲蘅才享受到一點點愛情的甜美,那苦澀就先奉送了。
林桑搖搖頭,自己該勸的也勸完了,至少在仲蘅老爸面前他有得代。
“老弟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最好趁著現在你們還剛開始,也不會太痛苦…哎,算了,我也不多說了。”
“林桑,”仲蘅心一提,叫住臨出他辦公室門的林桑,半吩咐半拜託的說:“先別告訴我家人這些好不好?”林桑很阿莎力的回道:“沒問題,放心啦,我不會扯你後腿的。”這種火最好是趁還沒點燃時就撲熄,大家沒事,林桑才不會笨到去仲衡老爸面前搬磚頭砸自己的腳。
林桑走了,但是仲蘅心裡不但一點也平復不下來,相反的,上刀山下油鍋的煎熬掙扎才正要開始。
他傳統世家的老爸,他貴族式的老媽,加上那個男朋友是美國參議員的大姊…他想都不用想當他們聽見洛湄的家庭時是會先笑掉大牙呢,還是乾脆冷笑一陣把她踢出門去。
林桑說得沒錯,他如果執意要跟洛湄在一塊,大概真的要先效法國父,有他的革命神不可。
沒錯,就是革命。可是怎麼革?仲衡從小到大連西裝該買“hugobo還是hermes他都懶得去跟老媽、老姊爭辯,這下要去爭辯更嚴重千倍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