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漫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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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軍生正忙著往身上糊泥巴,忽然發覺腳腕兒上猛地一痛,低頭看時,只見一隻碩大的花蜘蛛正趴在他的腳背上,頭朝他的腳踝用力啃。
一掌拍死了那隻花蜘蛛,但是已經遲了,腳踝上被咬到的地方一片青黑。
尉遲芬芳看到他的腳,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但是此刻不是驚慌失措的時候,更沒時間去傷心難過,她飛快地私下一劫衣服下襬,用力纏住他的小腿肚子,避免毒向上蔓延。
但是效果並沒有想象的好,那片青黑很快擴散開來,腳腫成了饅頭。
取出鋼絲牙,找到帶爪的部分,用力刺破了傷口,她忽然趴到他的小腿上,用力起他的傷口。
一切發生得太快,邢軍生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張小嘴兒已經了兩口了。
“尉遲,快停下,不然你也會中毒的。”邢軍生想要用力推開她,但是她抬起了頭,堅定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是一個組的隊友,不是麼?打從我們一起走進這片林子裡,我就想,我們倆從此要生死與共了,你有沒有這樣想過?”尉遲芬芳說。
“我沒有,我發誓,我真沒這樣想過,所以,你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趕緊往前走,說不定天黑以前,你就能走出林子,然後帶著霍少將他們回來救我。”邢軍生急忙搖頭說。
“好吧,你有沒有這麼想過那是你的事。我不但這麼想,也會這麼做的。我知道我沒有齲齒,唯一的一顆也拔掉了,變成了這顆鋼絲牙,我也沒有口腔潰瘍,所以,理論上來講,我給你毒是安全的。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大不了我們倆一起死在這裡。”尉遲芬芳說。
“尉遲,我們還算不上戰友,只不過是一起受訓罷了,你沒必要為了我犧牲的。”邢軍生繼續勸說道。
“如果我現在不能跟隊友一起同生共死,那麼將來在真正的任務中,也會拋棄戰友獨自逃生的,這樣的人活著,只能害了以後的戰友,不如早點兒死在這裡。”尉遲芬芳堅定地說著,兩隻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腿。
邢軍生無奈,只能任由她繼續。
儘管她在幫他毒,但是還有少量的毒素不可避免地通過血慢慢往身體各處散,邢軍生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昏沉,整個人都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眼皮沉重得無法抬起來,最後,他終於倒下了。
“邢軍生,你別死,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撇在這裡喂野獸呀!”尉遲芬芳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的舌頭已經有些腫了,好在除此之外,她還算正常,腦袋和手腳都能靈活地轉動,她哭了一小會兒,立刻意識到,天已經黑下來了。
摸索著把周圍的柴草聚攏來,她點燃了柴草,嗆人的味道刺入呼道時,她忍不住咳嗽起來,眼淚再次出,她分不清是因為害怕、傷心,還是單純地被嗆到。
好在昨夜邢軍生守了一整夜,她睡足了覺。
今晚,她知道她必須守著他,直到天明。
這一夜真的很漫長,身邊是一個不知死活的隊友,除此之外,到處都是昆蟲,還有偶爾路過的野獸。
尉遲芬芳想起自己之前的十四年,爸爸殺了人,媽媽帶著她改嫁,那一年她五歲。
繼父是個魔鬼,總是趁媽媽不在的時候,猥瑣她,還威脅她,不許告訴媽媽,否則就打死她。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接近一年,直到有一天,媽媽因為跟人換班,提前回家,這才發現了繼父的獸行,他們廝打的過程中,媽媽用剪刀割破了繼父的大腿,繼父則用力掐死了媽媽。
等到他發現大腿動脈破了,血不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至今尉遲芬芳還記得,繼父可憐巴巴望著她說:“芬芳,求求你,到對面的王大媽家,讓他們叫救護車來送我去醫院。”他們發生爭吵的時候,他上了門栓,他們家是個獨立的小院兒,除非大聲喊,鄰居本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但是此時,他已經渾身無力,本喊不出來了。
尉遲芬芳用充滿仇恨的眼光看著他,一聲不響地縮在角落裡,她媽媽就躺在她旁邊,眼睛瞪得老大,身體卻一動不動。
她害怕極了,但她小小的腦袋裡,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眼前這個禽獸繼父如果好了,一定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就那麼呆呆地看著他,看著血從他的大腿上不斷地往外,直到他倒在血泊中。
其實,以她現在懂得的醫學常識來看,即使她當時出門去求鄰居來救他,他也活不成了。畢竟,那時候電話什麼的都不太方便,救護車更不可能及時上門,而他被扎破的卻是大動脈。、但是當時,她心裡想的就是,讓他死!
回想起這一段,她的身體忍不住一陣陣發冷,即使天氣如此炎熱,她還是悄悄地靠在了邢軍生的身邊,用力摟住他的後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她才稍稍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