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真假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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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楊非子說的是真是假,但他每一句話,都有著很大的鎮人力量。
雷慶為人老練,覺著此時此情之下,生恐凌度月年少氣盛控制不住,急怒出手,造成慘局,當下說道:“閣下的高明,好叫雷某佩服。”楊非子笑一笑,道:“雷大俠有何見教,只管請說,可能的範圍之內,楊某人儘可能給你滿意的回答。”雷慶道:“和閣下談話,確使人省去了不少的口舌…”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開封府的整個事件,可是由閣下的設計?”楊非子沉了片刻,搖搖頭道:“不敢掠人之美,楊某人只是參與一二。”雷慶道:“以閣下在武林中享譽之隆,地位的清高,怎會置身於江湖是非之中呢?”楊非子笑笑,道:“你大俠呢?又為什麼不安居林泉?”雷慶道:“杜天龍是我義結金蘭的兄弟,在下義不容辭。”楊非子笑一笑,道:“楊某受人之託,也不能不忠人之事。”雷慶道:“楊大先生總不會是主持其事的首腦人物吧?”楊非子答非所問地冷冷說道:“在下倒希望你雷大俠能好好勸說歐陽堡主一番,盛名得來不易,何不名哲保身,早回綠竹堡,或可晚年無恙。”雷慶笑一笑,道:“楊大先生的話雷某人一定傳到。”楊非子神
凝重的說道:“雷大俠,萬一歐陽老堡主不聽勸告,你閣下最好能退出這番紛爭之中。”雷慶心中一動,嘆口氣道:“楊大先生,雷某有一事不明,希望楊大先生能夠代為解惑。”楊非子道:“雷兄如若相信楊某,希望字字真實。”雷慶道:“武林風波多肇因名利之爭,但這一場紛爭,似乎是奇怪得很,既非為名也不象為利,而且把你數十年不捲入江湖武林是非的楊大先生也拖入了這次漩渦之中。”楊非子笑一笑,道:“問得好,江湖上除了名利之爭外,最好能少聽別人的隱密…”雷慶怔了一怔,道:“楊大先生,這人在下就不懂了…”楊非子搖搖頭,笑道:“我已經點出了題目,文章應該怎麼作,你雷大俠自己去想吧…”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也許綠竹堡的歐陽老堡主知道內情,雷大俠不妨和歐陽老堡主談談。”雷慶道:“楊大先生,這場麻煩究竟是起因於歐陽堡主呢?還是起因杜天龍的身上。”楊非子道:“雷兄請回去問過歐陽老堡主,在下相信他可以給你一個圓滿的答覆。”雷慶點點頭,道:“這麼說來在下可以走了嗎?”楊非子笑一笑,道:“在下一直把你雷大俠視作貴賓,從無留難之意。”雷慶一抱拳,道:“雷某人告辭了。”楊非子一揮手,道:“兩位好走,恕我不送了。”雷慶帶著凌度月離開了花廳,直向大祥記綢緞莊奔去。
凌度月低聲說道:“老哥哥,咱們走慢一些吧!”原來雷慶離開那花廳之後,一直快步奔行,竟不顧引得大街行人注目。
聽到凌度月的話才放慢了腳步,嘆口氣,道:“老弟,你是否覺著事情很可疑嗎?”凌度月道:“哪一方面?”雷慶道:“楊非子這麼輕易放咱們離開那座花廳。”凌度月道:“這個確有些值得懷疑之處。”雷慶道:“唉!老弟,不瞞你說,我心中很懷疑一件事。”凌度月道:“什麼事?”雷慶道:“那楊非子很可能在咱們身上動了手腳?”凌度月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他們在咱們身上下了毒?”雷慶道:“是的!所以我必需儘早的趕回大祥記,見見歐陽堡主。”凌度月暗中運氣一試,道:“老哥哥,在下沒有中毒之徵。”雷慶苦笑一下,道:“如是能叫咱們覺出中毒,那就不配叫作迴天手。”凌度月未再說話,但卻到雷慶震駭得有些過份。
迴天手楊非子確然有過人的智慧,但未必就有雷慶形容的那麼厲害。
回到大祥記,雷慶來不及洗去臉上的易容物藥,直向歐陽明的居室中闖去。
歐陽成方突然閃身而出,攔住了雷慶,道:“閣下…”雷慶接道:“老朽雷慶,歐陽老堡主在嗎?”他的易容術瞞不過迴天手楊非子的雙目,但卻瞞過了歐陽成方。
這時凌度月心頭突然震動了一下,暗道:“我們這易容手法十分高明,楊非子能夠瞧出來,已然不同凡響,但他竟然能夠叫出了雷慶和我的身份…”念轉及此才覺自己究竟是閱歷太淺,雷慶的震駭並非無因。
忽然間,凌度月覺到背脊上升起了一股寒意。
閱歷豐富的歐陽明,似是已從雷慶急快的口氣中,聽出了不對,一閃身了出來,道:“雷兄,什麼事?”雷慶舉步入室,一面說道:“我們被人家認出了身份,逐離王府。”歐陽明哦了一聲,極快地打量了雷慶一眼,道:“什麼人?”雷慶道:“迴天手楊非子。”歐陽明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震駭,臉
突然一變,道:“你是說天台楊非子?”雷慶道:“除了此人之外,天下還有何人,幾句話就夠使老朽和凌老弟離開了王府。”歐陽明一揮手,低聲道:“成方,你去找陳二叔和天龍,要他們在大廳上候著,我有要事和他們談談。”遣走了歐陽成方,歐陽老堡主才長長吁一口氣,道:“雷兄,你說些什麼?”雷慶道:“他要我勸告老堡主早回綠竹堡,別再在開封停留。”歐陽明苦笑一下,道:“你中了毒嗎?”雷慶道:“我不知道。”凌度月道:“在下和雷大哥一直守在一處,在下完好無恙,雷老哥怎中毒…”話剛落口,雷慶突然雙眼翻白,一跤跌向地面。
歐陽明一伸手抓住了雷慶,放在一張太師椅上,道:“凌少俠,你…”目睹雷慶突然倒下去,凌度月簡直愕到了極點,呆了一呆,道:“我一直留心著楊非子的一舉一動,不知他何時施下毒手。”歐陽明伸手按在雷慶的脈膊之上,緩緩說道:“雷兄中的是三斷魂粉,三
內都可救得,只要老弟沒中毒…”凌度月突然
覺到,腿雙一軟向前栽去。
歐陽明大吃一驚,伸手扶住了凌度月,道:“凌少俠,你也中了暗算。”凌度月神情木然,驚駭尤過痛苦百倍,道:“他怎會在我身上下了毒?”掙脫了歐陽明的右手,突然轉身向外行去。
但他行不過三步,腿雙一軟,又向地上摔去。
歐陽明伸手扶住了凌度月道:“凌少俠,鎮靜些。”凌度月駭然絕地道:“我的腿,我的腿好象失去了作用。”歐陽明扶著凌度月在一張木椅上坐下道:“你中了楊非子的失功毒散。”凌度月道:“失功散。”歐陽明臉
肅穆,道:“是的,凌少俠,那是楊非子秘製的三大奇藥之一,凡是中了失功散的人,會忽然失去了一身武功。”凌度月道:“我該當時殺了他的,這人手段如此可怕,惡毒,留他在人間實是一大禍害。”歐陽明目睹奇禍橫生,反而冷靜了下來,道:“凌少俠幸好你沒有和他動手。”凌度月道:“為什麼?”歐陽明道:“他能在一丈內眨眼間毒倒了武林高手,而八個人都來不及攻出一招一式。”凌度月道:“我…”他本想說我不信,但忽然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奇毒,而且事後運氣相試,竟無中毒之徵,立刻住口不言。
但聞歐陽明嘆一口氣,道:“老朽就是八大高手之一,我們他救一個人,雙方說僵了,動上了手,但我們未來得及出手,就被他毒倒在地上。”凌度月暗中運氣,但覺真氣渙散,竟然提神不起,才黯然一嘆,道:“老堡主,這斷魂散有沒有解救的物藥?”歐陽明道:“除了楊非子之外,還有一個可以解救,只是他住在千里之外,快馬兼程只怕來不及救雷兄之命了,再說他常年邀遊於名山勝水之間,一年有半年不在府中,是否能見到他,也只有一半的機會。”凌度月武功忽失,豪氣頓消,長嘆一聲,道:“在下慚愧的很,原來想助諸位一臂之力,但卻未料到竟然遭人暗算,老堡主請賜快馬一匹,在下…”歐陽明接道:“凌少俠,你想到哪裡去?”凌度月道:“回到家師之處。”歐陽明搖搖頭,道:“凌少俠,楊非子不會讓你離開開封,而且你身中失功散毒,雖不似雷兄一般,三
可以致命,但如在三七二十一
內不能解去失功散毒,這一身武功就算永遠無恢復之望。”凌度月又是一呆,道:“老堡主的意思是…”歐陽明接道:“凌少俠請留在此地,由老朽想想辦法?”凌度月道:“來得及嗎?”歐陽明道:“凌少俠,老朽不敢保證什麼,但我當盡力而為,希望在三天之內,取到解藥。”凌度月無可奈何地道:“好吧!在下多留三
,但老堡主不必太過為難,大丈夫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談話之間,陳大可急急行了進來,一欠身道:“老堡主,有一位小乞丐求見堡主。”歐陽明道:“小乞丐?”陳大可道:“是的,看年紀只不過十三四歲。”歐陽明沉
了一陣,道:“先把雷老英雄和凌少俠移入內室,再陪他同來。”陳大可道:“屬下曉得。”片刻之後,陳大可帶著一個鶉衣百結的小叫化子行了進來。
陳大可說的不錯,小叫化子只不過十三四歲,頭上戴了一頂氈帽,臉上滿是油汙。
歐陽明卻不敢妄存絲毫不敬之心,一抱拳道:“小兄弟是…”小叫化接道:“你是歐陽堡主?”歐陽明道:“老朽歐陽明。”小叫化回顧了一眼,道:“你們是不是有兩個人受了傷?”歐陽明聽得一怔,暗中提聚了功力,笑道:“不錯,小兄弟怎樣得知?”小叫化笑一笑,出了一口細小的白牙,道:“他們傷的如何?”歐陽明道:“小兄弟,可否先見告姓名來歷?”小叫化道:“不用管我來自何處,但我能醫好他們的傷勢。”歐陽明道:“小兄弟,你不是丐幫中人吧?”小叫化道:“不是,天下的叫化子很多,但不一定都是丐幫中人。”歐陽明道:“嗯!小兄弟是說,你能療治他們的傷勢,定然是有條件了,但不知小兄弟可否先行奉告。”小叫化道:“我如說沒有條件,只怕你歐陽老堡主不會相信了。”歐陽明笑一笑,道:“小兄弟說的不錯啊!我是個歷練很深的人,我不會輕易地相信那些編織的謊言。”小叫化笑一笑,道:“歐陽堡主,你似乎很自信是嗎?”歐陽明雙目盯注那小叫化的身上,道:“小兄弟,你還有什麼證明?”小叫化道:“你又能說出什麼?”歐陽明嘆口氣,道:“小兄弟,你好象不是本來的面目。”小叫化道:“我…”歐陽明接道:“你是一位小姑娘,對嗎?”小叫化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緩緩說道:“唉,歐陽老堡主,看來你是位很仔細的人。”歐陽明道:“所以,你姑娘可以說出實在情形了。”小叫化道:“老堡主,你想的如此周密,那就更應該讓我試試了。”歐陽明道:“啊!為什麼呢?”小叫化道:“你想必早已心中明白,你無法取到解藥…”歐陽明道:“小姑娘,你錯了,我就要去見楊非子。”小叫化道:“討解藥?”歐陽明道:“是的!我不能讓他們死去。”小叫化笑一笑,
出了一口整齊細小的白牙,道:“那將付出很大的代價。”歐陽明道:“不錯,楊非子不肯把他們毒死,那就是留下了討價還價的餘地。”小叫化道:“老堡主一定知道,楊非子決不會做虧本錢的生意。”歐陽明道:“是的!但老夫已準備付出任何我能付的代價。”小叫化點點頭,道:“老堡主,象你這樣講義氣的人,江湖上還真的不多。”歐陽明道:“姑娘誇獎了。”小叫化道:“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楊非子派來的人,定然會提出要你付出的代價,但若我不是楊非子派來的,又有誰知道他們受了這樣重的傷呢?”歐陽明微微一怔,道:“這個…”小叫化道:“所以,你應該讓我試試,我如加害了他們,很難生離此地,是嗎?”歐陽明呆住了,只覺這姑娘說的入情入理,竟使人無法反駁。
小叫化有些急躁地說道:“老堡主,我的時間不多,不能拖延下去,我希望能早些療治他們的傷勢。”歐陽明雙目中神光暴,凝注在小叫化的身上,道:“小姑娘,你不要冒險,如是你無法醫好他們的傷勢,老夫會立刻把你擊斃掌下。”小叫化輕鬆地笑一笑,道:“保證是藥到病除。”歐陽明不再多言,引小叫化進入了室中,一面提氣,把全身的功力都凝聚在右掌之上。
小叫化未再多講一句話,也未看兩人的脈象病情,從衣袋中摸出兩種顏不同的藥丸,捏了雷慶的牙關,把藥丸投入雷慶的口中,立刻轉向了凌度月的身前。
凌度月道:“你是什麼…”小叫化一抬手,藥丸投入了凌度月的口中,轉身向外走去。
歐陽明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小姑娘,等他們醒來再離此。”小叫化道:“那是對症之藥,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不過雷慶傷得很重,只怕他已無法自行運氣,希望你找個人幫他一下。”歐陽明雙掌拍了一下,陳大可應聲而入。
一指雷慶,歐陽明緩緩接道:“大可,幫他運行一下真氣。”陳大可依言施為,盤膝坐在雷慶身後,以內家功力,攻入了雷慶的玄機中。
凌度月神志清明,藥丸入腹之後,立刻覺一股熱
,在丹田之中散開,本能地運氣相合。
但覺一股熱力隨著真氣運行,所到之處,汗水湧出。
出了一身大汗,凌度月頓然有著一股輕鬆的覺,一舉步行下木榻,腿雙竟然已完全恢復。
雷慶得陳大可內力之助,很快地把藥力運行開去,除了奇毒。
目睹物藥的奇效,歐陽明突然對那小叫化一抱拳道:“歐陽明萬分,姑…”小叫化一擺手,道:“不用空言
,重要的是你們要有番計劃,楊非子還不知道他們兩位的傷勢已經痊癒,很可能會派人來有所勒索,你們如何對付,該好好地計劃一番,我的愚見能別讓他知道兩位傷勢已好,可埋下一支奇兵…”語聲頓一頓,道:“我要去了,用不著送我,也別派人跟蹤我。”轉身向外奔了出去。
歐陽明奔出客廳,那小叫化已快步離去。
一面吩咐了下人,替雷慶和凌度月準備衣物沐浴,人卻舉步行入內室。
陳大可站起身子,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