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鹽船覆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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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王府家丁一個個到來,前面開路的是隨後趕去的那一部分人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一前一後抬著一副副擔架,總共算起來有二十多副;到了府門前也不做聲,徑直往府內跑去。
看到這些擔架,其中不少架子上還有血跡滲出,王凌兒看後觸目驚心手捂著嘴巴大叫了起來;趙爍恐其不忍,上前伸手遮住了凌兒的雙眼,並令其他人將其送近房中。
趙爍獨身站在王府門口,到異常失落,隱隱約約見府中的最後一波人馬到達,顯然是王福喜帶著李管家回來了。
王福喜一改白天的趁著冷靜,取而是一副滄桑的面孔,老淚縱橫在跟趙爍尚有十步之遙的時候變放生嗷嚎起來。
“老爺,發生什麼事情了?”趙爍跟哄小孩子一樣上去撫摸著王福喜的背心,輕輕的拍打著緩解著老爺子的苦悶。
“趙公子,我家少爺前天出海,本來是今歸海的,誰料想一大早老爺派府中的長工去漕運衙門等待,來的卻是…卻是…”李管家深知王老爺悲咽無奈、泣不成聲無法作答,故而自己接過了話頭回答趙爍的疑問,怎奈自己也難以接受,說到最後竟然止住了嘴巴。
趙爍一看心中頓時明白,身子微微發顫像院中的擔架走去,橫著並排四行,趙爍伸手揭開了一副擔架上的白紗,登時一張血模糊的臉浮現在眼下,死者樣狀極其恐怖,就連趙爍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王府中人被殺害了!誰這麼大的本事?趙爍心中估摸著,將王老爺放在門外於心不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
“兇手找到了麼?”趙爍憋了半天只能如此發問。
院落中多數人兀自站立,誰也不在說話,王府中大大小小百十來號人,別的不說,就在清河,算是一個強大的民間組織了,其力量自然不用多做解釋;可這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對在場的每一位家丁都是一個心理上的震撼,他們或許在想著以後這樣的慘禍會不會發生在自己的頭上。
而趙爍,也在想著他的算盤!這個地方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到底適不適合自己停留,這麼一座府邸從外到內,都透著一絲絲詭異的神秘。
“所有人,都隨老夫到正堂。”王福喜冷漠了半晌後,看了一眼地上的擔架,率先步入府中。
上下眾人都排列好隊形,漫步跟入。
趙爍走進正堂中的這一刻,只覺一種蕭瑟的冰冷從背後竄來,真是人逢喪失神也差,整個人恍恍惚惚卻又不知道如何上手。
王老爺上方落座,一雙慈目電光如鋸,將所有人都看了一番後,嘆息一聲。
趙爍只知道出事了,死人了,可又不瞭解具體的事宜,故而不敢發問,只是低下頭看著一個個下人,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老爺,公子他…”李管家面凝重,語氣忐忑的說了起來。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我兒略有幾分膽,雖然命遭不測卻也沒有丟了我王家的臉。”
“那,在下派人給晉陽送信。”李管家徵詢的眼神看著王福喜。
後者臉角微微搐,點點頭;李管家快步便朝著門外走去。
突然王福喜眼角緊眯,大聲說道:“管家留步!想來事已發生,要是經常勞煩晉陽的人手也會讓人厭惡,依老夫看還是暫緩幾罷了,要是我們查不出兇手來,再圖打算。”李管家聽後腦袋一拉,站在堂下,思慮良久後茫然問道:“老爺,依在下看,清河中跟我王府有過節的人家倒說不上一家,是誰這麼大膽子竟然在太歲也上動土?”說到節骨眼上,王福喜巍然起身,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將之全數喝光,像是滋潤了乾涸的咽喉,隨後落下拍案怒道:“老夫不管是誰,只要有人欺負到我王福喜的頭上,老夫定然將他挫骨揚灰,令其永世不得翻身。”王老爺氣勢磅礴,七尺身軀瘦小的體型,盛怒之下說的話令在場的眾人無不瑟瑟發抖,包括趙爍在內,都能到這個尋常人身上蓬而出的巨大的壓力。
看來!一個人有多大的力量,並不是說他有幾分本事,而是被到什麼地步!就像王福喜,趙爍從他身上絲毫覺不到內息的存在,這麼一個普通不過的大富豪,面對家破人亡的時候都能發出這般潛力,不過,這王老爺年過四旬仍有如此輕盈的腳步,想來也是有三分外練的。
“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給晚輩說說麼?興許晚輩還是能幫到什麼忙的。”一直站著不說話的趙爍總覺得這樣有點太對不住可憐巴巴的王老爺了,終於忍不住發聲出來。
趙爍一發言,引來了多人懷疑的眼光,其中最不耐煩的是一個身纏沙袋胳膊懸掛在脖頸上的年輕人,看樣子他是院子中那些人中留下來的唯一活口,也像是見識了眾人臨死前的一幕幕慘狀,故而對趙爍的言語到不。
不過趙爍自動請命,王福喜也比較欣,畢竟李存信的人格擔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其中信中更是三次提起,遇到難以決策的事情時望放下身段多多請教趙爍,王福喜久經風霜,人情世故也懂得不少,既然李存信這般信得過趙爍,那自己豈能雪藏之,更何況死的是自己的兒子。
“劉三,你把你遇到的事情跟大家好好說說。”王福喜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名骨斷筋連的下人,威嚴不容侵犯。
下人頓了頓,顯然不知道從何說起,王福喜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前些子不是給府中的眾人下了言令,不得任何人在任何場合說起此事麼?
“趙公子,此事說來慚愧,我王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人活了大半輩子了還不容易在清河落地生,卻也做了買賣,想必不用老夫多言你也知道,清河盛產食鹽,如今天下大亂,鹽跟礦石都是兵家必爭的國物;這清河屬於三晉舊唐的一畝三分地,正是因為如此,我王某才多年來韜光養晦,發展至今;可就在半個月前,我府中的下人來報,說鱗州鹽商有意盤下清河東鄉的整座鹽庫,價錢給的倒是不少,不過老夫向來不做背叛家國的事情,再加上那鱗州官府貪婪無度,比起國賊朱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故而被老夫當場拒絕了;隨後一段時間相安無事,前,按照規矩,由我兒帶著眾多自家兄弟出海運鹽,便遇到如此悲劇了。”王福喜說起平和,發生了這麼的變故,仍能保持一份鎮定,可見人生經歷跟內心確實不一般。
“王老爺可知,那鱗州的商人是受何人之託麼?”趙爍嘴上問著,心中第一時間便想起了盤踞鱗州,勢力深蒂固的劉全一家,可是事件盤大又不能擅自下定論。
王老爺噓了口氣,道:“鱗州劉府跟我王家素無過節,況且清河境內西鄉那邊的鹽山便由劉府的人開採,我們兩家相安無事已經合作了多年;至於上次來的鱗州人更是沒有說明受何人之託,只是坦言不差錢。”趙爍心中對劉全的懷疑是最大的,說起來他的嫌疑也的確最大,可是自己有意迴避再次提到劉府時,卻被王老爺婉言拒絕了,顯然在王福喜心中,劉全是不會跟自己結怨的。
趙爍心想,兩地商賈名義上各司其責,卻暗地裡合作開採,這算不算是狼狽為呢?再說那劉全矮子,心重義薄,指不定是看到你王家好說話,想獨佔偌大的鹽運寶庫了。
無獨有偶,趙爍也自知對劉全厭惡深切,想了片刻後覺得自己有點太過獨斷了,這種引起紛爭的事情還是少幹為好;可不是讓那個受傷的下人說嘛?王老爺怎麼搶佔話頭了?
“王老爺,依在下看來,其中的諸多細節還不曾明瞭,請問這位小兄弟,你在路上跟老爺說了鹽船上發生的事情了麼?”
“這…劉三,你且說來。”王福喜一拍腦門後,徑直看向掛彩負重的劉三。
“事情太過蹊蹺,懇請老爺容小的坐下細說。”
“來人,給劉三安排座椅,好生伺候。”王福喜稍顯得不耐煩,卻也忍耐住給劉三安排了一個講故事的良好環境。
夜已深,天邊浮現片片白雲,山腳下的寒風吹過,還夾雜著溼潤的氣息,院落中的屍體,白紗被吹起,似乎在做著無聲的控訴。
劉三一口氣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大半,不過還是令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河怪?什麼蒙面高手?
王福喜當即便表現出一臉茫然;生命關天,怎能兒戲,不過看在劉三收到驚嚇的份上,也就縱容了三分,只好忍住不悅,再次說道:“劉三,你無需多想,只要一五一十的將當的事情說明即可。”眾人雖然有點後知後覺,但是趙爍卻將其中的起因經過聽明白了大概。
這正是:深夜歸路無安福,夜半風聲寒屍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