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意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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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曾聯婚!
這是——件轟動整個江湖的大事,男女兩家的賀客,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把一座岳陽城,擠得沸沸騰騰。
尤其是鐵心秀士曾弼和神簫女俠李若華兩夫婦的名頭,如中天,響徹南七北六十三省,可說足家喻戶曉,無人不知的風雲人物。
因之,各大門派,不是掌門人親身前來報聘捧場,也都由派中身份極尊的長老前來參加祝賀,武當掌門人一塵道長,帶去了派中七大護法,率先到來。丐幫幫主“風雷掌”向三,也由金陵總壇專誠趕到。
而且據說,神簫俠女李若華已經前往廬山,恭請武林至尊沈元通前來福證,大約在婚期前一,便可到達。
武林至尊沈元通白:三十餘年前大破”萬洋山”派後,即奉母隱居,極少在江湖上面,是以有許多年青俠士,是專為瞻仰武林至尊的風采而來的。
不論哪路英雄,都有曾方兩家,妥為接待,處理的秩序井然,一點不亂。
城西,方宅大門前,彩牌高搭,兩邊分懸著一對高大無比,上書斗大方字的喜燈,燈內巨燭高燒,照得遠近數丈之內,一片雪亮。
方小竹不知在什麼地方消磨了半天,直到夜幕低垂,才蹣跚而歸。
他和王玉蓮分手後,不但沒理清自己的思維,同時也無法決定,應否將這件秘密,向家中的大人說明。所以當他回到自已家門時,臉上沒有半絲慣見的笑容,眉頭皺成一直線,眼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上,人雖回了家,一顆心卻還不知在什麼地方。
他踏進大門尚未進入正廳,忽然,一聲巨雷般的叱喝,從大廳中傳出道:“小竹,進來!”他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靈魂歸竅,頭腦一清,規規矩矩的走進大廳,一雙小眼睛先落在父親擎天手方蔭臣-一個高大老人的身上,然後才轉到一個貌似中年的文士身上。
他一直奇怪曾伯伯的年紀和父親差不多大,為什麼會顯得那麼年輕,這時不由又多看了鐵心秀士曾弼幾眼,行禮恭聲道:“竹兒叩見曾伯伯!”然後,才嚅嚅的向自己父親叫了一聲:“爸!”擎天手方蔭臣大嗓子一抖,不怒而威地道:“你今天神不對,在外面闖了禍,是不是?”方小竹背脊一麻,道:“孩兒和蓮妹在一起,並未生事。”鐵心秀士曾弼哈哈一笑,沖淡擎天手的嚴肅氣氛,道:“蔭臣兄,我要再有一個小女兒,便非打竹兒的主意不可。
你看,他神清氣,小小年紀就已如玉樹臨風,將來大了,只怕松兒萬萬趕他不上。”擎天手方蔭臣老臉生輝,止不住內心歡樂,朗謙謝道:“犬子頑劣,怎值得弼兄這般讚譽。”口中如此說著,眉梢眼角,卻仍顯得頗為得意。
方小竹忽發奇想,猛可上一句道:“曾伯伯,你老人家有兩位小姐,是不是?”鐵心秀士曾弼神微怔,一陣大笑,揭了過去。擎天手方蔭臣瞪目道:“無禮的東西,還不給我滾進去。”方小竹出言無狀,雖沒有問出所以然來,但有了乃父擎天手方蔭臣的一句“滾”卻也如逢大赦,連忙向兩位老人一拜,向後院轉去。
方宅房舍千百,過了一廳又一廳,轉過一房又一房,方小竹失神之下,也不知轉了幾個彎,忽然,但覺眼前一亮,一個丰神如玉的少年阻住他道:“三弟!那裡去?”方小竹停身看去,前面正是大哥的房,大哥少松站在門口,眯著笑眼,盯著他。方小竹眉頭一揚道:“我原要找二姊去,不料心不在焉,瞎闖到大哥的新房來了,正好,我先問大哥,也是一樣。”臉上泛出神秘之。
方少松笑道:“什麼事?”方小竹吐吐的道:“普天之下,有沒有面貌身材完全相同之人?”方少松沉思有頃道:“可能有,但我沒有見過。”方小竹道:“要是有一個人,面貌身材言談舉止和新嫂嫂完全一樣你可分辯得出來?”方少松深知他這位小弟的調皮!錯會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又要耍出什麼花樣,作於他,乃藉故推諉這:“我很忙,你還是找你二姊去吧!”不敢再看方小竹一眼,退回房中。方小竹暗罵道:“你不聽我的話,將來有你苦頭吃的”一蹦一跳的,轉身又自去找他的二姊幼梅商量去了。
二姊幼梅,今年十八歲,除了一身家傳武學外,三年前投身崑崙派女掌門人萬巧巧門下,已被預定為下代掌門人的候選人。
目前為了兄長的婚禮,正好請假在家。
方小竹來到二姊幼梅的“梅香舍”之前,門口如臨大敵地站著小菊小蘭兩個婢女,阻住方小竹道:“小姐房中有客,任何人不準進去!”方小竹到處碰壁,不由惱火道“姊姊有什麼我不能見的客?”雙手一撥,直向小菊衝去,小菊身形一挫,拉開架式,準備硬阻,誰知,方小竹乃是虛張聲勢,眼看衝近小菊,攸然身形一旋,原地轉向,改從小蘭腋下衝了過去。等到小蘭警覺過來,他已如飛矢般,掀簾衝進房內,口中叫了一聲:““二姊!”二姊幼梅氣得柳眉一豎,叱道:“三弟,如何不知禮貌,回頭我告訴媽去!”方小竹先不理二姊,他要看清房中的客人是誰?然後再定對策。目光處,上座坐著一個光頭老尼姑,正朝他點頭微笑哩!方小竹羞澀的行禮道:他對這老尼姑甚是陌生,當時便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二姊幼梅發嘯的聲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道:“還不叩見悟了師伯!”
“晚輩叩見師伯老前輩!”以下便鼓著大眼睛,說不出第二句話。
悟了師太欠身而起,就要伸手來扶,幼梅忙祟道:“師伯,對一個小孩子,何必這樣客氣?”悟了師太臉上現出從未有過的嚴肅,二道入三分的芒,掃視了方小竹半天,顯得有些失態。
幼梅惶惑的連叫了-聲:“師伯!師伯!”悟了師太目中神光收斂,點著頭道:“好一個不世奇才,為師伯的老眼如果未花,當可為武林預賀有人了,回他半禮,乃所當然。”幼梅這才明白師伯一片愛才之意,自是高興,也不生小弟的氣了,只催方小竹道:“竹弟,快謝謝師伯金言,以後,可要知道用功呵,不要讓大家對你失望。”方小竹被說得小臉羞紅,又向悟了師太一拜道:“晚輩敢不努力上進,以期無負老前輩厚望。”悟了師太招手叫方小竹走近身前,探懷取出一雙方才大小的玉盒,盒翠綠,非常可愛,她揭開盒蓋,裡面現出一顆赤紅如火,清香撲鼻的藥丸。
方幼梅一見驚叫道:“赤陽丹!”悟了師太直笑道:“梅兒,奇怪我為什麼也有赤陽丹,是不是?”幼梅不好意思地道:“赤陽丹乃本派重寶,有脫胎換骨,易筋洗髓之功,歷代掌門人僅各服用一粒,據說此丹現在已只剩三粒之數了。”悟了師太點頭含笑道:“你說的不錯,此是本掌門人專用聖藥,總共只有二十四粒,傳至本代掌門人,已經用去了二十粒整,我這一粒,便是所剩三粒之外的另一粒。”方幼梅驚訝不止,不知師伯為什麼會藏有一粒,她不便出口相詢,但求明白究竟的心意,卻不期而然的掛在臉上。
悟了師太回憶著往事道:“二十年前,我為本門立下了-次極大的功勞,原應接掌門戶,是我自量資質庸劣,比不上你師父奇才,難當大任,泣辭不受,你師姐憐我愚誠,准予所請,並叩請歷代祖師,特賜了我一粒“赤陽丹”這是本派非掌門人,持有“赤陽丹”的唯一例外。”方幼梅盈盈一禮道:“請師伯原諒,梅兒失禮了。”悟了師太淡淡一笑道:“為師伯雖沐殊恩,終以身非掌門人,未敢服用,現在正好用以轉送令弟,造就-朵武林奇葩,”方幼梅連忙搖手道:“竹弟非本門中人,尚清師伯三思!”悟了師太見幼梅出語無私,不由樂道:“無妨!此丹愚伯既為你師祖特賜,自可任意支配,不受門規約束。”方幼梅這才大喜,吩咐方小竹道:“還不謝謝師伯恩賜!”方小竹搖頭道:“晚輩不願無功受祿!謝謝老前輩愛護。”悟了帥太點頭讚許道:“小小年紀,便能有這種襟氣度,委實難得,這粒“赤陽丹”你儘可服下,我就求你一件事,以作換好了?”方小竹道:“請老前輩先行吩咐!”卻仍不先接受“赤陽丹”悟了師太見方小竹如此說法,也就不再客氣,道:“小俠後藝成之後,請多予本門照護,以此作為換如何?”方小竹正道:“晚輩謹遵老前輩慈諭。”伸手接過“赤陽丹”投人口中,服了下去。
方幼梅被悟了師太這種對師門的忠誠濃情,和對自己小兄弟的愛護,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她秀目之內,淚水晶瑩,滾來滾去,快要奪眶而出。最後,她終於還是背過臉去,偷拭了二顆淚珠。
方小竹服過“赤陽丹”見悟了師太如此和藹可親,便想將心中的秘密說將出來,以求指南。他心意剛動,話未出口,悟了師太已先自發話道:“‘赤陽丹’藥力即將發散,你趕快就地坐下,按照內功心法,調運真氣,遍行四肢百脈。”方小竹已到口邊的話,只好又咽了回去。準備等到行功完畢後再說。
方幼梅取過一方錦墊,鋪在地上,要方小竹就錦墊上打坐行功。方小竹搖頭道:“不,我就地而坐即可。”悟了師太看了幼梅一眼,笑對方小竹道:“這是你姊妹的一片愛護之情,你就坐在錦墊上吧!”方小竹人剛坐好,便覺丹田之內,有一股暖,慢慢向四肢擴展,起初只是暖暖的,溫溫的,片刻之後,熱度增高了,心肺之間,炙熱有如火烙,漸有痛苦的覺,他年紀雖小,卻深知修為之道,當下,加緊運功,把一切身受之苦,視為幻象魔障,摒除於意念之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調息完畢,立身起來,房中已不見了二姊幼梅,只悟了師太一人靜坐一側。
他脫口問道:“老前輩,我姊姊哩?”悟了師太笑道:“孩子,你這一人定,已足足坐了三天,外面新娘已經進了門,快去看熱鬧吧!你姊姊早就去啦。”方小竹驚叫一聲:“糟了!”連向悟了師太致謝也忘了,反身而出,但覺雙足點處,身輕似燕,功力已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這種騰身後才覺察出來的奇蹟,只驚得他一時措手不及,控制不住落點,直撞向門外一株開滿了花的桃樹上,得滿身落英,狼狽萬狀。他衝到外廳禮堂門前,只見黑壓壓的-片人山人海,他人小身子矮,像游魚般的鑽了進去。
這時,新郎新娘正在依禮拜天地。新娘頭上,蓋著一塊紅綢巾,暫時掩蓋了方小竹的意念和惶急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