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異種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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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暈眩間,黃蟬道:“我們到,這種事全然超越了人類的知識範圍,只有請衛先生來一起商議,才可能有結果。”我勉力定了定神:“可是你們所用的方法,也未免太迂迴曲折了。”黃蟬苦笑:“你該知道你的‘保護罩’是多麼難以攻得破,我們也是不得已。”我“哼”了一聲:“我的保護罩算得了什麼,有比我更懂得保護自己的。”我這時,已經想到,這樁奇事,既已發展到了這一地步,我想要不參與,已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我自度並沒本領徹底解決它。雖然我可以作出若干假設,但都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而我心目中,已有了一個不必解決這宗怪事的好所在,這個所在隱秘之極,所以我在說出來之前,先有了那兩句話。
那句話一出口,我忽然覺得白素伸指,在我的際,輕輕點了一下,那是她在示意我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她在作出這樣的示意之前,當然知道我將要說些什麼,由此可知她的想法和我一樣。
白素一方面阻止了我的話,一面已在問黃蟬:“相信你們不單有假設,而且必然已經繞著這個假設,作了不少研究。”黃蟬立即道:“是。”白素再問:“你們的研究,已有了什麼結果?”黃蟬道:“可以說一言難盡——絕不是我們不願公開研究的結果,而是實在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得明白,最好的辦法是——”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我已接了上去:“最好是我們親自去看!”黃蟬點頭:“正是。”我和白素互望,白素有鼓勵我答應的神情,我則還很是猶豫。
黃蟬道:“保證沒有任何節外生枝,保證沒有和研究人員之外的任何接觸,保證不對兩位作任何干犯。”她一口氣說了三個“保證”態度誠懇之至,我嘆了一聲,心想就算是一個陷阱,我也非跳下去不可,因為事情實在太奇特有趣了。
於是我道:“好。”一見我答應,黃蟬這個身分如此異特的美人兒,意像是小女孩一樣,拍手歡呼,一跳老高!
黃蟬確然諾守著她的保證,一架專機,由她駕駛,直飛目的地——並不是我故作玄虛,只為“目的地”而是我真的無法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飛機在經過了我可以辨認的山脈和城市之後,機艙的窗子,忽然起了變化,成了鏡面,那是通過溫度的提高而得到的效果,於是我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我悶哼一聲:“鬼頭鬼腦。”白素卻原諒:“若是主人有不想客人知道的秘密,應該有保密的權利。”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忽然改用語向我道:“我不讓你說出勒曼醫院來,也同樣是為了保密!”我笑著點了點頭——白素果然知道我的心意。勒曼醫院,只有勒曼醫院的那些醫生(其中有不少來自外星),才能解決這個玄秘。在地球上,也只有神秘的勒曼醫院,才對生命的奧秘有相當程度的認識,可望在這種基礎上,解決這個樹和人之間的關係的謎。
我當然也知道白素阻止我說出來的原因——勒曼醫院的存在,已不是絕對的秘密,對於醫院幾乎已掌握了長生不死的奧秘,太震人心絃,不知有多少強勢力想和醫院發生聯繫而不果。
若是因為這件事,而使他們和勒曼醫院有了聯繫,那會給勒曼醫院帶來極大的麻煩!
所以,不宜提起。
後來,更證明了黃蟬他們,進一步的目的,正是想通過我,和勒曼醫院取得聯繫——這一點,我也早有自知之明,自知沒那麼大的利用價值,勒曼醫院才有!
飛機降落之後,四面環山,不知身在何處,山谷之中有兩組建築群。我出言譏諷:“這奇異現象研究所的規模真不小。”黃蟬淡淡地道:“還有別的機構。”上了一輛密封的車,直駛進了一個建築物之中,黃蟬提議:“先去看看那兩個‘人’?”我和白素都沒有異議,在打開了一扇大型保險庫的門之後,見到了那一男一女兩個“人”我和白素走近他們,一直到了伸手可及處,仍然無法相信這兩個不是真人。
儘管他們一動也不動,可是卻具有強烈的生命,絕對影響人的判斷力:這不是一個物體,而是生命,不管是什麼形式的生命,總之是生命!
我和白素,屏氣靜息地注視了好一會,黃蟬道:“可以觸摸他們。”我和白素一起伸出手來,輕撫著,有木質的覺,但同樣也有肌膚的溫潤。
我陡然想起,望向黃蟬:“你應該已進行過組成細胞的顯微研究。”黃蟬道:“是。”她不等我再問,就道:“結果驚人之極,細胞組織既非植物,也非動物,從來也沒有見過,而且肯定是活的,有生命,詳細情形,可以給你看我們拍攝下來的上千幅顯微相片——相信世界上沒有一個生物學家見過同樣的細胞組織。”黃蟬並沒有誇張,當那些通過電子顯微鏡三千倍放大——拍攝下來的照片,逐張在我們眼前展示之際,我們絕不懷疑它有生命,也被細胞兼有動植物的特而目定口呆。
然後,我們被請到一間極舒適的會客室,另有兩個人在,一個已上了年紀,目光炯炯,顯得他機警之極,另一個則被介紹是生物學家。
一進來,黃蟬就對那老人道:“首長,衛先生完全能接受我們的假設。”首長的聲音宏亮:“太好了,衛先生能令他們還陽?”他這樣開門見山,我自然也不轉彎抹角:“閣下用了‘還陽’這個詞,並不合適。
“首長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讓他們有生命!”我了一口氣:“我才見過他們,我覺得他們本有生命——像樹木一樣,靜止不動,就是他們的生命方式,我們無法,也毋需給他們生命。”首長濃眉牽動:“那算是什麼生命?”他略頓了一頓,終於提出了“最終目的”:“或許,那個勒曼醫院,會有辦法改變他們的生命形式,使他們能動能說話。”白素又在我際輕碰了一下,我“啊”地一聲:“神秘的勒曼醫院,貴方和他們有聯絡?”我真要做起戲來,演技也堪稱出。首長輕笑了一聲:“沒有,正想拜託衛先生。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我,我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首長沉下臉來,樣子難看:”難道沒有商量餘地?”我確然相當認真地想了一會:“有,把這兩個人給我,由我全權處理,或者有可能,到他們手裡。”我話還沒有說完,首長已然大怒,霍地站了起來,我則用不明白他為何發怒的神情望著他。
這老頭兒,竟然如此沒有風度,在盛怒之下,竟大踏步拂袖而去。
黃蟬低嘆了一聲,我笑了起來:“機關算盡太聰明!”黃蟬木然,白素忽然問:“你們當然已檢查過,這兩個人有思想?”黃蟬震動了一下,才道:“不能肯定有思想,但是有介乎植物和動物之間的生物電波。”我也嘆了一聲:“看來你們是決不肯出這兩個人的了,這當然是錯誤的決定,正像當年,決定了將大樹鋸下來一樣——若不是把樹鋸了下來,說不定大樹裂開,走出來的是兩個鮮蹦活跳的人。”黃蟬口掀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來。過了好一會,她居然也用了《紅樓夢》中的一句話:“我再也不能了!”白素過去,在她的手背上,輕拍著,表示安,她們四目投,看來有一定程度的心靈匯。
我們自然沒有必要再留下來,黃蟬把我和白素送回來,自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她。
這個故事的結束,很有點古怪。
黃蟬說她“再也不能了”可是我卻不想就此放棄。回來之後,我設法和勒曼醫院聯繫。由於我和勒曼醫院有過許多次接觸,所以要和他們聯絡,並不困難,有一次,還促成了一段組合古怪之極的姻緣——就是由於這段姻緣,才使我找回女兒的。
開始聯絡之後的第二天,電話響起,是一個聽來愉快的青年人的聲音:“衛先生,這一次,又有什麼有價值的資料提供?”我道:“有,但是相當複雜,需要長時間敘述。”那邊的回答是:“絕無問題!”於是,我就用最簡單的方法把這件怪事敘述出來,才說了一小半,電話中忽然傳來另一個聲音,急促而略帶憤怒:“那兩個┅┅樹中出來的人,現在在哪裡?”我沒有立刻回答,因為對方這樣言,很是無禮。
對方立時道歉:“對不起,衛先生,我追查這件事已很久——多年之前,我們把植物和人的最早生命形式結合,可以培育出另一類人來。可是發展過程中,成長了的大樹竟被人鋸走,自此下落不明,什麼人會有那樣野蠻的行動,把幾百年的大樹鋸斷?”我默然數秒:“看來你在地球上的子不夠久,每天都有幾百年的大樹被鋸下來——誰也料不到樹中會有人。”那人(自然不是地球人)仍憤然:“請告訴我他們在哪裡!”我把情形照實說了,那人道:“不要緊,可以很容易找到他們,應該還有法子補救。”我好奇心大盛:“補救之後,情形如何?”那人嘆了一聲:“不知道,他們處在死亡狀態太久了,要使他們還陽,不是易事。
“那人居然也使用了“還陽”一詞,使我大是驚訝——這也是我為什麼選了這個詞來做書名的原因。
我立刻要求:“有了結果,請讓我知道。”那人回答乾脆:“理所當然!”和勒曼醫院的聯絡到此為止。我不知道那人用什麼方法把那兩個“人像”自守衛嚴密的密室之中帶走。但那人既然不是地球人,定必有非凡的能力,不必替他擔心。而至今為止,還沒有聽到“結果”如何。
這是勒曼醫院在我的故事之中,出現的第二個懸案了。還記得“密碼”這個故事嗎?那個“大蛹”之中的生物,還未曾蛻化出來,所以也還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我曾推測,那將是一個有翼的人。
暫時沒有結果的事,將來始終會有結果的,對不對?
對了,還有——宋自然怎麼了?
約大半個月之後,溫寶裕突然和他一起到我處來,他竟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顯而易見,黃蟬的“妥善照顧”包括了把他那一段記憶消除的手術在內——極危險的手術,但他們卻做得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