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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能用特別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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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它不算沉,連女子都能施展,一樣能發揮打擊兵器的效果。羽羊神不喜歡被殺龍之器指著,彷彿能傷到祂似的。

“不喜歡換就是了,用得著翻臉麼?”

“不,我其實很喜歡。

七歲以後我就沒這麼喜歡過外物了,羽羊神說得半點沒錯,這柄劍真是絕好之物,可惜它並不是半程天劍。”青年定定注視著祂那死物一般的琉璃眼珠,緩緩說道:“半程天劍最後出現之處。

就是現在通天壁知止觀的原址,當時叫無止宮,玄象的族人與支持他的奇宮中人,在此被應龑屠戮一空,包括玄象在內,而後應龑自戕於此,一把火將無止宮燒成白地,除了餘燼什麼都沒留下來。

“我手上的這柄劍,既無燒灼痕跡,也未經過修復或重製,否則它的機件運作不會這般完美。

機械這種東西很有趣,做好之後只要拆過一次,就不可能完全回覆到原初的模樣,縱使外表盡復舊觀,能也決計不能。我很想知道,羽羊神為何要造假?又或說,這兒所兌換的一切,全都是假的?”羽羊神很困擾似的撓著頭頂,骨甲發出令人牙酸耳刺的擦刮聲,油膩的磁腔滿是無奈。

“‘半程天劍’這名兒是應使所說,吾說了不叫這個名字。

但的確就是玄象採集金耗時十年、還搞死一堆人的那把,你手裡拿的就是正品,絕非仿冒。

“吾不知你從哪裡聽來的故事,不過那人明顯是一通胡扯。涿野玄氏是被應龑殺光的沒錯,玄象也的確死在他手裡,但應龑那人應使不曉得,憑他那個,是決計不會自殺的。

他還要掃平六合,取金貔朝公孫氏而代之哩,才捨不得死,更加不會燒了貯有大量兵器糧草的宮殿。哎,那廝俗得不行,真的。

就說距離產生美了,其實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兒狼。”說得好像認識應龑似的。奇宮現存的文獻,從未完整描述過這一段,畢竟不是光彩之事。代稱玄象的是“玄逆”涿野勾龍氏業已不存,直稱姓氏不妨。提到應龑便只能叫“僭逆”說的是他以真龍自居。但屬於豢龍氏一支的陶夷應氏家門還強大得很“應逆”這樣的說法人家可不依。應風從散落各處的零星記載裡,拼湊出這段諱史的大致樣貌,恐怕連上輩、上上輩的長老也未必比他知道得更多,當中自不乏突兀處。

但火燒無止宮幾乎是無庸置疑,因為連知止觀的落成御碑都提到了這件事,等若由當時的朝廷背書,可信度極高。

當他在劍刃上沒見有高溫燒灼留下的七彩虹暈,內藏機件又無比順暢,簡直不能再更完美了,便知此劍絕不能是無止宮火場所遺。

“吾懂了,原來是這樣。”經過反覆詰問,羽羊神恍然大悟,擊掌道:“吾的意思是說:無止宮的確一把火給燒了,宮人也被殺盡。

但那些全是支持應龑的牆頭草應聲蟲。應龑這人的都不是空氣,靠馬就能活,怎捨得殺掉這幫?自是有人殺了應龑,再殺掉這些無恥幫兇,最後燒掉無止宮,帶出這把你說叫半什麼天什麼來著的劍。”應龑的武功即使在他的時代,也是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連涿野玄氏都抵擋不了他的復仇怒火,無止宮內誰能反殺此獠?

更何況,斬龍甲和洗鱗功無法破解的、變幻無方的怪異屬,就是應龑身前最難以跨越的高牆,致使海天十絕無功難返,落得身死收場。

除非能破解此二絕學,否則…應風忽然一怔,慢慢睜大了眼睛。《金甲旋龍斬》和《紫煌鱗羽纏》的配合轉換並不是無可匹敵的,有一個人破解了它們。

而將心訣秘奧給玄象,那名被派去當間諜的無名美姬。應風翻閱史料時,總覺關於她的一切特別突兀:世上或有人天賦異秉,能一眼看出內外功之妙,可能擁有驚人的動態視力,可能對真氣的應格外靈,又或骨奇佳,輕易便能運使經脈…

這並非是絕無可能,天才也不限於男或女,但像這樣的人,最終一定會走上練武之路,不可能連半點武功也不會。

那名沒留下名字的絕世美姬若是這等奇才,不會沒有絲毫自保的能力,毫不反抗地讓玄象殺了她們母子三人,也很難想像應龑會對她毫不提防。

畢竟美麗的玩物之所以討人喜歡,須創建在無有爪牙的基礎上。

“…所以羽羊神的意思,是那位沒有名字的嬖妾殺了應龑。

然後將半程天劍帶離火場,才沒有留下火灼的痕跡麼?”羽羊神揮手道:“什麼沒有名字,人家有名有姓的,是涿野明氏的小女兒,叫明九鈺。水靈的小姑娘,韌也強,就是命不好,唉!”謊話就是這樣,總會越說越大,一直問細節就好。

“既然這位明九鈺姑娘破解了斬龍甲跟洗鱗功,為何她給玄象的絹書,反而害死了海天十絕?難道絹書有假?”

“的確是假的。”羽羊神不知是沒聽出反諷,抑或順水推舟,連連點頭。

“這兩套武功都是硬貨,本沒什麼漏,要打贏應龑唯一的方法,就是你也練他的功夫,這樣大夥兒就一樣賤了,大哥佔不了二哥的便宜。

“但一來玄象武功不咋的,估計是聽不懂,一門心思只想要破解法,給他別的也沒用,二來明家丫頭跟了應龑十年,還替他生了倆娃,多少有情罷,便藏起絹書真本,給了假的絹書,哄玄象先別冒進,待應龑打完海天十絕回來再做打算,怎知玄象轉頭就跟十絕勾搭上了。”應風沒想到他還有詞兒,說得入情入理的,倒也不易反駁,指出另一不自然處。

“之後十絕敗亡,玄象知道絹書有假,翻臉不認人,但以明姑娘的武功,至少也能帶孩子逃下山去,與應龑會合,或回涿野郡的老家。

最終卻是母子三人被殺,豈非不合常理?”羽羊神道:“那是胡說八道了,玄象沒殺她的孩子,那倆孩子是在應龑殺上龍庭山當死的,誰下的手也理不清,那幾天吾忙成了狗,一下沒留神。所以吾才說你們九淵使者一定要長進,要自立自強!

降界一開吾等半神也要幹活,總不能老追在你們股後頭把屎把…”應風打斷了他的叨絮,直指破綻。

“那九鈺姑娘的武功若連應龑都不是對手,有她在,誰殺得了她的孩子?”

“…增加吾等的負擔。什麼,你是說那個呀,明家丫頭不在啊,等儀式結束回到人界,倆娃兒已經死了,倒在一地殘屍血泊中,還用問誰殺的麼?全都不重要啦。

“那應龑約莫還想糾纏,明丫頭髮起狂來,把所有人全殺了,抱著孩子用召羊瓶召喚吾,說不計一切代價,只要能復活孩子,什麼事她都肯幹…”看著青年合不攏的嘴巴,半神才從回憶漩渦中醒來,揮去一絲不易察覺的慨懷緬,百無聊賴地咂了咂嘴:“咦,吾沒說麼?她是九淵使者啊,那天。

她剛達成個人累積點數二十五萬點的目標,是史上最年輕的女天裂級九淵使,也是守關者擊殺數的紀錄保持人,她當時以及後來創下的紀錄,近五百年來沒人能打破。

“吾不同意應使說她‘沒有名字’。對吾來說。她可是獨一無二的明丫頭。”剛剛刷新紀錄、換完了傳奇神裝,從降界神域歸返人世的明九鈺,才發現家園已成一片浮屍血海。

在被召喚離開的前夜還黏著她撒嬌、雪玉可愛的兩個男孩兒,赫然倒臥在屍堆裡,已無氣息。玄象不愛她,應龑也不愛她。

他們愛的是她絕美的姿容、曼妙的體,笫間銷魂蝕骨誘人以死的身體反應,乃至她不為人知的小小才能,但終歸不是她,只是他們並不知道。

孩子給了她全新的生命意義,遠超過臨盆時的駭人痛楚,連她自己也覺詫異,她找到了在每次詭異而致命的幽窮降界之中,必須完成使令活著回去的理由。

她不再逃避現實世界,開始會笑著醒來,即使半夜喊的娃兒嚴重侵蝕睡眠時間,或多或少消損了美貌。

“徹底離開…我是說不再被召喚到降界儀式,需要多少點?”她終於下定決心問。

“五十萬。”羽羊神告訴她。

“但把這個數兒放在心裡之後,很多人就這麼死了,他們原本是不應該那樣死的。帶著離開的念頭很危險。”

“我拿給你看。”‮婦少‬盈盈一笑,眸裡閃著璀璨的光。

“別死了就好。”

“你會復活我麼?”

“那也得五十萬。”羽羊神笑起來。明九鈺殺了所有能動的、還動著的,為防仍有活物,索一把火燒了無止宮。這不僅僅是因為仇恨與憤怒,而是半神只能降臨在死地,除九淵使者以外的活體須得通通獻祭,然後她擊碎了召羊瓶。

“…還有這種道具?”應風不記得有看過這樣的高級目錄。

“在人世召喚羽羊神能做什麼?”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吾能咒殺你的仇家、實現一個有諸多限制的願望,取走現身處方圓若干內、與召喚之人無血脈關連的所有生魂…對了,還有降下瘟疫。”羽羊神無聊揮手。

“召羊瓶是價值一萬五千點的頂級道具,應使目前就別想了,存到了自能看見目錄。”

“她要召羊瓶做什麼?”

“自救與救孩子唄。”羽羊神聳肩。

“她到那次結算才換的召羊瓶,且詳細問過許願限制,萬一情況不對,約莫想用以離開龍庭山,可惜沒派上用場。

神域之物多半不能在人世使用,能用的特別貴,破萬點的並不是很多,應使勿憂。”此說合情,應風找不出明顯破綻,其他像是“降界不是說千年一開嗎”之類的矛盾,羽羊神則支吾道:“…那是話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