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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給給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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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突圍之際,貝雲瑚見擲出的飛刀輕易繞開,無法傷及冰無葉,剎那間悟出了“幽影劍奪”的真正用法,先虛擲兩記誘他輕敵,再凝出一抹柳葉匕似的小巧氣刃,對準眉心出。

可惜在護體炁之前不起作用,再想得手,怕是難如登天。冰無葉把玩著龍雀眼,金藍淡瞳一斂,神情分明沒甚變動,森森寒氣卻如湧至,壓得人難以息。

“你想用這個來告發我?”

“親手殺你,或讓別人來,”貝雲瑚抵抗著無形威壓,不肯示弱:“兩個我只能選一個。”

“那麼現在,你要少一個選項了,就當是對你過於調皮的處罰罷。”冰無葉手握明珠,攏於晨褸的袍袖中,對牆拍落“剝”的一聲輕響,袖底迸出大蓬石屑。

“…別!”少女見他將龍雀眼拍成齏粉,怒極出刀,忽覺指尖發麻,飛刀陡偏,連衣角都沒碰著,驀地省覺:“刀上有毒!”

“我不用毒的,傻孩子,只是一點兒寧神安睡的‮物藥‬罷了。”少女因重要證物被毀而出的心痛,以及著了道兒的驚惶失措,似讓冰無葉的壞心情略見平復,和聲道:“你以為我是被皇衣引來。

其實,一直是我在等你回來。自你不在,我待在瑚光小築的時間變長了,屋裡的桌椅幾面我讓人隨時保持清潔,連你寶愛的飛刀蹀躞帶,都是我親手保養。”除保護刀刃的油脂,另於柄上塗了點能沁入肌膚的魂藥之類,自也毋須贅言。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你的聰慧、魯莽、勇敢和掙扎,讓這個面目可憎的十里紅塵變得有趣許多,我本以為我能輕易割捨,直到你下山之後,才發覺我竟是如此想念。”容顏傾世的白子淡淡一笑。不知有多少正值青的天女,願意為這抹笑容而死,但此際貝雲瑚只覺哀傷而已。

“我…已無法再待在你身邊!”少女咬著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落下,怎麼也止不住。

“你怎會是這樣的人!你…怎麼可以是這樣的人?繼續待在你身邊,我要怎生面對過去那些被你犧牲、未來還會不斷犧牲的無辜之人!”冰無葉金藍的淡眸漾出笑意。

“忘記就是了,這樣的法子,札記裡也是有的,準備一副小巧緻的刀錘,往這裡…”指著前額略高處。

“…輕輕敲落,這些煩心的事你便不會再想起。我會治好你的身子,讓你活下去。

一直在我身邊,像現在這樣取悅我。你是特別的,瑚,你對我非常重…”他忽然停下腳步,停在向少女彎伸手的瞬間,被自己不經意的言語所懾,忽覺惘。

這世上,怎會有其他人對他而言是重要的?從上一個這樣的人不告而別,冰無葉便徹底封閉心房,這樣的冰冷非情在棲亡谷曾救他一命。

貝雲瑚卻無暇嘴嚼,把握機會飛刀出手,奮力一躍,和身撲向冰無葉!無形炁應殺氣,冰無葉心念未動,迫至面門的飛刀一陣急旋,掉頭朝貝雲瑚回!不好!他的“幽影劍奪”已臻發在意先,這下完全是護體真炁所致,無從拿捏分寸。

如此近的距離,怕不是死了貝雲瑚,猿臂暴長,卻已抓之不及。貝雲瑚自己撞上來,飛刀在身前一分而二,宛若撕紙。

一抹金光穿出殘刃,正中冰無葉眉心!冰無葉翻身仰倒,金芒雖破真炁護罩,仍被驚險避開,無聲無息沒入石階底,纏著紅絛的小半截留在外頭,宛若熱刀牛油,幾難頓止。這柄得自獨孤寂的“指掌江山”以珊瑚金打造,說是罕世神兵亦不為過,護體真炁無法抵擋,被輕易削開,若非避得及時,便是頭顱穿收場。

冰無葉伸出女子般修長的五指,隔空一招,拔出釘入石牆的蛾眉刺,冷不防地朝貝雲瑚身上落!

果然沒什麼是重要的,冰無葉心想,就這麼毀掉一件緻有趣的小玩意,並未令他覺心痛。有些事情,得試了才知道。少女血模糊的景況卻始終沒有發生。

銳刺絲絛凝於半空,並非全然停滯,而是移動速度變得異常緩慢,眼看似不動,他的身體也是。只有思考和覺的速度是正常的…“凝功鎖脈”應無用曾向他展示過的峰級高手異能。

那時冰無葉才明白:武鬥,名列“五極天峰”的應無用是無敵的,內力修為、外門招式於他毫無意義,無論疊上多少命,峰級高手縱使未能全殲,也能輕易退走。

他以應無用為目標“幽影劍奪”的無形炁、隔空作便是仿此而來。被凝住的瞬間,冰無葉心頭一陣怦跳,狂喜難,旋又跌入失望的深淵。峰級高手有著截然不同的凝功,像是某種真我的彰顯。這不是應無用的“凝功鎖脈”不是他遠遊多年終於知返。

而是另一人來到此間。(為何…有另一名峰級高手上得龍庭山?)鱗靴十級而下,來人披頭散髮,渾身浴血,叼著草的模樣吊兒郎當,那人摘下蛾眉刺,將貝雲瑚橫抱起來。

衝冰無葉冷笑:“也不打聽打聽,這丫頭是誰的女人?敢動你家十七爺的香餑餑!”鎖限一鬆,冰無葉作勢退,背後一人笑道:“走得了我跟你姓!”橫抱貝雲瑚的那人竟已到了他身後。

冰無葉頭未動身未移,半閉淺眸,淡然道:“誰說我要走了?”袍袖無風獵獵,散落在各處地面、入牆中的飛刀突然飛起,滿室旋繞未已,猛地向來人!

這名闖進石室的不速之客,正是為貝雲瑚而來的獨孤寂,他見冰無葉並未舉臂抬足,卻能縱散落的飛刀,已超越江湖傳的擒龍手、控鶴功等隔空取物之術,與其說冰無葉以真氣駕馭飛刀,倒不如說是飛刀順著力量長河的浮沫而動。

力量來自空氣動,來自活物的血,來自草木系裡的水分給養,甚至連靜止的石牆、跳動的燈焰等死物亦有其力。

峰級高手不過是藉勢撥轉,又或引為己用罷了,毋須為了飲一口水而養一頭牛。(難道此人…也同兄長和我一樣。

躋身三才五峰之境了?)飛刀瞬目即至,十七爺鎖限一張,諸物皆凝。獨孤寂抱臂沉,懷裡的貝雲瑚就這麼凝空不動,敢以背門相向的白髮男子也是。

停在空中的飛刀,並無涓與冰無葉的經脈筋骨相連,也就是說縱刀的不是膂力,更非內功真氣。

而是運用了和峰級高手相類的原理,撥轉力量長河以御…既如此,何以他不能在鎖限中行動自如?獨孤寂百思不解,恨不得解開鎖限問個明白,忽聞嗤嗤幾聲,刀勁直薄周身要害。

但飛刀分明未動,簡直就像刀靈出竅一般,十七爺撥轉向,勁力頓時化入河中,殺氣擾動的異樣威壓卻未能消除。獨孤寂不耐煩了。

把手一揮,飛刀陡被壓至牆底,如融化的鐵水般沁入牆縫,再也傷人不得,才重新將貝雲瑚摟在懷裡,解開鎖限。少女粉頰羞紅,怒道:“無賴!氓!你…”落拓侯爺冷哼:“閉嘴!我抱著最安全!”將祟動不安的涓掃回河道,單掌拍向冰無葉背門!冰無葉連催炁均不起作用,霍然轉身,運起雙掌進招。

三條手臂你來我往,擂木般的砰響不絕於耳,冰無葉搶攻之餘,持續以心識擾動炁,獨孤寂則一一將河道上起的漣漪與花弭平,雙方於眼難見處另闢戰場,烈不下拳掌相搏。

鏖戰不過盞茶工夫,獨孤寂對力量長河的掌握益發得心應手,驀地省覺:“他看不見力量長河,只是曾與我這樣的人手,隱約摸到長河邊緣!”佩服之餘無意凌弱,重掌一壓:“你非我對手,還要打麼?”冰無葉淡道:“在你這種人裡,我會過更強十倍的。”調動炁,轉朝貝雲瑚殺去,不知是聲東擊西,抑或寧毀勿予。

“不見棺材不掉淚!”獨孤寂掌勁疾吐,冰無葉臂圍、真炁雙雙被破,手掌倒撞膛,身子飛出,撞上石牆,剎那之間彷彿骨胳盡碎,整個人軟軟滑落,烏濃的血沫不住溢出口鼻。

橫抱瑚的那人俯身看著他。

“記好了啊,殺你者獨孤寂。教你在黃泉路上,做個明白鬼。”(原來…原來是他。)奚無筌的鷹書曾提及,顧挽松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賺得自囚劍冢後山的十七爺出馬,護送族質子前來。

沒想到…獨孤皇族之中,居然一前一後出了兩名峰級高手,果然天下就該歸他獨孤閥所有,半點也不冤枉。

冰無葉忍不住想笑,卻連動動嘴角都覺費力,進氣漸不如出氣多,視界裡一片模糊,忽聽獨孤寂道:“但贏你我不痛快。你輸在運氣不好,若早半個時辰遇上,你摸到邊了。

我卻不知道邊在哪裡,我多半要輸,但這半個時辰裡,我踏上山了,你還在山邊。今之敗,你…運氣不好。”冰無葉閉上眼,終於笑了出來。

“像你我這樣…能自行摸索著上山的奇才,想來不會太多,只能救救運氣背的。後…若還遇有登山之人,無論離山多遠,是否終生無望,給他…給他一次機會,當還了我沒趕上的半個時辰。”獨孤寂一怔,哈哈大笑。

“你這人倒有趣。”站在勝負天秤兩端的二人無從得知,冰無葉瀕死之際的無心戲言,將在多年後的某個夜裡,自十七爺掌底救得一名擁有絕刀之名的男人,進而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包括與獨孤寂休慼相關、人稱“三川第一絕”的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