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48章未及細想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梁燕貞哭無淚,心裡罵足了自己八百遍:沒挑好男人的眼也就罷了,怎會給人說幾句軟話便放下戒心,自個兒提上門?這可是女陰人啊,當眾赤身體都不算事,不管死過幾遍都能再活過來的女陰人!

你梁燕貞算什麼,還用得著你瞎好心?內力乃人體氣血元之所聚,梁燕貞被汲得頭暈眼花,連稍稍挪開手指的氣力也無,絕望待死之際,一股極陰內息忽自左指尖汨汨回,經脈非但無有排斥,反如久旱逢甘霖,城門大開,喜王師。

這股陰柔內勁比她自身所練還要純,遍走四肢百骸,復歸丹田。梁燕貞只覺通體舒暢,那股暈涼涼的微妙之,直歡好時魂飛天外的絕頂快美,然而更深入骨髓,彷彿連體內最深處、等閒絕難觸及的骨槽孔隙都被浸透。

在此同時,丹田、經脈裡似也起了什麼變化,內息的動積盈益形順暢,彷彿天生就該如此。

梁燕貞一身武功得自獅蠻後山的隱逸高人,《天策譜》雖是世間長兵的百川匯海之作,妙不下於刀法一道的《破府刀藏》。

但走的還是陽剛路子,涉及內家心法部分,並不利於女子修習。這也是梁燕貞內力乏善可陳的本原因。

憐姑娘經脈轉回的內息,不但走的是純陰一路,更彷彿喚醒梁燕貞經脈、丹田之中的諸多伏筆,一一貫串,逐步將原本陽剛內力的佈局,修改成徹頭徹尾的陰柔路子。

到這時,梁燕貞也明白自己是受益的一方,唯恐良機稍逝,打起神,彼退我進,週而復始,與憐姑娘成一循環,漸不受外物侵擾。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一聲呻,隱含極大的痛苦,憐姑娘處傳回的內力波動劇烈,頗見阻滯。梁燕貞唯恐走火入魔,趕緊收功,瓊鼻下吐出兩道濁氣,一躍而起,只覺身輕體健。

這樣舒適自信的覺前所未有,喜不自勝。睜眼卻見憐姑娘面慘然,身體搐更甚,連喚幾聲無有回應,心念電轉。

忽然明白過來:“這輪運功不僅增強了我的內力,對憐姑娘也有助益。這下她清醒過來,只怕疼得更厲害。”心中愧疚,握著她的手淚道:“憐姑娘,都是我不好。

可我不想你死,我還有好多事想問你。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救你才好?”憐清淺美眸連瞬,片刻後瞳焦一凝,嘔出一口藍汪汪的汙血,櫻微啟,顫聲道:“帶…我…去…”勉力指出一處。

她在重傷劇痛之下,思緒仍是無比清晰,用最少的話語,指點梁燕貞從未去過的地方,毋須問答核覆,梁燕貞居然也聽懂。佩服之餘,不免生疑:“地…不在村裡?”

“歲…誰也不信…”憐清淺吐出最後五字,因痛苦太甚,不再言語。梁燕貞一想也有道理,匆匆撿拾木片,撕下衣?

為她固定身子,見廣場周圍的簷影下又有人形次第聚攏,心知不宜久留,以克難擔架拖著憐清淺,迅速消失於林深處。

***獨孤寂於荒野中放足狂奔,能運使的內力不足全盛時的六成,還有數處經脈阻尚未打通,狀況可說壞到了極處。對“擎山轉”所受的內傷。

在醜丫頭刻意帶他們繞圈子、爭取時間調復下,原已好了八九成,料不到半路殺出曠無象這種級數的頂尖高手,獨孤寂一時託大,傷上加傷,再這麼不管不顧地施展輕功,後果不堪設想。

沒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身體。重傷未愈逞強運勁,自來是武家大忌,但他所修習的《元惡真功》乃古往今來內家萬法中的一朵奇葩,創制這門武功的人研醫理武論,透徹人體百骸,窮究各種學問至至深,耗費的心力不下於從無到有地編纂一庫真經道藏,只為實現一個奇想天外的念頭…以心為功,隨想即成。

撇除當中繁複微的施行理論,一言以蔽之,《元惡真功》的威力只取決於一物。

“…就是你的想像。”獨孤寂還記得那人抱著年幼的自己,悠然走在山脊之上,笑著屈指,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瓜。穿雲山的稜線只有成人的肩膀寬,不過一尺餘,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遑論成林。

兩側的斷崖陡如刀削,深不見底,雲朵全在腳下,不時傳出盤鷹長唳,翼影穿梭。

“你想敵人怎麼死,他便怎麼死。你想身子怎麼著,它便怎麼著,天地為籠,身為枷,唯心為翼,萬里遨翔!這,便是《元惡真功》的真義。”那人點了點他小小的膛,咧出一口白霜霜的尖牙。

小十七已經不會害怕了,無論是他的長相,還是所處的險境。從頭一回被那人劫出睡房起,小十七已陪他經歷過各種不可思議的冒險,男童從不知道一晝夜間能去到的地方,與他常起居的鎮東將軍府有如此巨大的不同。

他知道世界遠比自己想像的更遼闊奇妙,開始衷心期盼起那人倏忽而至的下一夜。

“如果我想像自己能飛…”男童在高空的獵獵氣中幾乎聽不見自己,但他知道那人一定能聽見。

“我也能飛嗎?”那人哈哈大笑。

“能,就像這樣!”袍袖一捲,兩人斜斜倒落,頭下腳上,呼嘯著墜入蒼鷹隱沒的茫茫雲霧中…獨孤寂回過神,曠無象的背影已隱約可見,調勻氣息,一抹額汗,強烈鼓動的心臟慢慢斂起砰響,恢復到能即刻接戰的狀態。只要專心想著“我能辦到”這副身體便能呼應意志,做出反應…這才是《元惡真功》的正確用法,那叫小葉的蠢小子有骨、有毅力。

甚至連運氣都算不錯,可惜想像力太過貧弱,童心更是早早便完蛋大吉,註定入寶山空手而回,無法徹悟《元惡真功》的真諦,但曠無象不是那樣。

以那人眼光,不會將真功授予心弱之人。獨孤寂自視極高,但曠無象那一錘之所以沒將他的左膀廢掉,甚至由得他卸去千鈞之力,可能只有一個。

待見到他在這麼熱的天氣裡披著人熊皮草,又對小燕兒搗向背心的那拳生出殺意,答案已然不言自明。

只不知發了瘋的心智,還能不能算是“心”?兩人一前一後,沿山疾奔,距離不斷在縮短…脅著一大一小,再加上那柄沉重的“永劫之磐”適足以抵銷曠無象無傷的優勢。

興許是醜丫頭那對肥碩的子太重了,股也是。十七爺不無惡意地揣想。前頭是一處斷崖,崖下水聲約隱,上架繩橋,對面雲遮霧罩。

即使就著月光也難以看清,獨孤寂心知是最後的機會,一旦上橋,領先的一方能做的手腳太多,防不勝防,疾行間拾起數枚石子,運勁擲出,朗:“五府辟書,四海無聞,江山幾人經綸?

你這殺戮子的孽徒,還不快快停步!”聲音送出,驚飛滿山林鳥,不住迴盪,極具威勢。曠無象渾身巨震,差點摔了跟頭,勉強旋過氅,蕩飛石子,居然乖乖停下腳步,將阿雪與貝雲瑚抱到身前,驚道:“沒有…我沒有!我我子俱在,長者明鑑!”獨孤寂把握機會追近,掌里扣著最後一枚石子,恐他以二人為盾,未敢出手,故意道:“你胡說!

你身後血淋淋的兩條冤魂,卻是何人?”曠無象霍然轉身,適才被掃開的那幾枚石子觸地反彈,來勢益急,野人舞動鐵錘,遮護懷中二人。獨孤寂飛石脫手,曠無象本能避過,回頭的瞬間,石子忽繞了個圈。

正中他左肩胛!野人一鬆手,貝雲瑚落地點足,飛也似的向前撲去,被獨孤寂接個正著“有鬼…有鬼!”曠無象驚恐地大叫,挾著阿雪衝上繩橋,一眨眼便衝進了對岸的濃霧裡,連影都不見。

“醜丫…”獨孤寂面,冷不防地捱了貝雲瑚一巴掌,少女難得怒上眉山,奮力掙脫他的懷抱,厲聲斥問:“你怎不先救阿雪!”獨孤寂答之不上,撫著熱辣辣的面頰,卻無絲毫憤怒難堪之,連他自己也覺奇怪,也管不了這麼許多,拉起少女柔荑,咧嘴道:“不妨,咱們追上便是!我帶你跑快些。”便要去摟她肢。貝雲瑚甩開他的手,寒著臉道:“不去!”獨孤寂莫可奈何,撓首道:“要不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也不能去。”貝雲瑚斂了斂神,遏制住怒氣的同時,又恢復一貫的清冷隔閡。獨孤寂心中若有所失,總不好再故意惹惱她,悶悶住口,靜聽她說明。

“這兒已是龍庭山的山腳,對面那片林子裡有陣法,叫”掩桃花障“,入夜後誰也走不出,教你瞎轉悠一夜,天明第一道曙光入,才能順利穿過。

“現下入陣是白費力氣,不如在此候著,養蓄銳,天亮後彼消我長,豈非更好?”獨孤寂摸摸鼻子,嘟囔著“現在打老子一樣贏”撣了撣膝腿覓地歇坐。

貝雲瑚站立在原地不動,默默看了他半晌,忽然道:“喂,你發個毒誓,說你定會保阿雪平安。”獨孤寂本想耍耍嘴皮,看她說得鄭重,聳了聳肩,指月道:“蒼天在上,我定保阿雪那賊小子平平安安,都不掉一,如違誓言,教我愛無所伴,孤伶一生,生兒誕女對面不識,緣生即錯…行不?”貝雲瑚本想消遣他“你現在就是了啊”一想這誓確實是毒,然而自他那張賤嘴中說來,不知怎的就只剩好笑而已,菱兒似的姣美小嘴微微一抿,忍笑道:“如此甚好,願你說話算話。”語聲未落,縱身躍下斷崖!

“喂…醜丫頭!”獨孤寂肝膽俱裂,甩出細鍊卻捲了個空,忙撲至崖邊,見其下一片幽深水霧,什麼也看不清,未及細想,也跟著倒頭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