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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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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聽過女郎的聲音如此飽含情緒…儘管全是驚慌失措。鹿希的尖叫聲甚至帶著哭音,青年總算深刻體會到,那晚她說“你可能會死使我動搖”是什麼意思。

“沒…沒事…”他無法容忍她如此旁徨無助,連一霎也不能。

“我…我沒事。”漢子拍了拍他汗溼的臉頰,笑得出一口齊整白牙,上下四枚犬齒特別發達,宛若某種食獸。這男人說不上英俊,長臉青髭、手大腳,整個人黑漆抹烏的,扮販夫走卒都不像。

就一莊稼漢長相,只有笑得牙時眼睛發亮,如獸攫人,瞧著瞧著便移不開目光。赤煉堂高手無數,尤以總瓢把子雷萬凜座下十名義子鋒頭最健,人稱“十絕太保”然而應風索遍枯腸,卻無法自其中找到與漢子形貌相符的。

“看來你說的是實話。”漢子甚是滿意。應風原本擔心他會以同樣的手法炮製鹿希,趁搜身吃豆腐也還罷了,那以手攫面的異術委實難當。

所幸漢子並無輕薄之意,擱下酒罈,掌按二人肩頭,湊近笑道:“二位名門弟子,如此情深,來鐵鷂莊踏青麼?”應風不理他話中明顯的嘲,既然要被封,渾身軟綿綿地提不起勁,靈機一動,潛運《風雷一炁》功七訣,分神遁入虛境。

果然在一片漫無邊際的漆黑水面上,鹿希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兩人視線對接,剎那間近在咫尺,毋須張口,心聲即可

我方才是怎麼了…念頭甫動,應風便“看”到自己眥目張口,放聲慘叫的模樣,應是從鹿希的記憶中投來。

在不住錯閃現的紊亂畫面之中,他額際青筋暴凸,昂頸前掙、渾身劇顫的模樣宛若著魔,面瞬間脹成了大紅,難怪連一貫冷靜的鹿希也嚇得六神無主。

“…你覺怎樣?”明明能應彼此,伊人仍放心不下。

“現在沒事。”據經驗,虛境的時間動不能以常理忖度,有時頃刻萬里,有時明明只打了個盹,現實已過大半時辰,他們還無法隨心控制,必須把握時間串供,並尋求脫身之道。

“就說我們受冰無葉指示,來天瑤山找某種水寒玉,沒尋到廢棄的礦井,意外來到莊前,出於好奇上牆頭瞧瞧,僅此而已。”水礦脈常與金質共生,應風在通天閣的藏書裡讀過,信手拿來羅織供詞。天瑤山五百年前產過金,又有蛇神瑤筐的傳說,探幽尋寶合情合理。打著“影魔”冰無葉的名號,一來解釋了女郎何以同行,二來增加對方求證的難度。其三,冰無葉在陽山九脈以智謀著稱,罕入江湖活動,仇家不多但名聲不小,就算是雷萬凜親來,也得賣點面子,兩人脫困的機會更高。

其實抬出魏無音的效果更好,但應風心中抗拒之強,連鹿希都有被門狠甩上臉的覺,不又無奈又好笑。

“好吧,那就這樣說…”連結忽然中斷。神識硬生生斷開的覺極為痛苦,彷彿被活脊骨一般,應風在強烈的頭暈嘔中“回”了身體裡。

那漢子先是驚訝,繼而恍然笑道:“咦,居然還有這種奇事。既然二位有心串供,那便對不住了。”叉著鹿希的雪頸起身,一把摜入門簷裡。

應風的視線為深進所阻,只見得女郎的下半身,鹿希大聲鳴吼,不知是被扼喉還是掩嘴。

漢子半跪階頂,左臂似正撐於鹿希的上半身,從角度看應是肩一帶,應風當他是忽起心,只恨難以動彈,怒道:“禽獸!你別碰她…”

“你想岔了,兄弟。”漢子笑道:“禽獸是要擱上砧板的,她才是禽獸。”閃電拔出靴中匕首,猛然落!鹿希‮腿雙‬一顫,嬌軀繃緊,嗚吼聲戛然頓止。

片刻漢子仰起身,頭臉濺滿鮮血,左臂依舊伸直,像是牢牢按住女郎的扭動掙扎,匕尖甩掉一團沾滿血膩的軟滑之物,在褲腿上抹去黏稠。

“眼睛而已,還有一隻。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妞。你們來此做甚?”應風一下子回不了神,漢子冷不防又一匕落,不理鹿希鳴鳴叫得淒厲,甩去了起變形的柔軟組織,斜乜著應風

“接下來是舌頭…別,從牙齒開始好了,免得死了小妞。你開始說我就停手。

“這簡直是活生生的地獄。應風迄今二十二年的人生裡,哪怕是最可怕的夢魔都不及眼前於萬一,羽羊神相形之下。

就像是一頭逗趣嬌憨的小狗。漢子俯入門進,看不見動作反而更嚇人。鹿希的‮腿雙‬緊繃不住劇顫,嗚嚎慘絕,鮮血漫下階臺,令應風無法懷疑又難以置信。

世上…會有人能對女郎緻絕倫的臉蛋下手?漢子始終未起,不時有珠貝似的小巧物事彈至一旁,呼應著女郎陡然拔尖的嗚鳴,動作快到應風連“住手”、“求求你”都喊不出,想像女郎的臉還剩哪些部分令他幾乎崩潰。

冷靜背棄了他,拖延、喝止、求饒哀告全派不上用場,青年別無選擇,吐實才能暫停惡魔的加害。

他說了羽羊神,說了降界,說了黑衫老妖和“破魂甲”說了東溪無乘庵的第二小隊,連和龍大方在馬車後頭發現官銀貯箱的事都說了…

那六隻八角包銅、鐵葉嵌口的箱子,出自官府而非民間。官銀一鋌五十兩,一箱能裝二十鋌,其價千兩。

箱上的鐵葉雖磨去了號記,從箱底的銀屑可以判斷,所貯是成更好的官銀,而非民間通的私鋌。這事他連鹿希都沒說,倒不是有意隱瞞。

只是還想不明白官銀箱子出現在這裡,究竟有什麼意義,一下不知從何說起罷了,應風一直說到口乾舌燥、無話可說了,才發現自己淚滿面。

女郎的雙腳不知何時起便即不動,應風不敢去想那個“死”字,寧可相信是漢子停下凌遲,鹿希才不再呼喊掙扎。

才想著,漢子背一晃,應風意識到自己中斷了話語,恐他再施毒手,忙叫道:“別!等、等一下!你別…我說…你先停手!我說…”卻想不到還有什麼沒說的,急得以後腦頻頻撞牆,語無倫次,迸出傷獸般的嘶啞咆吼。

“好了好了,你歇會兒。說這麼久了。嘴不累麼?”漢子懶憊一笑,揪鹿希的襟領提起,赫見女郎口裡了只扁禽類,大小似是斑鳩,被匕首捅得血模糊,難辨其形,鹿希整片口鼻下巴浸滿了血,恨意滿滿地瞪著漢子,一雙翦水瞳眸依舊動人,俏臉無半分缺損。

就是狼狽了些。鳥羽油膩,腥臭難當,更別提混著血入口有多噁心,難怪她如此憤恨,比被姦汙了還難受。

應風目瞪口呆,仔細一想才發現這是個活用了“看不見最恐怖”的小把戲,用一堵牆、一隻鳥和一柄匕首,讓他自行補全了潛意識裡最可怕的場景,所受的衝擊說不定還勝過實際發生時。

畢竟想像之能無窮無盡,五卻有其極限,在受騙而到惱怒,或擔心吐降界的後果之前,湧上應風心頭的居然全是欣悅,從未如此刻一般,由衷慶幸這一切全是騙人的,伊人毫髮無傷,未受凌遲的苦楚。

漢子有些惋惜似的取下死鳥,將鹿希扔給他,兩人撞作一團,勁力所至,被封的道頓時解開。

應風撐起痠麻的身子,摟住懷中玉人,鹿希卻連著呸呸幾聲,俯身乾嘔一陣,猛地擎出短劍:“…我殺了你!”無奈血行未順,長腿一跨出便即軟倒,幸好愛郎抱得滿懷,未遭劍刃反傷。

“說我很抱歉估計你也不信,但這樣省了彼此不少工夫,不用猜來猜去。這酒拿去先漱口,一會兒帶你們入莊,應有井水能梳洗。”把瓦壇扔給應風,以免被鹿希砸了“人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法說謊的,你方才所言著實有趣。只能說霍鐵衫平生作惡太多,便隱居避世,老天爺仍不放過他。”眉宇間掠過一抹黯然。聽了光怪陸離的降界儀式居然是這種反應,這老兄肯定不是普通人。應風聽出他與霍鐵衫是相識的,驀地警省起來“閣下是鐵鷂莊的什麼人?”悄悄捏了女郎一把。

鹿希仍偎在他懷裡以酒漱吐,玲瓏有致的嬌軀看似柔若無骨,實則繃緊如薄鋼,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仇人。我年少時與霍鐵衫同事一主,主人逝世,這廝捲走了府庫之中最值錢的財寶,棄少主人於不顧。我打聽到他在天瑤鎮落腳。

但有雷彪撐,誰也動不了他,於是我又槓上雷彪,直到雷彪倒臺,才收拾了他。”將兩人的詫異看在眼裡,怡然道:“但你若問霍鐵衫,他大概會說我是無聊的人罷?

明明無冤無仇的,硬咬著他不放。這廝永遠不明白,世上有一種仇,叫為知己者仇。”應風想起雷彪死後被揭發的諸多惡行,其中反覆出現一個死咬不放的名字,據說此人為了枉死的漁戶一家六口挑上雷彪,闖堂問罪、殺進殺出,雙方纏鬥大半年雷彪仍奈他無何,聲望大跌,教總瓢把子嗅到了剷除異己的良機,不由一驚:“你是…

葉丹州?是人稱‘赤水大俠’的葉藏柯葉丹州?”漢子從淺憶中醒神,聳了聳肩,齒而笑。

“大俠全是。丹州又不是我的,我在丹州喝酒都不能不會帳,算哪門子‘葉丹州’?你若問霍鐵衫,他會告訴你我叫‘小葉’。

廢他父子五條臂膀、封了這鐵鷂莊的,只是小葉。”莊內大多數的地方都荒廢了,僅主屋前後未被雜草佔據,院裡青磚地上有成堆的篝火餘燼,旁邊堆著劈爛的桌椅兵器架,看來是當柴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