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分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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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見面之後,夏溪更加期待週六“正式約談”周介然的表白,發生在歐洲最後一天,也就是上上週的週五。當時周介然說給她兩週,叫她慎重考慮。
夏溪非常謝周介然的坦誠。房地產的行業,ceo的職位,的確未必永遠光彩照人,周介然提供了不必承擔風險的簡單的選項。
可是,她並不擔心。
夏溪覺得,對於自己來說,擁有對方,往後就只會更好,不會更差。周介然有錢沒錢,她不在意。那個人就算不再富裕,變得窮困,自己在物質方面也和現在大同小異,可在神方面卻與從前天差地別。而對於對方來說,擁有自己,也只會更好不會更差。順境當中她能錦上添花,逆境當中也可雪中送炭,在事實或者心理上給予支持。反正他們兩個,都很難再接受別人。…週五一早,夏溪心情更加雀躍了些。
周介然還沒有預約見面時間。夏溪知道,對方是想等到兩週14個24小時正式渡過,再來商量。他那個人一板一眼,在最開始都不聯繫,不會“考慮期限”未到就來詢問往的事。
唔,也不知道見面之後會有什麼活動…想想還是有點小動呢。
“表白”是在15號歐洲當地時間10點。時差6個小時,她當時算過——中國北京下午4點。於是夏溪知道,等到今天下午4點,兩週的“鎖定期”便算過去。
夏溪心裡開心,幾個月來頭回上班摸魚,調出word,手指飛舞,噼裡啪啦打了幾百個字。
而後,懷著惡作劇的心理,手錶分針剛一擦過下午4點,她就“xiu”地一下將那文檔發進了周家二少郵箱。
郵箱標題寫著:【律師函。】則是:【律函字(2018)第1號周介然先生:××律師事務所接受夏溪女士(以下稱“我委託人”)委託,指派本律師就拖欠財物一事,特致函閣下:據我委託人證據資料顯示,閣下曾於2018年6月15號承諾對委託人贈與一生時間,約定支付期限兩週。據雙方《合同》以及相關法律,您的支付期限已經超過約定。遺憾的是,至今閣下仍未支付任何一秒。
本律師認為,為人應以誠信為本,閣下未支付任何一秒,已經嚴重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的,應當承擔繼續履行、採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等違約責任”的有關規定。據此,我委託人有權依法追究閣下法律責任。
現本所特請閣下於本函送達之起一內支付全部約定時間,否則,本所將建議我委託人採取如下措施:1。委派專人至您住所、工作單位、戶籍地等拜訪催收。
2。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申請財產保全,請求判令閣下支付全部約定時間,以及由此產生的訴訟費、律師費、執行費等款項。法院可能查封您的個人財產(包括但不限於存款、房產、車輛、股票)。會對閣下信譽產生重大影響。
3。如您行為已涉惡意拖欠財物等等,我委託人將向公安機關報案,依法追求閣下刑事責任。
望閣下權衡利弊,早作出明智抉擇。如有不明之處,請速與我委託人或本律師聯繫。
此致敬禮××律師事務所律師:biubiubiu二〇一八年六月二十九】發過去兩分鐘後,夏溪收到回信。
她連忙點開,發現郵件正文裡面只有一句:【會付,會付。明天下午兩點,到清臣集團,我來支付。】夏溪嘴角一咧,趾高氣昂地回:【ok吧。】她將郵箱最小化,拍拍自己發紅的臉。
到清臣集團…到時會有什麼節目?那是他的主場,可以出許多花樣。其實,因為周家二少是個公眾人物,比起走在外面還要戰戰兢兢,夏溪反而喜歡那種二人世界,與其他人都隔斷開,眼裡只有彼此。
法正正好到辦公室拿點東西,看見夏溪,順口問道:【在跟客戶聯繫?是哪一個?】夏溪一個心虛,結結巴巴地道:“是清臣集團。”
“哦?”法正奇怪地問“清臣集團又有官司?”
“沒…沒有…”夏溪說“非訴業務。”她想:總裁,算“非訴業務”嗎?字面上好像算的,不打官司,就應該都叫“非訴業務”嘛,哈哈哈哈…哎,以後可不敢上班時間瞎。
“行吧,”法正也不在意。他自動把“非訴業務”直接等同“修改合同”之類的事,又說“天發上城國祥那個三方糾紛,開庭之前可能需要換證據,準備一下。尹千秋喜歡申請證據換,我猜這回應該也不會例外。”
“好的。”夏溪點頭。證據換,是指庭審之前雙方當事人、委託人在法官的主持之下換彼此證據。可以經當事人申請啟動,也可以由人民法院對證據較多的案件直接發起。一般不會超過2兩次,特別複雜的案件除外。
對於大額案件,尹律師喜歡申請證據換。原因無他,就是牛——他能在雙方擁有相同信息的情況下看出更多東西,他駁倒對方證據的可能遠遠大於對方駁倒他證據的可能。…下午六點,工作完畢。
夏溪又想周ceo。
於是,她在微信上說:【律師提醒:明天需要支付我委託人夏溪女士全部約定時間,不接受分期支付。】她想:嘻嘻嘻嘻,明天,就收掉對方這一輩子。
以後分手?nononono。
發完,夏溪便有點緊張、有點開心、有點甜地等待。
沒有想到,這次,對方沒有回覆,等到八點,還是沒有回覆。
有兩次收到消息提醒,夏溪急忙解鎖手機,卻發現都是無關的人。一次是羅倫,說已經收到前任屋主三分之一退款,一次是麻花,問夏溪,房主不讓自己行駛優先購買權,要賣親戚,這樣是否合理,夏溪回她,業主賣房,雖然租客優先,但近親屬涉及其他買賣因素,只能租客退出,她還強調,僅限於“近親屬”即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孫子女、外孫子女,其他人都不行。
等到八點半,周介然依然沒有回覆。
夏溪:“…?”夏溪覺得奇怪。以前她發微信,對方不說秒回,也一般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夏溪坐不住了,手指飛速按下一串電話號碼,而後點擊“撥打”悉的“嘟嘟”聲從聽筒中傳來,可是…無人接聽。夏溪不死心地一直坐著、等著,直到被人掛掉。…?更覺得奇怪。
夏溪擔心周少有事在打電話,不敢打擾,坐立不安,強迫自己老實待到九點,才再次點擊“撥打”這回,本就沒接通!
夏溪本來以為對方電話佔線,來來回回幾次之後,才終於反應過來——周介然已經關機!
夏溪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
這是什麼作?不回微信,不接電話?現在直接關機?
周介然是…後悔了嗎。
她在腦海當中不斷搜索理由。一會兒懷疑周介然是不想往,將自己週三晚上的表現和當天下午的郵件反覆琢磨,試圖發現自己討嫌的地方。一會兒又懷疑周介然的父母反對,把對方提過的瑣事和媒體上面的報道一一回想,希望找到他們各自的喜好。
然而,夏溪總是覺得,全都不對,因為本就不符合周少格。周介然,是一個無比堅持自我甚至固執己見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或者因為外界環境改變初衷。
那麼…
夏溪冥思苦想。
半晌之後,她忽然直了,打開搜索引擎,點開上面“新聞”標籤,打下“周介然”三個字,搜索今天與這個關鍵詞有關聯的全部新聞。
沒有。
夏溪鬆了口氣,又小心翼翼地打:【清臣集團。】他希望也沒有。
事與願違。
這回,她的覺再次正確。
就是出事了。
某個頁面清清楚楚寫著:【據稱,清臣集團創始人周國寧再次發生腦梗,正在雲京一院搶救,目前情況不得而知。三年之前,周國寧曾經遭遇腦梗,並將清臣集團與兒子接班。此前有消息稱,周國寧的健康狀況從那之後每況愈下…】夏溪如遭雷擊,屏幕藍光映在她茫然的臉上,她的官彷彿瞬間全消失了。她看不到景象,聽不到聲音,觸不到物體。
她甚至開始怪罪自己。如果不是那個“總是在某件事的進度條走到99%時遭遇變故”的體質,周介然的父親是否不會出事呢?
她難以想象此時周介然的心情。
她清楚這個等待的過程是怎樣一種體驗。倘若等來的是好消息,後還能變得雲淡風輕,但若等來的是壞消息,則無異於凌遲處死。
夏溪慌慌張張起身,甚至將椅子撞倒在地。她隨手一扶,跌跌撞撞地跑向雲京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