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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註定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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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口蜷縮了很久,一直等到有人來開門。終於腳步聲響起,我看見一雙小小的鞋子從門的裡面走了出來。

一聲稚而又欣喜的尖叫:“媽媽,有小貓!”一個小小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

一個女人說道:“快放下,別碰它,那是隻野貓,髒死了!”那個小東西還想堅持一下,卻還是被他的媽媽抱走了。我聽見他的哭聲持續了好遠。

又一次失敗了,我很鬱悶。

自從確定了就是這一家人,一年來,我用盡了各種方法。不管是撒嬌賣萌還是裝可憐,想盡辦法都要到他們家裡去生活,可是他們一直都沒有收養我。

我垂頭喪氣地走出了這間公寓大樓,躲在小區裡面的林子裡,偷偷地看那個女人帶著那個小孩子玩。

那是個小男孩兒,還在學習走路,走得不是很穩,需要拉著媽媽的手,搖搖擺擺地扭著。我看了他很久,想起來他當年欺負我的樣子,再看看現在這個呆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樣啊,還沒有成功嗎?”一個聲音在我身邊響起,轉頭一看,一隻比我個頭大的灰貓,蹲在我的旁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可真是笨呀。”灰貓責怪道“我怎麼回去跟你爺爺代呢?他可是千叮嚀萬囑託,讓我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她媽媽說他還小,不想讓他碰貓,怪我咯?”我很不服氣地還嘴。

這隻灰貓據說比我爺爺的年齡還大,但是他堅持不肯讓我喊他爺爺或者叔叔,只准我喊他的名字。

“莫古啊,”我問他“你看他都不記得我了,怎麼辦呢?”灰貓看了我一眼,一臉不以為然:“不認識很正常呀,他們投胎轉世了嘛。你看我太太,她每一世都不認識我,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仍然可以找到她,讓她一次又一次愛上我。”我其實有點兒委屈呀,可能因為我是女孩子吧。

“但是每次都得我去找到他嗎,要重新建立一份關係,讓他再次愛上我,和我生活在一起,會不會很辛苦啊。寶寶委屈,寶寶有小情緒。”我哼哼唧唧地說。

“那你可以不找啊?世上的男人多的,你可以每一次都換一個。”莫古的語氣很輕鬆。

“可是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像他一樣,讓我愛上他,讓我願意費盡心機讓他再次愛上我,讓我這樣千百年一直都等著他。”莫古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即便是荊棘滿地,辛苦異常,也甘之如飴。”我不說話了,他說得很對。這麼多年,莫古一直在尋找他的子。他比我吃過的苦要多,也比我經歷的絕望要多。聽說因為他第一世沒有珍惜他的子,結果經歷了上千年,才又找到他子的。

我不知道這千年的時光他一個人是怎麼度過的,但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人,他會讓你覺得,只要能看到他,這世上其他人,都瞬間黯然失

我遠遠地看著那個小男孩。他前一世。是我的學長,也是我最最親愛的人。我和他在一起,生兒育女,共同度過了風風雨雨的幾十年,一起看著我們的兒女長大成。人,我也看著他慢慢蒼老,最後重病臥不起。

這就是一個人類的一生。

而我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變成了貓,從此,不老不死。

在我曾經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喜歡看很多書,喜歡看電視。書裡面會有長生不老的神仙,也有希望長生不老的人類。可真正開始這種生活之後,我才發現人生是多麼的寂寞。

當相濡以沫的愛人去世之後,沒有人再和我並肩走下去,我痛苦得無法自拔。那個時候我的父母也早已因為蒼老而去世了,只有我的爺爺和仍然保持著年輕的姿態。因為他們和我是同一類。

莫古是我的愛人的爺爺。

他們找到我,把我從巨大的悲傷裡面拯救出來。我的可以不老不死,她能夠和我的爺爺永遠地生活下去。我從來沒有如此羨慕過一個人。

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知道我的苦痛,陪了我很久。

莫古找到了我。他教會我怎麼樣去辨別我所愛的人每一世的輪迴轉世。

既然我的愛人沒有辦法抗拒時間為我留下來,那麼我只能在這時空穿梭當中,去追尋他的足跡。

在這個小男孩七歲的時候,我又一次在他腳邊賣萌。這次他終於可以收養我了,因為他的爸爸媽媽離婚了,他的媽媽管不到他了。

他就把我帶回了家,開始每天照顧我,再後來,他的爸爸又娶了新的媽媽。他的新媽媽一開始對他還好,但是後來等她自己生了孩子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的愛人這一世的童年過得並不順利,好在他喜歡和我在一起。這樣比什麼都好。

他的新媽媽和弟弟欺負她的時候。我會偷偷地幫他咬他們。那個女人經常怒不可遏地要追打我。可惜我跑得很快。

再後來,他到外地去讀書了,不能在和我經常在一起。但是沒關係,我可以變成人。

我恢復了我人類的模樣,我的外形永遠停留在了我變成貓的那一年,十八歲。

他考上了大學。這一年,我們倆同歲。

在爺爺和莫古的幫助下,我順利地拿到了學籍,也進入這所大學,並且和他分到了一個班裡。

他長成了俊美青年,像前一世一樣英俊拔,我這種貪戀美的人,真的太喜歡了。我開始想辦法接近他。

但是他這一世並沒有注意到我,身邊也有別的美女在打他的主意。我心裡面有些鬱悶,他怎麼就把我忘了呢。

作為女生,我不想太主動,可是又不想失去他。上一世,是他主動來追我,這一世,我也來試試主動追他吧。

我開始經常在他跟前晃悠,想辦法制造機會接觸,只是我不太清楚,到底應該怎麼樣才能主動追上一個男生。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又看見別的女生給他寫情書了,或者是有的女生借了哥們的名義來接近他。我的心裡面像是有小貓在抓。

終於有一天,他和一個女生一起出去了。我的心裡一片黯然。難道這一世就沒有辦法再得到他的愛了嗎?

我悄悄地變化成貓,跟在他們的後面。

他們兩個人一起走到學校旁邊的小樹林裡,那裡是學校的情侶們約會的地方。我爬上一棵大樹,藏在樹枝裡面,默默地蹲著聽他們兩個說話。

果然那個女生是在向她告白,這個女生漂亮的,平心而論,長得比我漂亮。

我心情複雜地蹲在樹上,聽那個女生一句一句的對著他說話。大家都是女孩子,人家怎麼就能把話說得這麼好聽呢?哎,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

他聽完想了想,對那個女生說:“我心裡面已經有一個人了。”哎呀,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我在他身邊陪了十幾年,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心已經跑到別人身上去了。

那個女生也是十分驚訝,她咬著嘴問他:“是誰呀?是你的青梅竹馬嗎?”他笑了笑:“算是吧。”這就很奇怪了。他搬過好幾次家,附近哪有什麼青梅竹馬?就算是初中同學,高中同學,也沒有走得很近的女生啊。

難道是暗戀?

這個女生還大方的,雖然被拒絕了,但是也還是大大方方地一笑:“那真是要祝福你們了。平時看你跟其他女生也沒有過多接觸,我們都還以為你是個gay呢。”他哈哈大笑:“還好,我喜歡的是個母的。”他這個詞用的很奇怪,不用女生,卻用“母的”這種說法。

那個女生和他道別之後就走開了,我蹲在樹上也不敢動,怕踩著樹枝樹葉什麼的驚動了他,就屏住呼偷偷摸摸地從樹上看他。他一個人靠在我蹲的這棵樹的樹幹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自從他離開家上學之後,我跟他親密接觸的機會就很少了。雖然我們現在是大學同學,可是男女有別呀。

他在樹下站了良久,等得我都快睡著了。他突然說道:“你準備什麼時候下來?”我驚得渾身一顫,腿都軟了,爪子一鬆,直接從樹上掉下來。他伸手就接住了我。

“喵。”我小心翼翼地賣萌。這傢伙剛才不會是在對我說話吧?

“別裝了。”他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貓,還偷偷跟到學校來了。”我也不敢叫了,直勾勾地看著他。

“以前我還小,被你糊了。但是我長大一些之後,好像多了一些能力,很明顯就能覺出來你和別的貓都不同。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把我抱在懷裡,一隻手摸著我的耳朵,一隻手捏著我的尾巴,繞來繞去。

我把自己的身子埋在他的懷裡,仔細地想著如何開口。是要先跟他解釋我和他的關係,還是要先講一講我的身世,還是要先問問他的青梅竹馬到底是誰。還是要問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人類的…

千般思緒,萬般疑慮,最後都在腦海中迴響著一段話。

那是莫古經常說起的一段話:很多時候,不需要解釋那麼多,與千千萬萬的人海中,只需要那麼一眼,便註定了一生。而我的一生太過漫長,他的一生又如此短暫,每一世的離別,我都要心傷一次,然而,我還是願意下一世再找尋他的蹤跡。

ps:這一世,我和他還是順利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