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超市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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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是袁依依,我心中頓時苦楚了起來:“依依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噓!”袁依依給我做了噤聲的動作,她說到,“小聲點,別讓別人聽到,我從我的一個朋友那裡知道了你的消息,實際上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馮志明想對你不利,這個馮志明比他哥哥更加殘忍和殘暴,你儘快找機會離開吧,不久前我不是被馮傑明害的很慘麼,拜他們所賜,這一切都是馮志明出的主意,而楊青蘿只是在側出主意而已。”
“姐,你不是已經…”我囁嚅了嘴,“可是我要離開,那隻用用養屍術,不然我怎麼逃離這座島嶼?”袁依依給我一個眼神,隨即我瞭解了她的意思,我悄悄的將手伸到了桌子下面去,而他給我一個冰涼的東西,有點像是酒杯的樣子,我點了點頭,於是跟袁依依敘述了良久之後,我回到了監牢之中。
“9101,你失憶了?”柴少妍的眼睛裡滿是女人的好奇心,似乎在好奇,我剛才跟袁依依說了什麼。我默默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回牢房了。”
“別急,還沒結束呢!”她輕拍了我一下。由於剛才她打我那一明顯收了力度,我心裡對她少了幾分恨意,並肩而行輕嘆著說道:“很多事你沒有親身經歷過,是體會不到那種刻骨銘心和痛不生的!”但令我到意外的是,柴少妍竟然停下了腳步,幽幽雙眼直視著我說道:“別人或許不能夠,但我能夠體會得到!”看她臉有異,我不免微微一愣:“柴警官你怎麼了?”柴少妍定定地看了我半晌,遂垂下眼皮淡淡地搖了搖頭:“沒什麼。”聽她語氣裡蘊涵著無盡的蕭瑟苦意,我募然意識到了:她肯定是想到了丈夫!想到她為了替丈夫報仇不惜借媒體之手向高層施壓,盡顯不畏強權的烈女本,一股欽佩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挨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那天的事…對不起,我不該辱罵你的。你丈夫是位值得敬重的人物…你也是。”柴少妍腳下一滯,扭頭呆呆地看著我,眼裡似有欣之意,似有動之,但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輕咬著嘴低頭向前行去。
“對了,上次你讓我找得人,監獄名冊上沒有,就是那什麼巨無霸,小龍吧之類的。”
“謝謝你,我知道了。”早已經知道真相的我,並沒有到多少驚訝。就在這時,我聽到一聲充滿喜悅和柔情意的呼喚傳來:“少妍!”循聲望去,只見警衛室外,一名衣光鮮亮、油頭粉面卻略顯獐頭鼠目的青年男子擁著一簇豔麗玫瑰對著柴少妍欣喜揮手,手腕上的手錶在陽光照耀下顯得金光燦燦,間皮帶也是四出璀璨光芒,讓人很輕易看出其一身行頭價值不菲;而半敞的監獄大門外,停了一輛火紅法拉利敞蓬跑車,看那豹型車身顯得動力強勁而不失時尚,充滿野又顯尊貴非常,唯一讓人納悶不解的是,跑車懸掛底盤如此之低,是怎麼從崎嶇顛簸的山路上開過來的,而且還是在太平洋中間的絕島,難道說,這個人是特地拿著法拉利來裝的?再轉頭看柴少妍,只見她不喜不嗔,面無表情地對著不遠處獄政科的獄警招了招手:“小張,送9101回監區!”
“是,柴監!”跟隨獄警向監區大門走去,我頻頻回首而望,望著柴少妍走向那捧玫瑰,心裡盪漾起古里古怪的覺:剛才柴少妍沒用“押”字而是用了“送”字,給人一種暖意洶湧的衝動;但當聯想到這名面相委瑣的富家子弟將她擁入懷中盡情輕薄、在她脖子間啃來啃去的醜態時,我心裡又替她到不值,甚至,我覺得心裡有種說不清的鄙夷和道不明的酸意。我不由想起了當初傅長風說的一席話:知道什麼才是婚姻的基礎嗎?不是什麼狗愛情!而是物質!是錢!柴少妍也許是格剛烈的女子,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在金錢和物質面前會選擇拒絕!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人跟錢過不去的,包括我自己。希望這名富家子弟最終會成為她的真命天子吧!千萬別是愛好玩制服的蕩之輩。…回到監區內沒多久就響起了飯鈴,眾囚犯各自回牢房拿飯盆,而我問了一下藏綾,都大過年的,背後的這個大人物什麼時候來,她跟我說就在這幾天。
“你想對付他?”藏綾小聲問道。我看著藏綾,跟她面對面吃飯:“我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如今我也看淡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過往雲煙,我還不如回家跟我女朋友結婚,但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呢,這些事情太過驚險,也不適合我。”
“你倒是看開了。”她笑了笑,笑的尤其甜美。我悄悄的拿出了袁依依給我的東西,發現正是當年楊青蘿給我的鎮魂鈴,這東西可是個寶貝,而藏綾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便問道:“你這是打算在監獄裡辦法事?”
“有這個想法。”我將鎮魂鈴藏好了,將米湯麵糊糊一口口的扒進嘴巴里。而此時我正看到林韻氣勢洶洶的朝著我這裡走過來,她冷冷的說到:“你跟我來!”我看了藏綾一眼,與此同時,我被她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裡面,我估計她是想徹底讓我認罪,然後將我關進牢房,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我太會惹事了,離幹部任免會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她除了孤注一擲,再無選擇的餘地!主意打定,我深一口氣沉聲道:“林監,其實你心裡很清楚:茉莉仗著你在背後撐,恃強凌弱,只有他打我的份,怎麼可能是我打他!”林韻頓時臉陰晴數變,凜著眼神獰聲問道:“是誰告訴你我為9025撐的?”這個問題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回答,面不改道:“是李醫生!”
“哼!我就知道是這個老賤貨!”林韻咬著牙將香菸掐成兩段,“我對她已經是一忍再忍了,她居然一賤再賤!真以為我不能拿她怎樣嗎!”我可不想管她跟李芙珍之間的私人恩怨,奔著原始目的直搗黃龍說道:“林監,恕我斗膽直言,其實在姐妹們眼裡,以茉莉的品本就配不上你的成風韻和高貴氣質!”林韻再次變:“你…你、什麼意思!”我舉起手銬隨意撥了下長髮,腦子裡儘量想著倪海琳的雪白山峰,褲裡大爺很爭氣地一下子膨脹了起來,從拉鍊縫裡聳而出,像一門小鋼炮似的直直地對準了林韻!林韻眼角無意識地一瞄之下,雙眼瞬間光大盛,臉上噴湧起一層**緋紅,眼波里光漸褪、緩緩盪漾起輕霧朦朧之,看那鼻翼微微扇動,我知道這次賭博是壓中了!但我還沒得意五秒鐘,卻見林韻突然警醒一般,沉下臉來一拍桌子喝道:“放肆!給我收起來!”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沒想到她的定力如此頑強,本就不像倪海琳認為的那樣不堪一擊!暗道可惜之下,我裝作剛剛反應過來的驚慌樣子,手忙腳亂地將拉鍊拉起,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林監,我失態了失態了…”
“給我滾出去!”我膽戰心驚地溜出房間,發現倪海琳也是一臉的緊張之,知道她剛才肯定是在門外偷聽到了裡面的動靜!
…
“沒事,那老妖婆臉皮子,畢竟身份和地位擺在那兒,一下子放不下身段,過幾天自然會臨幸你的!”回到牢房內,倪海琳故作輕鬆地安我。我知道林韻那邊已成定局,現在唯有牢牢攀住倪海琳,當下也不打擊她的樂觀判斷,拍了拍她肩膀說道:“放心吧倪警官,就算我搞不定那老妖婆,也一定會想辦法搞定茉莉的!”
“恩,思路是對的!”倪海琳聽了面喜悅,讚賞地搭著我的肩膀說道,“以後私底下可以叫我一聲琳姐,碰到什麼難處了就吱一聲,我在柴少妍那邊還是能夠說得上話的!”我心中竊喜,她果然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了我身上!看來以後有恃寵而驕的資本了!但這還不夠穩妥,最為保險的就是和她發生**關係,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徹底昇華、發生質變,就像林韻和茉莉那樣!但這可能嗎?除非她也有女同情結…我不敢貿然出擊、打破目前這種說好不好、說壞也壞不到哪兒去的局面,決心先觀望一陣子再說,反正現在鑰匙還沒拿到手。看得出來倪海琳對今天的誘結果還是有著小失望的,枕著手臂仰靠在莫玲的下鋪發著愣走著神,顯得情緒很低落,我捱過去順勢伸出胳膊將她攬住了,像閨密一般開著玩笑逗道:“怎麼了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前幾天情人節看人家柴少妍鮮花簇擁而沒人給你送花到心理不平衡呀?”
“切!”倪海琳秀眉一抬,“就那醜得人神共憤的歪瓜劣棗,我寧可不要他送!”
“哎喲,瞧你那酸的!人家可是跑車金錶吶!”
“那又怎樣?”倪海琳滿不在乎道,“要是嫁給這種貨,每天早上一醒來發現身邊躺個醜八怪,我可受不了!”
“…”我一陣無語。
“也真搞不懂柴少妍心裡是怎麼想的,雖說死了老公成了二婚貨,但好歹她模樣長在那兒,又是烈士家屬,還是監獄高管,怎麼就同意跟那不著調的花花公子拍拖了?”我不由好奇問道:“那男的什麼來頭?富二代?”
“官二代啦!”倪海琳說道,“他叫於浩,是昆明市委書記於正明的兒子,整天吊兒郎當遊手好閒,白天泡妞,晚上泡吧,老婆離了倆兒,婦情換了仨兒,最近包養的一個女大學生正在唸大三,據說大一、大二時是被他老子包養的!”暈!連包二都子承父業!可這於浩如此品行,柴少妍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更不是傻子,怎麼會同意跟他往呢?而且看她脖子上的吻痕,顯然兩人關係已非一般了!難道說經歷了丈夫遇害、胎兒產的沉痛打擊之後,她已經變得心如死灰、開始自暴自棄了?我不由想起了她那天的話,她說能體會到那種刻骨銘心和痛不生,心想她或許是在故意折磨自己!頭頂烈在採石場幹了兩天髒苦體力活,終於捱到了下班時分——今天是週五,按計劃後天阿花就要送鑰匙過來了!眾妖將安全帽和手套雜亂扔進“工程指揮部”拎著頭髮抖落黃白粉屑,掀著衣襟揮散淋漓香汗,響起一片哎喲喔唷苦不堪言的叫苦聲。
“吵什麼吵!肅靜!列隊!”倪海琳板著臉喝道,“回監艙!”我默默地跟隨隊伍徒步前行,心裡隱隱生出了忐忑惶恐:或許是看到林韻再沒有傳喚我,倪海琳這兩天的心情顯得很不好,動不動就對囚犯們怒言相向,上午我仗著跟她關係非淺再次提及洗衣房的事,也被她陰沉著臉來了句“以後再說”給打發了。雖然跟她同在一條船上,而且她還讓我私底下以“琳姐”相稱,但女人的心思是無法揣摩的,說翻臉就翻臉,毫無道理可講!除非…我更加堅定了跟她發生進一步關係的決心,在回到監區食堂用餐時,我故意沒跟藏綾坐在一起,而是拉著江晨藍躲到了一邊角落裡。聽莫玲講他是高級詐騙犯,那對於欺騙他肯定有著獨到之處——包括欺騙情!
“幽姐,什麼事呀?”在經歷了籃球賽、打架鬥毆、越獄蹲閉和牛牛賭博等一系列輝煌事蹟後,我在二監艙的地位平步青雲,僅次於大姐藏綾和“老古董”董蘇。因此儘管資歷和年齡都比我老,但江晨藍還是得乖乖地喊我一聲姐。
“藍姐,跟你諮詢個事!”有求於人,嘴上自然得謙虛客套,我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準備泡一個女人,想把她搞到手!你是忽悠大行家,幫我出出主意!”我並沒有對他撒謊,因為對他這種級別的騙子撒謊是很不明智的!也是不管用的!要想得到他的真心幫助,首先自己得坦誠相待。
“啊?不是吧?”江晨藍一臉的不敢相信,半舉著飯勺愣愣地看著我,“泡女人?幽姐你…你喜歡女人?”
“哎呀反正我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我不想在取向的問題上多糾纏,直截了當說道,“你就說吧,我該怎麼做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那女人給搞到手!”
“呃…這個、這個…”江晨藍差點被我難倒了,但終究是專業選手,腦子之靈、思路之清晰非常人可比,支吾了兩個眨眼間他就理清了頭緒小聲說道,“幽姐,如果你追求的目標是正常女人,那你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就是把她變成不正常的女人,能夠接受其他女人的求愛;要麼就是把你變成正常的男人,讓她有接受你的可能!除此別無他法!”分析得很有道理,我點點頭讓他繼續。
“第一條路可行不大,因為一來你要趕時間,二來作難度太大,三來成功率也不高,因此我建議你走第二條路!”看他行家指點頗有勝券,我信心倍增:“這個沒問題,那接下來我該怎麼作?”
“唔…”江晨藍眯著眼抿起嘴來略一思索,手指輕篤著飯桌說道,“能輕易讓女人動心的男人不外乎有四種:要麼特有錢,要麼特有權,要麼特英俊,要麼特別壞!錢和權…咳,幽姐你暫時好象欠缺了些,但你勝在外形俊美,把頭髮剪短了更有幾分陽光神氣,這樣先在視覺上讓那女子產生傾倒仰慕之心;然後從聽覺入手,以甜言語、花言巧語、柔情細語、聲語給予耳膜轟炸,炸得她心花怒放,合不攏、哦不是,合不攏嘴;最後,從觸覺上集中優勢兵力攻陷她的**堡壘,該的部位要,該摳的地方要摳…嘻嘻,這總不要我教了吧?”我滿臉欽佩地頻頻點頭,大拇指更是翹得老高。…回牢房後跟莫玲扯了半天山海經,虛擬視頻不甘寂寞地蹦了出來,首先是《新聞聯播》的主要內容介紹,其第三條就一下子把我給引住了:南方航空公司波音797客機因引擎故障在青島機場迫降導致三人受傷,引擎總設計師、本富士重工株式會社首席總工程師松本城被迫引咎辭職!我暗暗吃驚,只不過三人受傷就黯然下野,哪像有些國家垮座橋死了幾十人、塌個礦掛了上百人,主管領導照樣官位牢靠、烏紗無憂,頂多罰酒三杯或者異地升遷矇混過關了事,真是不可相提並論。…第二天,20號的囚犯消費終於如期而至,由於在採石場小贏了兩把,我顯得“財大氣”兜裡的美金抵得上兩年“工資”了。今天是週六,兩個監艙的囚犯都不用上班,早餐結束後就在籃球場等待超市車的到來。董蘇身邊悲悲慼慼圍了一群妖,有神傷落淚者,有撅嘴撒嬌者,也有破涕而笑者——董蘇出獄已進入倒計時,離別在即,說要拿出二十年來的全部積蓄給姐妹們買禮物,動得群妖紛紛含淚推辭,董蘇卻不依,最後藏綾出面說了句“董蘇姐你別破費了只要出國後過得快樂姐妹們也就安心了”結果把本來樂呵呵的董蘇也哭了。我獨自坐在一邊望著他們又哭又笑,心裡一點都不是滋味。只有三、四個禮拜時間了,我有機會搞到手錶嗎?明天阿花能給我帶來好消息嗎?黯然沉思間,香皂清香拂來,肩頭被人輕拍了一下:“林幽,姐妹們都在跟董蘇道別,你怎麼不過去表示表示?”我抬眼看了下藏綾,默默地搖了搖頭:“藏綾姐,我跟他不怎麼。”我過去跟他說什麼?說你他媽的不要走,再多蹲幾年?藏綾蹲下豐滿的股挨著我坐了下來,轉頭看著我說道:“情人節後發現你一直情緒不佳,怎麼了?”我輕嘆一聲苦笑道:“看到董蘇姐出獄在望,我心裡酸苦嫉妒罷了!”這是我的內心大實話,在藏綾看來也是有著幾分普通人的理所當然眼紅心理。
“你還年輕,將來機會有的是!”藏綾突然話鋒一轉,“前幾天去監獄長辦公室做思想彙報了吧?順利嗎?”
“唔。”我悶頭敷衍,對她暗暗留了心眼——她親口對我說過的,女人心細如髮!因此絕對不能讓她察覺到我跟倪海琳合作、誘林韻的蛛絲馬跡,否則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呵呵,”藏綾似乎想安一下我的低落情緒,隨手捏起我一簇髮梢輕笑道,“今天跟我一起洗澡吧,等下超市車來了我會買瓶護髮素,看你髮梢都開叉了!”
“不用了謝謝,我今天會把頭髮給剪了!”還是跟她保持一定距離吧!我不卑不亢地拒絕了她的好意,站起身來直了下看著球場對面,茉莉正安逸地趴在長木椅上接受安吉拉的按摩服務,一頭長髮披散垂地,後脖處隱隱出了少許深黑刺青的邊緣,看不出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前幾天向倪海琳打聽茉莉的底細,結果倪說她也不清楚,因為沒權限查閱囚犯的檔案,只知道當初茉莉的入獄罪名是蓄意傷人,服刑三年,後來卻在即將刑滿釋放之際襲警致其重傷而遭嚴懲——當時林韻剛剛走馬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燒的就是茉莉,報告上級部門將他治了個無期徒刑,差點驚動省廳高層。如果是不清楚內情的人說不定會為茉莉喊冤,但我知道這肯定是茉莉和林韻聯手演的一出好戲——董蘇說了,茉莉他本就不想出獄!否則不可能在面臨出獄時犯大事,而就算犯事,林韻也不可能罰得這麼重!聯想到兩人的情人關係,似乎可以用“企圖在監獄裡長廂廝守”來作為勉強合理的解釋。但問題是,林韻行將退休了,茉莉他還會在監獄繼續蹲下去嗎?如果不會,那為什麼到此時此刻還沒有放出茉莉減刑的風聲來?或許是被我盯得心中生出了警兆,茉莉趴著身子向後側了下腦袋,鷹戾雙眼寒意凜然地看了過來。而隨著扭頭動作,他的後腦長髮齊刷刷地順著白皙脖子滑落而下,後脖上的刺青毫無遮擋地呈現了出來!竟然是一隻面目異常猙獰的骷髏!眼眶黑,白牙森森,下顎x型豎立了兩白骨,看其形狀似乎是兩個英文字母:一個是j,一個是s!我看得心驚跳生出莫名惶恐,只覺得這個紋身怎麼如此面,好象在哪兒見到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咀——”隨著一聲口哨聲,監區大門左右兩開,一輛滿載常百貨的卡車轟轟轟轟地吼著油門開了進來…卡車還未停穩,兩艙眾妖便紛紛歡呼著湧上,伸長了脖子圍著車廂一縱一躍,彷彿一群等待主人餵食的狗母。反正兜裡有錢不用慌,我兩手兜慢騰騰地踱了過去,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情況:一監艙的影文和二監艙的莫姬竟然並沒有像其他妖那樣興奮地跑過去,而是站在原地一臉落寞地遠遠望著,就像是幼兒園裡沒有分到糖果的小朋友,眼睛裡滿是眼巴巴的羨慕。
“咀——咀——”隨著兩聲嚴厲的哨響,超市車四周的囚犯規規矩矩地排好了隊伍,按順序挨個“消費”或許是出於女人的天,他們購買物品時基本上以左挑右看為主,拿起這個瞅瞅,拎起那個聞聞,還小聲地討價還價磨唧一番,最後也就買一兩樣東西,付了錢臨走時還一步三回頭,一臉的意猶未盡。超市車內的商品種類確實不多,基本上就是莫玲講的那些東西,香皂肥皂、牙膏牙刷、洗髮水護髮素和鉛筆本子,所標價格也確實能用“逆天”兩字來形容,所幸黃牙慷慨扶貧,否則自己就算領了工資也是消費不起的。回頭看了眼兀自站在冷清球場邊的影文和莫姬,我輕輕拉了拉前面江晨藍的胳膊:“誒,他倆怎麼回事?”江晨藍回頭順著我的視線瞧了過去,又收回目光不解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我是說他倆怎麼不過來?對這些東西過嗎?”
“哦不是的幽姐,”江晨藍臉上泛起了同情,輕嘆一聲說道,“他倆長年都在洗衣房幹活,是不掙工分的!”我頓時心裡莫名一酸:“你是說…他倆都沒錢?”江晨藍又是輕嘆一聲,轉過身去搖了搖頭沒再說話。我知道他也有著同情心,但無奈物價擺在這兒,就算接濟人家也是有心無力。而且按我估計,影文和莫姬長年跟其他囚犯隔離作業,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他倆與眾囚犯之間的情親熱度——畢竟一年365天,有250天是在上班的,他倆本沒多少機會與大部隊談心和增進情。因此沒人願意把原本就不多的工資分一些出來扶貧。要不是靠牛牛從黃牙口袋裡贏了點錢,說不定自己現在也只能跟影文和莫姬一樣站在一邊眼睜睜地望著滿車廂的芬芳商品而徒勞興嘆了。想到這兒,我決定給他倆每人買一塊香皂,讓他倆也分享一下難得的喜悅。但隨著隊伍向前走了兩步,我又改變了主意,返身向莫姬走了過去——我算是看出來了,對於每個人來說真正的喜悅不是得到商品,而是得到商品的過程!這來自於消費,來自於購物時的挑細選和討價還價,來自於一手錢一手貨!
“莫姬!”
“幽姐。”莫姬顯得有些尷尬,微微紅著臉,兩手握在身前絞著,像參加一場同學聚會卻發現個個已是達官貴人,沒人搭理他這個窮酸平民。
“來,拿去!”我數了300美金出來往他口袋裡一,“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是我借給你的。”每個人都有自尊,嗟來之食只會讓人無地自容,因此我只能說是借給他的。
“啊、呃…”莫姬先是一喜,隨即又猶豫了下低聲說道,“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錢還你。”
“哎呀,出獄了連本帶利息啦!”我又數了三張百圓大鈔出來到他手裡,“喏,拿去給影文,就說是要還的。”畢竟我跟茉莉有仇,親手給影文的話只會給他惹來麻煩。莫姬眼眶一溼,側過了頭抬起袖管揩拭了下眼睛小聲說道:“幽姐,謝謝你…”我暗歎一聲,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轉身回到了超市車前,心裡總算是到了一陣舒暢。很多囚犯買的是香皂和洗髮水,我卻只買了一支鉛筆——要去倉庫拿手錶,不光要搞定倉庫鑰匙和srgps定位,還必須解決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怎樣從牢房裡出來!從第一天進牢房我就已經注意到了,牢房門的電子鎖是由監艙走道盡頭的崗亭警衛控制的:每次關門後,扁長的鎖舌會第一時間從牢門鎖喉裡彈出,頂在門框鎖槽裡,發出“啪嗒”之聲,顯然撞頂到了鎖槽內的觸發應裝置,引發門鎖上的指示燈瞬間亮綠——可以肯定,在崗亭裡的作檯上也會同步亮起相應指示燈以顯示牢門開啟或關閉狀態。這裡就有了一個值得推敲的地方:假如我用其它東西捅進門框鎖槽裡,冒充鎖舌頂住應裝置,那指示燈會不會變綠顯示牢門已關閉呢?對於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嘗試驗證了,但苦於沒有機會——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器具,鎖槽狹窄扁深,牙刷柄顯得太厚了,放不進去,而飯勺顯得太短了,能放進去卻頂不著底,因此目前只有鉛筆才是最理想的作案工具!而且鉛筆是超市車裡最便宜的東西,一支“只要”10塊錢!付錢的時候售貨員問我要不要削一下,只要再加5塊錢加工費就行了。我理都沒理她。
“幽姐,別忘了今天可以理髮的!”江晨藍未忘記我的泡妞大計,適時提醒道。我點點頭,走到倪海琳跟前喊了聲報告說道:“倪隊,我要剪頭髮。”倪海琳頓時陰沉著臉皺起了眉頭:“不行!”堅決的語氣里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
“你說呢?”看著倪海琳極度不悅的臭臉,我漸漸明白過來她為什麼要反對了:她到現在還指望著我能得到林韻的垂青,剪了頭髮的話我就少了幾分女人味了,那林韻對我的興趣也會降低不少,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但我的目的可不是林韻,而是她倪海琳!而且這頭長髮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先不說每天在採石場塵土飛揚的環境裡附了一層粉屑,得頭髮整天灰撲撲的,而單單那天在浴室裡茉莉襲擊我,就是因為頭髮太長被他巾纏了個正著,差點因此丟了命!所以我鐵了心要把這頭長髮給剪了,衝倪海琳拉長了臉咕噥道:“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去找獄政科!”
“你…敢?!”倪海琳沒料到我會為了頭髮的事跟她抬槓,一時想發火又顧忌場合,只得咬著牙瞪著我,陰狠的眼神裡噴薄起濃郁的威脅之意。我暗暗心驚,不敢就此把兩人的關係給鬧僵了,只能知趣讓步、稍稍舉起手來做投降放棄狀,暫時打消了削髮念頭。…由於是週六,晚飯後眾囚犯就照例端起臉盆去了浴室,我刻意看了一下,莫姬的臉盆裡放了罐嶄新的洗髮水,而影文的臉盆裡放著一塊還未拆封的香皂。看到影文朝我一笑,我微微點頭以示回應,坐在木椅上解開囚衣,學著其他人妖慢條斯理地著身上的體垢。昆明的氣溫偏高,陽光又足,人體容易出汗,加上乾的又是戶外粉塵工作,因此稍微一蹭手底下就出了短細的麵條狀體垢。
“林幽,”扭頭向浴室入口望去,只見藏綾掩著半敞襟對我招了招手喚道,“過來洗澡!”我有些遲疑,但不想拂了她的意思而讓她在眾人面前難堪,便起身走了進去,只見藏綾依然是背對著我寬衣解帶,語氣平淡地說道:“你不是說要剪頭髮的嘛!怎麼沒剪?”我隨意“恩”了一聲除下上衣掛在手邊的水蓮蓬上,正要脫褲子,又聽藏綾來了句:“是倪海琳沒批准吧?這事你應該找獄政科的!”我心裡一動,知道自己向倪海琳申請理髮時的一舉一動被她瞧在眼裡了——她為什麼總盯著我不放?含糊“唔”了聲褪下褲子,伸手打開了水蓮蓬,哪知水剛剛灑下來,藏綾的柔白胳膊就探了過來,將蓮蓬開關給按了回去!
“呃…”我愣愣地望著藏綾,不知道她想幹什麼?藏綾面平靜似水,語氣裡卻蘊著一股憐惜和歉意:“林幽,你在生藏綾姐的氣對嗎?是不是那天我說你是男人、讓你覺得難堪了?”我望著藏綾美麗淡雅的面容,只覺四目相對之下,心頭一陣莫名悸動,彷彿被突然撥動了心絃,似慌似顫,似蕩似亂,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無意識地呆呆搖了下頭。
“唉——”藏綾微微一聲輕嘆,伸出原本半擋在前的玉手在我頭上溫柔摩撫著半溼的頭髮,“林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今天看到你拿錢給莫姬…”
“別唔…”藏綾話未說完,我耳朵裡募地聽到一聲極其細微的壓抑驚呼!這聲驚呼來自對面的一監艙浴室,聲音很悉、也很短促,似乎透著駭怕與驚恐,就像被人突然捂住了嘴巴,戛然而止!
“你怎麼了?”看到我突然變了臉,藏綾臉上出了疑惑的表情。我鐵青著面孔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就光著身子衝出了浴室,向對面一監艙浴室內衝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