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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冬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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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西川多盜賊,百姓天不黑就閉戶上鎖,即使這樣。不是這家丟了東就是那家少了西,尤其那些大戶,每到夜晚更是膽戰心驚。僱傭家丁晝夜巡邏。而西川官府只是叫喊著治盜,卻始終沒捉住一賊,西川百姓渴望著有一能吏來西川。為綜合治理西川,崔安潛被派任西川節度使,西川百姓聞訊歡呼雀躍。崔安潛到任,西川富賈鄉紳百姓出城十里夾道接。客套中,有人訴說西川百姓受盜賊之苦,求崔安潛一定要下大力治盜,崔安潛默默點頭。

崔安潛一到。諾大的西川一下子平靜下來,盜賊活動驟減,百姓生活出現了少有地安寧,人人歡喜。而後數月間,崔安潛只在西川四處巡查,體察民情,在治盜上並沒有任何舉措,也不曾捉住一賊,於是盜賊又起。且更加囂張,西川百姓紛紛嘆息,覺得崔安潛也不過如此。至於那些盜賊,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一夜,衙役抬一箱子進入崔安潛書房,箱子不大,看上去卻沉甸甸的。

崔安潛問:“箱中何物?”衙役答說:“剛兩個壯漢送來,沒留話就走了,不知何物。”崔安潛命令打開。衙役一打開是滿滿一箱銀子。上面放了一封信。崔安潛拿起信打開見上面歪歪扭扭寫道:節都使大人,請多關照。以後每月都會有銀子奉上。落款是:許彪。

崔安潛問:“許彪何人?”衙役答:“西川大盜!”崔安潛沉默了一會兒問:“以前是否也有類似現象?”衙役懦懦。

崔安潛於是命令道:“清點好數目,封存府庫。”衙役退下。

第二天,節度使俯大堂上,黑壓壓站滿了西川大小官吏和差役,他們都是被崔安潛臨時從被窩裡面拉出來的。平時很少動怒地崔安潛,這時候顯得格外的凜然,他威嚴說道:“西川數年盜患,不得治,原因何在?我們身為命官該心繫百姓應如何治盜?”眾人無語。

崔安潛掃視眾人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們不說我說,以我看來,盜賊猖獗,定與某些人勾結,否則盜賊難以為盜。所以在治盜上,採取以下措施:一,以前與盜賊勾結的俱往不糾,今後再有瓜葛者立斬;二,府庫撥錢一萬緡用於獎賞治盜。三,在熱鬧處張貼布告,佈告內容:告發或捕捉盜賊一名,賞錢五百緡;如果是同犯告捕,則免除罪行,同樣賞錢五百緡;自首者同。”於是,官府的佈告貼滿了西川鬧市,各佈告前都圍滿了百姓,七嘴八舌地議論,有人道:不下大力氣抓賊,這麼張破告示起什麼用?能捉住賊?於是紛紛搖頭,深失望。傳說中的崔安潛也不過爾爾,西川地盜賊看來是治不了了。然而,奇怪地是,不幾天,一自稱叫黃天飛的人來到節度使俯衙,聲稱大盜許彪在某所。崔安潛馬上派差役前往緝拿,果然抓獲許彪,崔安潛隨即公開審理。

西川名盜被抓!

崔大人公開審案!

消息不徑而走,西川地百姓簡直比過年還興奮,紛紛到節度使衙門去打聽個究竟,結果崔安潛還沒有開始審案,節度使大堂外站滿了圍觀的人,衙役們不得不排成兩列才能維護現場秩序。崔安潛朗聲說道:“大家安靜!”於是現場熙熙攘攘的場景,馬上變得安靜下來,一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

崔安潛隨即命令帶犯人。許彪被帶到大堂上,一眼看到坐在裡面地黃天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說道:“我與你一起為盜十七年,所得髒物都平分了,你竟然出賣告發我!”黃天飛低頭無語,顯然有愧於心。

許彪又對著崔安潛不服氣地道:“他也是賊,為何只抓我一人?”崔安潛森嚴的道:“你既然看到了我的佈告,為何不告發他?如果你搶先告發。那麼,被處刑的將是黃天飛,而受獎賞的將是你。現在你既然已被告發,就應當處死,還有什麼可說的!”許彪癱了下去。

現場群眾卻響起一片的咕嘟聲,覺得崔大人這樣審案實在離奇。

崔安潛又當著眾人的面。獎賞黃天飛錢五百緡並宣佈不追究其任何罪行。

許彪第二天被斬於西川城中此事一發,西川群盜開始互相猜疑,所有的盜賊團伙都全部散了,其中還包括幾個自稱是神偷空空兒徒子徒孫地盜賊。他們都覺在西川無立足之地,除自首的外,一夜之間紛紛潛逃。從此,西川數年無人為盜,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西川百姓談起崔安潛。自然是人人讚歎,佩服之極。

那時候的李儼,被田令孜矇蔽。將崔安潛從忠武節度使的位置上調走,換上了一個廢物,結果這個廢物很快就被鹿晏弘殺死,然後鹿晏弘自稱節度使留後,中原的戰局從此腐爛。當時朝廷還沒有意識到許州位置的重要,等到醒悟過來地時候,已經無可救藥了。現在走投無路,李儼又想起崔安潛來了。只可惜,崔安潛已經病入膏肓。興圓府缺乏有效的‮物藥‬,也缺乏有水平的醫生,李儼自己也是毫無辦法。

崔沆低聲地說道:“回皇上,老大人…恐怕是不行了。”李儼潸然長嘆,緩緩的說道:“朕要去看看他。”崔沆和崔瀣對方一眼,低著頭不說話。

很快,李儼就來到了行宮外面,直接去到了崔安潛的家中興圓府原來是肅宗避難時使用的,規模並不大。這些年來,歷經修葺,依然還是顯得比較破舊,這是先天不足的原因,小修小補本無法解決問題。行宮行宮,註定了是行走路過的宮殿,最多也就暫住幾天,可是李儼再次長住,自然就無法滿足需要了。本來移步益州是最好地。可惜李儼不願意重返益州。上次被黃巢攆到益州,實在是天大的恥辱。萬萬不可承受第二次。

崔安潛其實就住在行宮的隔壁,身邊地人都是李儼派來照顧他地。這裡是行宮附近最好的建築,有神策軍士兵把守。崔安潛地確病重,已經不能起,聽說李儼到來,喉嚨中吃力的滾動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李儼來到崔安潛的病前,坐在沿上,關切的看著崔安潛。

崔安潛艱難的要坐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陛下,你來了。”李儼急忙制止了他,說道:“老大人,你且安臥,免禮。”崔安潛艱難地揮揮手,讓閒雜人等全部退開。他雖然不能起,腦子卻還清楚,李儼這個時候到來,顯然是要在自己臨死之前,聽聽自己對時局的看法。現在時局如此的艱難,恐怕這位多災多難的皇帝,已經有自暴自棄的念頭了。作為大唐的臣子,他必須努力的打消李儼的這個想法。

果然,沉默片刻之後,李儼低聲的說道:“老大人,劉鼎可信否?”崔安潛搖頭,晦澀地說道:“不。”李儼無奈的嘆息著。

劉鼎果然不可信,連崔安潛也是這樣認為,看來以後就不要指望他了。

然而,崔安潛緊接著說道:“陛下,朱全忠可信否?”這句話問倒了李儼,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全忠對於唐廷的照顧,在所有節度使裡面,是最令李儼喜歡的,他時不時都會差人給李儼送來一些錢糧,包括名貴的金銀首飾,珍稀古玩等等,其中有些寶物的確是價值不菲。可見,朱全忠的確對自己沒有任何的私心,有了貴重物品也絕不藏匿。李儼高興之下,總是喜歡升他地官,短短几年地時間,朱全忠已經是檢校吏部尚書,宣武軍也擴展到十萬餘人。本來不出意外的話。李儼還準備升他為檢校侍中地,只是李克用的進攻,完全打斷了李儼地計劃。

然而,朱全忠畢竟曾經是黃巢起義軍的人,朝廷裡面的大臣都信他不過,裴澈和孔緯等人。對朱全忠都頗有微詞。蕭遘也曾經隱諱的說過,朱全忠是一條狗,一條喂不的狗,別看他現在顯得很孝順,經常進貢些財物,討得朝廷的歡心,可是以後他是要連本帶利拿回去地。朱全忠既然敢背叛黃巢,自然也敢背叛唐廷,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可是,在某個時候,李儼又覺得這條狗其實還是蠻可愛的。對於蕭遘等人的看法不以為然。

沉默片刻,李儼終於還是搖搖頭。

或許,蕭遘他們的看法是正確的,朱全忠的確是在使用小恩小惠來討取自己的歡心。這次李登基稱帝,朱全忠竟然裝作毫不知情,完全沒有反應,甚至連一份基本的宣告都沒有,讓李儼恨透了他,覺得枉費了自己對他地信任。就算宣武軍被淮西軍完全牽制住了。發表一聲公告總是可以的吧?

崔安潛又說道:“李克用可信否?”李儼不假思索的搖搖頭。

李克用悍然進攻長安,走田令孜,將自己到今地境地,實在罪不可赦,這樣的人怎麼值得信任?

崔安潛努力積蓄了一會兒神,才意味深長的說道:“陛下,劉鼎不可信,卻可利用。”李儼靜靜的聽著。

崔安潛吃力的說道:“當今天下,大患不過朱溫、李克用。秦宗權已經是迴光返照,命不長久矣。劉鼎和秦宗權、朱全忠、李克用皆不和,若能妥善利用此子,悉心扶持,定能去除朱溫和李克用兩個大患,後再設計除去劉鼎,或許我朝能夠起死回生,陛下也能夠成為中興之主,延續我大唐的國柞。只是臣大去之期不遠矣。陛下須努力…”李儼聽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急忙說道:“還請老大人指點一二,朕…實在有點慚愧…”崔安潛緩緩的說道:“取之。必先予之。孔乙己目前還是七品芝麻官,陛下不妨提升其為郎中,顯得自己對鷹揚軍的重視。劉鼎目前不過是右鷹揚衛中郎將,陛下不妨晉升其為右鷹揚衛大將軍,以博取劉鼎地好,誘使鷹揚軍主動北上,收復長安。”李儼點頭說道:“回頭朕就下旨。”崔安潛繼續說道:“劉鼎必定不能完全信任陛下,陛下還需小心提防。”李儼緩緩的說道:“朕明白。”崔安潛說道:“他的父親,他的子,他的家人,都死在大觀樓之下,這個仇恨是無法消除的,陛下切記。”李儼重重的點點頭,隨即眼前浮現起那個叫做楊若蘭的女子,那在大觀樓殺了黃巢一家以後,他才知道那個女子原來叫楊若蘭,這個名字是她自己改的,至於她原來地名字,倒是無人知曉了。在女子之中,居然有她這般剛烈的人物,李儼後來也覺得殺了可惜,不過人已經死了,無法更改,這件事也就漸漸的忘記了。

只是劉鼎倒也奇怪,這一兩年來,似乎完全忘記了黃巢和楊若蘭的事情,彷彿這些人的死,和他完全沒有關係。他甚至放下了這些仇恨,主動和朝廷修好,在各地的節度使裡面顯得相當的另類。其實投靠朝廷的起義軍將領不少,可是像劉鼎這樣滿懷深仇大恨的卻很少,他地反常,也因此引起了朝廷地高度警惕。

正因為如此,崔安潛才顯得格外的擔心,覺得劉鼎十分地可怕。如果劉鼎真的將這份悲痛深深的壓在了心底,說明他的情緒控制能力實在是駭人聽聞,為了自己的事業,能暫時將悲痛完全放在一邊,化悲痛為力量,努力積蓄實力,這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別看劉鼎現在若無其事,然而,一旦這份悲痛爆發出來,天地間,又有誰能夠抵擋?只可惜,這些事情,都來不及考慮了,他時無多,很快就要輪迴了,剩下的,就靠還活著的人努力了。

李儼自我覺大勢已去,情緒大為寂寥。

沉默良久,李儼才說道:“崔瀣自願到鷹揚軍監軍,朕已經恩准了。”崔安潛微微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監軍,這個年代的監軍有什麼用?

若是劉鼎有心作亂,還怕個小小的監軍?

恐怕到時候形勢不對,這個監軍首先就會倒向劉鼎吧?

只是到了這個份上,崔安潛也沒有意思繼續打擊李儼,他已經無法繼續說話了。

當李儼從崔家出來的時候,後面很快傳來哭聲。

崔安潛過身了。

大朵大朵的雪花飄下來,天地間顯得更加的陰暗。

李儼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情不自的憂愁起來:這個嚴冬,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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