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朝廷特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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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國勇麾下的大多數官兵,並沒有進入長安,對於朝廷的招安沒有太多的認識。事實上,當初黃巢自己也極其盼望朝廷的招安,在征戰途中多次通過他人向朝廷表示願意接受朝廷的招安,只是雙方在價錢上始終談不攏,最後才不得不攻入洛陽和長安。劉忠漢卻是痛苦的反省過黃巢當初的暴,覺得暫時接受朝廷招安,可以讓舒州有更好的出路,自然不會反對。
至於舒州的要求,倒也不算過分,也在朝廷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這同時說明,舒州是有誠意的,沒有漫天要價。孔乙己委婉的透了劉鼎的意思,希望將舒州≠州、光州都納入劉鼎的管轄範圍,將其整合為一個新的節度使轄區,任命劉鼎為這個地區的節度使。舒州已經是劉鼎的地盤,天王老子都攆不走,壽州現在控制在淮西軍的手中,光州刺史韋紹禹也投降了淮西軍,劃歸劉鼎剛好可以刺劉鼎進攻淮西軍,自然是上上之策,原來的清淮軍節度使顧仁瞻已經戰死,朝廷出這道命令沒有絲毫的難處,所花費的,僅僅是一紙詔令而已。
至於賦稅的事情,孔乙己表示,舒州目前耗費了大量的錢財投入基礎設施建設,暫時沒有多餘的賦稅,而且路途上也不安全,舒州會另外想辦法上繳賦稅。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河北、河南、淮南都已經多年不上繳賦稅,朝廷也沒有辦法追究,如果在這個問題上較真,只能讓談判破裂,崔碣和王承顏自然沒有堅持。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崔碣和王承顏就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成功爭取到劉鼎公開投降朝廷,相關的手續也準備妥當。朝廷最為看重的降表,經過兩人的仔細審閱,都覺得沒有問題。因為朝廷急著等待他們的消息,所以兩人很快就收拾行裝,準備回京覆命。舒州刺史衙門於是舉辦宴會歡送兩人。這次,劉鼎終於出現了。一身戎裝,顯得英武非常。
崔碣目光如鷲,深深的打量著劉鼎,黑漆漆地臉膛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緩緩的說道:“劉校尉一表人才。勇武過人,又明白事理,如果能為國盡忠,實在天下百姓的福音。”劉鼎臉平靜的說道:“崔大人過獎。為國盡忠乃是每個國民應盡的義務,劉鼎焉敢忘記?”王承顏有意無意地說道:“王博大人九泉之下,當瞑目了。”劉鼎明知他是在暗示自己乃是害死王博的兇手,所以王博在九泉之下,才會死不瞑目,也不生氣,言辭懇切的說道:“王博大人對下官極好。屢次提點下官,下官不敢忘。下官有今的成就,也多得王博大人的教誨。”崔碣和王承顏都是被麾下地驕兵悍卒攆走的,對於劉鼎這樣的驕橫之人自然沒有好,這時候雖然要離開了,也忍不住諷刺劉鼎兩句,但是劉鼎既然退讓,還自稱下官,他們也就沒有繼續出言諷刺。
酒過三巡。劉鼎忽然說道:“兩人大人好不容易來到舒州,若不是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似乎不太合規矩,若是皇帝陛下問起,不知道兩位大人如何作答?”崔碣和王承顏對望一眼,緩緩的說道:“我等確有此意,只是…”他們倆的確想看看舒州的風土人情,否則回去以後皇帝問起,還的確不好回答。雖然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的風土人情。但是西南方乃是舒州的後方,他們想要看看劉鼎和淮西軍戰鬥地地方,這才是朝廷最重視的。朝廷為什麼終於狠下心來,對劉鼎既往不咎,還不是為了秦宗權?因此,摸清楚舒州軍的戰鬥力,那才是最重要的。但對於每個地方諸侯來說。軍隊都是諱莫如深的話題,絕少在外人的面前展示。他們以為劉鼎也不例外,因此也不強求,難得劉鼎主動提出,倒省卻了兩人許多借劉鼎誠懇的說道:“兩位大人在舒州,可自由來去,劉鼎絕不阻攔,也絕不引導,一切隨兩位大人的意思。”他轉頭對佴泰說道:“只派一位嚮導即可,兩位大人可以隨意觀察,軍營要也不例外。”崔碣和王承顏不斷點頭,內心卻有些不以為然,以為劉鼎如此大度,不過是在做戲而已。但是第二天,兩人出門的時候,發覺地確只有一位嚮導,而且看起來和衙門沒有絲毫的關係,問了一下,這名嚮導居然是衙門花了十枚官爐錢請回來的,負責帶他們遊玩一天。
“兩位大人,不知道先往哪裡?”嚮導恭敬的說道。
崔碣隨口說道:“皖口城吧!”他想,既然劉鼎許下諾言,那就找個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看看,皖口城原來是貝然清駐軍的地方,現在貝然清被劉鼎驅逐了,當地的軍民不知道是什麼反應。現在皖口城正在修築城牆,那裡肯定是混亂一片,最能夠反映舒州的真實面貌。
嚮導當即在前頭帶路,一行人很快到了皖口城,但見這裡熱火朝天,的確是在修築城牆。工地上到處都是來往地男人和婦女,還有小孩在跑來跑去的。崔碣和王承顏都在地方為政多年,對這類事情絕不陌生,因此都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很顯然,皖口城的人,大部分都是難民。如此之多的難民湧入,解決他們的生計是大問題,然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難民並沒有出現極度飢餓地現象,當然,輕度地飢餓肯定是有的。
舒州在窮兵黷武之餘,居然還有財力修建皖口城,已經令崔碣和王承顏都覺得十分地驚訝,而舒州還能夠解決這些難民的生存問題,倒是值得深深琢磨。要知道在內地,難民問題已經成為朝廷最頭疼的問題,大部分的節度使也難以處理眾多的難民,除非是像秦宗權那樣的惡魔,用人來作為乾糧。另外觀察此地的難民,雖然衣衫襤褸。但是乾井足,不像是受到驅使地樣子,周圍也沒有看到提著鞭子的兇悍兵丁,這一點又要比解決難民的生計更加困難了。
如此之多的民眾,斷不可能是劉鼎在演戲,因此。只能說,這些人的確是心甘情願修築城牆的。他倆一路南下,看到地都是凋敝破敗的景象。商州自不必多說,黃巢逃出長安的第一站,就是商州。那裡早就被洗掠一口了,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襄州(襄陽)乃是朝廷和淮西軍屢屢爭奪的戰場,到處都是一片廢墟,千里不見人煙。復州是淮西軍的地盤,當地地民眾,要麼被抓去當兵,要麼被抓去做人乾糧,一天也看不到一個活人。鄂嶽地區盜賊紛起,你來我往。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換大王旗,當地的老百姓遭受著沒有盡頭的苦楚。
長江以北的老百姓,只要是稍有能力的,都向江南逃亡了,留在本地的,基本上都是麻木的。他們基本上都是行屍走的難民,對於自身的生死都已經不在意了。國民如此,希望何在?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兩人都是有責任心的官員,為了天下蒼生,他們願意獻出自己地命,否則他們也不會冒險前來舒州。眼見這一幕幕凋零破敗的慘象,兩人都是如同刀割。
招安劉鼎的建議是中書侍郎杜讓能提出的,認為當前朝廷的關鍵是消滅秦宗權,否則皇權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右補闕常浚堅決反對,認為招安劉鼎乃是引狼入室,賞罰不分。只會讓所有的節度使寒心。另外一個宰相蕭遘和太子太保孔緯都支持杜讓能的意見,贊成招安劉鼎,首先消滅秦宗權再說。杜讓能是杜審權的兒子,在朝廷素有名望,三人聯合上表,確實贏得較多擁護,這時剛好是秦宗權最猖獗地時候。田令孜無計可施之下也答應了。於是此事全部給杜讓能來處理。
但是杜讓能在選人到來舒州的時候,卻遇到巨大的難題:遍觀整個朝廷。居然無人敢前來舒州。需要穿越淮西軍的控制區是一個原因,但是更多的人,卻是擔心到了舒州以後,被劉鼎一刀砍掉了腦袋。畢竟,黃巢已經死了,黃巢的親屬也死的差不多了,劉鼎乃是黃巢的兒子,能容得下這樣的仇恨嗎?作為朝廷地特使到舒州去,無疑於羊入虎口。杜讓能無奈,只好從地方官員中選人,於是崔碣和王承顏都表示願往。
當然,一路上,崔碣和王承顏也有各種各樣的擔心,現在這些擔心當然全部瓦解了,他們完美了完成了此次任務。無事一身輕,他們於是開始用自己的角度來審視舒州。在他們經過的商州、襄州、郢州、復州、鄂州都是一片的破敗,民不聊生,唯獨劉鼎治下的舒州,卻是欣欣向上的,老百姓充滿了生機和活力,在這裡,他們看到了希望。
兩人深有觸,離開了皖口城以後,隨即前往桐城,韋國勇在那裡接待了他們,然後帶領他們參觀戰場。桐城血戰地痕跡歷歷可見,戰場上到處都是破碎地武器,撕裂的軍旗,甚至時不時還能發現斷裂地人員肢體,桐城的城牆上,還有大片大片乾透的血跡,將整個城牆染成了暗紅。想那淮西軍兇悍,南征北戰,連唐都長安都受到他們的威脅,但是在桐城,他們卻遭受到了最猛烈的抗擊。
在桐城的軍營裡,兩人看到了情緒高漲的舒州軍將士,他們正在刻苦的訓練,說實在的,崔碣和王承顏都可以覺到他們對朝廷並不十分熱衷,朝廷的特使在他們看來也是可有可無,但是他們的殺氣,還有強烈的戰鬥意志,乃是打敗秦宗權的最佳武器。單憑這一點,朝廷也有招安劉鼎的理由。
他們南下的時候已經得知,淮西軍大將孫儒猛攻洛陽,東都留守李罕之終於無法抵擋,被迫撤出了洛陽,逃往河陽,淮西軍隨即佔領洛陽。這個消息對長安的震動極大,因為李罕之是難得的猛將,竟然也不是淮西軍的對手,可想而知淮西軍的厲害,長安距離洛陽不過千里。中間的潼關形同虛設,神策軍雖然有五萬人,但是因為糧餉的問題,軍心不穩,誰也不知道一旦淮西軍來襲,他們有沒有和淮西軍抗擊的勇氣。既然神策軍不能指望。只有藉助這些地方諸侯地實力了。
回到懷寧以後,崔碣和王承顏隨即告辭,急著向朝廷報告舒州的好消息。
劉鼎命令抬來兩個巨大的木箱,對兩人說道:“這是送給朝中各位大人的敬意,還請笑納。”崔碣和王承顏聽音辯物。知道木箱裡面都是金銀珠寶,心想劉鼎出手還真是大方。他們兩人雖然不貪財,但是有了劉鼎的“孝敬”回到京城以後,無疑容易說話很多。說實在的,現在地皇帝陛下,最看重的就是錢財了。哪個節度使送的錢財最多,他就覺得誰是最忠心的,朱全忠最懂得討小皇帝的歡心,隔三岔倆地就送來一些財物。以為小皇帝不斷升他的官,有了糾紛也偏向朱全忠這一邊。可憐河東節度使李克用,雖然驍勇無比,但是就是不懂得小皇帝的心思,少了這麼點“孝敬”朝廷對他的確不怎麼待見,上源驛衝突明顯是朱全忠的不對,但是朝廷就是幫著朱全忠說話,李克用只好在旁邊生悶氣。
又有孔乙己自願跟隨兩人上京。向皇帝親自投遞降表。臨行前,劉鼎任命孔乙己為舒州司馬,代表自己前往長安面聖。孔乙己孑然一身,孤家寡人,沒有什麼牽掛的,到長安一遊乃是他多年的夙願,雖然說有些風險,卻也義無反顧。
“劉校尉,告辭了。”崔碣和王承顏先後道別。
“劉鼎在舒州等候兩位的好消息。”劉鼎拱手說道。
劉鼎將一行人送到城外。安排雷洛派人將他們送到鄂州登陸,直到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返回城內。
回到城裡,馬上有人送來了最新的情報,都是金澤南地三眼都發來的。
原來,是朝廷又起波瀾,巨大的危機正在悄悄的孕育…
田令孜以朝廷的名義下令。將河中節度使王重榮調任泰寧節度使。以泰寧節度使齊克讓為義武節度使,而將義武節度使王處存調任河中節度使。多次詔令李克用動用河東軍隊援助王處存前赴鎮所。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貓膩,王重榮不肯出安邑、解縣兩個鹽池的管理權,田令孜就想將他調走,然而,王重榮也不是省油的燈,那裡肯離開河中?
他馬上派人聯合了李克用,爭取李克用的支持,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朱全忠地態度是支持田令孜的。本著只要是朱全忠支持的,我就要反對,凡是朱全忠反對的,我都要支持的原則,李克用快的答應了王重榮的請求,於是,王重榮依然大喇喇的在河中做他的節度使,對朝廷地詔令視若無睹。田令孜氣壞了,卻也無可奈何。
在河北,也是風起雲湧,戰火連天,同樣有李克用和朱全忠兩人的身影。
盧龍的軍隊攻打易州,副將劉仁恭挖地道進入城內,予以攻克。劉仁恭是深州人。李克用親自率領人馬救援無極,打敗成德軍隊。成德軍退到新城固守,李克用再次發動進攻,大破守兵,攻佔了新城,成德軍隊逃跑,李克用追到九門,斬殺一萬餘人。盧龍軍隊佔據了易州,驕傲鬆懈,王處存夜間派遣士兵三千人蒙上羊皮到易州城下,盧龍軍隊以為是羊群,爭先恐後地出來搶掠,王處存率兵奮力攻打,大破盧龍軍,又奪回易州,李全忠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