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投鼠亦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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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金財神道:“他開口要十兩黃金,才能配製,也是陸連奎經手的。”尹劍青問道:“那走方郎中呢?人在何處?”金財神尷尬一笑,說道:“尹少兄,你找不到他了。”尹到青道:“他到哪裡去了?”金財神道:“老朽一生行事謹慎,他替我配製了‘散功散’,是何等機密之事,豈可留下活?”尹劍青道:“你殺了他?”金財神道:“老朽代陸總管幹的。”
“你果然心狠手辣!”尹劍青哼道:“這麼說,‘散功散’解藥,就永遠也沒有人會配製了。”突聽有人接口道:“誰說沒有人會配?”只見右後方一道門戶中,隨著話聲,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身穿一件洗得快要發白的藍布長衫,生得掉頭鼠目,一張黃蠟臉,右臂衣袖縛在束帶裡,顯然是缺少了一條臂膀,此時帶著微笑舉步走入。
他身後跟著一個人,穿著相當體面,正是金家莊的總管陸連奎,奇怪的他一隻有手,不知是被淮砍斷?如今右手衣袖也虛飄飄的只剩了一隻袖管。
這黃蠟臉漢子,尹劍青覺得甚是面,稍一思索,就想起正是師傅和覺慧上人等人同時中毒的那天晚上,他站在門口,說師傅並沒有死的那個人!”金財神驟睹此人,不臉劇變,驚異的道:“你…沒有死?”原來這黃蠟臉漢子正是毒郎中閻老九,他右臂是被魔劍桑仝砍下的。
毒郎中詭笑道:“金莊主是名滿天下的十二煞神中人,江湖上有名的豪富,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殺一個走方郎中,本來只是呶呶嘴的事兒,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金財神額上下汗來,說道:“但你並沒有死。”毒郎中詭笑道:“在下沒有死,還是拜那句老話之賜。”金財神道:“哪一句?”
“有錢能使鬼推磨。”毒郎中道:“因為金莊主雖然富豪,但比起龍城派的藏金來,那是萬分之一都談不上,財動心,誰不想分上一點,可以子子孫孫坐吃十代八代,所以在下就死不了了。”他一指身後陸連奎,笑了笑道:“金在主,不信你看,陸總管不但沒有殺在下滅口,還下了決心,跟隨在下,為了表示他對在下的友誼,還毅然決然的自斷右臂,這可不假吧?”金財神看了陸連奎一眼,點頭道:“好,好,陸總管,金某一向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也出賣了我。”陸連奎陪著笑臉道:“金莊主,這可不能責怪小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閻老九說的沒錯,這裡藏金,勝過莊主財產,何止萬倍?就算小人不為自己,也該替小人的子子孫孫打算打算?莊主不是也為了這裡藏金,才要小人跟閻老九買‘散功散’毒害你的幾個師兄弟的麼?小人只是沒殺閻老龍滅口,卻並投毒害莊主,小人已經是萬分對得起莊主了。”金財神低聲道:“尹少兄,你是小女的大哥,咱們總也不是外人,你快解開老朽道。”尹劍青今晚當真是上了最寶貴的一課,眼看這許多江湖成名人物,平裡稱兄道弟,義同生死的好友、同門,見利忘義,甚至在還沒看到藏金的影子,就早已勾心鬥角,先存了互相殘殺,去之而後快的殺機,兄不兄,弟不弟,主不主,僕不僕!
難道莽莽江湖,真的沒有一個人以道義為懷?
有之,那只有一個人,他,就是自己一直懷疑他不是正派中人的龍城派傳人紫煞星司馬綸!
但他身中奇毒,早已昏死在地,自己如何才能救他呢?
尹劍青沒有理會金財神,連他說的話,本都沒聽到,只是目注毒郎中,徐徐的道:“散功散是閣下配製的,那一定有解藥了?”
“沒錯。”毒手郎中深沉地笑,回答得很快,接著道:“區區沒有解藥,天底下就再沒有人有解藥了。”尹劍青道:“閣下既有解藥,可否先救人呢?”毒郎中泥笑道:“救人當然可以,但不知你小兄弟要我救誰?”尹劍青一指司馬綸,說道:“他是龍城派唯一傳人,身負重任,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好漢,在下希望你能給他解藥。”
“好。”毒郎中點著頭,目光卻注視著尹劍青,說道:“救他是可以,但小兄弟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尹劍育道:“閣下請說。”毒郎中道:“魔劍桑仝,死在百丈峰頂,是小兄弟給他埋葬的麼?”尹劍青道:“桑老前輩既經埋葬,閣下如何會知道的呢?”
“哈哈!魔劍桑仝這老匹夫,區區算定他活不過六個時辰,走不出六十里路,豈會找不到他?”毒郎中得意一笑道:“他要了我一條臂膀,我要了他一條老命,也該差不多吧?”尹劍青道:“這麼說來,劍煞秦中龍也是你下的毒了?”
“不錯!”毒郎中陰嘿道:“他們二魔,算得是使劍的頂尖高手,結果卻逃不出區區屈指一彈,所以放眼天下,武林中我閻老九應該是可稱王了。”說到這裡,忽然“咦”了一聲,又道:“區區要問你的話,卻給忘了,小兄弟你見到魔劍桑仝,是在他將死之前吧?”尹劍青道:“是的。”毒郎中又道:“他在臨死之前,自知毒發無救,因此把那張‘蹤圖’和那柄黑鋒鐵劍,都給了你。”尹劍青點頭道:“是的。”
“哈哈哈哈!”毒郎中忽然仰首大笑!
“哈哈哈哈!”尹劍青也同時仰首大笑!
兩人笑的聲音,只有稍稍不同(人類大笑的聲音,都是差不多的)但兩人從心頭髮出聲來的原因,卻迥然各異!
尹劍青這聲大笑,是因魔劍桑老前輩和秦老前輩兩人遇害,如今證實是毒郎中害死的,自己當立志要替二位老人報仇,總算找到了正主。
毒郎中闖老九這聲大笑,則是他用盡心機,還賠上一條右臂,始終沒有找到的“蹤圖”果然在尹劍青的手上,他如何不喜?
兩人笑聲一落,尹劍青突然想到當師傅,覺意上人等人,無故中毒,後來毒郎中又在門口現身,如今想來,這毒豈非也是他下的嗎?一念及此,不覺目注毒郎中,凜然道:“在下也要問你一件事。”毒郎中道:“好,你問吧!”尹劍青道:“當家師和覺意上人等人,無故中毒,那一定也是閣下施的手法了?”
“哈哈!”毒郎中沙啞的大笑一聲道:“小兄弟到現在才想到麼?”尹劍青道:“家師等人,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暗施奇毒呢?”毒郎中道:“那是在下試試令師的。”尹劍青問道:“你試家師什麼?”毒郎中道:“在下聽說令師有一顆闢毒珠,善解天下奇毒,在下在冰壺草堂門口,撒了一把毒粉,原意就是令師發現中毒之後,如有避毒珠,自可輕易就解去了。”尹劍青道:“但家師並沒有避毒珠。”
“那也死不了!”毒郎中輕描淡寫的笑了笑道:“在下撒在冰壺草堂門口的並非致命之毒,何況那一小撮藥粉,有六個人分擔了去,哪裡還毒得死人?”尹劍青道:“那麼家師等人呢?”毒郎中擺了擺手,詭笑道:“尹少兄弟稍安毋躁。”尹劍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毒郎中道:“你等一等自會知道。”剛說到這裡,突聽“砰”然一聲,右後方一道石門,被人一掌震開,接著只見一行人從門中魚貫走出。
當前一個正是武功門掌門人況公權,稍後是手執鐵拂,臉長如驢的老尼九華絕請師太和她兩個門人白竹君、丁君。
後面還有十幾個人,有僧有道,尹劍青並不認識!
他們是少林寺羅漢堂住持大通禪師,身後緊隨四個手持鐵禪杖的灰袖僧人,黃山萬松山莊少莊主萬少泉,(萬鎮河之子)總管萬友聲,茅山通天宮二觀主葛清百,(冷清風師弟)身後隨著個青衣背劍的道人。
毒郎中朝尹劍育深沉一笑道:“嘿,他們居然都趕來了!”況公權一眼看到尹劍青,就沉笑一聲道:“尹劍青,老夫總算找到你了!”尹劍青凜然道:“你找在下何事?”況公權冷嘿道:“好小子,你還裝蒜!”絕情師太臉獰厲,哼道:“尹劍青,你這欺師滅祖的小畜生,如今還有何說?”尹劍青道:“老師太…”絕情師太沒待他說下去,厲聲道:“你不用多說,還不束手就縛?”尹劍青劍眉一揚,忍不住道:“老師太有話好說,怎地一見面就厲聲叱喝,要在下束手就縛,在下究竟犯了你老師太什麼?”
“住口!”絕情師太臉長如驢,雙目芒電,哼道:“你還想狡辯麼?”尹劍青心頭不有氣,雙目一瞪,出兩道比冷電還冷的光芒,大聲道:“在下何須狡辯,你老師太有什麼事,應該明白說出來,你要在尹某面前擺出老前輩的威風,尹某不吃這一套。”在他們說話之時,進來的十幾個人,已經遠遠圍了上來。
絕情師太氣得臉煞白,厲喝道:“小子,你欺師滅祖,毒死師傅,又毒害覺慧上人、冷道長、萬莊主、沈師傅(神拳沈中慶)等人,奪得‘蹤圖’,原來是到這古墓中盜寶來的,如今事實俱在,天理昭彰,你還想強辯麼?”尹劍青聽得大怒,大笑道:“絕請師太,你也算得是一位武林前輩,對事情既未分清黑白,又毫無證據,就把殺師和毒害諸位前輩的罪名一下加諸在下頭上,還不容在下說話,天下有這樣的道理麼?”絕情師太年歲雖大,火氣卻是極盛,突然有手一抬“嗆”的一聲,青光電掣,一柄靈蛇吐的長劍一指,厲聲道:“小子,你敢和老尼頂嘴!”一點寒星,朝尹劍青口點來!這一劍出手之快,動若驚鴻,幾乎令人目不暇接!
尹劍青看她忽然發劍,手中松枝朝前一撥,豎眉喝道:“話還沒有說清楚,你動什麼劍?”他這一撥,手中只是一支松枝,但卻發出“當”的一聲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