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Away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剛才那夢可不是幻境,剛才那夢,真真實實在她廿二歲時發生過,世上確有陳文思這個人,她長長嘆一口氣。
永欣把頭伸到蓮蓬下洗刷。
一邊聽得十二歲的大女與十歲的小女甫睜開眼就在吵架。
永欣但願她可以逃回夢裡去。
逃亡,私奔,走,走得有那麼遠就那麼遠,天之涯,海之角,好叫這一家不知恩的人再也找不到她。
丈夫進來站在她身邊刷牙。
兩人既不招呼,也不說話,各管各忙。
永欣發誓她起碼失蹤三天三夜才會有人發覺她已經不在家中。
到早餐桌子坐下,只聽得大寶與小寶狠狠地咒罵對方。
永欣用手托住頭。
一直她都慶幸生了兩個女兒,她自己四五個兄弟,婚後家庭負擔重,真正要待兒吃完才到他們吃,他們吃剩才輪到父母吃,自幼耳濡目染,覺得生子不如生女的好。
可是,結果,你看她這兩名寶貝女兒。
永欣喝著黑咖啡,忽然忍無可忍,也不再勸架,取過一把水果刀,叭一聲拍在桌子上,吆喝道:“去,去把妹妹的腦袋鑿開,掏她的腦漿,去呀,你,把姐姐的眼珠子挖出來,等什麼?快下手!”那兩個女孩本來在你拉我扯,聽到這話,倒是嚇呆了。
永欣不去理她們,自顧自取過公文包出門去。
一家人四條心。
她把小房車開出車房。
別看她年薪六七十萬,七除七扣,開銷繁浩,銀行裡幾乎沒隔宿之糧。
最近同事紛紛搞移民,或獨立投資人或投親靠友,只有他們兩夫動都不敢動。
有苦自己知。
自從大學出來,即時失去樂園,立刻要找工作做,掙扎向上?永欣讀書靠的是獎學金,逍遙子一去不返,一分薪水,孃家自家兩用,付了稅,撐了場面,所餘無幾。
每天勞碌繁忙的子使她忘卻那些碧綠青蔥的夢,以及英俊的陳文思。
她約會過數個比她更彷徨更不知方向目標的男生後便認識了沉實的徐振偉,她此刻的丈夫。
永欣同她自己說:就是他吧。
忘記陳文思,文思比她還小兩歲,是她低年班同學,怎麼靠得住。
匆匆就這麼些年。
昨夜,在綺夢中,她回覆到少年時代去。
化妝舞會出來,與文思擁抱,他問:“永欣,你愛我嗎?”那半杯黑咖啡,在胃中,漸漸化作落寞的眼淚。
沒有人再看得見她的需要。
她變成了一具負責任的機器,照顧家庭中每一個成員,回到公司,看上司臉,卻又得體貼下屬,在老父母面前,又專門報喜不報憂,這樣吃苦,遲早生癌。
能夠逃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