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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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司機把他們載到附近山區的一個石口之後,馬上又奉命掉頭回去前線接應,原本答應隔天來接他們,但那司機始終沒再出現過。
躲在山裡的第三天,水源和乾糧都已經所剩無幾,醫療物資也告用罄,開始有人出現
冒的症狀。
季雋言開始擔心可能無法撐到救援抵達,他找尚商量好要一起離開這裡回難民營找救兵,由英格麗留下來照顧傷病患者,並等待救援。
天亮之後,季雋言和尚帶著兩人兩天份的水準備出發,英格麗跟到外跟他們話別,一臉擔憂的神情,看在季雋言眼中有說不出的心疼與不捨,但繼續留下來等也不是辦法,他決定盡力一試。
英格麗強忍著淚水向他們微笑揮手,季雋言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再一次叮囑道:“剩下的水和糧食頂多讓你們撐完這兩天,如果我們到了後天入夜後仍然沒有回來,就不要再等下去,帶著可以離開的人想辦法求生。如果在我們回來前,部隊先派人來接你們回去,不要等我們,也不要來找我們,趕緊跟著部隊回到難民營,我一定會盡全力回到你身邊。但如果沒有也不要為了我而難過,你只要記得,就算到了最後一刻,我還在想著你就夠了。”季雋言在英格麗的間留下最後的吻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英格麗淚滿面的摀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她好怕此去就是永別,再也見不到面,但所有人都快要撐不下去了,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英格麗才抹去臉上的淚痕,收拾心情回到其他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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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到了約定當天的傍晚,英格麗看著天空漸漸變暗,但依然沒等到季雋言或是軍隊,糧食已經沒有了,剩下的水源也不夠了。
兩天前開始有冒病徵的人,身上的紅疹已轉變成大片暗紫
血斑,也許是不眠不休的照顧傷病患,讓她
到身體非常疲勞虛弱,也常頭暈。
族長跟英格麗說不能繼續等下去了,今晚如果詹姆斯博士和國民兵都沒出現,隔天清晨就要依照當初的約定,帶著可以上路的人離開。
英格麗點點頭表示同意。看到更多人紛紛開始出現冒的跡象,而最早發病的人身上那些怪異的斑點也讓她
到不寒而慄,心中隱約擔憂著是否和疫病有關。
外頭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幽暗的裡陸續傳來咳嗽的聲音,英格麗拼命的用手在那些冷到發抖的人身上反覆
,試圖幫他們保持體溫。忽然,有人開始嘔吐,噁心的酸臭味和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
英格麗不顧嘔吐物的汙穢,連忙蹲在病患身邊輕拍著他的背,想讓對方能舒服一點,但是那人卻在嘔吐完之後,身體一陣猛烈的搐後斷氣了。
為了不要讓腐爛的屍體滋生細菌影響大家的健康,英格麗和族長一起合力把屍體抬到外,他們就著月光的亮度,尋找適合的地點把死者放下,她發現死者棕
皮膚上佈滿的血斑全變成可怕的深黑
。
她和族長都還沒有冒的跡象,兩人互換了一個沉重而瞭然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確定這是疫病無疑,和死神賽跑的碼錶已開始倒數計時了。
一整夜,英格麗與族長合力照顧那些發病的人,完全沒有合過眼,直到東方天空出現第一道光亮,他們早已心力瘁卻仍咬著牙
死命撐住,如果連他們都倒下,那麼這些仰賴他們照顧的人就更加無望了。
等不到季雋言,她隱約有種不祥的預,但眼前傷病患者的哀號呻
讓她無暇去細想,甚至哀傷。
又一個人死去了,疫病在一夜之間已經連續奪走了三條人命,在黎明時分又帶走了第四條人命,英格麗和族長早已哀傷到麻木了,他們只能保持著清醒的意志在心中默默祈禱,連眼淚的力氣也沒有,抬起死者往停放的地方走去。
放好死者,英格麗虔誠的跪在遺體旁邊,雙手握,第四度念著天主教喪禮的祈禱文,祈求天使
接死者進入主的國度。族長也在一旁用他們部族的語言唸唸有詞的為亡靈祈禱,請古老的聖靈接受新死的亡靈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他們攙扶著彼此站起來,疲憊與飢餓、哀傷與擔憂,讓他們身心俱疲。
英格麗沉默的走在族長身後,天空已完全明亮了起來,忽然間她聽到季雋言呼喚她的聲音,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也許是太過於思念的緣故。
過了幾秒,她又再度聽到季雋言的聲音,這一次族長先回過頭瞪大眼看著她身後,她才不確定的循著對方的目光回過頭查看。
遠遠的一輛吉普車上面,一個悉的身影在向她揮手呼喚,就在她快要失去信心被絕望擊垮的時刻,季雋言帶著救兵回來接他們了。
她著淚往吉普車跑去,當車隊接近的時候,季雋言跳下車衝上前去擁抱她,把她抱起來旋轉,興奮得親吻她。
英格麗哭著摩撫季雋言的臉,真實的受他的體溫,好確定自己不是因為過於疲倦或是過於思念而在作夢,此刻擁抱著的確確實實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愛人。
“我趕回來了,我沒有對你失約,我回到你身邊了!”季雋言動的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不停的訴說著兩人約定好的承諾。
長期緊繃的情緒瞬間獲得抒發,英格麗覺自己全身放鬆,腳下像是沒有著力點一般整個人輕飄飄的。
她抬起頭看著季雋言,卻發現視線變得愈來愈模糊,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一陣天旋地轉過後,英格麗昏倒在季雋言的懷裡。最後的意識喪失前,只聽到季雋言在黑暗中聲嘶力竭吶喊著她的名字“英格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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