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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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真的不能怪她,只因支慶宇所說的話太犀利了,讓她不有點懷疑自己所聽到的話。
住院!?
他自己都說了,不過是個小手術罷了,哪裡需要住院?她能走能跑,如果傷口好得再快一點的話,她都可以殺人了,依這樣的健康程度看來,她還需要住院嗎?簡直是荒謬透頂。
誰理他!
“我希望你可以在這裡待到拆線為止。”他是一徑地命令,夾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不讓洪逸婧有點誤上賊船的錯覺。
唉!他方才便是這樣的子嗎?
這男人的心未免太詭譎難測?方才還與她談笑風生,怎麼今兒個卻又對她板起面孔?
她欠他的啊?
洪逸婧懶得理睬他,徑自轉身便走,直往一樓逃竄,畢竟那兒人最多,她就不信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做出逾矩的舉動。
“你…”支慶宇沒料到她竟會婉拒他的好意,甚至拔腿便跑。呆楞了一會兒,他才跟在她的身後追著。
不能放她走,倘若現在讓她走了,只怕她的傷口很快便會發炎;她本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不過是衝著幾分膽子在這個險惡的社會里行走罷了,要他如何能夠不替她擔心?
他專注的想著,卻沒料到她的腳程快的,轉眼間已跑到一樓大廳服務處;不過他也不差,只差兩大步的距離,他便可以逮住她了。
“院長,急診室有許多病患,你可以一同支援嗎?”一位護士從急診室闖出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令他不放慢腳步。
他望著洪逸婧消失在自動門外,不嘆了一口氣,看著身旁的程咬金說:“我能說不嗎?”算了,往後多的是時間,他用不著急在這一刻。
看來他今天晚上是不會聽到可愛侄兒的鬼哭神號了,因為他會把一整夜的時間都耗在這該死的急診室裡。
**天漸亮,化去了無止境的黑暗。
“你怎麼會在這裡?”列傳嗣走進院長室裡,尚未見到人,倒是先被裡頭不尋常的煙霧瀰漫嚇出一身冷汗,轉而在白茫茫的空間裡尋找元兇;果不其然,造出白霧景緻的元兇,正大咧咧地斜臥在一旁的沙發上。
“你猜呢?”無神的眼眸,用著最後一分力氣將焦點凝聚在列傳嗣那張刺眼的笑臉上,他有一股衝動想要撕爛他的臉。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昨天下班之後又折回這裡吧?”列傳嗣邊的笑益發張狂,壓兒不把他殺人的目光看在眼底;實際上,他還未到這裡之前,便已經在護理站聽到了昨晚的趣聞,這可是他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不曾聽聞過的,也莫怪他會如此驚愕。
支慶宇做事一向一板一眼的,只做自個兒分內的事,絕無可能見他多管閒事。然而今兒個,他卻在急診室裡充當值班醫師,忙了一整個晚上。
事出必有因,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夠讓他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你明明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支慶宇疲憊地捻熄手中的煙,深邃的眸子顯得無神,領口微敞,臉上淨是倦意;現在的他只想洗去這一身的疲倦,好好地睡個大頭覺,可問題是家裡還有個小魔頭,難保他的睡眠不會中斷,繼而發生人倫悲劇。
他不想見到悲劇發生,所以他才會窩在這個完全屬於他的辦公室裡。
“那個女人是誰?”好吧,既然他都這麼大方了,他還有什麼不能問的?
“什麼女人?”他裝傻。
“我聽護理站的值班護士說你昨天帶了一個女人來,替她動了一點小手術,而且連掛號都免了,直接帶進二號手術室裡。”他為自己昨晚沒有值班到扼腕、悔恨不已。
“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你用不著說那麼多。”這一次他連理都懶得理了。
他快要累死了,哪裡管得了他話中的寓意?別傻了,那種女人!
原本是覺得她特別的,但是在她逃離醫院之後,他開始到自己氾濫的同情心在她的眼中不但一文不值,甚至還厭惡至極。
他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幹,何必要管那個女人的死活?她的手好不好又不關他的事,她的店會不會被砸又關他何事,她的脾不佳、不識好人心更不關他的事,他為什麼要到火大?他沒事幹嘛惹上她?
“我以為你是找上了一個願意為你生孩子、燒菜洗衣的女人哩!”列傳嗣挑起眉坐到他身旁,話語之中滿是戲謔。
“我?”他倏地瞠目結舌。
他幹嘛要搞這種事情累著自己?不是他自誇,除了生孩子之外,他敢保證其他的事他都可以做得比一般的女人好,他幹嘛要替自己找碴?
孩子?他可是敬而遠之。
“我以為你最近老是提起翔翔的事,又到莫名的空虛,是因為你想要替自己找個伴,想要組織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他一步步地引導、試探他的心意。
“別傻了,提起翔翔是因為他老是不按牌理地哭,幾乎把我給瘋了。”有一種錯覺,彷彿是因為列傳嗣的眸太深沉,幾乎看穿了他心底那連他自己也不願正視的寂寞情愫;他到有點錯愕,還有一點被看穿的狼狽和難堪。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認為自己會看上那個火爆子的女人。
他不過是到無聊罷了。
“可是你自己也很清楚,新生的孩子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列傳嗣淡然地道,豈會不明白他心裡的空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哪一個新生的嬰兒不哭?以往在實習階段,還不曾聽你發過牢騒,為什麼現在的你會如此厭惡?是因為翔翔的身份與實習時所遇上的嬰兒不同?”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兄代父職長達二十年,然而自震宇和寧宇先後成家之後,你的身份又自父親變成了兄長,你兩個弟弟更不再依偎著你,各自擁有了自己的家庭。你突然到失落,察覺到你雖將心血都奉獻給他們,但此後他們的生命將不再有你的參與,故你渴望一份可以延續情的依靠。”這是他的猜測,但到底是不是如此,他不是當事人,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證明他的理論。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問得更火了。
支慶宇忽地斂下陰暗的眸,那種被人看穿、彷彿不著寸縷般的敞在他人面前的覺令他十分不悅。
連他都不懂的私事,憑什麼由他人來告訴他答案?
“沒什麼意思,只是希望你可以再放輕鬆一點。”他挑了挑眉,淺淺地笑著。
“好啊,只要你多做一點,我就可以輕鬆一點。”他微惱地道,一雙過分深邃的眸子裡,蘊藏著太多不願讓人發覺的空虛。
他豈會不懂列傳嗣的意思。
說難聽一點,他就像是一個孩子遠走的孤苦老爹,而且還荒唐地妒忌著震宇的孩子。天!他又不是變態,幹嘛要妒忌一個連話都還不會說、只能用笑與哭來面對這個世界的嬰兒?
“不用了,你還是繼續忙好了。”列傳嗣聽他這麼一說,連忙起身,快步移動著修長的腿,趕在支慶宇再度找他麻煩之前落荒而逃。
支慶宇點起煙,吐出窒人的菸圈,再眼前盪出一圈又一圈的霧氣,心裡到沒來由的煩躁。
懊死,他忘了列傳嗣之前是修心理學的!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宛若是無情的劍,不管他聽與不聽,仍是傷得他血如注;不管他承不承認,卻無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說穿了,他不過是一個怕孤寂的平凡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