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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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於沐淨緩緩的睜開眼，眼神黯淡無光，卻彷佛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無助的低泣，以及那動也不動的嬰孩的景象…“我只知道身為診所的負責人，我卻沒有管好醫生的行為；我只知道那個女孩的父母為了保護她的名譽，不讓她死去，成為街坊鄰居談論的對象，我…我接受他們的請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警方…呵…說好聽是接受他們的要求，事實上呢？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害怕，我怕自己再也不能成為醫生，我怕診所在我的手上毀了，我為了自己的私心，隱瞞所有的事，我甚至在知道診所內的醫生做出違法的勾當後，只選擇將診所關閉…你知道我這麼做將間接害了多少人嗎？”她是自私的，是膽小的，是無能為力的，有什麼資格再成為醫生？她連面對即將為人母的產婦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能陪著一塊接新生命的誕生？

“沐淨，你忘了當初那個為了接下父親的診所，為了繼續經營診所工作的你所做的那件荒唐事了嗎？你忘了自己熱愛工作，可以為了得到它，和才見面十二次的男人求婚的事了嗎？你忘了自己當初的勇氣和決心？你忘了自己義無反顧的衝勁？”李譽用力將她拉起來，一起坐下，雙手捧著她的臉龐，得她無神的眸子與他相對。

“我不能說你完全無錯，但是…如果只是因為這樣，就讓你的意志與勇氣全被打散了，那麼我只能說，你真的太沒有用了。”於沐淨沉黯的眸子閃了閃，仍然逃避的垂下頭。

“如果犯下這些錯，而不正視，你不覺得就是在傷害那個死去的女孩和孩子嗎？女孩雖然做錯了事，賠上自己和孩子的命，但是至少在她死前願意面對、承認自己的不該，她的行為是錯的，她得到的結果也不對，不過她比你有勇氣，她和她的父母聯繫了，不是嗎？而你呢？一味的怪罪自己，一味的認為是自己的錯，一味的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身上，這又是對了？”她依舊抗拒著，不願意抬起頭。

李譽發狠的捧高她的臉，讓她的視線再次和他相對。

“你沒有報警舉發一切的事，你會害怕，這是人之常情，我知道你怕什麼，也知道你不想傷害誰，那又如何？現在的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你已經不在那裡了，你不用把別人的對錯放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你想打電話舉發，你想和警方告密那些事，我都支持你，重點是，你必須先振作起來，必須面對自己的錯誤行為。”就算是他，不也曾經傷了無數條人命？當他在集訓所內時，做過哪些可怕的勾當，如果她知道了，是不是也會像放棄她自己一樣，連他也放棄了？

“我不能告訴你，我不曾做錯，但是我也很自私，我告訴自己，過去錯誤的事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現在的我只想做對得起自己的事，至於以往曾有過讓人後悔的事，我選擇擺在心中，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從此不能再做相同的錯事。”他低下頭，輕吻她的瓣。

“我不要求你馬上克服，但是至少恢復成充滿勇氣的女人，那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向我求婚，讓我當時嚇壞了的勇敢女人。”看著面帶笑容，眼底毫無鄙夷的他，於沐淨承認不安的心得到鬆懈，至少她知道他並沒有看輕她，又或…對她無法釋懷，她也知道他在安她。

有了這項認知，她的出微笑，試圖佯裝毫不在乎的態度，瞪著他。

“我哪有向你求婚？”

“你沒有嗎？”她目兇光的樣子令他的微笑加大。

“當然沒有，我那時只是告訴你，我需要一個丈夫才來婚友社，而你是我選擇的對象。”

“你問我，能不能娶你？”他強調。

“我是問你，不是向你求婚。”

“問我就是求婚，你能不能娶我和你願不願意嫁給我，這不是同樣的說詞嗎？男人對女人求婚是這麼說的，那麼女人向男人求婚，這種說法也沒有錯。”

“錯，錯在心境上。”

“心境上？”李譽的口氣突然變得有些冷冽和危險。

可惜於沐淨沒發現，只是努力想要辯解自己向他求婚一事，努力想要推翻自己差點變成那個跪下來向男人求婚的女人。

“如果那時你無法娶我，我會請婚友社再幫我配對另一個男人，也會在確定對方人品不錯，不難相處後，對他詢問同樣的問題。”對，所以她才不是和他求婚，而是對他詢問，就像要不要吃這個東西、要不要買那個東西、要不要搭那輛車是同樣的道理。

“也就是說，當初你不管遇上的是誰，只要能看、不會太礙眼，你都會開口問對方要不要和你成為夫？”李譽緩緩的站起身，雙手抱在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

“對！所以我不是和你求婚。”她很強調這一點的。

“很好。”

“很好？”

“於沐淨，你不知道一句簡單的話會讓人受傷嗎？我告訴你當初對你的看法是什麼。”他的表情很不，而且非常不高興。

“第一次見到你，我只覺得你是個看起來很嚴肅、不好相處的女人，但是見過幾次面後，我發現你是個可愛又嚴肅的女人，因為你的嚴肅是手足無措的假象，當你到慌張緊張時，會故作冷靜，面無表情，不過你沒有發現自己很容易臉紅，連耳子都會跟著發紅，那時我覺得你很可愛。”老實說，於沐淨不懂，為什麼會和他談到結婚與求婚的問題？明明先前正說著令她到傷痛的問題，而他…是了，她突然理解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讓她跳離沉痛的哀傷，他為了不讓她陷入難過中，故意提了個會讓她烈反駁的話題來刺她。

其實這就是他安人的方式，他不太會說甜言語，而這些子所說的那些話都是故作不正經的逗她，實質上的他對她很好，只是不太會表達情，就像現在他正在整修的那間診所…

腦中突然閃過什麼，她恍然大悟。

“因為你的可愛，讓我忍不住多留意你，我是認真的想和你往下去，和你有個結果，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在我們見第十二次面時要求結婚。”李譽的口氣很兇，火氣也愈來愈大。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你的要求嗎？因為我知道，如果不答應你，我和你之間就沒有機會，你一定會放棄我，再尋找下一個目標。”於沐淨傻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生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