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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劉氏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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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劉氏危矣!

劉慶歸國時,劉弗陵與霍光都沒有出面,但是,漢以羽林列隊相送,甚至有詔令,特准河間王法駕從馳道出霸城門。

劉慶涕零,在霸城門前稽首再三,才揮淚告別長安。

——諸侯王法駕,官屬傅相以下,皆備鹵簿,似京都官騎,張弓帶鞬,遮迾出入稱促。

等浩浩蕩蕩的王駕鹵簿全過了橫橋,送行的官吏與羽林郎才依次離開。

大鴻臚屬下都鬆了一口氣。

未央宮中,御史大夫寺的氣氛卻陡然緊張起來。

事實上,劉慶剛過橫橋,便有河間邸的官吏快馬趕來,最後好容易才在灞水邊趕上劉慶的法駕。

因為持的是河間邸所出的符傳,趕來的官吏順利地登上了劉慶的安車。

——諸侯王所乘之車,朱班輪,青蓋,金華蚤,黑木虡文,畫轓文輈,金塗五末。

——哪怕是皇子,這種車也只有在立茅受封之後,才會錫以乘之,因此,此車被稱為王青蓋車。

趕來的官吏只稟告了一件事——侍御史所上劾奏被下御史。

劉慶半晌沒有回過來,還是參乘的太傅將來者打發走的。等劉慶回過神來,也沒有顧上關心來使怎麼離開了,直接就問太傅:“侍御史所上劾奏再下御史…大將軍何意?”劉慶的神頗有些古怪,看上去是哭笑不得。

河間太傅也不明白。

——“下御史”的“御史”指的是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受公卿奏事,舉劾按章。

——說白了,就是讓御史大夫召集公卿討論一下,形成一個意見再報上來。

——這是正常的程序。

——但是,這次劾章本來就是御史大夫屬下所上,再給御史大夫主持公議?

怎麼想都有些古怪——更何況,那份劾章所劾之人本就是公卿大臣——按理,哪怕皇帝不便出面,也該由霍光或者田千秋親自主持朝議。

想了想,河間太傅只能猜測:“許是因為車丞相需避嫌。”——徐仁是田千秋的女婿。霍光哪怕刻意不讓田千秋手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的。無人能挑理——王平又曾是霍光的屬下,霍光自己多少也要避些嫌疑。

——畢竟,那位大司馬大將軍…看起來還是在乎名聲的劉慶嘆了一口氣,扶軾眺望,良久才道:“太傅以為,此案可能速決?”這個問題倒是不難答。河間太傅很肯定地搖了搖頭:“臣以為不會”劉慶示意太傅說明。

“大將軍若速決,當不會下御史。”河間太傅輕笑“御史大夫是極謹慎的人”——估計,光是受不受這份劾章,雙方就能來回推上個好幾次。

聽到這個答案,劉慶的神更加晦黯了。

“大王?”河間太傅不解地喚了一聲。

“久懸不決,大將軍意如何?”劉慶始終無法放下自己最初的憂慮。

對此,河間太傅就無法給出答案了。他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大將軍所思若能為我等輕易揣測而知…”——那就不是大將軍了河間太傅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話中的意思是很顯而易見的。

劉慶咬了咬牙,瞪著前方,終究沒有再說話。

直到在傳舍休息時,河間君才再次議論起此事。這一次,參與討論的不止太傅、相、中尉,還包括其他隨入朝的河間官吏。

劉慶的寵姬就在一旁侍奉他飲食,自然也聽到他們君臣的議論,不過,婦人不與國事,至少在表面上,她沒有出一丁點關心他們君臣所言的意思。直到夜間,侍奉劉慶就寢時,她才輕聲慢語地對劉慶說:“妾不知國事,不過,有一點婦人之見,大王姑聽之,可否?”劉慶本不是嚴厲的子,再加上兩人正在上,也就隨口應了。

那名寵姬一邊侍奉劉慶更衣,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妾想著,大將軍將此案拖延不決,是否令朝野只關注此案?”

“哦?”劉慶有些興趣“卿為何有此念?”他的寵姬嬌笑言道:“妾不知此案如何,不過,妾知長安城中再無人議論它事”劉慶挑了挑眉,問自己的寵姬:“它事?”劉慶的寵姬低眉順眼地道:“妾也是方知,大將軍令內後宮皆不得進幸。”劉慶的神陡變,不敢置信地問道:“當真?”他的寵姬抬眼,頗有些委屈地望了他一下:“妾豈敢對大王虛言?此乃邸中官婢所言。”官婢雖然身份卑賤,但是,消息卻格外靈通,畢竟,中侍使的女子皆是官婢。

劉慶相信了,不過,對於這個猜測,他卻是不信的。他拍了拍寵姬的肩,溫言道:“卿所言若是…寡人幸甚。”儘管如此,劉慶仍然披上衣裳,快步走出寢殿,並命人去召太傅與相了。

——無論如何,霍光止皇帝寵幸宮中女子都是一個極重要的消息。

河間太傅與河間相對這個消息也很驚訝,兩人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向劉慶進言。

傅相二人的意見是相同的——此事關係中,非諸侯王宜論。

——一個不小心,不等他們發難,窺探中的罪名就先下來了。

劉慶皺著眉,攥緊了拳頭,半晌才低聲道:“寡人…所慮…非中陰私…乃大將軍…”咬了咬牙,劉慶將話直接說了出來:“寡人以為,大將軍此舉已失人臣之分”傅相二人駭然變,幾乎是齊喝斥。

“大王噤聲”

“大王慎言”劉慶同樣害怕,但是,他心中卻有一股火,讓他覺得自己不能不說。

“若大將軍有不臣之心…劉氏危矣”——這也許是劉氏子孫才會有的憂患意識。、許多年後,也有一位劉氏子孫,因為外戚之勢而憂心忡忡,不過是旁系末屬的他對友人言:“災異如此,而外家盛,其漸必危劉氏。吾幸得同姓末屬,累世蒙漢厚恩,身為宗室遺老,歷事三主。上以我先帝舊臣,每進見常加優禮,吾而不言,孰當言者?”隨後更是上封事極諫。

奏疏揚揚灑灑千餘字,所言從古至今,文辭斐然。此書奏上,當時的皇帝立即召見這位宗室,嘆息悲傷其意,也親口對其言:“君且休矣,吾將思之。”臣聞人君莫不安,然而常危;莫不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術也。夫大臣權柄,持國政,未有不為害者也。昔晉有六卿,齊有田、崔,衛有孫、甯,魯有季、孟,常掌國事,世執朝柄。終後田氏取齊;六卿分晉;崔杼弒其君光;孫林父、甯殖出其君衎,弒其君剽;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者以《雍》徹,並專國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管朝事,濁亂王室,子朝、子猛更立,連年乃定。故經曰“王室亂”又曰“君氏殺王子克”甚之也。《秋》舉成敗,錄禍福,如此類甚眾,皆陰盛而陽微,下失臣道之所致也。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兇於而國。”孔子曰“祿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秦昭王舅穰侯及涇陽、葉陽君專國擅勢,上假太后之威,三人者權重於昭王,家富於秦國,國甚危殆,賴寤範睢之言,而秦復存。二世委任趙高,專權自恣,壅蔽大臣,終有閻樂望夷之禍,秦遂以亡。近事不遠,即漢所代也。

漢興,諸呂無道,擅相尊王。呂產、呂祿席太后之寵,據將相之位,兼南北軍之眾,擁梁、趙王之尊,驕盈無厭,危劉氏。賴忠正大臣絳侯、硃虛侯等竭誠盡節以誅滅之,然後劉氏復安。今王氏一姓乘硃輪華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內,魚鱗左右。大將軍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僭盛,並作威福,擊斷自恣,行汙而寄治,身私而託公,依東宮之尊,假甥舅之親,以為威重。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管執樞機,朋黨比周。稱譽者登進,忤恨者誅傷;遊談者助之說,執政者為之言。排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毀而不進。遠絕宗室之任,不令得給事朝省,恐其與已分權;數稱燕王、蓋主以疑上心,避諱呂、霍而弗肯稱。內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宗族磐互。歷上古至秦、漢,外戚僭貴未有如王氏者也。雖周皇甫、秦穰侯、漢武安、呂、霍、上官之屬,皆不及也。

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微象。孝昭帝時,冠石立於泰山,僕柳起於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墳墓在濟南者,其梓柱生枝葉,扶疏上出屋,垂地中,雖立石起柳,無以過此之明也。事勢不兩大,王氏與劉氏亦且不併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則上有累卵之危。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降為b670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婦人內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與舅平昌、樂昌侯權,所以安全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