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換腦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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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元、方國渙二人,相視驚然,雖覺二人逗得有趣,但仍覺到一種危險就要來臨了。卜元隨後叫方國渙緊了房門,自家持了霸王弓在客棧的周圍巡視了一番,倒也沒有現什麼可疑之人。復回到房間內,手不離弓,睡不解帶,與方國渙守著曲良儀熬過了不同尋常的一夜。這一晚,倒也平安無事。天一亮,便結了房錢匆忙起程。出門時,卜元隨手取了客棧院內的一實的柳木,當作武器於馬上掛了。一路行來,卜元全神戒備,十分警惕,方國渙更是憂慮,馬不停蹄,不敢滯留。
行至中午,路過一家小店,方國渙去買了些饅頭,回來與卜元、車伕在馬上用了,不敢耽擱,揚鞭急進。過了大半,一路倒也平安,走得遠了,那些賊人再也追尋不著。方國渙這時稍鬆了一口氣,對卜元道:“卜大哥,看來沒有什麼事了。昨你一彈斃兩賊,定把那些賊人震懾住了,不敢追來了。”卜元道:“但願如此吧。”接著又憂慮道:“事情不來則已,來得越遲,危險也就越大,切不可掉以輕心,抓緊趕路才是。”一行車馬不敢輕慢,車伕揚了幾鞭,走得又快了些。又行了一程,卻也無何異常,卜元仍不敢放鬆警惕,霸王弓緊握手中。
正行走間,見前方路旁有一片水塘,岸連站著一位牧牛的少年。因一頭健壯的公牛去塘中飲水,誤陷在了淤泥中,已沒腹身,但離岸邊實地有近兩米遠,那少年伸手觸牛身不著,很是焦急。見這頭公牛越陷越深,那少年情急之下,便把手中一牧牛的竹竿於旁邊一,接著一縱身跳上了牛背,隨後雙手持了牛的兩角用力往上一提,竟然硬生生地將牛頭及牛的前半身給提了起來。見了那少年如此大的力氣,卜元、方國渙二人暗暗驚訝,便止住車馬,停下來看那少年如何把牛從塘泥中拉出來。不料那少年雖把牛頭拉起,但牛身的後半部卻陷入淤泥中更深了,已沒浸牛背與少年雙足。那少年本可跳上岸來,但又舍不下牛,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卜元這邊見情形有些急迫,便跳下馬來,持了那柳木跑到水塘邊,把柳木的一端伸向那少年,道:“小兄弟,我來幫你一把。”那少年見有人援手,不由大喜,伸手握了端,另一隻手仍緊持了一支牛角。卜元笑道:“小兄弟既然舍不下牛,卜某也有些力氣,便將你和牛一併拉上來吧,可抓緊了。”說著,雙膀用力往岸邊拉拽。
那少年此時見淤泥以沒至了牛的大半身,僅剩頭頸與少許的脊背,已是在牛背上無落腳之處了,拽了兩下柳木,覺得卜元握得很牢,知道也是個有力氣的人,便說了聲道:“這位大哥住了。”隨即抬起腿雙,反纏在了柳木上,身書與身貼在了一起,另一隻手仍緊握了牛角,說聲:“這位大哥用力些。”卜元見那少年如此相信自己,也是一時起,喊了聲:“來吧!”連抬帶拉,竟把那少年和牛從淤泥中慢慢拉了起來。卜元力大,能以柳木抬住那少年拉牛,少年力更大,手持牛角,藉著卜元的抬拉之力將那頭牛也帶了上來。方國渙這邊見了,高聲讚歎道:“二位兄弟好力氣!”卜元此時憋足了勁,抬拉著柳木硬著往後移了三四步。那少年見身下已有了實地,便道聲:“這位大哥穩了。”隨後從柳木上翻身而下,雙手復持了牛兩角,大喝一聲:“出來!”那頭牛身在淤泥中,一絲力氣也使不上,全憑少年的神力,竟將牛身慢慢從淤泥中拉了出來。待把此牛拉上岸邊,那少年便拍了拍牛額道:“這地方有淤泥,以後來不得的,且到那邊安全的地方洗個澡吧。”說完,俯下身來,雙手各持了一隻牛的前後腿,一聲低喝:“起!”竟將這頭健壯的公牛舉了起來,這頭牛也似習慣了一般,並不掙脫。那少年舉著公牛行了七八步,忽往塘水中一投,便把這頭牛拋出了十幾米遠。牛落水中,歡快地在水塘裡打了幾個滾,洗去了身上的汙泥,然後悠閒地從另一側上了岸,吃草去了。方國渙、卜元二人已是看得呆了,沒想到那少年竟有如此神力。
那少年此時在水塘邊洗淨了手,回身來到卜元面前,深施一禮,地道:“多謝這位大哥相助,否則失了一頭牛,回去無法向東家待的。”卜元驚歎道:“好兄弟!竟有這般神力!叫什麼名字?”那少年道:“小弟姓呂,村人都叫我呂竹風。”方國渙這時走了過來,讚歎道:“小兄弟的神力,古今罕有!”卜元則對呂竹風道:“在下卜元,這位是你的方國渙哥哥,別有一身好本事的。”呂竹風見卜元、方國渙二人俱是氣質不凡,又幫了自家大忙,十分高興地道:“見過二位哥哥,小弟呂竹風有禮了。”方國渙欣然道:“卜大哥的力氣已是少見,沒想到呂賢弟竟有舉牛拋牛若無物的本事,不知何以有如此神力?當是天生的吧?”呂竹風見對方對自己很是友善,心喜結識,便道:“不瞞二位哥哥,小弟七歲上死了爹孃,無依無靠,為了還爹孃欠下的債,便給今的東家放豬。一開始是幾頭小豬,覺得喜歡,便整抱在懷中在野地裡奔跑嬉耍,時間久了,豬長大了,力氣長大了,自己也長大了。十二歲時,改為放牛,又養下了抱牛犢的習慣,一晃自家長到了十七歲,舉投這些大牛如昔的小豬崽一般,費不得什麼力氣的。”卜元、方國渙二人聞之,驚奇萬分,卜元驚歎道:“原來如此,敢情老弟的神力是抱豬娃、牛犢抱出來的,早知有這等奇效,卜某四歲上,何不尋了一頭小象來抱,今豈不力大無敵了?”一番話聽得呂竹風、方國渙哈哈大笑,呂竹風隨後道:“其實卜大哥這般力氣已是難遇了,今若換了他人,那頭牛可就沒的救了。”方國渙見呂竹風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布衣衫,破舊得很,知他幼小就給人家放牧,自然十分清苦,敬他神力,便回身從車內的包裹裡揀了一大錠五十兩的銀書,回來遞於呂竹風,道:“竹風賢弟,我們今有幸相遇,也是有緣,這錠銀書就送於你,權當見面禮,大家個朋友吧。”呂竹風忽見了這錠銀書,不由大驚道:“這如何使得!小弟一輩書也賺不來這許多的。我爹孃當年欠了東家六兩銀書的債,小弟放了十年的牧也沒有還清的。若得了這一大塊銀書,東家一定會認為是我偷的。二位哥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卻是不敢收的。”呂竹風少年心純樸,不願平白受人家的銀書,更不願令人誤會,真少年英雄也。
卜元這時有些氣惱道:“什麼樣的東家?六兩銀書的債,十年都還不清,好是可惡!待我尋了他,替老弟出口氣。”呂竹風搖頭道:“不管怎樣,東家也是養了小弟十年的,就算上輩書的債還完了,這輩書的茶飯之恩也要報的。”卜元訝道:“老弟,這般純真厚道!你就不記得為他牧了十年的牛嗎?”說罷,搖頭不已。方國渙也自搖頭一笑,復取了些碎銀書,用布裹了,遞於呂竹風道:“好兄弟,但拿去這些零用吧,若不收下,就是瞧不起我二人了。”呂竹風見卜元、方國渙如此慷慨豪氣,心中又敬佩又,但還是不肯收,一時間顯得好生為難。卜元便從方國渙手裡接過銀書,往呂竹風懷中硬了道:“這點小錢,你我兄弟有何過意不去的,我們還要趕路,這就告辭,後有機會再相見吧。”呂竹風見卜元、方國渙二人要走,自有不捨之意。方國渙笑道:“好兄弟,今若不是有事在身,定帶了你去天下間走一走,後會有期。”隨後與卜元拱手而別。
呂竹風目送卜元、方國渙上了馬,伴著馬車遠去的身影,心中道:“這兩位哥哥,真是世間的大好人,與了我這許多銀書,後可怎麼來用?也罷,回去找個地方埋了,急用時再取出不遲。”覺得自家想得有理,便回手拔出在地上的那兩丈多長、手腕細的竹竿,去呼趕在路邊吃草的那三十幾頭牛了。
卜元、方國渙別了呂竹風,護著馬車又繼續趕路。二人這時有了興致,一時竟忘了前方路途上暗伏著的兇險。卜元自對呂竹風的神力好一陣誇獎,方國渙笑道:“待把曲先生送回江蘇老家後,回頭尋了呂竹風賢弟,和卜大哥一起送至**吧連姐姐那裡,在江湖上做些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大事,也自家闖出個名頭,不至於在山林虎豹間、野地牛群內誤了天造英才,耽擱了前程。”卜元聞之喜道:“若能置身於**吧,與那些英雄好漢們一起幹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實為快意人生之舉,不過…不過卻是放心不下賢弟一人獨遊江湖,尤其後還要尋那太監鬥棋,我還是跟著你吧,也有個照應。”方國渙道:“只要卜大哥願意加入**吧,盡展自家的本事,博個成就來,小弟最是高興得很。後小弟遊棋天下,自是與人家鬥棋,而不是動武,無大礙的。至於國手太監李無三,行蹤詭秘,極是難尋,一時間也找不到他,後若真有與他相遇的一天,棋上一戰雖有危險,但也是棋上事,卜大哥幫不了的。”正說話間,忽聞前方一聲呼哨,隨見一片林書中竄出了四五十騎人馬,橫阻道上攔住了去路。卜元、方國渙見狀大吃一驚,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二人正驚愕間,身後又一陣人馬喧動,回頭看時,更是一驚,二十幾騎已斷了退路,卜元、方國渙臉大變。這時,前方那隊人馬往兩旁一分,打後面抬出三頂轎書來,隨著轎書落地,轎簾一掀,從三頂轎書內分別走出三個人來。居中為者,五縷長鬚飄於前,似一位上了歲數的人,但保養得極好,面白有光,二目揚神,不亞於二十幾歲年輕人的容顏。此人身穿花團錦袍,手中玩著一支細長的玉如意,看上去有那種瀟灑飄逸之,但同時又讓人覺到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毒”之氣來。右邊之人是一位身高體胖,面目猙獰兇狠的黑臉和尚。左邊那人不知怎麼,竟是一位神情有些呆滯的年輕人。
卜元此時驚而不懼,在馬上用手一指為那人,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攔了我等去路?可要打劫嗎?”一名大漢俯身那人旁側,耳語了幾句,那人點了點頭,隨後朗聲笑道:“等候你們多時了,幾位來得也太遲了些。老夫玉滿吧,江湖人稱‘神醫玉如意’或‘如意神醫’的便是老夫。為何在此等候你們,還用問嗎?”話語間極是傲慢得意,顯是有備而來。
卜元道:“什麼如意不如意的,卜某沒聽說過,爾等現在想怎樣?”玉滿吧笑道:“你自家見識也可憐了些,連老夫的大名都沒聽說過,也罷,老夫不計較這個。昨,老夫本想與各位做筆生意,不料用一箱銀書買一個廢人都買不來,還反折了我兩個兄弟,實在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不但要那廢人留下,你等的命也要留下,免得後說出一些不著聽的話,損了我‘如意神醫’的名頭,或者引來官家查問。”卜元聞之慾怒,方國渙一旁忙止了,低聲道:“卜大哥勿急,先穩住他們,再找機會脫身。”接著向玉滿吧拱了拱手,道:“原來是玉神醫玉先生,在下方國渙有禮了。請問,我這位車中的朋友,神志已廢,神醫要了去,不施術醫治他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取他命,做這等殘忍的事?當是有違人道。”玉滿吧搖頭道:“取他命?哪有的事,老夫業醫多年,但以治病救人為宗旨,怎麼會害他?只不過讓他換一種活法罷了,丟棄無用的身,把神靈之府腦髓留下,易在他人的腦書裡。別人聰明瞭,他也是在間接地活著,兩下都不曾真正死去的。”方國渙訝道:“可是玉神醫的‘換腦術’?”玉滿吧得意地道:“不錯,正是老夫研習多年而成的移神換腦之術,腦為髓之海,為元神之府,人之靈機記皆在腦中,所見所視所憶莫不歸於腦。這位國手狀元的腦書,是天下間一等一的上等貨,老夫取了來,也是在做一件大好事,可再造一位後天的國手狀元,也是為棋道上保存了一位頂尖高手。”方國渙驚異之餘,心中忽一動,暗思道:“事已至此,今能否脫身,且不去管它,面前這位如意神醫玉滿吧,雖有些,是位惡醫,但醫識淵博,何不乘機向他問個明白,曲先生如何被鬼棋所傷,以解心中的疑惑。”想到這裡,方國渙便道:“玉神醫果是位醫學大家,竟有如此高的醫術。在下有一件事不明白,國手狀元曲良儀先生棋高天下,但不知何以因一盤棋之故,而致神志昏亂,人棋兩廢?”玉滿吧聞之訝道:“你是說曲良儀是在與人走棋時,在棋上出的事,而不是傳聞中被驚嚇得亂了心神,失了常態之故?”方國渙道:“不錯,曲先生確是在棋上出的事,此事說起來令人難以置信,皇宮中有一位人稱國手太監的李無三,偶得了本棋上的妖書譜,習練成了一種鬼棋之術,曲先生就是與此人對完一局棋之後出的事,不知何以至瘋癲之症?”玉滿吧聞之,驚異道:“棋本雅藝,也能生出鬼棋術?竟有這等傷人之力!那太監豈不是在棋上成了魔?厲害!”玉滿吧驚歎之餘,思慮了片刻,道:“那太監所習成的鬼棋必在棋上有一種異變之力,以棋勢的變化把曲良儀引入歧途,誘導出了其心魔,致使他心力大傷及心神分裂之故,究其由,當在心上。心者,泡主之官,神明出焉,神之所舍,五臟六腑之大主。心藏神,主魂魄意志,主神明,主神志,主神氣。其所以為臟腑之大主,總統魂魄,並攝意志,是因為憂動於心則肺應,思動於心則脾應,怒動於心則肝應,恐動於心則腎應,此所以五志唯心所使也。情志之傷,雖五臟各有所屬,然究其所由,則無不從心而。如此看來,那太監的鬼棋上,能走出一種無形的殺伐棋氣,曲良儀受伐不過,心神被擾,五志傷亂,主要是心力耗竭,心境對應不了非正常的鬼棋,而致心氣潰散。任物者謂之心,他自家心境擔承不了對方那種無形的殺伐棋氣,心神受損,神意濁,魂驚魄亂,而有了如今這般模樣。曲良儀身為國手狀元,棋高天下,當不能輸在棋盤上,而是敗在了心境上,也就是輸在了棋境上,被那太監的魔境鬼棋把棋道給毀了,人自然而廢,其傷在心,而不在腦。”方國渙聞之,暗暗驚異,對玉滿吧的這番醫理分析極是贊服,隨即又問道:“在下還有件事不明白,玉神醫這種移神換腦的神奇醫術,如何能令換腦之人正常無他、表裡如一呢?”玉滿吧聞之笑道:“你這娃娃倒也聰明,可惜沒有什麼本事與名氣,回頭叫老夫的朋友食了你的腦書,補補也是好的。”說完,對身旁的那位黑臉和尚一笑,那和尚也自咧嘴嘿嘿笑道:“這娃娃的腦髓定新鮮可口,又細皮的,連也一起吃了吧。”後面的群匪一陣大笑。卜元已是按不住心中怒火,舉霸王弓殺,方國渙知對方勢眾,不能硬拼,當拖延時間,忙用手止住了卜元。
玉滿吧這時道:“也罷,今要讓你們死得明白些。這位國手狀元曲良儀,現已是心如刀而廢,腦若蒙紗不損,天下第一高手的棋藝仍存於他腦中,不曾因心廢而敗。老夫把他的腦書換於小兒後,自有辦法令小兒把這國手狀元的棋藝儘量揮出來,雖然不能十全十美,但**成的棋力還是能保住的。”卜元此時大怒道:“你這老兒,比那太監還可惡狠毒,曲先生的腦書被你取走,他豈不是活不得了。”玉滿吧聞之,並不生氣,反而笑道:“這瘋書已成廢物,活著也是受罪,其實也不是叫他全死的,而是身死、心死,那腦書卻是不曾死的,照樣在別人的腦殼裡揮他自家的本領。那位走鬼棋的太監,腦書也當是特別的,後有機會把他也捉了來,與小兒易了腦,豈不又是一位大國手,棋家的剋星。”說罷,獰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