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決戰洛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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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防僅次於長安,又有數千練工匠,物資儲備加緊趕造,防守器械足可充實城防。只要有十萬兵,守上一年半載輕而易舉。只要等到朝廷回到長安,我們再稍加示弱,朝廷必不會任楊誠掌權太久。到時再多派細作往長安造謠,楊誠久攻不下,朝廷便多半要換將。楊誠一去,我們便可趁勢反攻,重收舊地圖爭天下。”雖然之前的兩策均被否決,但孫堯安仍然充滿自信,若是鄭氏真的放心將舉族之力於他手上,他便有足夠的資本與楊誠周旋。
“嗯,只是不知道楊誠此番會帶多少兵馬來攻,若是舉京畿之全力,那就…”連番的變故已經讓鄭南風有些慌了神,兩相比較,他倒覺得死守洛陽來得穩妥一些。有了關中的慘敗,他再不放心讓大量的部隊離開自己的視線,所以孫堯安之前所有的分兵意圖都不能為他所接受。一個人的心理變化在極大程度上左右其決定,從之前的極度自信到驚恐加,即使鄭南風再老成,也無法保持以往那種從容了。
“絕不會太多!”孫堯安果斷地回道:“要知道朝廷目前的敵人可不止我們,野心的趙長河現在更成了朝廷的心頭之患,幷州直接與渭北接壤,隨時都可以直抵渭北,進長安。所以楊誠必然會留下大量兵馬駐守長安,加以防備。只可惜潼關落入他手中,不然我們大可坐看他們相鬥。騰出手來從容的平息後方。”對於鄭氏地表現,孫堯安著實有些無奈。關中大敗都不用說了,竟然連潼關這麼重要的地方也能丟掉,而且還任其在自己心臟旁邊十之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從潼關失守那一刻起,三家與朝廷之前的攻守地位便已經悄然轉換了。雖然鄭氏現在也並不是只有死守一途,不過孫安卻知道主他們接受其他的方法實在太難了。
手中地土地、財物不願意讓,連依附世族的利益也要拼命保住。這些畢竟關係到他們的供給,倒還情有可原,可是他們竟然連空口的許諾也不願意拿出來,因為那實在大損鄭氏的顏面。潘、顧二家的沒落讓鄭氏的虛榮極度膨脹,心中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天下最強勢的力量。可是這個位子坐得並不穩,他們這高高在上的心態卻生了。
如今這副局面,朝廷的實力已經漸漸開始超過三家。雖然還有趙長河這個隱患,但只要不出大地差錯,陳氏的江山就算是保住了。不出奇謀已經無法致勝,可是所有的奇謀中又有幾個不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呢?鄭氏在關中元氣大傷,心底裡已經沒有多少冒險的神了。面對如此形勢,孫堯安內心滿是無奈與苦澀,他不得不選擇用自己最不願意的方式來面對朝廷大軍,面對死敵楊誠。
“那就好。”鄭南風聞言終於出一點喜,從各方面來講,朝廷確實也派不了多少軍隊來對付自己。除非葉家和揚、幽二州的軍隊能全力相助。葉家和南乘風不用說了,短時間內他們還決不出勝負,即使決出了勝負。仍然需要大量的時間消化佔領的地盤;譚淵雖然幾乎已經摧了冀州的鄭氏主力,但卻苦於兵力太少,而且當地豪門已經被鄭氏牢牢地綁上了戰車,短時間內只會給他製造麻煩。冀州七十餘城,大的地面城池便有十三座,譚淵咬得動卻撐不下。更不用說南下與朝廷會合了。算來算去。現在的形勢仍然是朝廷與他鄭氏間地對決。這還要加上個圖謀不軌的趙長河。
“要不我們把朝廷大軍堵在潼關之內?”鄭南風略有些期待地問道,兵臨城下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形勢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糟,他當然不願戰火燒到了洛陽城來。洛陽可是他鄭氏基之地,大部份產業都放在了這裡,若是毀於戰火,也足以讓他痛了。
孫堯安搖了搖頭,皺眉否決了鄭南風的期盼。
“之前連函谷關都被踏平了,潼關至洛陽間本無險可守,現在南陽軍又佔據了洛水上游,已經與潼關互為響應,堵是堵不住的。即使能堵住,也至少要十萬以上大軍,還得派出妥善人選,若不派出奇兵襲擾荊州,讓其首尾難顧,此舉本毫無意義。”十萬這個數目立即讓鄭南風打消了念頭,至少在現在,分出兩萬以上兵力地想法都絕對會讓他躊躇半天。至於派兵去取襄陽,那更是他不敢觸及地念頭,當初兗州二十萬大軍,在荊州連泡也沒冒個就差不多全軍覆滅了,荊州現在對於他來說完全是個摸不得地區。
看鄭南風又有些猶豫不決,孫堯安急切地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全力加強洛陽城防,儘可能地保存實力。首先將洛陽周圍百姓的糧食全部強徵入庫,充作軍用。堅壁清野,緊閉城門,讓這些缺糧地百姓湧去潼關,楊誠素來愛民,即使明知這是個包袱也會咬牙扛上。然後整頓洛陽諸軍,驅逐其中老弱病殘之士,僅保留銳,同時也可將洛陽城中所有與守城將士無關的百姓逐出,減少糧食的消耗。如此一來,耗也要把朝廷大軍耗垮。”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鄭南風三人皆有些疑慮,這孫堯安開始還勸他們收買民心,現在卻要如此對待百姓。洛陽可是鄭氏的心腹之地,僅在洛陽城周圍便有數百座田莊在鄭氏名下,絕大多數百姓也屬鄭氏佃農,若是真的堅壁清野,損失最大的無疑便是鄭氏了。要知道洛陽的一切都被鄭氏視為私產,當然也包括那些供他們盤剝的百姓了。其他地方的生產再怎麼破壞他們也沒什麼覺,但現在臨到洛陽頭上。卻再不能保持若無其事了。
“閥主還在猶豫什麼!”孫堯安騰然站起,臉上顯出少有的憤怒之。
“這也不用,那也不用,那何必召末將來。若閥主不用末將之策。末將便只有以死回報閥主地栽培之恩了!”孫堯安毫不猶豫地拔出長劍,橫在頸上一副要立即自刎的模樣。他當然不會就這樣死去,只是他若不如此,恐怕這場戰事就要誤在這猶豫上了。樹倒猢猻散,鄭氏一敗,他自然也沒什麼好果既然鄭氏給了他這個機會,他當然是要百倍地珍惜了見孫堯安如此,三人頓時著了急,慌忙將其勸住。
“好吧。就依安之計,洛陽之戰便盡付於你,望你不負重託啊。”鄭南風雖然心裡有些不滿孫堯安竟然以此威自己,但現在他可以託之大任的也確實只有這一個了,倒不如以信任將其安撫住,化解鄭氏現在的危局。
“印信在此,除了洛陽鐵衛與宮護衛外,堯安可指揮任何部隊。稍後我便會通告全軍,若有抗命者,立即罷職候審。”孫堯安鄭重叩拜。接過印信後便立即離去。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可不願再費一點一滴。當然,既然鄭氏將大部分兵力付自己。他所要做地自然就不會只是所說的下策那麼簡單了。對於他來說,這場戰爭已經不屬於鄭氏,只屬於他一個人了。勝則興,敗則亡,沒有其他任何選擇。
“二兄,看來不得不勞煩你一下。這段時間就多多看護一下孫將軍吧。”望著孫安的背影。鄭南風眼神中頗有些複雜。袁翰點了點頭。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悄然消失。
“大哥。我想親自去一趟晉陽。”鄭南雨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朱時俊這人倒還與我有些情,鄭趙二族的舊怨暫時還是放在一邊吧。”鄭南風點了點頭,苦笑道:“那就辛苦三弟了,另外幾家我也會選派人手前往,為了鄭氏一族,我這張老臉也就豁出去了。”正當洛陽風起雲湧之時,千里之外的荊州卻是一片平和,除了寬闊平坦的大道上往來不絕地運送糧草物資的馬車外,本聞不到絲毫戰爭的氣息。
陳博默默地坐在長沙王府對面的酒樓裡,一邊心不在焉地喝著茶,一邊望著略有些破敗的王府。從三樓臨窗處望去,大半個長沙王府都清晰可見,寧靜地王府裡除了偶爾路過幾個下人外,再看不到絲毫地動靜。
—大陳對皇族成員雖然在物資上從不虧待,但卻有著諸多的限制。各地富麗堂皇的王府其實就是一座囚牢,除了唯一能登上頂峰的那人外,其他所有皇族男子從十四歲開始便要進入這座囚牢,一年也沒有幾次踏出大門的機會,直至老死。甚至連他們的子女,也要在三歲之後便得送往長安,在宗人府中接受十一年的各種教育,然後繼續父輩的歷程。只有那些遠支旁系的皇族,雖然享受到的物質差了許多,卻能享受到多一點地自由。
前朝數次的皇族內亂讓後繼的陳氏皇族成員成為了犧牲品,不得結大臣、不得結富豪、不得結百姓!除了王府之內外,每一座王府便是一個與世隔絕地世界。
陳氏對皇族的防範可以說非常成功,至少立國以來便從來沒有任何皇族成員發生過叛亂,甚至於之前歷朝所難以避免的皇位爭奪,也只出現過幾絲極其微小的波紋,微小到完全可以將之忽略。但這一切卻並沒有令陳氏朝廷穩固如山,皇族的威脅消失了,世族的威脅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即使是歷代皇帝都不遺餘力地削弱世族地力量。可惜那股力量卻如野草般頑強,即使被燒成了灰燼,用不了多久又冒出了其強勁地葉芽。
從登基開始,陳博便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到底對皇族成員地嚴密防範做對了沒有?三家叛亂之後,這個問題更讓他有了切膚之痛:與自己血脈相聯的親族,竟然不能提供絲毫地助力!皇族的尊嚴,完全仰仗外人來維護。這,難道不是一種諷刺嗎?
“石公子真的不嚐嚐這七井釀嗎?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荊州最有名的美酒,在其他地方本是嘗不到的!”虞彬拿著酒杯在鼻子前重重的嗅了一下,無奈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裴成奇,第五次向陳博推薦起他花了重金叫人專程從巴邱買來的七井釀。一路來他簡直是費盡了渾身解數,可陳博除了有事詢問他外,其他時候本對他不冷不熱。他本想借七井釀進一步改善二人的關係,卻沒想到還是吃了個癟,反倒便宜了裴成奇,三壇七井釀中的兩壇被他像喝白開水一樣的喝了下去,讓虞彬心疼不已。
“我不喝酒。”陳博淡然而又堅決,他對酒幾乎有著與天生的戒心。酒可誤事亦可亡國,雖然年紀尚幼,但他卻時刻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與清醒。
“你知道長沙王這個人嗎?”指了指對面的王府,陳博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必須要加強皇族的力量,這是他入蜀後便一直思索的問題。可是這也是一柄雙刃劍,一個不好帶來的危害絕不會下於世族豪門,是以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做出一個決定來。
“長沙王?”虞彬笑了笑,言語中略有些嘲意:“天下所有的王爺都差不多,整天享樂,無憂無慮。不過嘛,呵呵,卻也只是個關在金籠子裡的小鳥而已。”
“其他呢?”陳博眼神中微有些失望,說起來長沙王還是他七皇叔,今年也才三十多歲吧。在皇族之中,與他的關係算是最親的了,他倒很想從長沙王這裡開始,改變皇族成員的地位。可惜他若是要見這七皇叔,卻必須得暴身份,王府的護衛直接隸屬長安宗人府,除了護衛之責外,本不必聽從王爺的命令。
“石公子就不要勞神了,這些王爺可沾不得,麻煩大著呢!”見陳博似乎對這長沙王有些興趣,虞彬也不敢大意,一臉鄭重地提醒道。與王爺有過往的人,幾乎都會受到監控,只要稍有令人懷疑的地方,便會立即遭到查處。很多人便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慢慢的便再沒有人敢輕易結王府了。
陳博嘆了口氣,思慮之下也只得放棄立即去見長沙王的打算。反正時間還長,等他十天後從州回來,巴蜀的船隊也應該抵達庭了,到時自己再光明正大地去見他吧。不論如何,皇族的窘境必須在他手中得到改變,這一點已經不容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