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關洛爭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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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拭了拭微微冒汗的額頭,的看了楊誠一眼,的座位。既然楊誠說都有功勞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不過楊誠剛才說到已經達到之前的目標時,他心裡卻忍不住有些慚愧。他也知道,對於這次荊襄之戰的結果楊誠並不十分滿意,不誤農時只不過是政治上的目標,而軍事上的目標卻是阻擊兗州軍,而阻擊的目的便是不讓他們通過武關而威脅關中。如果從軍事角度來說,他們是完全失敗了,本來想把敵人堵在外面,哪料到自己反而被人家堵在了外面。
接下來便輪到張識文出場了,短短兩個月不到,比楊誠還要年輕四歲的張識文眼角和額間竟有了幾道皺紋,雖然並不明顯,但也可以看出這段時間他是如何渡過的了。前方軍資的調拔、荊州官吏的替換、州本地的政務,甚至於移民與本地人的糾紛,幾乎每件事都他的身影。倒不是底下的官員不夠得力,而是身上的擔子太重,讓他不敢對自己有絲毫的鬆懈。
楊誠自己對生活的要求極為簡單,不過對百姓花起錢來卻是極為大方,哪裡的百姓餓肚子了,他大手一揮又送錢又送糧,還要減免賦稅。這種做法張識文從內心來說當然是絕對支持的,他和很多官員都是出自貧寒,對百姓的苦楚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不當家不知道鹽米貴啊,州雖然經過近四年的高速發展,不過畢竟開發尚短,要想真正和那些中原大州相比還為時尚早。幸好州百姓對官府的信任達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很多在其他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州卻毫不費力地順利執行下去。仗著這一點。他才能夠勉強支撐,饒是如此,從徵謝明倫到現在,州的府庫仍然見了底。
張晉才報了喜,現在輪到他卻是要報憂了。清了清嗓子,張識文平靜的說道:“這幾個月來。大家的鼎力支持下,荊州全境已經初步平穩。先後安頓民三十萬人,新建民舍七萬所,除荊北外,其餘各地的百姓都可以維持到秋收。在商會的大力配合下,各地地物價還算平穩,沒有出現屯積居奇的狀況。民生已安,州的協助人員從下個月起就會從各地陸續撤離,以後就要各位官員多多辛苦了。”眾人聽了倒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從荊州選拔新人們眼中微現動。這樣的政績放在外面,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驚奇了。特別是民問題,向來為各地最頭痛的事情,不過放荊州竟異常順利。從關中和中原逃亡來的這三十萬百姓,現在已經廣佈在荊南各地,多數都在新設立的三郡十二縣中安居樂業。雖然一切都是從頭再來,不過荊州清明的吏制卻讓他們把這個新的家園當成了樂土,只怕戰爭結束之後,真正願意離開地人也不會有多少。
僅此一項,荊州的人口便憑添了二十多萬。完全彌補了謝明倫之亂和州軍入侵所造成的損失。不過官府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是驚人的,這三十萬人中,大半都是貧困的百姓,安頓他們所需要的房屋、田地和農具幾乎都是官府掏的包。即使是攜資而來的人,置業的成本也是低到了極點。正因為如此。荊襄之戰還沒有結束。百姓地安頓便已經基本完成了。
去年北方不少地方都遭了災,再加上三家幾乎徵用了境內的所有壯丁。糧食的價格已經漲到了天價,再加上各地豪強刻意抬價,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出現大批餓斃的百姓。雖然現在北方的小麥快要成了。不過三家為了維持寵大地軍隊開支,早已盯得死死地了,真正能分到百姓手裡的恐怕就少得可憐了。與之相比,荊、二州地百姓便幸福多了,雖然各地糧店的銷售有著嚴格的限制,不過一般百姓卻並不愁無米下鍋。
只是如果外地地商人想要在荊襄購糧,卻需要州府的同意才行,雖然州連續三年獲得了大豐收,不過也經不起這般折騰。現在的存糧只能勉強支撐兩州的軍民所需,哪裡敢大量賣出。饒是如此,在荊襄之戰剛剛停止的時候,中原的商人便如水般湧入,特別是在襄陽一帶更是商賈雲集,比起和平時期的中原大都市也毫不遜。雖然現在各地都極為混亂,不過畢竟其中的利潤太過誘人,足以讓任何逐利之人冒險而來。一時間之間,剛剛戰事剛剛平息的荊襄之地,竟呈現出罕有的繁榮之景,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至於州的協助人員,更是全國獨一無二的。自從那次州許多人義務幫助安頓民之後,州的自願者大軍便一直保持著不斷擴大的趨勢,上到地方望族,下到百姓、工匠,只要官府一紙公告,便會踴躍的參與到各地的建設之中。就像這新建的兩千多里官道,其中有近一半的里程官府幾乎沒有花一文錢,都是州的百姓自帶乾糧、自取石材鋪成的。而且這股風正在不斷漫延,不僅席捲了臨近州的幾個郡縣,還有向整個荊南輻之勢。楊誠及一眾官員對百姓出自內心的關懷,開始得到了百姓強力的回報,若非如此,只怕完成其中任何一件,都要挖空州那不斷萎縮的府庫。
“現在荊南的水利已經基本成形,等這段農忙過後,荊北的水利工程也將開始動工。若是一切順利,加上兩州今年新墾田地,荊州的糧食收成將是去年的三倍,而州也將增長三成左右。所以最遲在五月,兩州起碼要新修七十座糧倉,否則我們便不能裝下佔平常年景整個大陳兩成還多的糧食。”張識文平靜的宣佈了這個讓眾人振奮的消息,嘴角首次出了一絲笑意。首次統計出這個數字的時候,連他也微吃驚,雖然州的土地每年都以一成左右的驚人速度在增加著,但總面積算起來畢竟還遠不能與其他任何一。
下面地眾人卻是炸開了鍋。要知道不要說州,就連荊楚之前比起中原來說也算得上是蠻荒之地,即使是現在,不論是人口還是土地面積,都遠不及整個大陳的一成。而且荊州的戰亂才剛剛平息,若是這樣狀況持續下去的話。荊、二州勢必將成為大陳最富庶的天堂。想到自己治下今後的種種,在坐地不少官員,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美好的憧憬之中了。
等眾人議論了好一會,張識文才回頭望向楊誠,後者苦笑點頭。雖然前景值得期待,不過現在卻仍然殘酷,揮手安撫住動的官員們後,張識文正說道:“大家都知道,前段時間打仗和救濟百姓足實花了不少錢糧。所以呢…從這個月起,至少三個月內荊、二州所有官員的俸祿都暫不發放。”想起自己出的這個權宜之計,張識文不由微歉意。要知道荊二州官吏的俸祿雖然比起其他地方要高一點,但絕大多數官員都沒有任何其他的收入,一家幾口人都指望著這點俸祿,而且一有需要捐獻的時候無不走在最前。即使是現在州官位最高的他來說,也是囊中羞澀啊,他還只是一人吃飽全家不管地人,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到處都需要要錢。就算他把一個錢掰成兩個來用,也仍是不夠用。就算先挪這三個月的官俸,所缺的口子仍然不小,到現在都還沒有解決的方案。
聽到張識文的話,官員們雖然面有難。不過卻並沒有人出言反對。大家都知道。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張識文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只不過嘴巴畢竟要吃飯,雖然各人都微有積蓄,不至於連鍋也開不了。不過張識文說的可是至少三月。若是時間一拖久,那保不準就得餓肚子了。當官的都要餓肚子,恐怕從古到今還真是少見了。
看著堂下所有地眼睛都盯著自己,張識文無奈的說道:“這也是沒辦法,不過也不是一文不發,大家回去以後,在三內把自己和手下官員每月必須的口糧統計報到州府,這幾個月的事情還多著呢,總不能讓你們餓著肚子辦事吧。不過有一點大家必須記住,這個消息絕不可傳出,否則嚴懲不貸!”現在非常時期,要是別人知道荊兩州連官員的俸祿也發不起了,那影響可就大了。
眾人轟然應諾,不少人都過著清貧地生活,只要有糧食,生活還是可以過下去地。況且之前張識文又給了他們一個這麼美好的期待,頂多熬到收穫之時,應該算不了什麼了。
—張識文點了點頭,轉頭望向軍隊地將領們:“士兵的軍餉足額髮放,將領們若自願的話,在保密地前提下可以在領取之後上繳,以後原數奉還。”畢竟還要打仗,他還不敢把主意打到軍隊的身上,雖然將士們不會對此有多大的意見,不過人家畢竟是命在拼。
幾個將領低聲合計了一下,公孫勇朗聲說道:“張大人都不領俸祿,我們幾個比你富裕多了,還怕熬不過來?放心好了,下去我們會盡量湊點上來,只要大人不嫌棄就行了。”比起文官,武將們受獎的機會就多多了,像他們幾個統領,幾乎每個都在州置了不少田地。雖然比不上地方的富豪,不過也算得上有點家底了。
“謝謝大家支持!”楊誠站起來的說道,要是讓他來說,還真開不了這個口。雖然大家的反應與預想的結果相差無幾,不過他心裡卻是極為欣。自己的這些老部下就不用說了,那些新上任一兩個月的官員也鼎力支持,就不能不讓他動了。畢竟這州的錢是讓他花光的,雖然並沒有用在自己身上,但畢竟是自己開的口。現在又把主意打到這些文武官員的身上,心裡當然有些過意不去了。
眾人紛紛起身回應,均表示了理解,唯獨吳嘉火不解的說道:“既然缺錢,何不我們自己鑄一點呢?”大多數文官均是微微變,黃南傑沉聲說道:“依大陳律,私鑄錢幣等同於謀反!”雖然州自己的規矩比大陳律還要通行,不過黃南傑作為兩州總巡,對於律法豈能沒有深刻的瞭解。何況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他當然要及時提醒了。
吳嘉火卻不以為然,不屑的說道:“朝廷地錢又沒人用。”他說的倒是實情,大陳年年征戰,國庫早已不堪承受,無奈之下便大肆鑄幣,用料也由銅變成了鐵。這樣一來便使得錢幣的價值不斷下跌。三家沒有反叛之前,銅錢與銀兩的兌換已從最初的一百枚換一兩,跌到了兩千枚才換得了一兩,至於後來的鐵錢,幾乎本沒人願意兌換了。三家反叛之後,這種情況進一步惡化,除了真金白銀,便只能以物易物了。在這種環境下,在州境內幾乎也見不到錢幣地通了。
眾人均是默然。雖然這是實情,不過畢竟誰也不敢輕易踏足那個區,更何況楊誠又是鐵了心的擁皇派。
“老哥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張破舟大聲說道:“我們先鑄著,大不了以後天下太平了,就不鑄了。”其他諸將倒也多數贊成,到底出身軍旅,這方面武將們的膽子倒是要大得多。
“這個…”吳嘉火的話倒還真讓張識文到眼前一亮,鑄幣帶來的利潤卻實極為誘人,更何況是現在他滿腦子想的便是如何湊錢。不過顧慮同樣也大,這畢竟是受朝廷嚴令止的。雖然現在朝廷的政令幾乎連關中也出不了,本無力顧及他們。不過若是戰亂平息之後,誰知道會不會秋後算帳呢?
“我看可以試試,只要我們限制其只在荊二州通,一待戰事平息或是財力緩解之後。便全部收回。畢竟這也不是為了我們自己。我想當今聖上也不會太過追究吧。”見張識文決,張晉也出言贊同道。
黃南傑仍然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既不出言反對,卻也沒有絲毫贊成地意思。倒是一眾官員們,大多有些動心。畢竟不解決現在這個困局,對於今後的發展極為不利,甚至連帶這次的戰爭也會受之影響。雖然他們對楊誠的勝利都抱有絕對的信心,不過打仗畢竟是花費巨大的事情,任何對荊州軍不利的因素,他們都要想方設法的排除。
“識文呢?”楊誠也是拿不定主意,見張識文仍在沉,便想聽取他最終的意見。在政務上,幾乎他都是以張識文的意見為主,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張識文嘆了口氣,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堅定。
“這也是不是辦法地辦法,大不了有什麼罪以後我來頂就是!”這段時間財政上的困難差不多讓他抓破了腦袋,思前想後,也唯有這個辦法可以完美的解決了。雖然會留下一些隱患,不過是因為自己無法保障錢糧的供給,而影響了楊誠平定戰亂的行動,任何事情都成了空談了。
“鑄錢就鑄錢,不過不能太多,就兩州一年地賦稅。”說完張識文轉向老程問道:“軍械營方面有沒有問題。”以現在兩州官府地信用,鑄出的錢不怕用不了,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個無底,若是重蹈了朝廷之前地覆轍,那他們這幾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局面恐怕就要完全毀掉了。
“這個再簡單不過了。”老程拍著脯說道:“給我一兩天,保證可以鑄出錢來,半個月就可以在兩州全境通!”他倒不是誇口,以軍械營現在的規模和實力,再加上打造農具和兵器地高峰期已經過去,只要拿出小半工房,便足可以滿足需要了。況且這些年州的鐵礦、銅礦不斷增加,材料上本不用他費半點心。
“頂罪的事當然用不著你了。”楊誠起身與張識文並肩而立,正說道:“識文一會兒就擬好通告,會後就讓大家帶回各郡,三後通告所有百姓。要做我們就要把它做好,成方面老程一定要把好關,可不要輕易讓別人仿製了。”朝廷的錢幣現在淪為廢鐵,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假幣氾濫,特別是以前三大家族,私底下擁有的造幣廠規模甚至比朝廷的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