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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荊襄之戰·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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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見五指。

輕輕的拍打著岸邊,陣陣輕微的划槳聲夾雜其中,微不可聞。

“窠!”木石相擊,並不大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竟是如此的響亮。一陣令人窒息的寧靜之後,密集而又急促的腳步踏上了溼潤的河灘。

“轟!”突然之間數百支火把同時高舉,正在岸邊聚集的上千士兵猶如一個含羞的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驟然失去擋,個個目瞪口呆,完全喪失了反應的能力。

一身鮮亮鎧甲的趙佑隆在眾人拱衛下策騎而出,揚鞭指著僵立在河岸邊的千餘叛軍士兵冷然說道:“父帥果然料事如神,今天撞在小爺手裡,就當你們投錯了胎吧!”馬鞭揮下,早已嚴陣以待的京畿衛軍們立即呼喝而出。登岸的士兵們似乎也被這聲音驚醒,只是載他們過來的船已然駛去,後退便是滾滾的渭水,前進卻又是如狼似虎的京畿衛軍。

“殺一個夠本!”不知是誰吼出了這一句,岸邊的士兵們也跟著隨聲咐和起來。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竟訊速聚集起來,背對渭水結成陣式,隱隱竟有些決死之勢。

趙佑隆微思索,隨即釋然,憑這一點兵力,就算是負隅頑抗,又能發揮什麼作用呢?一絲嘲的笑容在嘴角浮起,滿天的火箭劃出美麗的弧線,在渭水岸邊奏起了死亡的樂章。

“咻…”支支利箭投入陣中,慘叫之聲頓時迭起。沒有退路的叛軍士兵絕望的吼叫著,與京畿衛軍展開了殊死的短兵動。趙佑隆靜靜的看著面前這片修羅地獄,不出一絲得。在其父趙長河二十多年地悉心教導下,他也頗有些領兵之才。特別是這次長安之戰。第一次領兵北抗鄭志愉,便把這個號稱鄭氏第一戰將的貴族子弟打得一籌莫展。正值年少氣盛之時,當然少不了會有些自得。

關中水師被偷襲的當夜,趙長河便派人送來幾個渭北叛軍可能渡河的地點,著他細心設伏。雖然軍中諸將均認為渭北大軍定會等待水師增援方會渡河,但他卻對其父的判斷深信不疑。結果竟然不出趙長河所料。第二天夜裡便來了這批前來送死的叛軍。

這次設伏地士兵均出自京輔都尉,極是強健彪悍。這批叛軍士兵顯然與其差了一大截,雖然被迫生出必死的戰意,卻哪裡彌補得了雙方間巨大的差距。戰圈越縮越小,雙方相接到現在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便僅剩下七八百人背水硬撐。照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時辰,便可完全結束戰鬥。

“怎麼這麼沒用?”隨在趙佑隆身後的一名青年將領皺眉說道,搖了搖頭。又向趙佑隆發問道:“少爺,您為什麼這麼著急,早知他們這麼不中用,剛才就應該多讓他們過來點。現在可好,人家一進門就被你打成這樣,哪裡還敢過來。”這將領本是趙氏家奴,不過因為與趙佑隆自小一起長大,兩人主僕情深,是以趙佑隆一入軍營,便將其封為親隨將軍。跟隨左右。

趙佑隆淡淡的笑了笑,低聲斥道:“你小子懂什麼,別看這些人沒什麼用,要是來得是河東鐵騎或是朔方騎兵,應付起來可就麻煩了。要是讓他們多來一點。形成規模。想要把他們趕到河裡就不是那麼容易得了。保不準那些騎兵就會隨後而至,那麻煩可就大了。”說到這裡。趙佑隆不由出一絲憤然之。以往關中水師封鎖渭河入口,渭北的叛軍只有些舢板小船,騎兵本無法大規模渡河。他防守起鄭志愉那兩下子,簡直是遊刃有餘。可現在關中水師不僅船給人燒了,還被劫去一艘戰船,形勢立即轉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便足以渡過一支形成威脅力量的騎兵來。

他也不是個自大無知之人,深知京畿衛軍看似銳,卻久未經沙場歷練。真正善戰地兵不是練出來的,而是生死相搏的戰場拼殺出來的!父親那語重心長的聲音猶在耳畔,他哪敢掉以輕心。渭北的諸多叛軍裡面,不乏一些從邊關調來的軍隊,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脅,特別是朔方鐵騎,人數雖少,卻是趙長河再三叮囑要小心應對的敵人之一。將其拒在渭水之北慢慢拖垮,無疑是最佳的致勝方法。

對於劉虎那種關門打狗地策略,他更是嗤之以鼻,若不是朱時俊再三勸他們暫時隱忍,恐怕他早要忍不住向長安發難了。這次趙長河復出,又趕上三家同時反叛,心裡自然也存了二心,只是現在趙氏的聲望和實力還遠遠不足,對陳博的小朝廷自然得在面子上應付了。這一次陳博不動聲的就將長安的防務給了劉虎,趙氏子弟地心裡均是忿忿不平。

思緒間,河邊地戰事已近尾聲。在京畿衛軍的三面圍攻之下,不管是戰力還是人數均處劣勢地叛軍士兵迅速減少。果如趙佑隆所料,不到半個時辰,千餘渡河叛軍盡皆死於刀下。所有屍首均被拋入渭水,連棄械數十戰俘也未有一人倖免。

“報!”打掃完戰場,趙佑隆正引軍而去,卻見一軍士飛奔而來:“啟稟將軍,下游十里處又有一股敵軍在悄悄渡河!”

“什麼!”趙佑隆微驚訝,以往和鄭志愉對陣,他都只是派出少量部隊過河試探,一被他發現便立即收手。像這次派出上千人,也還算是第一次了,沒想到他明知自己有備,竟然還敢派出第二支部隊來送死,他莫非嫌手下兵太多了嗎?

當下他也來不及多想,留下少量士兵警戒之後,帶著大隊人馬迅速向下遊趕去。雖然沿河均有他佈置的兵馬,但這次鄭志愉地舉動似乎有些異常,他倒不敢對手下的人太過放心,以免陡生禍端。

“殺…”喊殺之聲在渭水之畔此起彼伏,幾乎沒有間斷。

看著最後一名叛軍士兵被斬殺在地,趙佑隆不長長的吐了口氣。望了望潼關方向,他眼不由生出一絲難解之

“少爺,這已經是第八支了…”趙保聲音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一夜未眠還是其他,臉在火把的照應下竟是異常地慘白。

“第八支…”趙佑隆沉道,不陷入沉思之中。鄭志愉今晚是怎麼了?從第一個伏擊的地點開始。每隔十來裡,便會有一支部隊出現,不知是船隻不夠還是其他原因,這些部隊的出現均是在他剛好將上一支部隊殲滅之時。而這些渡河的士兵似乎也不明白自己被主帥拋棄了,在毫無退路的情況下,人人均是死鬥到底,想苦撐到那隻並不會出現的援軍到來。

難道是鄭志愉把地點錯了?這後面七支本來應該是支持渡河部隊地人全都被運到了十多里之外,而且還這樣一直錯下去?趙佑隆苦笑著問自己,卻又搖頭自答。鄭志愉再怎麼草包。也絕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整整八千人,竟然就這樣斷送掉了,若是以往他獲得這樣的勝利,定會大肆慶祝,不過現在他心裡竟然沒有半點欣喜之情,有的只是無盡的疑惑與不解。

—“再過四十里就是潼關了,我們要不要派人把這差事給勝少爺?”趙保輕聲問道。他向來以為自己視人命為草芥,哪知道一夜之間看了這麼多場慘烈的戰鬥,心裡竟然無端的害怕起來。若按今晚的“慣例”再過盞茶功夫。下一批敵軍便會在不遠處登陸,等待他們前去屠殺了。在潛意識裡,他竟有著強烈的迴避慾望。

趙佑隆握了握手中地皮鞭,心中似乎難以決策。他倒不是如趙保一般想法,只是心中的疑惑一時難解。決斷也不如往果決了。隱隱中。他似乎覺到自己的對手已不再是那個悉的鄭志愉了,而且他又一時猜不透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憑著這樣無用的渡河,不過是飛蛾撲火而已,徒增傷亡而已。要想突破他在這裡佈下的防備。本就不可能。

“報!前方十里又發現敵人渡河!”趙佑隆尚未做出決定,下游暗哨的快報又送抵跟前。

“果然…少爺,我看您有點不舒服,要不這次您就別去了,讓我送您回去休息吧。”趙保關心的說道,小心的隱藏著自己那小小的私念。

“回去…”趙佑隆低聲沉,隨即猛然大吼:“糟!我中計了!”

“什麼呀少爺?”趙保緊張地問道,憑他之智自然是抓破腦殼也想不通是怎麼中計的了。

趙佑隆回頭望了望長安方向,果決的說道:“趙保,你立即帶上一千人,匯同下遊部隊阻擊渡河叛軍。其他所有人立即跟我返回黃莊,同時召沿路各營,火速向黃莊聚集。”話音未落,他已策騎向長安方向折去。

“黃莊?”趙保一臉不解的說道:“那豈不是我們最開始埋伏的那裡?喂,少爺!”舉目望去時,趙佑隆地坐騎已然奔出數十步之外。

如漆,微微地河風送來的竟是濃濃地血腥之味。

“我真是服了大人,好久沒有殺得這麼痛快了!”吳振翼緊跟在楊誠左右,一邊揮刀殺向周遭的敵兵,一邊聲笑道。他和楊誠一直潛伏到敵軍全部渡河,這才驟然難起突襲。本來以為此際是敵人兵勢最盛之際,哪料到兗州軍見一直沒有人來進攻,再加上自己兵雄勢大,一時間竟鬆懈下來。更何況黎明之前,正是人的覺最為遲鈍之時,這些忙祿終地士兵大多酣然入睡,看似森嚴的防守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楊誠並未答話,只是嘴角微泛笑容。和聰明人打道確實是令人痛快的事情,單看這吳振翼自午後便沒有再問自己一個問題,便知此際才智不凡。自己要做什麼,他都能通過思考想明,這次自己將襄陽付他手,看來真是找對了人了。想到這裡,他對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更有了十足的信心。

“咻…”憑逐弓之助,一支支普通的箭著驚人的破壞力。自西域之戰後,楊誠幾乎再未真正之上,連上次平定謝明倫的戰役裡,也是未發一箭。不過這次為了給吳振翼留下一個有利地局面。他卻不得不痛下殺手,凌厲剌耳的破空之聲頓成催命的樂曲!

“啊!”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之聲後,吳振翼頓覺輕鬆起來。民間對楊誠的神箭傳說極其繁多,無不極盡吹,以往他對此均只是一笑了之。對於他來說,弓箭不過是輔助。只有刀槍才是戰場上真正的主力,破陣殺敵無不憑藉於此。可是這次與楊誠並肩做戰,卻讓他有了全然不同的覺,若說神箭,可謂沒有半分誇張。

吳振翼也是個膽大勇猛之人,開始還對楊誠憑五百人便硬憾萬人敵人心中犯嘀咕:開始千餘人他還一副沒把握地樣子,對現在的兩萬敵軍卻視若無物。哪知道戰事一起,他才覺到楊誠在戰場上的恐怖力量。別看是在黑暗之中,但楊誠卻似乎能悉黑暗中的一切一般。每一箭出均不落空。更要命的是,楊誠所之人,並非無的放矢。每當有敵將出聲組織士兵,便會立遭楊誠狙殺,無一例外。在這殺聲震天的黑暗戰場上,楊誠卻能憑藉絲微的聲響,準確的命中聲音地來源,這豈不是神乎其技!

吳振翼暗自慶幸自己能與楊誠並肩做戰而非戰場對壘,若是自己面對楊誠這樣的敵人,實在是沒有一戰的勇氣。再勇猛的士兵。若是沒有一名出的將領指揮,其戰力都將大打折扣,白天還稍好一些,至少可以分清敵我,群擁而上。不過在這黑夜之中。一群疲憊的士兵失去了將領。那將是多麼大的打擊,不要說本無法有組織的反擊。還會令無盡的慌亂肆意漫延,潰不成軍。仗還如何打得!

“我們直衝帥營如何?”楊誠看似不經意的出一箭,轉頭悠然說道。從進攻到現在他們已突入張志明地軍營一里有餘。猶如無人之際,未受半點阻礙,端得是士氣如虹。

“哈哈,末將也正有此意。”吳振翼也被楊誠所染,一臉豪氣雲幹。這批親衛隊的戰力實在讓他大開眼界,這樣的戰鬥他當然要過足癮才行了。

“好!”楊誠沉聲喝道:“大家隨我直殺帥營!”

“殺!”五百勇士同聲齊喝,堅定的聲音竟蓋過了戰場上喧鬧的喊殺之聲。

張志明立在遠處,看著這支以楊誠、吳振翼為首,族四衛居中策應地鐵血三角不斷推進,所向披,額頭竟微滲汗水。他本來想要披掛在前地,卻被回稟將領所說止住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拼殺,雖僅有數百士兵死傷,卻折了他十七個百夫長,五個千夫長!這對於他來說,簡直不可想像。幾乎是每一個陣前指揮地將領,都逃脫不了那催命的噩夢,嘯聲一起,便失一將!

“將軍,你看!”一名將佐指著西北面顧祝新的大營,恨恨地說道。

張志明轉頭望去,只見西北大營裡已是***通明,數以千計的士兵列於營前嚴陣以待,卻沒有絲毫立即前來增援的意思。

“祝新小兒,居然見死不救!”張志明跺腳罵道,雖然心裡知道在這種戰事不明的情況下,自己也會如顧祝新一般,不過卻絲毫無法減少自己心中的憤恨。若不是自己這營士兵擔負了所有的苦力活和警戒任務,搞得大多數士兵疲憊怨憤,又怎麼會讓敵人如此輕易的突入營呢。眼看著敵人的陣式不斷向自己的大帳近,他卻無計可施,心裡的受可想而知。

“傳我軍令,讓所有人避敵鋒芒,拖到天明再做決戰!另外,在南面和西面佈置重兵,決對不能讓他們從那裡突破。”張志明壓著嗓子下令道,雖然楊誠所處之地離他尚遠,卻讓他極是忌憚。聞名天下的神箭將軍,果非得虛名。

“大人是想?”周圍將領對張志明的命令均是若有所思,望了望北面之後,眾人又相視無言。猜到張志明的意圖之後,卻沒有人願去下令,畢竟誰也不想當那第六個陣亡的千夫長。

“怎麼了!”見諸將均無反應,張志明不由然大怒:“你、你、你,你們幾個速去傳我軍令,再有遲疑,軍法從事!”

“末將得令!”見此狀,眾人就是千不願萬不願,也只得自怨倒黴,迅速領命而去。

張志明咬了咬牙,自語道:“楊誠竟然親自上陣,莫非襄陽真的沒什麼兵力?不可能吧,他這樣位高權重之人竟會把自己置身險地?”想了想,又搖搖頭。以他的閱歷,當然對楊誠這種親身上陣的事難於理解,但是使得出如此箭術之人,除了楊誠他卻又再難想出還有他人。

“轟!”熊熊的烈火將帥帳包圍,將微晨曦的天際映得片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