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西域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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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爹和洪老爺子都是治刀箭傷的高手，誠哥身體又這麼壯，這點傷那還能好得不快。”左飛鴻搭著左飛羽的肩，不以為然的說道。

洪方走過來拍了拍楊誠，又前後打量一番，點頭說道:“我說還得謝康鐵生，要不是他送來的藥，誠小子這傷恐怕還得幾才能痊癒。”

“哼，瞧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謝他做什麼。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出趟門也要帶幾百個隨從，只不過要住幾天而已，用得著把鎮上的半條街都買下來嗎？就知道擺闊，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左飛鴻不屑的說道。

楊誠在一旁笑而不語。這三天康鐵生也來看過他一次，態度卻仍是冷冰冰的樣子。楊誠本想向他索要小黑，但卻被裴成奇勸住。楊誠雖然極見不慣這樣仗勢凌人的權貴世族，但見裴成奇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也似乎不願意自己招惹他，便忍了下來。反正按洪方和左擒虎所說，康鐵生並非想要霸佔小黑，只要自己傷一好，不怕他不給自己。

“喲，說著就來了。蜀侯真是神通廣大啊，誠小子傷一好，就馬上來了。”洪方看著正疾步走來的康鐵生，大聲說道。

“聽說你傷已經好了？”康鐵生走到楊誠面前，淡淡的說道。

楊誠微微點頭，正說道:“已經差不多了，還得多謝侯爺的良藥。”

“那就好，神弓我帶來了。他們說你是這把神弓的主人，我倒要親眼看看，若是不行，可別怪我不客氣，要為神弓另擇主人了。”康鐵生傲然說道，雖然身在楊誠的軍營之中，卻仍沒把楊誠放在眼裡，頓時引得圍在周圍的張破舟等人側目不已。

“呵呵，當然不會讓侯爺失望。”楊誠笑著說道。

“拿上來。”康鐵生向後面的隨從揮了揮手，立即便有一人捧著一個覆著錦緞的盒子，疾步走了上來。

康鐵生一臉肅穆的掀開錦緞，小黑拿在他手裡，再不是一把弓箭，而是一件聖物一般。也難怪人們稱他做鐵痴，對於如此神兵，他有著近乎瘋狂的熱情。

看著康鐵生莊嚴肅穆的表情，楊誠這幾天來對他的不快也一掃而空。不僅是他，連周圍的所有人也受到康鐵生對小黑那種發至內心的尊崇，那種表情和眼神，絕對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楊誠也受到康鐵生的染，一臉肅然的接過小黑和一支晶黃的羽箭。手一握住弓身，一種異樣的覺立即傳遍全身。雖然分隔不過數月，但給楊誠的覺卻似乎是見到數十年不見的知心好友一般，一種悉和親切的覺油然而生。

小黑的顏變得更為沉深，那種黑得近乎深邃的覺動人心魄。若不是手上那種特殊的覺傳來，楊誠幾乎要認為這一把不是小黑了。弓身上那美的花紋也更加清晰，每一筆都似乎出自鬼斧神工，使得整把弓箭散發著一種懾人的魅力。

楊誠久久的打量著小黑，康鐵生卻出奇的沒有出言催促，看著楊誠的眼神卻略顯異樣。從楊誠拿起小黑之時，他對楊誠就是這把神弓的主人再不懷疑，因為他覺到小黑所散發出的那種歡快欣喜的覺。彷彿整把弓箭和楊誠已溶為一體，弓身上那些紋路再不是死物，而在歡快的跳躍著，在他腦海裡形成一幅奇妙和圖畫。那種近乎詭異的覺讓人近乎瘋狂，卻又異常清晰，揮之不去。反而是那支他頗為得意的羽箭，顯得那樣突兀與俗陋，與神弓有著天地之別。

“呼。”楊誠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緩緩的舉起小黑，將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弓弦在楊誠手上不斷張開，這一次，楊誠似乎再受不到那股阻力的存在，天地間便只有他和小黑。而三百五十步外的那個箭靶，此時顯得那樣孤獨，在烈下兀自顫抖。

滿弓而立的楊誠此時狀若天神，周圍的所有人都受到那股讓人幾乎窒息的威力，再發不出半點聲音，只是將目光鎖定在楊誠身上，靜靜的期待著這把神弓展現它無與倫比的威力。

楊誠搭著羽箭的手輕輕一鬆。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陣陣微風低鳴，昭示著正不住逝的時間。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還沒覺到楊誠的動作，他手上的羽箭已然消失。

遠處的箭靶上，一個光滑的圓孔同時出現。似乎是楊誠的手一放，便已中箭靶。就算閃電，也遠不及此，如此速度，讓眾人聞所未聞。

“呼…”一股勁風突然在楊誠身前捲起，強烈的勁氣將周圍的人臉颳得生疼，再不能睜眼而視。勁風帶著淒厲的呼嘯聲，無可阻擋的向箭靶席捲而去。

箭至風始起…陣陣木屑在空中肆意飛舞，久久不散。

時間似乎已被凍結，看到這一幕的每一個人呆呆的立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威力的弓箭。過了許久，人們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整個營地頓時歡聲雷動。

“這、這、這…”洪方站在楊誠身旁，看著楊誠手裡的小黑，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好。

“此生足矣，如此神弓，當真是天地之造化。可笑我還妄圖為此弓制箭，可笑，可笑啊。”康鐵生一臉動之，仰天笑道。

楊誠愣愣的看著三百五十步外化為烏有的箭靶，也是一臉驚訝之。連他也從未想到，這箭竟會有如此大的威力，難怪當柯里撒手持小黑，便所向披糜，建立起傲世的基業。

裴成奇疾步圍了過來，盯著楊誠手裡的弓箭驚訝的說道:“行啊小子，黑甲雄兵的盔甲在你面前還不跟紙糊一樣了。”楊誠笑了笑，向一旁呆立的康鐵生鞠躬說道:“這完全得益於蜀侯的功勞。”

“我？”康鐵生疑惑的說道。在別人眼裡他所制的七支箭已算是妙之極，但剛才楊誠張弓搭箭之時，他便已發現，他引以為傲的箭只能說比一般羽箭好一點罷了，本無法配得上這把神弓。

“不錯，若不是蜀侯還小黑本來面目，它哪能發揮真正的威力。更何況蜀侯所制之箭，雖說不上完美，卻也遠勝一般之箭。”楊誠點頭說道。

“有你這句話，就已經夠了，今後我再不會打製任何物品了。今天才知道，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願此生能見到真正的神箭，便已足矣。”康鐵生慨的說道。

“蜀侯怎麼這樣說，要是你不打東西了，這七支箭幾下用光，難道你忍心看到一般的箭配上神弓嗎？”洪方在一旁瞪眼說道。他心中已在暗自盤算，按剛才這一箭的威力，雖然不能說天下無敵，但天下間恐怕也無人可以躲得過。臨陣對敵之時，豈不是想讓誰死，誰便無法逃脫，那天下誰還敢於楊誠對陣而戰。

“七箭足矣，況且鐵本就珍貴之極，哪裡那麼容易找到。就算找到，要想打出這樣的箭，又談何容易。”康鐵生喃喃說道。

“打完仗找回來便是了，這有什麼。”左飛鴻不以為然的說道，眾人頓時一陣大笑。

“逐，這真的是逐神弓！”阿不敢一臉虔誠，一路狂奔至楊誠身前，對著楊誠手裡的小黑納頭便拜，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阿不敢？阿不敢？”看著拜了十餘下仍毫無停止之意的阿不敢，楊誠驚疑的叫道。眾人正在對阿不敢的舉動疑惑不解時，阿不敢的妹妹阿不苓與剛才見到這一幕的數十名異族士兵，也紛紛圍了上來，與阿不敢一樣，對著楊誠手裡的小黑不停的拜起來。

“全給我停下！”楊誠站在中央，尷尬不已，當下沉聲喝道。軍中跪拜之禮雖然並不少見，但此時幾十個圍著自己不停的拜，讓他一下子極不習慣。

“卑賤之僕阿不敢，願唯西域之主驅策，萬死不辭。”阿不敢對著楊誠恭敬的說道，以往那股略有傲慢的神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真誠與謙卑。其他人也紛紛像阿不敢那般，向楊誠宣誓。

楊誠用力搖了搖頭，幾乎以為自己所見的俱是幻覺，當下大聲說道:“全給我站起來，阿不敢，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是，我尊貴的主人。”阿不敢順從的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

“剛才你說什麼西域之主，還有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主人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楊誠皺眉說道，如此突然的變故，讓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阿不敢敬畏的看了楊誠手裡的弓箭一眼，恭敬的說道:“主人難道不知道您手裡的是逐神弓嗎？”

“逐神弓？”楊誠疑惑的問道。

“不錯，逐神弓。西域故老相傳，誰得到逐神弓，便是西域之主。相傳數百年前，西域混戰不止，民生凋零。是以上蒼派一位偉大的君王一統西域，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國家，讓每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這位君王所持，便是逐神弓。之後逐神弓便為歷代君王所掌握，成為權力的象徵。只是在兩百多年前，神弓突然失蹤，西域也為之分裂成數十小國，再度陷入混戰之中。直到數十年前匈奴大單于柯里撒突然持弓出現，再度統一西域。”阿不敢一臉神往的說道。

“真有這樣的事？”楊誠打量著小黑，驚訝的說道。小黑竟然有如此傳奇的來歷，實在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但他卻相信阿不敢不至於騙自己，因為小黑正是從柯里撒的墓室中得到，這個消息除了親近之人，其他人並不知曉。

“賤僕怎麼敢欺騙主人。只是柯里撒雖然持有逐神弓，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一直得不到羿族的承認，是以西域只是表面的統一，直至柯里撒死後，逐神弓再度消失，西域再度陷入混戰，直至今姑師之亂。”阿不敢緩緩說道。

“羿族？我怎麼從沒聽說過西域有這樣的部族？”楊誠皺眉說道。對西域的形勢雖然並不怎麼了解，但他卻知道當然大陳與匈奴之間的數十年戰爭，確實沒什麼西域國家參與。照阿不敢的話，顯然要想成為西域之主，還要得到這個羿族的承認。

“照你這樣說，不是誰得到這把弓，都可以做西域之主了？”左飛鴻驚奇的說道。

阿不敢淡淡的看了左飛鴻一眼，說道:“逐神弓，豈是一般人所能擁有。能發揮逐神弓真正威力的，才會得到羿族的承認，成為西域之主。羿族便是西域最神秘的一個部族，沒有人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只知道他們是為神弓而生的一個部族，負責守衛神弓已有數百年時間，代代相傳，直至今。”周圍眾人均是驚歎不已，沒想到楊誠的弓箭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當下均忍不住細細打量著楊誠手裡的逐神弓。裴成奇和康鐵生卻是對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異，不過大家都將心神鎖定在逐神弓之上，再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羿族、逐神弓、西域之主…”楊誠低聲沉呤著，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還無法接受。

“如今姑師為禍西域，定是上蒼派主人親臨，讓西域再度恢復統一和安寧。賤僕願為主人前鋒，一舉掃平姑師”阿不敢崇敬的看著楊誠，志信滿滿的說道。

“慢著，慢著。”楊誠擺手說道:“我還是習慣你叫我楊將軍，什麼主人、賤僕之言不可再說。掃平姑師、助你復國是我份內之事，我還是希望我們朋友相處，明白嗎？”楊誠平對功名也看得甚淡，此時突然冒出這麼多人稱他為主人，哪裡習慣得了。

“這…一切依主人吩咐便是。”阿不敢遲疑的說道，眼中卻不泛起一陣失望之。

“這樣，你們先下去休息，有事我們再商量。”楊誠看著恭立在自己周圍數十名異族士兵，沉聲說道。這麼大的變故讓他已微微混亂，是以極想冷靜下來清理好思路，當下便打發這些人下去，若是讓一群一臉恭順的人跟在自己周圍，恐怕他再無法靜下心來。

“是，主人。”異族士兵齊聲說道，紛紛向各自的營地走去。

“…”聽著這些人仍稱自己為主人，楊誠不由無言以對。

“這下好了，對姑師這一仗再不用我出手了。”裴成奇拍著楊誠的肩膀，笑著說道。

楊誠嘆了口氣，為難的說道:“唉，我現在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有什麼難辦的，當個快活的西域王不好嗎？以後我想到西域遊玩，便再不用愁了，聽說西域不僅景極美，而且盛產美酒和美女喔！”裴成奇湊在楊誠耳邊壞笑著說道。

“你…唉，太亂了，我得靜靜。”楊誠皺眉說道，轉身向營帳走去。

“我也該回巴蜀了。”康鐵生看了楊誠的背影一眼，自言自語的說道，率著自己的數百隨從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