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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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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良久,只聽江少雲低低地說道:“靈兒姐,你連施兩次贖魂之術,真氣耗損極大,現下萬不能再使力了。看李大哥這個情形,多半一時難以醒轉,我們不如…不如…”他一語未畢,趙靈兒又大哭起來,連聲道:“不,不,少雲,逍遙哥還活著。你瞧,他…他…他眼下雖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但口還是熱的。你…你摸一摸,你摸一摸啊。”將手按在李逍遙前,哽咽著喚了幾聲。李逍遙自然無法答應。江少雲微一遲疑,點點頭道:“那麼…靈兒姐,咱們是不是先到各處看看?若能尋到出谷的道路,再想辦法救李大哥不遲。”趙靈兒默默坐了片刻,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道:“你說得是,我們這就去罷。不過…少雲,逍遙哥還活著,我…我不能…”她原想說“我不能丟他一個人在這裡”可是眼見江少雲也已疲憊不堪,要他揹負李逍遙攀山越嶺,卻著實有些難以開口。

江少雲明白她的心思,接口道:“這湖邊雖不見野物,但樹林裡說不定有什麼東西跑了出來,咱們自該帶上李大哥,以防不測。”趙靈兒心中,勉強衝他笑了一笑,暗想:“這少年雖然行事講話像個孩子,但心地倒很善良,是個好人。”江少雲抱起李逍遙,將他負在肩頭。二人一前一後,穿過一片矮樹叢,向東面的山腳行去。昨夜事發突然,三人先後落水,隨身行囊盡都失去,不知給水衝到了哪裡,現下兩手空空地陷在這山谷中,多半難有生還的希望,心情都是極為沉重。

李逍遙思索良久,始終不解自己為何變會成這副模樣,明明神智清醒,卻似給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無論如何也難以動彈。

他心中的驚詫一點一滴都化作了恐慌,勉強寬自己道:“老子現下好好的,這兩個傻瓜瞧不出,卻在一旁胡說八道,又哭又叫,真是好笑。我看我多半隻是全身脫力,睡上一覺便可復原,哪用得著什麼贖魂之術了?”身軀隨江少雲的步伐顛來晃去,過了不大工夫,漸漸地有些頭昏起來。正睡得糊糊之際,突覺面上一涼,登時驚醒。只聽耳旁呼呼聲響,山風颳得正緊。江少雲大聲道:“不好啦!靈兒姐,看樣子怕是要下大雨,快找個地方避上一避。”腳步驟然加快,向著山下奔去。這雨來得好疾,還未跑上幾步,只聽一聲巨雷,振動林野,跟著雨點便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劈劈啪啪落了下來,頃刻間將身上衣衫打溼了大半。

這一帶山勢險惡,遠近都是光禿禿的大石,並無樹木可供遮風擋雨。江少雲偏生個子矮小,肩負李逍遙沉重的身軀,走起路來步履艱難,接連數次險些滑倒。

趙靈兒拉住他的手,二人跌跌撞撞,互相攙扶,彷彿逃難一般狼狽不堪。好不容易尋到一處山,二人先後鑽入,將李逍遙安放在口石上。趙靈兒穿得單薄,此刻衣溼透體,看來很是不雅。

江少雲向她掃了一眼,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望著外密集的雨點說道:“天快要黑了,雨又這般大…靈兒姐,看來只得在這裡將就一晚啦。”他隨口而言,似無所指,趙靈兒聽在耳中卻不臉紅:“內如此狹窄,如若在這裡過夜,三人勢必擠作一團,那…那豈不是要同少雲睡在一起了?”想到這裡有些害羞,默默取下發釵,散開溼漉漉的長髮,輕輕以指梳理,並不接口。二人相對而坐,她這樣青絲蓬亂,半掩面龐,非但不現絲毫憔悴之,反倒更添了幾分風韻,顯得愈加的嬌豔無匹。

江少雲心中情慾漸起,趕忙強自忍住,再不敢向她看上一眼。這地方雨水充沛,山洪尤頻,將山頂的枯枝斷柯不斷衝至前,年復一年,聚起了好大一堆乾柴。

江少雲撮葉引燃,生起篝火,先替李逍遙除下溼衣,又脫掉自身衣褲,一併放到火旁烘烤。趙靈兒自也已全身溼透,可是身為女子,顧忌殊多,卻不能似他二人那般赤上身,只得抱著胳膊縮成一團。

涼風吹進來,冷得瑟瑟發抖。江少雲見狀想了一個法子,將兩件外衣的衣角打結相聯,結作帷簾,自己面朝外,趙靈兒便可在簾內絞乾溼衣,而不虞光外洩。趙靈兒初時尚覺難堪,過後給他催得緊了,又無別法,只得依言照做。

外天已黑,大雨尚瓢潑一般下個不停。那火堆雖在帷簾之外,可是火光熊熊,宛如皮影,將趙靈兒的身姿清清楚楚映了出來。

她先將長髮梳理妥順,盡盤於頂,而後再將衣衫一件一件盡數脫去,直脫得光潔溜溜,一絲不掛,這才側身坐在石上,動手擰絞溼衣。

由簾外一側看過來,她浮凸的身段宛在目前,玉臂輕揮,峰搖顫,一舉一動都教人心驚不已。李逍遙靜臥了片刻,耳中突然傳來江少雲重的氣之聲。他心下奇怪,竭力轉動眼珠,向側方看去。

只見江少雲狀似正襟危坐,但頭頸微偏,顯然正在窺看簾後光。看了一陣,左手慢慢探入褲中,摸起來。李逍遙視線雖然模糊,可是二人相距本近,這小子手上的動作又明白無比,一見之下,登時曉得他對趙靈兒起了心,正在偷偷做那醜事,不由得大為恚怒。

他回想昨夜與江少雲初見,這少年一派天真,目光在二女身上從未多作停留,即便偶爾對答,也是語調平和,絕無異狀,想不到居然是個地地道道的徒。

一時間醋意上湧,中又酸又怒,只恨此刻自己像死人一般躺在這裡,卻不能跳起來指著他鼻子大罵。江少雲目不轉睛地看了半晌,息之聲愈來愈,愈來愈短,突然重重一哼,長出了一口氣,就此寂然。

這一下響動略大,趙靈兒在簾內隱約聽見,將半乾的中衣匆匆向身上一披,問道:“少雲,什麼事?”江少雲漫聲應道:“啊,沒什麼…不曉得哪裡跑出一隻大蜈蚣,快要爬上李大哥的身子我才看到。”趙靈兒哦了一聲,不再懷疑。李逍遙見他明明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但答話之時面不改,語如平常,全無半點驚慌之態,心中不暗暗打了個突,想道:“這小子說謊!這…這小子年紀不大,可是心機好深。”想到自己全身麻痺,落在此人手裡,只覺背心涼颼颼的。仄,當晚三人只得並頭而臥。趙靈兒聽著江少雲重的呼聲,先時甚覺忐忑,過後抵不住睏意一波波襲來,終於漸入夢鄉。

天還未亮,雨已住了。趙靈兒早早便被餓醒,見江少雲平躺在身邊,兀自睡著。想是清晨之時盛陽鼓盪,他的陰莖立,將褲子前面頂得隆起老高,看來很是好笑。

趙靈兒臉上一紅,趕忙轉過身去。少頃,江少雲打個哈欠,坐起身來,說道:“肚子好餓。靈兒姐,你等一等,我去找些吃的回來。”走到外,就著石坑中的積水匆匆抹了把臉,上山去了。

一帶草木稀疏,甚少鳥獸。江少雲去了良久方回,只尋到十餘枚黃,在積水中濯洗乾淨,放進火堆的餘燼裡烘烤。

趙靈兒待黃,先取了一枚,剝去外皮,餵給李逍遙。但李逍遙已是全身僵硬,竟連嘴嚼、嚥的力氣也無,又哪裡吃得下?趙靈兒看在眼裡,急得眼圈也紅了。

李逍遙雖竟未餐,腹中卻並不覺飢餓,他昨夜思起伏,幾乎整宿未眠,此刻實在疲倦已極,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香甜無比,直至傍晚時分,才被嘩嘩的水聲驚醒。他定了定神,見自己仍躺在昨所見的大湖邊,水聲近切,岸上放著幾件女子的衣服,趙靈兒似在湖中沐浴。

他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靈兒這丫頭怎麼如此大意?竟在外人面前洗澡。”過了好一陣子,聽不到江少雲的動靜。正大奇怪,身後林中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有人踏草而來。

李逍遙辨識足音,知道來人是江少雲,心中不由得著慌:“不好了,這小子膽包天,多半想要偷看靈兒洗澡!”只聽江少雲歡聲叫道:“靈兒姐,靈兒姐,有一樁大好事!”趙靈兒道:“啊,少雲,你等一等。”水聲嘩嘩,匆匆洗了幾把,光著身子跳上岸來。李逍遙模模糊糊望見她雪白窈窕的嬌軀,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恐江少雲突然狂大發,不顧一切闖了過來。幸好此事並未發生。江少雲在林邊靜候片刻,待趙靈兒穿好衣衫,出聲相喚,這才走近說道:“靈兒姐,大好事!我適才在北邊山下轉了轉,看見樹林後面有一座寺院。”趙靈兒一驚,瞪大了眼睛道:“寺院?”江少雲笑道:“你別怕,門外雖無牌匾,不過…哈哈,可不是玉佛寺。”頓了一下,又道:“我看那寺裡並無僧人,咱們不妨先湊合住下,慢慢地再尋出路。”李逍遙一時不明所以,心想:“這小子不急著想辦法出谷,怎麼倒打算在這裡長住下去?這又是憋的哪門子壞?”等了一會兒,不聞趙靈兒答話。江少雲嘆了口氣,又道:“靈兒姐,這裡已被咱們轉了個遍,你也看到了,四面都是高崖絕壁,憑你我的輕身功夫,如何攀得上去?也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活著出谷。唉,我看…我看…我看…”將這幾個字喃喃地重複了幾遍,慢慢停住口。趙靈兒看了一眼李逍遙,搭搭地哭道:“你說得沒錯。如今逍遙哥昏不醒,就算能夠離開這裡,我…我也不打算獨個兒活下去啦。你還是想個法子,自己逃生去罷。”江少雲眼圈驀地紅了,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大聲道:“靈兒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李大哥昏不醒,那更須儘快安頓下來,慢慢想法子替他療傷。你懂得醫術,我也練過內功,咱們兩人一心合力,還怕治不好他的病麼?你再這樣胡思亂想,我可要不高興了。”趙靈兒心下噎著點了點頭,輕輕將手向外一。江少雲握得甚緊,卻不出。李逍遙眼見二人手拉著手,顯得十分親熱,肚子裡醋意更盛,暗暗罵道:“呸,老子才不要王八蛋幫忙療傷。

最好那間鬼寺藏著什麼妖怪,將這廝一口吃掉,只剩我和靈兒活了下來。”兩個人揹負李逍遙來到北山腳下。那寺院依山而建,與大湖相去百餘丈遠,雖不似玉佛寺恢弘雄偉,但屋舍連綿,佔地也是不小。三人進到寺中,只見落葉滿庭,塵垢四積,果然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古寺。

趙靈兒四下看了看,不心生疑竇:“此處四面環山,谷深百丈,又無出入的通道,尋常人有什麼法子建起這座寺院?除非…除非是靠了鬼神之力。”想到“鬼”字,登時打了個寒噤,只覺這寺中的古木、荒草都現出了幾分陰森之相。

江少雲見她面上微懼容,寬解道:“靈兒姐,我適才早已看過,這裡安全得緊,只須我二人片刻不分,便有些虎狼之類,那也沒什麼好怕。”二人商議片刻,選了一間禪房住下。那禪房距寺門較近,分為裡外兩進,各有一座大炕,不論住行均甚方便。安頓已畢,江少雲外出找尋食物。趙靈兒獨自將禪房打掃了一遍,走到外間,在炕頭坐下歇息。

她心中悚懼不安,原不敢一人獨處,但如若三人一併外出,就須帶著李逍遙同行,未免太過不便,因此只得大著膽子留了下來。所幸寺前林中鳥獸甚多,江少雲不久便打到一頭野鹿。趙靈兒見他迴轉,心頭方才略輕鬆。

二人將死鹿洗剝乾淨,割下一大塊鹿,生火烤。江少雲選處用隨身匕首剁成醬,拿去餵給李逍遙。

但即便如此,李逍遙口舌僵硬如前,仍是難以嚥。趙靈兒見狀憂心如焚,背過身去偷偷落淚。她仔細查驗李逍遙的病情,見他一不食,居然脈相平和,並無惡化之兆,放心之餘,又不好生不解。

忙了一,天已晚,三人都已疲乏不堪。江少雲將李逍遙抱入趙靈兒房中,而後回到外間,倒頭睡下。

這寺院倉房內貯有不少供奉所用的器物,趙靈兒間取了幾段蠟燭過來,此刻點上素燭,支頤而坐,心中一時愁苦,一時絕望,也辨不出究竟是什麼滋味。

發了一陣呆,解衣上,慢慢在李逍遙身邊躺倒,不大工夫便睡著了。次醒轉,已是天光大亮,院子裡傳來畢畢剝剝的燒柴之聲。趙靈兒走出去一看,見江少雲已將鹿剖作數十塊,穿在木上燻烤乾。

這頭鹿體型甚大,足夠兩人吃上一、二十,故此江少雲不必再去林中打獵,做完手中的活計,陪著趙靈兒說話解悶。他心思細密,見趙靈兒悒悒不樂,故意講些在師門修行時的趣事逗她開心。